第六百五十七章 顧彥
凱瑟琳集團寫字樓的頂層，挺拔的男人無聲無息的站在落地窗前，吳昊的半張臉都陷在陰影裏。
昨夜裏他幾乎一夜沒睡，天亮時回房間看了看顧然，那個女人倒是睡的十分平靜香甜。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劃破空氣的寂靜，顯得有些突兀。
“進來！”低沉的嗓音由於沒有休息好的原因而帶上了沙啞。
“吳少……”白南恭敬的在吳昊身後站定，抬眼望向男人的背影，竟顯出一絲寂寥的意味來。
“什麽事？”感受到身後人話語間的猶豫，吳昊淡淡開口問道，隻有手指輕叩的節奏顯示出他內心的煩躁。
“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您說……”白南一改往常果斷的行事作風，不知因為什麽事竟也猶豫起來了。
“說！”吳昊蹙起了眉，對於白南今天這樣寡斷的作風很是不滿。
“最近在南城裏發現了顧彥的行跡……”白南一邊低聲說著，一般偷偷抬眼看吳昊的反應。
“哦？”吳昊轉過身，挑起眉尖，話語中隻表現出來了一點淡淡的意外。
“那吳少我先出去了……”白南跟了吳昊這麽多年了，卻還是摸不清吳昊此刻的心情。
“嗯。”白南退出去以後，辦公室的門被重新關上，吳昊又轉回了身子，麵向窗外。
上午八點多的光景，整個城市已經運轉起來，繁華的街道上，處處可見行色匆匆的行人。
兩年前是他將顧彥送出南城，沒想到那小子還算有本事，這麽快就回來了……
顧然正在電腦上掃描一張圖紙，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顧然一手取出圖紙一手接起了電話。
“喂？左醫生？是我媽媽找我嗎？”自從媽媽清醒以後左醫生通常都是定期給顧然打電話講一些母親的情況。
“不好了顧然！”電話那端傳來左醫生焦急的聲音，“你媽媽的病又犯了！”
“啪”的一聲手中的圖紙灑落，顧然答應一聲掛斷電話，也顧不得圖紙了，直接拿了包衝出辦公室。
“然然姐！哎……”剛出門就撞到了想要進門的莫曉曉，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顧然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
“幫我請假！”留下一句話飄散在風中。
哪裏還用的著請假啊，自從爆出來顧然就是吳昊的太太以後，公司裏哪還有人敢對吳太太的事有異議？
想是這樣想，莫曉曉還是抱著一遝文件進了總監辦公室幫顧然請假，一天是公司的員工，就要遵守公司的規章製度啊。
顧然開了車一路駛進了醫院，原本二十分鍾的車程硬生生的被她十分鍾就開到了。
病房外的走廊裏隻能聽到顧然的高跟鞋敲擊在地上的聲音。
顧然伸出顫抖的手推開門，一眼看見的就是母親蜷縮在角落的單薄身影。
眼淚一瞬間就將視線模糊，母親清醒以後她的世界好不容易帶上了色彩，可是現在，又一瞬間昏暗了……
“阿然……”房間裏忽然傳出另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
顧然的身形一僵，不可置信的回過頭，男人身上穿著一件深灰色的淺V針織毛衣，露出了深深的鎖骨，黑色的頭發更長了，甚至有些都遮住了眼睛，也遮住了眼底的痛楚。
那一句呼喚梗在喉嚨，疼的顧然眼淚都冒了出來，最終還是擠出了一個哽咽的“哥……”
兩年不曾見過了，昔日裏她溫柔陽光的哥哥，如今竟瘦弱成了這個樣子！心裏再多的怨恨，在此刻都再也說不出口……
“對不起……”顧彥蹲在房間的另一個角落，雙手掩麵，痛苦的出聲。
隔了兩年兄妹兩人見麵的第一句話，就是一句“對不起。”
顧然沒有回答，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眼淚，轉過身不看顧彥狼狽的模樣，緩步走到母親的麵前，蹲下。
“媽……”顧然伸手想要撫去母親臉上沾著的頭發，卻被母親躲開。
明明是意料之內的，可親眼看到母親這樣的反應，顧然還是忍不住心中抽痛。
“阿然，這兩年……媽她到底怎麽了？”顧彥依舊維持著蜷縮的姿態，忍不住將心中的困惑問出。
“顧彥！”顧然回頭，眼神冰冷，像淬了毒的針一樣射向顧彥，“媽怎麽樣你還會擔心嗎？這兩年你去哪了？”
“我……”顧彥沉默，麵對妹妹的逼問，解釋的話怎麽也說不出。
“你到底跟媽說了些什麽？”顧然起身，一步步逼近顧彥，眼神裏帶了無數的冰針，隻要是傷害母親的人她一定不會放過，無論是誰！
“我，我很後悔……我跟媽坦白了兩年前是我設計把你送到了陌生男人的床……”顧彥忽然抬頭，一把抓住顧然的褲腳，下一秒就跪在了顧然的麵前，“對不起阿然，對不起！哥哥對不起你！”
“你……”聽完顧彥的話，顧然眼前一黑險些栽了下去，待清醒一些蹲下來狠狠揪住顧彥的衣服，瞪著血紅的眼睛咬牙切齒道，“顧彥你怎麽可以跟媽講這些！你明知道媽的精神不好，你這是把媽往死裏逼！”
巨大的屈辱與憤怒已經徹底衝破了理智，顧然滿臉的淚水，一個用力，就將顧彥狠狠推倒在地上，“你為什麽是我的哥哥？我寧願從來都沒有你這樣的哥哥！”她好痛，好恨……
“阿然……”顧彥爬起來想要拉住顧然，卻又被顧然狠狠推開，掌心在地上擦破了皮滲出鮮血。
左醫生突然推門進來，看了一眼地上狼狽的兩個人，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麽。
眼睛望向顧母的方向，才對顧然開了口，“顧小姐，還是先把你母親安定下來吧！”
醫生的本能，第一個關心的總是病人。
顧然擦了眼淚，憤怒漸漸平複，這才站起來，在左醫生的幫助下將顧母放到了床上。
給顧母喂了藥以後，左醫生推門走了出去，房間裏又恢複了死寂。
顧彥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想要靠近病床卻被顧然一個眼神止在了原地。
“滾！我和媽都不想再看見你！”嗓音冰冷透骨，顧然從來不知道自己也能有這樣冷酷絕情的時候，哀莫大於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