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功敗垂成
工筆畫和半工筆畫因為形神兼備,所以更大眾的審美,民國時期很多以買畫為生的大畫家就專門畫工筆畫,因為大眾能看懂這個,外形、顏色也都比較亮麗,容易得到大眾的喜愛。
然而有個不好之處就是工筆畫的創作比較耗時,一幅小尺幅的鏡心畫都要耗費半天甚至一兩天的時間才能畫好,大尺幅的那就更別提了,尺幅越大,內容越複雜,所要耗費的瞬間就越長,而且因為要頻繁的換染料、毛筆,所以在畫工筆畫的時候幾乎不太可能出現一氣嗬成這種事情,就算有人有這個能力,身體也承受不了,不信你試試在半天甚至一天的時間裏始終保持高強度的專注。
別說那些個文弱的書生們,就算是一些個習武之人估計也很難做到這點。
但徐景行顯然是個例外,他在軟件硬件上都沒有什麽缺陷,他有能力創作出優秀的工筆畫,也能保持長時間的專注度,超強的身體素質也允許他這麽做,隻要他願意這麽做。
於是,他做到了。
他在短短的兩個小時的時間內創作出了一幅三尺見方的半工筆仕女圖。
審視片刻,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幅好畫。
畫的色調偏單,著色不濃,整體氛圍中透著一絲淡淡的哀傷,尤其是穿著青衣的女子那眉眼中的愁緒更是令人揪心。
然而在女子的身前卻有一叢長的蔥蔥鬱鬱挺拔修長的竹子,一叢竹子不算太多,但卻從根到梢都透著一股子生機勃勃的生命力,也是整幅仕女畫中最亮眼的著色,而且在相對較暗的色調中加上這麽一叢翠綠色的竹子,更襯托出了這叢竹子的不凡之處。
不過這幅畫的點睛之筆卻不是這叢竹子,而是畫中女子的眼神。
畫中的女子就站在竹叢前邊,似是在賞竹,可眼神中除了哀愁外還有一絲渴望,那絲渴望很淡,卻又很堅韌,放佛刺透人心一般的堅韌,一種讓人心疼又欽佩的堅韌,似乎恨不得能化身為竹的堅韌。
而這正是徐景行對鄧青琪的心態最形象也最抽象的刻畫,如果不能理解鄧青琪的心態,就看不明白這幅畫的內涵,但如果知道鄧青琪在想什麽,那麽相信不管是誰都會為之動容的。
當然,畫中的女子能如此傳神,也多虧了徐景行有這份手藝,換個畫家過來估計真畫不出這種感覺,更沒辦法把鄧青琪內心深處最強烈的渴望畫在紙上並且將鄧青琪渴望的東西以一叢竹子的形式表現出來,更難得的是這後堂、階下、竹叢並不是他牽強附會的產物,而是跟鄧青琪自己選的題跋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的。
可以這麽說,這幅畫是一幅真正的神形兼備的好畫,對鄧青琪而言更是如此。
他悄悄的看了鄧青琪一眼,見那姑娘正兩眼失神的盯著畫中的竹叢,心裏頓時升起一絲油然而起的滿足感,一個畫家最滿足的是什麽?還不就是這種情況嗎?如果他費進行的畫了這麽多,結果鄧青琪兩眼一抹黑的什麽都看不懂,那種失望的感覺有多難受就別提了。
不過他也不敢怠慢,而是趁著鄧青琪失神的片刻將手裏的印章摁下去,同時輕聲呼喚道:“青琪,快到這裏來……”
隨著他的呼喚,鄧青琪從失神狀態中驚醒,而她的本相卻像是著了魔一樣往畫中“走”去,好吧,說走有點勉強了,本相的存在方式那麽怪異,趕路根本不用雙腿好麽,何況從鄧青琪到畫中也無路可走,那是用飄的。
鄧青琪的本相像是著了魔一樣盯著畫中那一叢生機勃勃翠綠挺拔的竹子就飄了過去。
最神奇的是,鄧青琪的本相越靠近畫卷,體型就越小,很快就跟畫卷中的侍女一般大小了,然而就在這是,鄧青琪卻發出了一聲驚呼。
隨著這一聲驚呼,眼看著就要跟畫卷融合在一起的本相呆了一下,紮了了眨眼,回頭看了看鄧青琪體內的另外一個本相,又看了看徐景行這邊,撓撓頭,縮了回去。
功敗垂成!
當鄧青琪的本相縮回體內時,畫卷中的本相也誕生了,這幅畫的本相比之前的那些都要靈動,都要強大,尤其是麵容更加精致,簡直就像一個活靈活現的袖珍女孩,跟鄧青琪的本相完全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可惜,這畫再好,對鄧彩琪的病情也毫無幫助,甚至因為這一次功敗垂成,接下來的治療他就必須換個方式了。
想到這裏,他心裏那滋味有多難受就不用提了,有那麽一瞬間真的想拍案而起對著鄧青琪破口大罵好好的發泄一陣,然而當他抬頭看到鄧青琪臉上的淚珠後,心軟了。
沒辦法,這事兒也不能完全怪鄧青琪,如果他能預料到這種場麵,在治療的過程中別讓鄧青琪亂看,那麽這次很可能就成功了。可他忽略了這一點,而鄧青琪顯然是沒有見過本相離體並且能越變越小的情況,被嚇到也是可以理解的,隻是結果沒辦法令人滿意而已。
可是就這樣功敗垂成,實在不甘心呐。
最讓他鬱悶的是,這麽一搞,他好不容易給鄧青琪調動起來的情緒有沒了,總不能再故技重施吧?這樣的小手段用一兩次已經夠多了,再用,效果還有幾分真要好好斟酌一番。
另外,鄧青琪現在的內心肯定非常自責,這種情況他再使用那些相對比較激烈的手段來調動她的情緒,怕是會讓她崩潰的。
可不用這種辦法,用什麽辦法?
他之所以喜歡這種辦法,是因為簡單易操作而且看上去沒什麽後遺症,也是他最拿手的辦法,其他辦法隻是一個思路,還很不成熟,要使用,還得從頭開始,又要浪費很多時間,而且還不一定能成功。
再看鄧青琪,見那姑娘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樣,忍不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你等一下,”說著起身將這幅畫那到門外。
他一出門,鄧老太太和殷曉靜都圍了上來,“怎麽樣?成功了麽?”
“還差一點,”他搖搖頭,把畫遞到殷曉靜手裏,然後跟有點失望的鄧老太太要了一把小刀才返回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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