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討價還價
傳世的度母像非常多，各種材質的都有，其中最好保存的無非是金銀銅等金屬雕像，其中尤以銅鎏金度母像或者銅度母像居多。
徐景行看到的這一尊銅鎏金的度母像就是銅鎏金度母像中的經典造型，溜肩蜂腰，聳乳豐臀，盤坐於雙層蓮座之上，身形端莊，神態柔和，雙手疊擱與小腹之前，上半身幾乎不著寸縷，隻有脖子上掛著的佛珠串遮住了關鍵部位，另外手臂上還纏繞著輕盈的彩帶。
不過跟一般度母像不同的是，這尊度母像不是常見的批發半攢，而是戴著莊嚴的五佛高冠。
隻是這尊度母像是綠度母還是白度母，又或者是其他度母化身，他就看不出來了，畢竟他對這個沒什麽研究，而且度母化身那麽多，造型千差萬別，就算是那些專家學者來了不查資料都不見得能分辨出來。
但要是討論這尊度母像的藝術性，那正是他所擅長的。
這尊度母像猛地一看，造型非常普通，就是一尊坐像而已，而且坐姿也沒什麽奇特之處，不像是什麽有藝術含量的作品，可是細細品味卻不難發現這是一尊平淡中見神韻的好作品，工匠們硬是把造型普通風格樸實的坐像塑造出了莊嚴慈和的感覺來，不管是開臉坐姿還是瓔珞彩帶，仿佛就應該是這個樣子一般。
這種手藝或許算不得特別高明，但也不是一般匠人能做到的，應該是經常這麽做的老匠人的作品，而這讓他想起了他的同行趙長發，那位木雕藝人或許沒什麽創造性，可是手藝卻異常嫻熟，一輩子隻做拿手的活兒，到現在已經到了閉著眼睛都能做完的地步，做出來的作品就有類似的效果，猛一看平平無奇，再細看卻給人以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所有的細節都很自然。
說的誇張點，這尊度母像的造型和做工幾乎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根本不需要什麽花哨的內容來吸引眼球。
另外這尊度母像的保存狀況還挺不錯的，鎏金層基本完好，隻有底座上那些凸出來的蓮瓣處有些許的磨損脫落，但並不影響佛像的莊嚴性，反而給佛像憑添了幾分歲月感。
當然，最讓他喜歡的還是這尊度母像那比較強的物性和數量不少的靈氣。
然而佛像是好佛像，價格呢？
如果對方要價比較高，他要不要出手呢？在市場價以下倒是好選擇，吸收掉裏麵的靈氣以後轉手賣掉還能小賺一筆；可如果對方的要價在市場價以上，他想吸收裏麵的靈氣就隻能吃點小虧了，相當於是花錢買了些靈氣。
按說吧，靈氣是個好東西，衝著能改造身體素質這一功能，靈氣就當得起“無價之寶”這樣的稱呼，花點小錢買點靈氣怎麽看都是他賺大了。問題是他的身體素質已經極好了，如意手套裏還儲存著大量的靈氣，這尊度母像裏麵的那點靈氣就顯得有點雞肋了。
至於有沒有機會撿漏兒？
想都別想了，這種人就算不是專家，也不會是什麽都不懂的傻子，不養兩個掌眼先生敢做這行買賣？
果不其然，當他問價以後，中年人笑嗬嗬的吐出四個字：“四十萬。”
一聽這個報價，他立刻哀歎一聲，因為他的擔憂變成了現實，這尊銅鎏金的度母像的市場價確實在四十萬左右，甚至比四十萬還要略低於一點。也就是說，對方的報價甚至比市場價還要高那麽一點點，除非他能找到一個棒槌高價接盤，不然的話以這個價格買下來注定要虧本。
因此在聽到這兒報價的瞬間就想放棄，但想了想還是搖搖頭，“老哥，這個價……太高了。”
“嗬嗬，老弟這話從何說起？這可是乾隆時期的好東西，而且是銅鎏金的，工藝這麽好，保存狀況跟新的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現在行情又這麽好，價格一直再漲，老弟買下來，收藏投資兩不誤，比買什麽基金債券都靠譜，”中年人說完後似笑非笑的反問：“老弟不會是存著撿漏兒的心思來的吧？”
他的心思被人揭穿，麵皮一紅，卻沒承認：“要是想撿漏兒，我就不來這兒了，”但對那個四十萬的報價還是很不滿意，“但你的報價也太高了，這樣的價格能在拍賣會上買到一件品相比這個更好的銅鎏金度母像了。”
“老弟，我這裏的物件可比拍賣會上的物件靠譜多了，不信你去打聽打聽，哪家拍賣會敢給你保真？可我這裏不一樣，從我這裏出去的物件，件件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好東西，何況拍賣會也不是天天有的，我呢，一個電話打過來，你想要什麽樣兒的我都能給你找來，就算暫時沒有也能幫你打聽消息，比拍賣會靠譜多了……”
對於這中年人的前半句話，他心理是嗤之以鼻的，不過對後半句話卻比較認同，因為蛇有蛇道，鼠有鼠路，這些人能在這個行業立足，自然有他們的優勢，靈活而隱蔽的交易方式以及機器靈通的信息渠道確實不是一般的拍賣行和古玩店能比的。
另外從對方這番話裏，他似乎隱隱約約的覺察到，對方的目的不光是賺錢，還打算把他發展成長久的顧客。
這種發展顧客的做法倒是比較新鮮，連他師父朱金亮都沒提到過這種思路，不過也正常，以前的通訊和交通方式極其落後，隔著一座城市人們幾乎就很難進行及時的聯絡了，發展再多的顧客有什麽用？不像現在，建個微信群，手裏有什麽好寶貝了能第一時間展示給所有顧客，甚至能在群裏進行小型拍賣，發展的顧客越多，賺的錢也就越多。
隻是這樣一想，這個中年人似乎也隻是個跑腿的，真正的大老板應該另有其人。
不過這跟他沒什麽關係，他要做的就是以相對較低的價格拿下這隻銅鎏金的度母像，如果實在談不攏，那他寧肯放棄，畢竟他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白丟給這些人，還不如捐到樹人孤兒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