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活著

  其實隻要活著，就永遠經曆不夠。 至少在過去的許多年裏，林翰雖也在野外烤過野物吃，卻是從未像這般茹毛飲血過。 “好啦，差不多熟透了！”敖空說著，迅速竄到鍋子旁邊，往裏麵瞧了瞧，便抓起一把土來蓋滅了爐子裏的火。 然後連手也不擦一下，林翰便眼睜睜看著他將一雙手伸進剛剛還在沸騰的水中，利落地將一大塊熟透的帶毛鹿肉撈出來，一邊吹著熱氣一邊捧到了林翰麵前。 “趁熱吃，大補！” 林翰皺著眉頭往後縮著，若不是身子不便，恨不得躲得遠遠的。他自認不是個講究人，可跟麵前這個瘋癲老頭一比，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看著那團冒著熱氣，又被敖空的手蹭的髒兮兮的鹿肉，林翰艱難地咽一口唾沫，還是搖了搖頭。 敖空立刻皺起眉頭來，不悅道：“搖頭是什麽意思？我好心給你專門煮熟了吃，你這個小臭瘸子竟然不領情？” “不不不，”林翰趕忙搖頭，“前輩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晚輩實在不餓。” 正說著，話音還沒落，肚子便咕嚕叫了幾聲。敖空眯著眼睛賊笑道：“還說不餓？躺了三十天不吃不喝，神仙也該餓了！接著！” 說著便將手中的熟肉冷不丁扔向了林翰。盡管心中百般抗拒，林翰還是下意識地伸手去接了住，捧在麵前，卻是一臉嫌棄。 敖空不再理他，獨自坐到一旁去，從殘餘的鹿身上大力撕下一隻腿來，張嘴便啃了上去。 林翰看的心中發怵，一陣惡心，又看向自己手中的熟肉。比起敖空滿嘴鹿血的可怖模樣，自己這個著實好多了。 肚子又實在緊鑼密鼓地抗議著。恐怕再不吃點什麽就真的要比女子還要柔弱了。想到這裏，心一橫，林翰閉上眼睛，張嘴咬上了手中的鹿肉。 一口下去，卻是意外的並不難吃。雖然沒有任何佐料輔助味道，可清水煮出來，沒有破壞鹿肉的本質，竟是別有一番鮮美滋味。 若是不去在意上麵沒有拔幹淨的毛，其實也不難下咽。 想想自己如今的處境，能吃到這樣的東西，實在是沒什麽好挑剔的了。心裏這麽想著，林翰也便不再顧忌，大口嚼起來。 敖空坐在一堆血肉之中，撕扯著手中巨大的一根鹿腿，也不去管身上臉上的血跡，隻看著林翰狼吞虎咽的模樣，忍不住嗤笑一聲。 “臭小子，還不是吃的比我都香！” 一頓大吃特吃後，林翰總算覺得自己體力恢複了不少，天雖然暗了下來，整個人卻是精神抖擻，絲毫沒有睡意。 摸著飽脹的肚皮半躺在草垛上，看著敖空用鐵絲勾將剩餘的鹿肉掛在洞壁上留作明天的吃食，林翰忽然覺得，這種原始的生活，其實也沒有自己一開始想的那麽難以接受。 累了就躺在山洞中休息，餓了就去打隻野物來生吞活剝，日子過的狂野而又純粹，無需麵對任何的爾虞我詐和恩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