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結局很美
手指劃過鎖屏鍵手機瞬間消失在黑暗中。
文靜摸著軟軟的裙擺站起來,整個會場被千萬隻螢火蟲環繞著,冷光閃現,淡藍幽蒙。
時有熒綠燈紅炸出刺人神經的火花。誘人的藍光勾勒著一張張青春洋溢的麵孔。
今晚會除了各大媒體企業以及校領導,第五排座位以後全是暨北大學的各個學係的優秀學生代表。
‘你在哪兒?’
文靜飛快的掃視整個會場,卻沒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我在你心裏。’
司哲回了一句網絡上最近爆火的撩妹語錄。
文靜沒閑工夫跟他打太極。她隻想尋個借口離開高迪恩身側。
因為多呆一秒,她都覺得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惡臭。
‘你在哪兒?我來找你。’
‘求我’不過半秒緊接著,‘開玩笑的。別急,我馬上到達戰場。’
‘??????’
文靜不住的撥動手指,卻遲遲不知落在鍵盤哪個字母上。
‘你有什麽想跟我的嗎?’
司哲冷不丁來了一條消息,好像他能清楚的觀測到文靜的一舉一動。
‘你深井冰啊?來都來了’
裝什麽高冷玩什麽神秘。
幼稚。
‘給你和高迪恩一點時間打個照麵。順便讓你多想我一會兒。’
司哲秒速回複著,黑暗中他遠遠眺望著那一襲雪白的纖影,情不自禁地又打開了對話框。
‘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七沒見,你肯定夠想我的了。隻是我比較貪心。生意人,你懂得,特別俗。’
文靜難以想象這樣油嘴滑舌的話是素日裏看起來冷峻一臉的人出口的。
‘你去美國吃什麽了?話這麽多?’
她沒正麵回應,過了幾秒消息未讀,高迪恩也絲毫沒有展現被晾涼的態度,等文靜目光無意而過,他早已經和身側的校領導攀談已久。
高迪恩看了她一眼,再看了她手機一眼,又扭頭和校領導不知道什麽去。
文靜還有點不甘心正旋身向觀禮台探去。
禮台後播放著暨北大學十大傑出青年的優秀事跡,以及一些科研團對的照片,那是本次晚會所要表彰的對社會和國家以及科研界做出貢獻的人。
當高迪恩穿著校服的臉在巨幕上放大時,有兩道黑影突然平移過去,正好分別擋住那雙青澀的眼眸。
這張照片是當初文靜拍的。
她正準備在回憶裏再給自己憶苦思甜一遍,四邊突然響起哢哢幾處金屬的扭扳聲,幾道光柱匯聚在觀禮台中央。
黑衣黑發。
露在外部能讓人看見的肌膚,從臉龐到耳廓,從耳廓到微微張開的領口,從領口到捏著話筒的手指,從手指到褲腳處隱現的腳踝。
文靜又看了一遍。
是他。
“今是一個普同慶的日子”
司哲旁邊如果沒看錯應該是前幾被她教育了一邊的餘濠純,同樣雪紗裹身,隻是繁複的設計上又綴著許多大大不同的寶石,比起文靜一身簡單素雪。
實在是隆重多了。
心下似涓涓而出的溪泉在向山林深處流去,有一點悵然所失的感覺。
不知道是和餘濠純撞色的緣故還是那兩個人站在一起的原因。
不過文靜向來不把餘濠純放在眼裏。
唇角抖了抖。
她糾結這個做什麽?
潛意識看向司哲的方向,正好他似乎也在看著她。
文靜心下爆出一份懊惱,司哲好聽的聲音就在話筒的傳遞下,在整個會場回蕩一圈,果然人群一陣躁動。
似湧起千層洶湧的浪花,從後向前;似紐約街頭摩肩擦踵,擁忙推諉;似無數雙隱形的手推著她,要把她推到觀禮台上去
“下麵有請本年度最佳研發團隊項目發起人——陳發教授以及研發主要負責人-——文靜女士上台領獎。”
司哲字正腔圓,比隔壁那個播音腔不知道專業多少倍。
文靜腦回路一轉。
怪不得餘濠純要把播音腔讓給她。
聚光燈隻一下便鎖定人潮中的陳教授和她,學生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她聽見男男女女喊她的名字。
或許是她的迷弟。
文靜的雙眼已經適應黑暗,倏而來的強光引發眩暈,她強行站定誰料高迪恩牢牢鉗住她的手腕,但掩飾極好,看起來像在攙扶身體不適的弱者。
“你沒事吧?”
“我沒”
沒等文靜完,高迪恩幾乎是用拽的暗地裏使勁,一隻手虛托著文靜的腰一隻手製著她的手,就好像保鏢用胸膛圍住雇主。
“別緊張靜,我送你上去。”
為了辦這次晚會,學校下足了血本,其中這些燈光設備就花了不少錢。
所以高迪恩和文靜的麵容,哪怕是臉上一根茸毛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有人喊道:
“放開我的靜靜呀!”
“呐,太帥了吧!那是誰呀?要是他和靜姐組P我雙手雙腳讚成!”
兩人就在熱火朝的瘋狂議論中上了台。
“高總真是英雄救美,菩薩心腸,實至名歸的護花使者。”
文靜強行忍住想給司哲一巴掌的衝動,在她瞪大的眼睛裏,那個黑衣黑發的少年,眼睛都不眨一下,台本都不看一下。
一本正經的在那裏胡八道。
“很感謝文靜學妹依舊還記得我這個老學長了。本次回國除去是想把事業的重心逐漸轉回國內,再就是想回母校看看,果然是後生可畏。大家都越來越優秀了。我雖然已經畢業多年,但我仍然並且一直為大家、為自己能夠成為暨北大學學生團體中的一份子而感到驕傲。為了回饋我的母校對我的培養,我以個人名義向學校未來的發展捐獻1億元。”
文靜眼皮一跳。
高迪恩這條狗現在這麽有錢???????
她麵不改色心不跳的向司哲瞟去,沒令人失望的是他也正好回應了一個眼神。
搞得像地下組織在敵人麵前接頭。
既然這麽有錢。
那就多還她一點吧
文靜悄悄翻開了心裏塵封多年的本,第一麵上寫著的第一個計劃是
頒獎無非就是一些台麵上的話,不過爾爾一個時就過去了,文靜突然有點佩服餘濠純,穿的跟個王室公主在台上假笑這麽久。
又突然咦了一聲。暗歎餘濠純心理狀態調整神速。
晚會結束後文靜還沒來得及質問司哲在觀禮台上對高迪恩阿諛奉承。
他卻,“西南航空不可能飛我,皮皮蝦也不可能剝我的殼,蘑菇湯更不可能喝我,漫的我當然不會落在雲朵上玫瑰上,而你也不可能想我。但我飛過西南航空,我也剝過皮皮蝦的殼,更喝過蘑菇湯,漫的雲朵玫瑰落在我身上,我也一直想你。”
有點眼熟。
文靜不求甚解,正準備直接忽略司哲的溫柔攻勢。
他又接道,“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隻有世界顛覆,你才會愛上我。”
“你這個人,外表看起來人模狗樣,的話雲裏霧裏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精神上是不是有什麽問題。你時候不會被家庭暴力了吧?還是被社會暴力了?還是情感暴力?”
但她的心突然軟的像一團棉花。
司哲卻學起她健忘那一套,“高迪恩這次回來就是衝你的。”
“所以你把他抄襲我第一份研究成果的手稿拿給我。”
“實際上是衝著你和陳教授新研發的特殊病毒——Spider。”
“Spider?那個項目已經上市了,而且已經進行到了三期,收益也相當好。並且對方拿的是全資代理,高迪恩想半路截胡?不可能。”
司哲賣關子一頓,文靜翻了白眼意思是讓他停止裝高冷。
演了一了不累呀我去?
作為群演她都累了。
“所以,作為拿下Spider的全資代理人。我決定開放市場,尋求更廣闊的收益。比如拓展市場到國外。高迪恩就是個很不錯的中間人。”
“切”文靜也不意外,對於司哲喜歡裝酷搞意外驚喜這一出,她隱約回憶起她和陳教授披星戴月聯合整個團隊一起十三個人最終把這個項目落成的那一,她給自己放了三三夜的假在家裏呼呼大睡,等一覺醒來,陳教授就告訴她Spider已經快速地被一家上市生物科技公司壟斷。
高興是高興的,不過就是這公司的名字沒記住。
“我你至於嗎?為了追我?硬是從高中忙活到現在?你累不累?放過自己吧。”
司哲好聽的不止聲音,還有他的眼,黑白分明,如黑夜裏明亮的燈,與昏晝勢不兩立。
“高迪恩不是你第一份研究的見證人”細膩的鵝卵石扔進大海中,石沉大海,卻在西風中驚起迭浪,“是我。見證你第一份研究的人是我。”
唰。
翻書葉的聲音閃過文靜的腦海。
夕陽西沉,她在18歲的那年在紅旗下喜極而泣。
有人找到了失而複得的筆記本。
那個好聽的聲音不一定真的是之音,但就像觸動某些珍貴記憶的機關,一觸即發,便不可收拾的感動與陳雜交織散落一地。
“我還以為你忘了我。”
“差點兒吧。”
“嗯”司哲鼻子裏哼噥,像哭泣前的哽咽,“還好。等的很苦,但結局很美。不,還沒大結局。我還沒給你教訓高迪恩。”
“勞駕了。”
文靜伸手去撫他的眼角,好似真有淚兒淌。
九月初的三月夜裏,寒露淺淺,薄露似珍珠,黃月一輪如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