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直都是你
舒氏名邸。
嫋嫋瘦腰,舒曼微微躬身,煙霧裏點燃手中的信件。
似一曲河畔鶯燕豔詞,凝在時間的琥珀裏,卻不知更與何人訴她的故事。
一席推盞置腹,熱茶、香饌和甜蜜餞兒。
卻隻當擺設於三人構畫的三角之間,每個角都頂著名頭。
或如銳角犀利尖銳、或如鈍角闊樸藏拙
“曼曼你可不知道上周我和靜靜在衍爾科技吃了多大的虧!那個司哲真是”
文靜頭一擺,撥浪似得掃過白冰清閃閃發光的眼睛。
“不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白冰清知道她的厲害,早早準備好一篇氣勢恢宏的腹稿化成一個眼神。
讓舒曼自己體會。
“要我啊,那要是我陪靜靜去,事情就不會這樣糟糕咯!”
“有意思嗎?”文靜吹了口氣在晃動的燭光上。
轉頭又起身去拿酒櫃中的紅酒,手指水蔥尖兒般劃過酒瓶的商標。
陳年烈酒,故事尚可。
她們三人日常插科打諢。
無非是在文靜麵前女生樣求寵賣乖。
白冰清當然不服,“別自我感覺良好,你去了也是變個樣式兒的糟糕。況且冷箭還不是你放的,高迪恩回來的消息難道不是你飛鴿傳書丟給我的?什麽時候回來不好,偏偏趕在靜靜連發三篇SI回來;什麽時候找靜靜不好,偏偏趕在靜靜和衍爾科技那個打得火熱時找她。”
文靜夾槍帶棒追去,“整的跟背詩似得,還來個對仗工整。你不用一遍一遍給我強調高迪恩回來了,也不用一遍一遍的告訴舒曼衍爾科技那個司哲把我們兩個渣女當傻子一樣盤來盤去。”
舒曼向來比白冰清有眼力見,再多一句隻怕文靜就怒火燒身,更明白點,就是她沒白同學那個賊膽。
本來她還想提出主動幫文靜查一查衍爾科技那位到底是何背景。
到底在衍爾科技三十六層會議室出的洋相怎麽著她都脫不了幹係。
介時文靜從酒櫃裏拿出一瓶奔富707,慣例遞給她兩個杯子。
舒曼一愣,接過水晶杯,目眥盡填絢亮,渾紅踩碎鑽彩,脹的她雙眼懵惛。
隻聽文靜溫溫柔柔的調子,不清不楚的形容詞,點著老頑童上身的導師給她惹禍生事。
“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了。陳教授最新的研發好多公司都盯著,電話都打爆了。他老人家倒好,八十歲大壽剛過就帶著女朋友馬爾代夫度假去了。這個爛攤子扔下來把我給頭疼的你們我能不接嗎?還有”
陳教授七十歲發妻亡故,在葬禮上白發蒼蒼的老人哭搶地背氣三回。
到場之人無不讚歎陳教授與發妻半個世紀伉儷情深。
可這糟老頭子沒過半年就在一次項目研發中和某企業高管女秘書高調官宣。
他老人家倒是爽翻了,文靜可愁壞了。
三番兩次在校領導的施壓下為陳教授在個人博客上寫下一篇《會有使替她來愛我》美名其曰歌頌這個第二春。
這也是她當初甩掉蔣學智的原因之一。
一來她分身乏術被陳教授那些瑣事所困擾。
二來據可靠消息高迪恩要回國她得集中火力全麵開戰。
三來蔣學智對她太好了
好的有點不正常。
以往這些看似不正常的思路現在轉回來簡直可以寫本書了。
但如果蔣學智真的是司哲為了誆她悉心建造的一枚人設。
環環便能相扣。通的不能再順了。
“舒曼,這些年我要的消息大多數都是你幫我在查。謝謝你,姐妹。”
有什麽難言的光景輕輕拂過舒曼微微發顫的睫毛。
她囁喏一句,“當年要不是你幫了我”
又清音揚嗓,“我們之間不言謝你知道的。這個司哲我會幫你好好查查。”
“是得好好查查,把他祖宗七七四十九代都給我查出來。”
本是煽情以表姐妹情深好時候,卻被白冰清沒頭沒腦的熱心腸攪得七零八散興味全無。
“白冰清你怎麽不把人家祖墳挖出來陪你曬曬太陽?我看你是喝多了吧?”
文靜早已經見怪不怪,隻要舒曼白冰清會晤,好話不過三句。
“我看你們都喝多了。”
‘喝多’隻是一個借口,逃避一切不想麵對、不想承認、不想負責。
甚至是沒有能力去給句號之人完美的冠冕堂皇。
當年高迪恩那條狗,就是以‘喝多’為由,騙得文靜信他在實驗室乖乖做了一晚上測驗。
直到次日收到一條維信:‘我已出國,心安勿念’。
偷了她的成果,騙她私奔出國,迎娶海外富婆。
拿了她的財富,披著她的華服,又想來壓榨她。
這就是她曾經把初心完完整整展現出來時遇見的那個人。
是高迪恩把她培養成了一名出色的沒有感情的殺手。
從他消失那一刻。
文靜並沒有像那些不懂事的女孩一樣一哭二鬧三上吊,她不聲不響的關掉信息窗口,理智的做完最後一項測驗報告。
她給自己半年時間。
把悲痛欲絕壓縮在一個月,再花五個月來製定自己完美的複仇計劃。
白冰清和舒曼不知道因為什麽又吵起來,文靜從來不聽,但是她卻愛死了這兩個女人認真的胡鬧。
文靜咬著杯子吐槽了句網絡詞匯,智能手機在她手中敏感的亮起屏幕。
蔣學智果真沒有再來打擾他。
尚不明司哲這人的來曆,其言自然不能全然相信。
隻是那日,他逆光端坐在氣勢如虹如殿宇般窗舷,她站在門口一步一步走到桌前。
文靜以為自己在做夢,步步生蓮輕的整個人都要飛起來。
司哲伸出手臂,邀請她,“為你加冕,我的王後。”
她到底在想什麽?
最近經常習慣性的幻想中爆發偶像劇情節。
一個星期之前的故事她反複琢磨到現在,不僅一點進展性的發現都沒有還腦補出這麽多瑪麗蘇?
叮咚!
屏幕又一次被訊息來臨點亮。
自從某人在她耳邊學貓叫如餘音繞梁不可斷絕日日折磨她之後。
文靜就決定換回這個簡單粗暴的電子提示音。
司哲:‘西南航空在飛我,皮皮蝦在剝我的殼,蘑菇湯在喝我,漫的我落在雲朵上玫瑰上,而你在想我。’
???
??
?
這個深井冰又發什麽瘋?
她突然非常好奇,指尖似埋有隱線不受控製地打下幾個字。
文靜:‘為什麽是我?’
屏幕那一邊好像刻意等著她問因而發來一句無縫銜接的秒回。
司哲:‘一直都是你。’
一直都是你。
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