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他的苦衷
“不客氣？那咱走著瞧，還不知道到時候究竟誰會對誰不客氣呢？我已經好言勸過你，隻是你一意孤行執迷不悟，那麽，我也不會再對你仁慈！我說過，我遇到像你這樣的鬼魅，通常的處理方法就是替你們超渡，送你們去地府和鬼門關，然後進入輪回道，那裏才是你該去的地方，你願意配合，也是這樣處理的，如果不願意配合呢，那無非就是被強製超渡，僅有這麽一點區別而已。相信，你也已經看出來，我學過法術，身上有一些法力，要對付你這樣的小人物，那真的應該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如果你識趣的話，我還可以助你投胎一戶好人家，下一世順風順水一世平安！”我言盡於此，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該告訴他的我也明明白白全都告知於他了，隻看他作何選擇。
是選擇主動超度投個好人家啊還是選擇被動超度一切隻看自己的造化了。反正我把選擇權留給了你，但是不管你怎麽選擇，結局都是一樣的。
“你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咱們別來這些虛的！”他如今已經聽不進我的任何勸告。也聽不進我說的任何話，一意孤行
“那好，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語落，我開始聚集體內的法力，運轉體內的法力，以便對付他，超度他。
早在地府裏的時候，我身上失去的法力，就已經回來了一大半，恢複到七八成，說來都是那天山泉的聖水的功效呢，多虧了天山泉的聖水呢，否則我的法力怎麽可能恢複呢？！
隻不過很可惜的是，我一度曾想帶一點出來隨身帶著，以備不時之需，以便將自己所有失去的法力，統統都恢複過來，這樣我就不用擔心我的法力了，隻是不曾如願罷了。也是上天怎麽可能隻眷顧我一個人呢？
我在聚集法力的時候，那隻鬼魅也並沒有閑著，隻見他周身的陰氣，越來越盛，越來越濃厚，快要將它包圍，融入其中了。
看樣子，這次超度有點麻煩，因為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小鬼魅，普通的鬼魅它周身的陰氣不會這麽濃厚，所以我不能太過輕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因為我使出法力的時候，就真的用了自己六七成的力量，以免讓他鑽空子，對我不利。
我將這股力量凝聚於掌心，在掌心中緩緩形成一個漩渦，向著那隻鬼魅站立的位置推送出去，如離玄的箭一樣撲向那隻鬼魅。
我的主動出擊，讓那隻鬼魅立馬也跟著行動起來，隻見他先是險險的避過，隻差一點就碰到了那股力量。
然後，也同樣給以還擊。隻不過我的力量是光明的，他的力量是陰冷的。
我身子向左一傾，險險躲過去，但這些陰氣的力量，擦過我的左肩，頓時我感覺到很陰冷，如同處於寒冬中一樣。
我不甘心，再次對他發起了第二次的攻擊，這一次我學精了，沒有選擇繼續像第一次那樣遠距離地攻擊，以免攻擊不到他讓他避開。
故而這一次我向他的位置飛速前進幾步，然後選擇了近距離的攻擊。這樣我攻擊到他的幾率就會大大的增加。
我和這隻鬼魅這樣一來一回之間，居然隻打了個平手，這讓我越來越鬱悶。原本想著收服他應該很簡單，後來想著應該會有一點麻煩，但沒想到居然會這麽麻煩，半天了還沒能收服他？！
趁著一個空檔，我想起了之前李大爺抽空偷閑的時候，教給我的幾套簡單的陣法，這幾套陣法我還沒用過了。
我想這個時候，我是不是可以運用這些陣法，也許會對他起效果呢，如果幸運的話興許我還能有一絲獲勝的希望，總比現在這樣強。
要是再這麽硬拚硬下去的話，隻怕我的體力不支，有於心而力不足，很快就會落下風，對我很不利，再加上我身上陰氣侵體，這讓我本身就很被動。對我更加不利！
接下來，我雙手各指緊扣，緊緊連在一起，然後閉上眼快速地念起“臨、兵、鬥、者、皆、陣、列”，一連串的術語從我的口中熟練地冒出來，因為這些術語早已讓我熟記於心了，根本不需要很想，順口就能說出來。
我利落地念了最後一個字“定”。算是完成了這個陣法。
那隻鬼魅先是愣了愣，呆呆的一動也不動，就那樣看著我，大概是沒料到我這個小丫頭居然也會這樣的陣法術語，他完全沒有料到我會這個。
就是這遲緩的動作，奇跡出現，他居然一動不能動，他想動但卻動不了，因為我分明看見他試圖動了動，結果卻像被定在了原地一樣，根本就動不了。
而這一幕，正是我預料之中、所期待的結果，也正是我想要的。
我用術法定住了他的身體，使他完全不能動，就算想動也動不了。
在一定的時間之內，畢竟這個陣法太過簡單，故而有很多弊端，比如有時間限製，一旦過了這個時間，這個陣法就失效了。
在有效的時間內，他絕沒有機會再動彈一下，就算是想動動手指頭這種簡單的動作，他也完成不了。
我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畢竟這對我提供了很大的有利條件，使我由被動變為主動。
看來李大爺教給我的這些術法和陣法，還是挺有用的，關鍵時刻不掉鏈子，很給力啊！這是完全區別於裘婆之前所授的。
“你到底想怎樣？我真是太低估你這個小丫頭，早知道，我上來就該防著你一點。”那隻鬼魅現在十分懊悔，特別希望時間能倒回，重新來過。
畢竟要不是他自己粗心大意的話，太過輕敵，小看於我的話，也不會這麽快就被抓住。被我定住，想做什麽都做不了，隻能乖乖聽我的話，任我魚肉。
“我想怎樣，我的目的，之前就已經和你講得很清楚，無論你是願不願意，隻要遇上我，就算你倒黴吧，當然隻是暫時的倒黴，很快你就會有再世為人的機會！”我拍了拍手，全身心呈現出放鬆的狀態，打算用法術繼續加固，以防他逃脫掉。
我要用法術加固陣法，把他一直束在這裏，困到這裏。
等到天亮之後，二狗子他們過來再施法送他去地府投胎轉世。我要讓他們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到底是什麽東西侵占他們的房子，讓他們有家不能歸？！
他見我又要施術，已是有些懼意，因為現在這種情況對他非常不利。
“你又想對我做什麽？”
“將你束在這裏而已，等天亮了，就讓二狗子兩口子親自過來看看！”我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我覺得對他完全不需要掩飾，畢竟他早晚是要知道的，根本就沒有掩飾的必要！
“不……不行，我不能見光的，我隻能生活在黑暗之中！”他驚恐地搖頭，祈求的看著我，表示自己無論如何不可以見光的。他懼怕著光。也對，畢竟他是鬼魅，哪有鬼魅不怕光的？！
“我不拉你出去，沒事，就把你綁在相對陰暗的角落裏，我得讓他倆來親自看看，究竟是什麽鬼魅占了他們的屋子，害得他們明明有家卻歸不得，還要四處去租房子住，讓他們倆口子好好地記住你！”我嘲諷道。身為一隻鬼魅，竟然幹出這種事，真是可笑至極！
整個過程裏，這隻鬼魅都是擋著自己的頭和臉的，沒有讓我看清楚他的‘麵容’。給自己保留著尊嚴。雖然這種尊嚴對我來說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不要，千萬不要！”他幾乎是帶著懇求的語氣向我求情，懇求我答應他，“不可以讓他們看見我！”
我冷冷地不帶一絲感情的質問，“為什麽？難不成你是害怕見到這個屋子真正的主人嗎？你是對他們有愧疚之心？明明知道自己錯了，自己占了人家的地盤？”
他似有難言之隱，因為他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但最終確是什麽也沒說出來！
他想讓我知道這樣做的原因卻又不肯講出來。
“你還是不願意說，是吧？那行，你就等著明天早上去見他們吧！我和他倆已經約好時間，讓他們明天吃了早飯就過來這邊！”關於約好這一點，我的確是沒有半句說謊，沒有半句謊言。
因為我和二狗子，早已經約好下次見麵的時間。
“不，不能讓他們看見我！小姑娘，我看你麵善，也不是什麽壞人，你能不能通融一下，不要這麽對我，我隻是想呆在這裏而已，除此之外，我哪裏也不想去，你就當作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沒看見，不可以嗎？就當是為自己行善積德！”他努力勸說。努力想試著改變我的想法，讓我聽從他的意見並采取他的意見。
隻是，我的意誌也非常堅定，注定要讓他失望了。
因為我非常排斥這種事情，自然是不肯應允他的。這是原則問題。
“不行，你到底還講不講一點道理，這是二狗子的家，這是人家兩口子好不容易辛苦才建的一個家，當初建這屋子的時候，據說花光了二狗子家裏所有的積蓄，甚至還借了一部分的債務，至今都還沒有還完，你卻這樣堂而皇之地呆在這裏，把他倆嚇跑，這裏就成為你一個人‘樂園’，你當然舍不得！”
他不知什麽時候垂下了頭，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看樣子心情應該有些沮喪。有些難過，有些悲傷！
“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你不肯離開這裏，不肯去地府投胎，這才是你真正應該要走的路，而不是一味的呆在這裏躲在這裏，給這裏的主人繼續製造各種不必要的麻煩。”我又耐心地勸道。想讓他聽從我的安排，離開這兒，去投胎轉世。
“我就是不想離開這兒，我喜歡這兒。”他低低地回道。似自言自語又似在說我我聽。
聽到這兒，我有點生氣，怎麽說怎麽就不聽呢？！
於是我一改之前溫婉的勸和的商量的語氣，堅定地告訴他，“那不行，既然你還是一意孤行的話，那我們就照之前的來辦吧！今夜，你好好地呆在這裏，這或許將是你留在這兒的最後一個晚上。”
說完，我不再理會他的任何反應，不在管他，反正他現在也聽不進我的任何勸告，與其浪費時間浪費口舌，還不剩采取強製措施呢，反正最後的結局是一樣的！
於是我施術將他繼續定住，讓他掙脫不開，然後頭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反正繼續待在這裏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還不剩給彼此一個自由的空間呢！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舒服放鬆的躺在床上，我以為我能很快入睡，但是我卻一下子睡不著，我在想今天發生的事，在想那隻鬼魅。
如果那隻鬼魅可以乖乖地配合我，聽從我的安排，讓我送他去輪回去投胎，不在停留在這裏。
那麽此刻我該安然地躺在這裏，舒舒服服的安然入睡，然後做一個好夢，一夜好眠，明天再打起精神來好好地送走他，讓他不在停留在這，下一世投胎個好人家。
可是現在，他居然不願意離開這裏。這是為什麽呢？我百思不得起解，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停留在這裏？！
這裏有什麽好呢？我也沒看出這裏有什麽，值得他這麽迷戀，這麽不願意離開這裏！
就算再好，這兒有他在值得留戀的東西，也不再屬於他，因為他已經死了。
他不屬於人間，不屬於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地府冥界才是他的歸處！
臨近天亮的時候，也就是天快亮的時候，我迷迷糊糊地聽到一些抽噎的聲音，這些聲音聽得不是很真切，但確確實實存在著。
就是這些細微的聲音，聽得不是很真切的聲音，讓我徹底地驚醒過來。猛然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嚇了我一跳！
我急急忙忙跑出去一看，原來是被我綁在陰暗角落裏的那隻鬼魅，他這個時候正蹲在地上嗚嗚地抽噎。哭的好不傷心，真是聞者傷心，聽著落淚啊！
看到這種情形，我又抬頭往窗外看了一眼，發現外麵不是很暗了，原來天邊已經有了一絲亮光，從目前的情形看，看來快天亮了！他該去投胎轉世了。
正因為快天亮了，意味著他停留在這裏的時間已經不長了。
所以這隻鬼魅，他終於還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了嗎？開始釋放自己的情緒了嗎？開始發泄了嗎？
“這或許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你內心有什麽難言之隱，或是無法言說的苦楚，你告訴我也沒關係，能幫你的，我會盡量幫你，當然前提是你的要求不會特別過份。說實話，像你這種內心充滿了怨氣和仇恨，臨死的時候，或許也受了一些不該有的折磨和苦難，或是死於非常等等，怨氣積聚久了，自然就無法排解。每隻鬼的背後，或許都有一段心酸的前塵舊事。這樣的故事，我也聽了很多。”
此時不知是不是因為快要天亮，我該送他去地府的原因，我的情緒也顯得有些難得的感傷和悲戚。他停留在這裏不願意離去，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也許他的背後就有一段心酸的前塵往事，無法釋懷，故而不願意離去！
這些惡鬼怨靈，往往自身都是帶著濃重的悲情色彩，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變成惡鬼，畢竟人之初性本善嗎！
他們的遭遇，往往都是很坎坷的。曲折的，導致心靈扭曲，以此來殘害世人！
“你真的會幫我？”那隻鬼魅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畢竟無人會願意幫他，無人會傾聽他的悲傷與委屈，世人隻會驅散他。
“我說過，我是有前提條件，第一要我能做到才行，是我的能力範圍之內可以辦到的事情，第二這個要求不能違背任何道義和世間法則。除此之外，我很樂意幫忙！”
我的嘴巴已經因為連續的說話有些口幹，非常想要喝口水來潤潤嗓子，可是這會兒手邊又沒有水可以潤潤喉嚨。所以我隻能忍著或是咽口唾沫來緩解一下。
“當然，如果你還是固執得很，什麽也不肯告訴我，什麽也不肯講的話，那沒辦法，我們該怎麽辦就得怎麽辦。”雖然我很同情他，可憐他，憐憫他，但是並不代表我就可以就此縱容他。讓他為所欲為，我是很有原則的！
天邊的那一絲光亮，越來越多，意味著天也越來越亮，他停留在這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黎明前的這一刻，四周最是安靜，沒有一點聲音，寂靜無聲。
這村子裏的人此刻隻怕都還沒沉浸在安然的睡夢中呢。還沒清醒呢！
“好吧，我願意告訴你我的故事，這些年來，反正我這副鬼樣子，也沒遇到一個可以和對方傾訴自己心事的人，之前的那個道士，他來了隻是匆匆地做法，草草了事，然後拿著錢就走人了，除了他之外，你是踏進來的第二個人，第二個為了驅趕我離開這兒而來到這裏的人。而你恰巧擁有陰陽眼可以看見我，也許這也是一種另類的緣份吧，是老天故意把你派到這兒來，派到我跟前來！”
我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天啊，要不要這麽肉麻，這麽抒情，連緣分都出來了？！
幸而這是一隻鬼魅在和我說話，而不是什麽年輕的大帥哥，否則的話，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對我有意思，喜歡上我了呢！
如果真是一位大帥哥對著我慢慢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的話，我極有可能會認定，他一定，極有可能是，喜歡上了傻氣的我！那麽我一定是臉紅紅的像小蘋果一樣，心如小鹿一樣亂撞！
但我沒打斷他，相反，而是選擇了靜靜聆聽。因為他好不容易要放開自我，將他的故事講述給我聽，肯定是不希望我打斷他的。那樣也許他會沒有繼續講下去的欲望，也是對他的不尊重。
之前我就說過，每個鬼也許背後都有一個令人探究的故事，每個鬼的背後也許都會有一段心酸的前塵往事，也許麵前的這一隻也是這樣呢。否則的話他怎麽會遲遲不願意離去呢？
“姑娘，你沒看見過我的臉吧？”那隻鬼魅繼續擋著自己的頭和臉，不讓我看見，悶悶地問道。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遲遲不願意離去，不願意投胎轉世和這個有關？
“沒有，你不是一直很小心地擋著嗎？我什麽也看不見，你的臉怎麽了？難不成是毀容了，還是破相？”他這麽在意自己的臉，從來都是很小心的護著它，那一定是這張臉已經並不完整，或是遭到什麽破壞。甚至是已經變得非常恐怖，完全不能看了！
“也算你猜對了一半，我的臉，的確是毀容了，現在，我就讓你看看我的這張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那張臉！”說完，他慢慢地放下自己的雙手，之前一直擋在自己的頭和臉上的那雙手。當他的手放下時，他的那張臉完完全全的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當場驚在了那裏，我想過他的那張臉肯定會不好看，但我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麽……完全不敢看第二眼。
我完全愣住了，盡管大廳裏的燈已經不亮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我隨手關掉了，或許是在我離開這裏跑回房間睡覺的時候，我也忘記了，但這不是重點，可以忽略掉。
盡管大廳內沒有燈光，但窗外的亮光，已經越來越盛，時間接近黎明。快要天亮了，靠著這亮光，已經完全能看清屋內的一切。
借著窗口的這些光線，我看見了他的那張殘破不全的臉，臉上沒有一塊好地方，沒有一處好皮膚，甚至連五官都堪堪分不清。
僅僅隻是看了一眼，我就再也沒有勇氣去看第二眼。太恐怖了！用“車禍現場”來形容都不為過！
這比任何一個破了相或是毀了容的臉，都還要更加嚴重，都還要更加可怕。這張臉簡直沒法看，已經完全超出了人類可接受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