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奉承諂媚
“你是堂堂閻王，為什麽要對我們這兩個普通的人類，苦苦相逼？這樣有意思嗎？”我到底年輕，還是沉不住氣，氣不過便大聲嚷嚷著斥問閻王。
“苦苦相逼？有嗎？本王倒是不覺得，本王隻不過在做該應該要做必須要做的事情而已，今天你們幾個把本王的地府弄得天翻地覆的，搞得一團亂，難不成你們還想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從本王的地府裏出去？這簡直就是做夢！”閻王很生氣，他是這地府之王，從來沒有像今天哪些狼狽過，簡直就是被兩個普通的人類和一個靈魂耍得團團轉。
再這樣下去，他要怎麽打理整個地府？要怎麽樣在地府裏樹立他閻王的威嚴？
裘婆不動聲色地和他們對峙，不敢不小心翼翼。
“我們為什麽要大鬧你的地府？想必閻王自己心裏應該也是再清楚不過，要不是這地府裏的鬼差先後將我和喬天恩分別抓了進來，然後關進地府的大牢裏，也不說什麽時候會放了我們，就這樣天天關著，沒有自由，甚至最開始的時候，連吃的東西都沒有，差點被餓死，換做是閻王你自己你難道就願意這樣被天天關著嗎？”我試圖想要和這位地府之王講道理，畢竟用暴力解決的話，恐怕我和師傅加起來，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我們占不了任何的上風。
“那也是你們在人間胡作非為，任意私下裏操渡亡靈，讓這麽多死人的魂魄同時湧向鬼門關，鬼門關差一點都起了動亂，發生了這麽大的亂子，難道我身為地府之王，我這個閻王要坐視不管嗎？人間有人間的生存法則，在我地府，也有地府的規矩。若是一個個都來破壞規矩，那本王還怎麽打理整個地府？”閻王的怒火還是很旺，看樣子真是被氣得不輕。
我怔了怔，再繼續這樣和這位地府之王爭執下去，恐怕也不會再有任何的結果。於是，我腦子一轉，然後語氣不自覺地軟化下來，試圖求和，“閻王，那您老人家看今天這事要怎麽才能算了呢？我和我的師傅，還有喬天恩，我們都是無意與地府作對，一切都是無心之舉，在人間的時候，我和師傅也是看那些冤死之人死得很可憐，他們在細菌實驗的時候，就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慘死，這幾百年來，都在醫院的地下遊蕩，死的時候，本身就是冤死的，死後，他們的魂魄還沒有歸宿，不能像正常死亡的那些怨靈一樣，有鬼差引導渡入輪回道，進行投胎轉世，閻王，你想想他們是不是很可憐？”
既然強硬的對崢，我們沒有任何的優勢，那麽，我想試一試用更緩和更軟化的方式來探一探這位閻王。
“他們是死得可憐，可是，可憐也不能沒有章法？可憐也不能亂了我地府？”閻王的口氣很強硬，顯然還不願意鬆口。
但是，我們之間一開始的那種冷硬的氣氛，卻無形中已經得到了緩解。
“閻王，您是這地府之王，整個地府，所有大小的事情，都是您說了算，小洛隻是人間一個普通的弱女子，我師傅她也不過是一個心地善良的道術師而已，您能不能大人不計小人過，這一次念在我初犯，不懂地府裏的規矩，也不懂這些輪回的法則，這一次是我有意衝撞了大王，衝撞了地府，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如果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我一定想方設法先通知或是稟告大王您一聲，然後再作定論，這樣可以嗎？算我求你了！”我放下身段，開始和閻王試圖求和。
閻王的臉，果然變了幾變，一瞬間就變化出了好幾種神色。
大抵他怎麽也沒料到，我那麽一個視惡如仇，並且脾氣也有些火爆的小姑娘，居然會當著他這位閻王的麵，主動低頭認錯，並向他求情。
可能，我現在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他大跌眼鏡。
裘婆實在看不下去，她看不慣她的徒兒如此沒有骨氣，居然逃不了就向人家對方求情說好話，冷著臉，用冷厲的聲音喚了我好幾聲，“小洛，小洛，你完全不用這樣！”
我心裏暗自發酸，眼前我們已經毫無退路，我不委屈一點自己，那又能怎麽樣？難不成，真的要被重新抓回去並且關入大牢嗎？不，我不甘心。而且，此時此刻，我心裏想的隻有無論如何保全我們自己，保全喬天恩，至於臉麵，至於身段，統統見鬼去吧！若是沒了小命，沒了自由，要這樣該死的麵子，能吃飯嗎？能救命嗎？
關於這裏，我一時半會兒沒機會和師傅解釋，但是我希望師傅日後可以原諒我的一番苦心。
“師傅，您別管我，這事嚴格說起來，真的是我們有錯在先！我們不能因為我們的一點善心，對那些怨靈的可憐和同情之心，就私自操渡他們的亡靈，將他們的魂魄送至鬼門關，這的確是我們有欠考慮！”我扯著師傅的長袍，水汪汪的一雙大眼睛，就那樣盯著師傅。
如果我們師傅之間心有靈犀的話，我希望師傅在這個時候，也可以適當的配合我一下，所以的小角色，都由我來做，所有的錯，都由我來認，一切與我師傅無關，師傅她老人家完全不用說話都可以。
這個時候，我心裏的滋味也是不好受的，我不得不俯低做小，放下一切的驕傲和身段，終於也有些明白過去那些所謂的奸臣和漢奸，在向敵對方投降的時候，是多麽的忐忑不安和難受。
“你這丫頭，我懶得再管你，真是丟我的老臉！”師傅她老人家看樣子很生氣，恨鐵不成鋼，氣得背過身來，不願意再多看一眼，不願意再看我在這裏繼續‘丟人現眼’。
我很無奈地轉過頭去，在重新對上閻王審視的目光時，我再次強顏歡笑地諂媚奉承道，“大王，您能不能放我們一把？我們回到人間以後，一定會記得大王您的大恩大德！並且以後再也不敢隨便多管閑事！”
站在離閻王最近的一名鬼差聽見我服軟認輸的話之後，低聲咕嚕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言外之意，我這樣前後反複的嘴臉，簡直就是自找罪受。
我繼續忍氣吞聲，同時在心裏默念，成大事者要不拘小節！對，我現在的所做所為，就是為了保命，隻要留得性命在，青山永長青！沒了小命，談什麽都是枉然，都是空的。
“小姑娘，你是真的意識到自己錯了？而且還給本王的地府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哪怕平時高高在上的閻王，冷硬嚴肅的外表之下，其實也一顆柔軟的心。
事實證明，我這一招主動求和認錯，還是用對了，至少目前看來，這位閻王大人對我這個普通人類的敵意，沒有之前那麽深。
“是，我錯了！我真知道自己錯了！請閻王大人，還有各位鬼差，多多怠慢海涵！原諒我這個普通人類的愚蠢吧！”我繼續厚著臉皮求和，反正已經是豁出去。
閻王揮了揮手，底下的鬼差立即跑出去，不一會兒就搬來了一張黑檀木的木椅，隻見閻王悠悠地落座。
“想要本王原諒你們的過錯……”
話剛到一半，卻又故意停住，並且目光涼涼地掃了我一眼。
我心裏直發毛，這究竟是幾個意思啊，說話隻說一半，剩下的一半，才是最重要最關鍵的部分，這是要急死人的節奏麽？
“閻王，您看您這麽高貴，氣質又這麽清冷，就饒了我們一次吧！”我懷疑，我的臉都快笑抽掉了。
可是沒有辦法，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我想，隻要我厚著一張臉皮，閻王他這麽大的官，地府之王，總不能和我一個小姑娘斤斤計較吧。
裘婆的後背，挺得筆直，看得出來，她現在應該也是挺緊張的。
我們能不能被原諒，能不能平安地從鬼門關出去，這一切都隻等閻王這句話呢。
“想要本王原諒你們的過錯，也不是不可以！”閻王終於慢騰騰地冒出一句。
我心裏一喜，這麽說，就證明我們還是有希望的。
“閻王，謝謝你了！我就說大王您真是大人有大量，果然是地府之王！這氣度果然不一般！”我笑哈哈地拍著閻王的馬屁。
反正自古千年以來，馬屁拍不穿的道理，我多少還是懂得點的。
“本王什麽時候說過，就這樣可以饒了你們？哼，你們自己也不好好想想，把本王的地府，還有本王手下的鬼差，都折騰成什麽樣了！”他又冷硬地板起臉。
這一鬆一緊之間，我的心提得老高，感覺就跟坐那過山車似的，一會兒飛到了頂端，像踩在雲端，一會兒又被拋了下來，跌入黑暗的深淵之中。
如果我有心髒病的話，隻怕早已經被嚇死了。
“是，是，一切都好商量，我們有錯在先，閻王想要怎麽罰我們，隻要是我們做得到的，而且與性命無憂，不違背人間生存法則和道德的情況下，我們都可以好商量的。”我將自己的底線再次放低。
閻王再次若有所思地掃了我一眼，那一眼目光裏的深意，再次讓我緊張起來。
“大王，您行行好！您大人有大量！”我雙手合十，閉著眼睛開始向他祈禱，向這裏的各方神靈祈禱。
“罷了，別再這些奉承本王，可以嗎？本王聽得牙齒都快酸掉了！你這丫頭，簡直就是個鬼靈精！”聽到這裏，我後背早已經不知在什麽時候都浸濕掉。
“大王，我能把這些話當成是大王對我的誇讚嗎？”我繼續厚著臉皮逗閻王開心。
我知道，隻有我把他哄開心了，他一個激動，說不定就會放我們離開。
“有趣！真有趣！”閻王居然樂嗬嗬地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其他他手下的鬼差，也個個都跟著心情放鬆起來。
對他們這些鬼差來說，在這位閻王手下當差這麽多年，他們可是從來都沒有看見過他們的這位大王什麽時候笑過，而且還笑得如此開懷？
不過，他們大王要是以後經常能這麽笑一笑的話，不再像從前一樣總是板著張冷臉，那麽，他們整個地府的氣氛，肯定會變得更融洽，他們做事也會更加賣力的。
“大王，小洛腦子笨，不知道大王說的有趣，究竟是指什麽有趣？”我麵上不動聲色，可是心裏卻已經暗暗著急起來，都厚著臉皮在這裏耗了這麽久，到底閻王他會不會鬆口放我們一把呢？
“本王在這地府裏成日無聊苦悶得很，這地府本來就是陰氣頗重，底下的這一群鬼差，個個成天還都是一身的黑袍，至於麵容，不是牛頭馬麵，就是黑白無常，要麽就是難看醜得很，本王天天對著他們，看都看厭煩了！而且本王無論說什麽，他們都隻知道在下麵一個勁地應和，根本一點都不會說話，也不會逗本王開心，像小姑娘這樣的，本王就覺得甚為有趣，隻是可惜，他們第一次把你帶到閻王殿上的時候，本王怎麽沒有發現你居然還是個活寶呢？”閻王苦悶地說道。
此話一出，他底下的那些鬼差，個個都是一張苦瓜臉。
大王，你的脾氣這麽火爆，又是地府之王，我們小小的鬼差，哪裏敢招惹您？您是地府之王，自然說什麽，都是金口玉言，就是命令，誰敢違抗您的決定呢？
除非那個鬼差，他不想再在這地府裏混了！
所以，大王，我們鬼差心裏其實苦啊，苦得很啊，隻可惜我們鬼差心裏的苦，大王您並不知情，更不可能會了解！
我們也想天天笑著辦差，也想在辦差的時候，和同伴聊聊天打打趣，可是，我們不敢，這地府的規矩，那可叫一個森嚴，條條規矩，可都是大王您自己當初定下來的呢。
閻王根本就沒有意會到自己手下一群鬼差們的苦悶心情，也沒哪個鬼差敢當麵和他直言。
“活寶，對，我是活寶！”我生硬地附和著，心裏卻比吃了黃蓮還要苦悶。
要不是我想要活命，想要能帶著師傅，還有喬天恩，從這個該死的地府裏平安地逃出去，我哪裏會去刻意討好這個冷麵大王，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冷麵大王，好像這麽一耗下來，我發覺他也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麽可惡和害怕。
“這樣吧，想要本王放了你們，也不是不行，不過在答應放你們走的時候，本王有一個條件，如果你們能滿足本王的這個條件，那麽本王不介意可以大度一點，不再計較你們之間惹下的禍亂，至於那些因你們而被送到地府來的魂魄，本王也可以應承你們，一定會好好地安排下去，送這些魂魄進入輪回道，讓他們可以有投胎轉世的機會！”閻王想了想，終於鬆了口。
我作不可思議狀，嘴巴微張，盡管這樣的形象有些不太雅觀，我真的辦到了嗎？真的說服閻王改變了主意？
裘婆也‘騰’的一下轉過身來，顯然她也是大感意外。
“真的？閻王您可是地府之王，要說話算話？”為了再次確認一遍，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重複問道。
“先別高興得太早，本王說過，本王答應你們可是本王是有條件的。”閻王分外認真且嚴肅地看著我。
我下意識地接話，“那大王，您的條件是什麽呢？”
“我的條件很簡單，那就是你的師傅她可以離開這兒，從鬼門關出去，重新回人間，本王不為難她半分，她給本王鬼門關的這些鬼差下毒迷暈，大鬧地府這些罪，本王可以不與她計較！”閻王冷冷地掃了一眼裘婆，眼神淩厲，大意是想要警告她不要再過份，否則的話，就對她再不會客氣！
裘婆什麽話也沒說，隻是緊抿著唇。
“那我和喬天恩呢？大王，您也會放了我們倆回人間吧？”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下意識地握緊了我手裏的那個魂魄小球，那裏躺著我的喬天恩！不管怎樣，我和喬天恩，我們倆個都要活著，我們中間的任何一個，我都不希望遭遇什麽不測，我們好不容易才有再見的機會，我不想就再次失去他！
“你和喬天恩？”閻王玩味地看了我一眼，接著又看了我手裏的魂魄小球一眼，然後眉頭緊皺。
我緊張死了！閻王這態度，到底是不願意放過我，還是不願意放過喬天恩？
這時我突然想到，地府的大牢裏的結界，那是喬天恩破壞掉的，喬天恩之前都已經被他們打成了碎片，可是在大牢裏的時候，他又不動聲色地努力，最後恢複如初也沒有驚動任何一個鬼差，沒有鬼差知道他已經恢複成了完整的靈魂，不再是可憐的碎片，也沒有鬼差知道他不僅恢複了完整的靈魂，還私下裏偷偷背著他們又勤加練習，居然有了可以破除結界的力量。
當然，破除結界這事，很大一部分也是借助了天時，喬天恩不是和我提過嗎？月圓之夜，那地牢之中設下的結界不知為何力量最弱，也最易攻破。
但是，沒有喬天恩自己的力量，我想我也沒有機會可以這麽快就從那個大牢裏逃出來。
所以，他們是不是忌憚喬天恩的恢複力和破壞力，會不會不想要放他走？
這個時候，我心裏滿腦子裝的都是我的喬天恩，並且暗暗發誓，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一定要把受到重創的喬天恩的靈魂帶出地府！他現在更多的是需要靜養，我甚至還不知道那重重的一擊砸下來的時候，究竟把他傷成了什麽樣。如果不能順利地帶他出地府，那麽，把他抓回來再關在大牢裏的話，他會不會又變成一堆碎片？
“閻王，不行，你不能抓喬天恩回去！他現在已經受到了你的重創，他已經傷得這麽重，不能再被你們抓回去！”我心急，一時口快便道出自己的擔心。
閻王的表情明顯愣了愣，隨即很快反應過來，指著我手裏的那個魂魄小球，意味深長地問我，“你很在乎他？”
我忙點點頭，反正已經暴露出來，如果我現在搖頭說我不在乎喬天恩的話，那他太過狡猾，他完全可以接話過來直接說我既然不在乎的話，那就把喬天恩直接抓回去！
“當然，哪怕你不誠實回答，你的眼神，還有你護他心切，你的小心思全都已經寫在了你的臉上！所以你不說我也知道會是這樣。”
閻王慢慢地評判道。
“那大王您快說說您的要求吧，您到底有什麽要求？”就這樣耗了這麽久，還是沒說到重點之上，令我更加著急。
“你既然這麽在乎他，那本王也可以答應你，放他走！”閻王高深莫測地說道。
底下的一群鬼差，也暗暗變臉。
這放了一個，又放一個，這不等於就放了兩個嗎？
這個喬天恩，可是他們費了一番工夫才好不容易抓回地府裏來的，他們的大王，這是鬼迷了心竅嗎？居然這麽爽快就答應放人，一放還放兩個？他們表示很不解，非常不理解。
“您確定可以放喬天恩走，那太好了！”我高興得簡直就想要跳起來。
我親愛的喬天恩，你已經沒事了！
“你怎麽廢話這麽多？要這麽多話，本王可要改變主意！”閻王故意重新板起冷硬的一張閻王臉來。
“不，不要這樣！我隻是太高興！閻王，您真是太好了！多謝！”我再一次向他俯首行禮，表示萬分的感謝，他已經寬容到了這個地步，實在是遠遠超乎我的想像。
“不過，我的要求是要你留下來！”閻王卻在我高興得暈了頭的時候，輕飄飄地甩了這麽一句話出來。
我整個人頓時不好，之前的高興和激動，也因為這句話而全部停滯。
“什麽？要我留下來！為什麽？”我表示很不能理解。
“本王早就說過，你是個活寶，你留下來，留在地府裏，這樣本王每天就可以不必再這麽無聊！也不必再這麽苦悶！你就是個小開心果，有你在，本王相信本王的閻王殿，以後每天都不會都那麽冷冷清清的！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本王以後不必再天天直接麵對這些無趣的鬼差！”閻王狡猾地道出自己的最終目的。
原來，他的意圖在她，根本不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