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番外
神魔大戰之後,魔界慘遭重創,天界也開始修生養息了。至於畫無名,也不知道有沒有去魔界,但魔界橫空出世了一個魔尊,名為不夜,也不知道是不是畫無名,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戰神玄欽的聲譽到達了另一個頂點,每日裏戰神宮外求見的上神和神君們都是絡繹不絕,不過玄欽向來懶得應付這些事情,隻見了寥寥幾人而已。
這一次大戰,白虎的背叛大概就是最讓人痛心的事情了,好好的四方神就變成了三個,海芋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玄欽好笑地看著她,還說:“你想得還挺多的。”
今日難得的,朱雀、青龍還有玄武都來了,正坐在一起喝茶。
朱雀聽到這話,嘴角就抽搐了一下,笑道:“小海芋啊,你要知道,我們四方神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家族啊。隻是我們幾個,代表了家族第一人而已。”
海芋這下子明白了,白虎死了,還有很多個白虎,關鍵是看誰能坐上白虎的位置,達到上神的修為。
“原來如此。”
“你還小,懂得太少啦。”朱雀頗有些倚老賣老的樣子。
海芋點點頭:“朱雀大叔,那以後你多給我講講?”
朱雀嘴角一抽,這個大叔兩個字聽得他頭疼,不過想起玄欽的年紀,他眉頭一挑就應了下來,嗯了一聲。果然放下茶杯的時候,就見玄欽冷冰冰地看著他,朱雀不像別人怕玄欽,笑意更深。
“小丫頭啊,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多些時候大叔我送點書給你吧,長長見識。”朱雀笑得很是風騷,然後指了指冷若冰霜的玄欽,“對了,他就比我小個兩百歲,瞧著老牛吃嫩草的。”
海芋張大了眼睛,驚訝地望著玄欽,看得玄欽一陣頭疼,隨即就將她擰了起來,一個瞬移就從聽風崖消失了。
朱雀嘖嘖搖頭:“你們兩看看,這還是傳說中不近女色冷血無情的戰神嗎?”
玄武深以為然:“不是。”
朱雀:“那他是什麽?”
玄武白了他一眼:“你別坑我,整個戰神宮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我可不敢亂說話。”
“哦?不敢?那證明你內心想得還是挺多的。”朱雀搖頭晃腦:“一個陷入情情愛愛的傻瓜。”
旁邊,少年老成,麵無表情的青龍噗的嗆住了,朱雀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被青龍冷冰冰地躲開。
“這小子,人小鬼大。”朱雀冷哼了一聲:“越長大越不聽話。”
青龍早就溜了個沒影。
……
玄欽扛著海芋瞬移到了一個閣樓,看看外麵的風景,才發現是聽風樓。海芋纏著玄欽,伸出手就去扳他的下顎,笑嘻嘻問道:“你不高興啦?”
“沒有。”玄欽說。
“那我以後叫你大叔吧,反正你比我大了那麽多。”海芋故意說道:“哎,其實若按照凡人的年紀來算,你要當我爺爺的爺爺了。”
玄欽涼颼颼地看了她一眼,將她的手拿開,訓斥了一句:“沒大沒小。”
沒想到他還在意年紀這種東西,海芋心裏笑得不行,眼睛都快笑眯成了一條線,趴在他的肩膀上,湊到他耳邊說。“你就算是大叔,也是帥大叔啊,比朱雀好看多了。”
玄欽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鬆動了。
海芋湊過去輕輕吻他的唇,“你都令我這麽神魂顛倒了,還計較這些小事,怎麽越來越小氣了?”
“……被你氣的。”
他的眸光微動,在她想要離開的時候,扣住她的後腦勺,回吻了過去。海芋沉浸在他溫柔的親吻裏麵,隻覺得像是泡在泉水裏一般,整個人都暖洋洋的,從身到心都舒服得不像話。隻是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已經被他壓在了軟榻上麵,她急忙伸手攔著他。
“戰神,我們這樣……算不算白日宣淫。”
玄欽居高臨下睨著她,漆黑深邃的雙眼像是夜色下的海,不知何時他已經拉開她的衣帶,衣裳像是花瓣一般被剝落了下來,露出了瑩白如玉的美好身體。海芋被他看得有些臉紅,急忙伸出手捂著他的眼睛。
“你怎麽越來越壞了?”
他緩緩拿開她的手,俯下、身去吻她的眼睛:“你以前臉皮不是蠻厚的嗎,怎麽現在反而薄起來了?”
“那是因為以前不知道,你能那麽不要臉啊。”
海芋翻身就想要跑,被他扣住了腰,往後一拽,又重新跌回了軟榻上麵,活脫脫就像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你以前不是說我秀色可餐,你總想要跟我發生一點什麽嗎?”玄欽似笑非笑,聲音越發曖昧了,“你還說想要推到我,對我為所欲為……嗯?現在給你機會,你跑什麽?”
這些話,自那日的雷雨夜之後,海芋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以前她是不知者無畏,現在知道了,哪裏還敢亂說什麽。他是上神,她還是個小神女,這武力差距也太大一點了。如果他想折騰她,她簡直是一點反抗力都不帶有的,就算反抗落進他眼裏也隻是情趣而已。
海芋:“我……我錯了。”
討好的語氣,不過隨即,海芋心裏又不服氣起來,頓時跳起來,直接把他撲倒在軟榻上,不管不顧地亂啃了上去:“我不管了,你讓我欺負一下!”
玄欽無奈地躺在榻上,看著她亂啃一氣,有些不能直視了,“你屬狗的嗎?”
“對啊,你就是我最愛吃的狗骨頭。”
玄欽:“……”
他也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個冊子來,還沒翻,海芋臉色就大變,撲過去就要搶東西。
玄欽挑眉一笑:“你這書哪兒來的?”
“你偷看我的東西!不許看!”
“既然你有這個意思,我們正好試試。”
海芋反駁不出話來。
從日落到日出,何止一夜,海芋早就被折騰得隻能哼哼地趴在床上了,腰酸背痛,完全沒力氣動了。玄欽坐在一旁看書,有一搭沒一搭地撫過她的背脊,像是在撫摸一隻小貓,過了會兒,問她:“誰給你的?”
“……朱雀。”沒辦法了,隻能出賣你了。
玄欽笑意更深,泛冷:“他啊,真是好樣的。不過這書還有些用,你看看哪些喜歡,晚上我們繼續。”
海芋:“……”
生無可戀。
朱雀,你自求多福吧。
……
天界的日子又恢複了從前的清閑,不過玄欽徹底學壞了,借口“受傷嚴重需要靜養”之後,就再也沒去過一次朝會了。天帝每每看到左邊空了一個位置,嘴角就忍不住抽搐。
以前啊,真沒想到玄欽是這種人……
不止是天帝,其他的神仙們也都是這種想法,大家眼觀鼻鼻觀心,心裏門兒清。
而那些愛慕玄欽的神女仙女們,從一開始的不服氣,變成了無可奈何,隻能放下心裏的所有心思了。她們就算想找海芋的麻煩,那也得見得著人才行啊!
戰神宮她們進不去,在外麵守著等著呢,很難看見海芋單獨一人的時候,要麽跟四方神在一起,要麽跟玄欽在一起。
終於有一次堵著海芋單獨的時候了,幾個人將她圍了起來,然後就被海芋的彪悍和不要臉驚呆了,她們終於明白了——海芋臉皮厚,要讓她感到羞恥是不可能的事情。
海芋一個人就能罵過她們所有,還是輾壓的姿態,不過海芋沒爽多久玄欽就到了。
有一個神女還想告狀,指責海芋“欺人太甚”,希望玄欽認識到她的本質,誰知道玄欽一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沒事吧?她們有沒有欺負你。”
所有神女仙女:“……”
冰冷迫人的目光掃視全場,劈裏啪啦所有女人的心都碎了,滿地。
海芋搖頭歎息:“你怎麽來這麽快?”一麵又壓低聲音對神女仙女們說:“看吧,我好不容易才給你們一個機會,我們下次再聊,下次再聊!”
後來,她們才發現,海芋真的是要尋找機會才能一個人的,玄欽不管去哪兒都要帶著她,膩歪得整個天界的人都牙酸……
海芋曾經答應過華要去看望他們,有一日獨自在聽風崖喝茶的時候,就幹脆進入了那個世界裏。
一片欣欣向榮的繁華景致,海芋找了一個茶攤喝茶,一麵聽周圍的百姓在講些什麽,聽著倒也非常有趣。
祁照熙照樣登了基,做了皇帝,隻是奇怪的是,他後宮就寥寥數人而已,竟然沒有海芋想象中的後宮三千。子俊呢還是一匹馬一把劍仗劍天涯,好不瀟灑,最後在一處山水邊隱居了下來。裴桓和雲錦帝姬的婚約到底還是解除了,裴桓成了家,兒女有雙,雲錦帝姬依然養著麵首,卻從來沒有成婚的意思。
倒是女皇陛下,又添了一個皇子,如今已經九歲了,自小就聰明絕頂。有了這個皇子之後,朝廷裏的情勢就開始朝皇子倒去,眾人皆以為雲錦帝姬會出什麽招,誰知道雲錦帝姬卻很喜愛這個弟弟,明裏暗裏表示過自己對帝位無意。
沒有了海芋的摻和,樂菱和風雅這對有情人再無交集,樂菱被指婚給了一個王孫,風雅運氣也還不錯,獨自開了一個樂坊,當了老板,在三國裏麵都很有些名氣,不少權貴之家都會請他們樂坊前往表演。
至於華……
華還是進入了神殿,成為了黑騎統領,遇到過危險,受過重傷,最後都無一例外化險為夷。
海芋端起茶杯緩緩飲了一口,一時之間心裏感慨萬千。
滄海桑田,世事如煙,過眼就散了,隻是有些事情有些情永遠都會留在心中。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喧鬧的大街安靜了下來,噤若寒蟬,細密的馬蹄聲響起,從遠而近。周圍的百姓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不愧是神殿黑騎,好嚇人的氣勢。”
另一個說:“你看那黑騎統領,他可是真正從死人堆裏走出來冷血殺手,他殺過人估計可以填滿大昭國所有的湖泊河流,他的名字說出來能止小兒夜啼……”
“太可怕了,為什麽大神官會……”
“每一個黑騎首領都是大神官欽點的,他說什麽人可以那首領就是誰。不過這一次恰好是個殺人魔……真不知道大神官怎麽想的!”
“你要是知道大神官怎麽想的,還能在這裏賣燒餅嗎?”
“噓……”
百姓們又噤聲了。
海芋微微一笑,茶杯喝了一口,目光平靜如常從華的身上掠過,目送他從這條路走過。他還是老樣子,一身黑衣勁裝,背著一張弓,神色冷若冰霜,鼻梁上橫著一條令人心疼的疤,黑沉沉的目光裏是近乎冷漠的平靜,無波無瀾。
這時間,華也將近三十了,看起來依然是青年模樣,跟以前變化不大,倒是長高了不少。
海芋忍不住笑了笑。
華仿若察覺到了什麽似的,突地勒住韁繩,所有的神殿黑騎都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就見華翻身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大步朝茶攤走了過來,周圍的百姓惶恐地退開,唯恐他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
華徑直走到了海芋的麵前,就看到了她唇邊的淺笑,很少人在他出現的地方還能笑,更別提這樣麵對麵。
海芋放下茶杯,抬起頭,問道:“怎麽了?”
華望著她,沒有說話,搖了搖頭。
其實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何要停下來,又為何要走到她麵前來——眼前的女子分明素昧平生,是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坐吧,我請你喝茶。”海芋很平常地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推到了他麵前,“既然來了,不妨聊一聊。”
華遲疑了一下,坐了下來。
今日他反常得連自己都覺得奇怪,明明不該停下來,他停了。明明不該坐下來喝這杯茶,他留下來了。
“你過得可好?”海芋問。
華沉默。
這種尋常人之間很平常的寒暄,在他這裏總感覺有些奇怪,他不知道怎麽回答。
“不過不管好不好,都是你的選擇。”海芋笑了笑:“神殿不會什麽事都管,所以你不會感覺很累。還有你很厲害,這世間沒什麽人可以和你匹敵,所以遇到危險的時候也很少。”
海芋又笑了起來,“這麽一想來,似乎沒什麽問的,答案我都知道。”
一杯茶喝完,海芋將茶杯放下,起身離開。
華說:”你很奇怪。“
“對很多人來說,我都很奇怪。我要走了,有機會再見。”
華望著手中的茶杯,望著她:“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
“不曾。”
海芋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華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準備翻身上馬,卻突然發現自己有些記不清方才那個姑娘長什麽樣子了。他皺了皺眉,沒有多想,重新上了路,出了城。
海芋站在城牆上,目送他遠去,華又察覺到了,很快就回過頭朝她望來,她有些錯愕,很快就揚起笑容來。
那一瞬間,華心裏有一種想要衝回去找她的衝動。
一個黑騎問道:“大人,怎麽了?”
“城牆上的那個姑娘,你們去查一下。”
黑騎張望了一下:“沒有啊。”
華又看了一眼,城牆上哪裏還有人呢?
“就是方才茶館的那個姑娘。”
黑騎皺起眉頭來,實在想不起那個女人長什麽樣子了。
夕陽西下,火紅的雲霞橫臥天邊,映照之下的古老城門仿若一個老者,在那裏佇立了千年萬年。世事如雲,往事如煙,在城中進進出出的人數也數不清,新人換舊人,城還是這座城。
早就物是人非了。
“算了,走吧。”華揚了揚手,騎著馬向著地平線遠去,身影被拉長,仿若蔓延到了時間的盡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