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從電梯開始的神國
如果是之前，上川楚問這個問題，朝倉早苗理都不會理。
現在她卻抹了抹有些發紅的眼睛，從低落的情緒中展顏笑道：
“謝謝你，上川。所有人都認為我師兄死了，隻有你說他沒事，盡管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我還是很感激你。”
朝倉早苗感覺上川楚並不像她之前想的那麽敗類。
而且她發現上川楚的眼睛，和她師兄一樣幹淨明亮，沒有什麽壞心思。
猶豫了下後，還是搖頭說道：
“至於我是從什麽地方來的，我不能告訴你，你就當我是從神奈川縣過來的吧。”
上川楚隻是隨便說了些安慰人的客套話罷了，沒想到這女孩會這麽認真的感謝他。
看這女孩眼睛發紅真情流露的樣子，顯然是個性情之人。
至於來曆，朝倉早苗遮遮掩掩，上川楚也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興趣，隻是詫異的說了句：
“神奈川縣？”
“嗯，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不久前，我一個朋友轉學去了那裏。”上川楚想起了田村鈴美。
朝倉早苗奇怪的看著上川楚，“這個朋友對你來說很重要吧？我感覺你好像有些失落的樣子。”
上川楚一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叫田村鈴美……”
“她是你女朋友嗎？”朝倉早苗好奇的問道。
“已經分手了。”
“分手……”朝倉早苗說話有些磕磕巴巴的，“那你現在還喜歡她嗎？”
上川楚微微一笑，“談不上喜歡，我和她之間，更多的是朋友間的關懷和照顧。
可不知道為什麽，她轉學前也不願意見我，我本來還有些話想和她說的。”
“原來是這樣，那她的確是有些過分呢，就算你們分手後感情不和，她轉學了你去給她送別，她也不應該連見你一麵都不見。”
朝倉早苗憤憤然說，她和上川楚認識沒多久，竟然開始為他打抱不平起來。
上川楚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按了護士鈴叫了些東西吃。
……
晚上的時候。
朝倉早苗從包裏拿出一個羅盤，然後就出去了，回來的時候一臉挫敗的模樣。
“怎麽了？”上川楚奇怪問道。
“我用‘乾坤盤’把整個醫院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你說的那個老人神靈啊。”朝倉早苗說。
“乾坤盤？可以給我看下嗎？”上川楚說。
“當然可以。”
朝倉早苗感覺上川楚和他師兄一樣不是什麽壞人，就把羅盤給上川楚看。
這羅盤上刻著奇門八甲天地人。
此時羅盤上，一道紅色的指針，竟然在指著上川楚。
指針鮮紅的顏色，讓上川楚心裏有些不舒服。
他拿著羅盤在病房裏轉了一圈，麵色古怪起來，詫異問道：
“為什麽這羅盤上的指針，一直在指著我？”
朝倉早苗也是疑惑，有些不解的說道：
“這是奇門預測之指針，方向所指，乃是神所臨之門，可以感應神靈怪異的方位。”
“你是說我是神靈不成？”上川楚不禁好笑。
朝倉早苗目光幽幽，“確切的說，是有神靈在你身上。
我在電車上的時候，就感覺到羅盤在震動。
但人太多，我也不清楚指針指著的人到底是誰，後來跟著指針走，才發現是你……”
上川楚突然說不出話了。
他這才明白朝倉早苗為什麽會跟蹤他，並且還說他大禍纏身。
被神靈纏在身上，那的確離死不遠了。
上川楚把乾坤盤還了回去。
心裏卻在思索。
指針指著他，是因為黃泉國裏的八尺樣嗎？
但是黃泉國是另外一個世界，與現實空間完全隔離。
這個乾坤盤就算再厲害，也應該感應不到八尺樣才對。
那為什麽，指針會指著他？
是因為他陷入病房老人殺人規則了嗎？
上川楚很快就否定這個想法。
因為朝倉早苗已經說了。
在電車上的時候，也就是上川楚強行進入老人殺人規則前，羅盤指針就已經在指著他。
上川楚把羅盤還給朝倉早苗，坐回病床，再次盤膝內視。
他全身上下都很正常，看不出有什麽神靈纏在他身上。
朝倉早苗稚嫩的臉苦澀得跟苦瓜：
“我在醫院裏找了一圈，乾坤盤指針一直指著你，我還怎麽找到你說的那個老人神靈把它收容。”
上川楚從內視中睜開眼睛，心說這能怪我嗎？
歎了口氣，給朝倉早苗解釋了他目前所知道的老人規則。
“原來是這樣，想把老人引出來，就必須滿足深淵觀測條件，並且還要做手術。”
朝倉早苗有些吃驚的說道。
上川楚明明是個剛覺醒靈力，隻會胡亂修煉的新人，沒想到調查能力卻這麽強。
想著，朝倉早苗又出去了趟。
回來的時候，手裏竟然拿著一張手術單，顯然也是跟著上川楚一樣，去排了個手術。
上川楚搖頭道：“朝倉，你對付神靈的經驗太少了，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朝倉早苗沒等上川楚話說完，就打斷說道：
“嘻嘻，你修為這麽低，沒想到膽子卻這麽大。
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這個新人獨自麵對那個老人的。
如果老人出現，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來謹慎行事。”
上川楚啞然失笑，也不再多說什麽，閉目養神等著老人出現。
……
第三天傍晚。
夜幕降臨。
老人奇怪的一直沒有出現。
但上川楚的手術排期卻到了。
因為這是VIP病房，又在4樓，幾個護士讓上川楚躺在擔架車上，等電梯門嗡嗡打開後，就把擔架車推進電梯。
“等等我。”
朝倉早苗喊了一聲，在電梯門關上之前，也跑了進來。
上川楚看了下因為緊張，臉色有些發白的朝倉早苗，說道：
“朝倉，你手術在我後麵，等我做完手術，你或許能多知道一些老人的規則。”
上川楚這麽說。
是因為他發現老人遲遲沒有出現，而手術卻已經開始了。
這種反常的現象，讓他心裏猛然警惕起來，心裏突然沒了底。
如果自己死了，朝倉早苗手術排在他後麵，或許能從他的死，發現更多的老人殺人規則，從而找到辦法將其收容。
朝倉早苗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她本以為自己可以從容應付神靈，可現在手心卻在冒汗，但還是堅定的說：
“我已經說了，不會讓你去獨自麵對那個老人的。”
電梯裏的4個護士，奇怪的看著兩人，不明白他倆在說什麽。
嗡嗡。
電梯輕微的震動後。
開始下沉。
4F。
3F。
2F。
上川楚情緒穩定，所以和之前死的那些人不同。
他是沒有被注射鎮定劑的。
但是……
上川楚意識，卻隨著下沉的電梯，猛然一陣恍惚，電梯裏的樓層指示燈，竟然漸漸模糊到看不清。
不妙……
上川楚一咬舌尖，想用刺痛竭力保持清醒，可困意卻撲山倒海，他立刻陷入了半夢半醒的無意識狀態。
“……”
“……”
半夢半醒間。
一種奇怪的咚咚聲，從下方傳來。
似乎有人下麵很遠的地方，用什麽東西砸著鐵門，發出劇烈而森然的響動。
“上川……”
“上川，你快醒醒，快醒過來啊……”
耳邊，發顫的聲音響起，在驚慌的叫著上川楚的名字。
聲音充滿了恐懼，緊張，不安。
上川楚一睜眼，清醒了過來，映入眼簾的……
是鏽跡斑斑的電梯。
這電梯散發出一種濃濃的腐朽味道，仿佛已經有四五十年沒有維修了，讓人極度不舒服。
而且灰塵遍布，爬滿汙漬，似乎幾十年過去，都沒有人踏入這裏。
一種劇烈的時空違和感，讓上川楚一陣陣的頭暈目眩。
他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竟然還躺在擔架車上。
原本嶄新的擔架車，此時鏽跡斑斑，他身子一動，就發出吱呀吱呀的難聽怪聲，鐵鏽脫落。
推著擔架車的那些護士，不見了。
電梯裏隻有上川楚和朝倉早苗兩人。
黑漆漆的封閉空間裏，隻有朝倉早苗的手機，在亮著淡淡熒光。
上川楚死死盯著破碎陳舊的電梯指示燈，臉色蒼白，喃喃低語，苦澀說：
“僅是一夢之間，世界竟陰陽相隔。”
“這裏是……”
“神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