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能再削個蘋果嗎
睜開眼睛後。
上川楚發現這裏是一間豪華病房。
病床有三張，自己位置還不錯，挨著窗戶，陽光灑進來暖洋洋的。
看了眼趴在他胸口上啜泣的短發女生，上川楚嘴角咧了咧：
“田村，我還以為地震了，原來是你在哭。”
“上川，你醒了？！”
田村鈴美驚喜的抬起頭。
旋即發現上川楚剛才的話是在取笑她，不禁惱羞成怒，一記粉拳砸來輕哼道：
“什麽地震，淨瞎說胡扯。”
病房外。
正在和警視廳的人說話的田村隆之介，發現上川楚醒來後，忙走了過來說：
“上川君，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心髒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我很好，勞你費心了。”
上川楚知道，自己昏迷過去，能入駐這種豪華病房，肯定是因為田村隆之介的原因。
田村隆之介突然彎身，對上川楚深深鞠了一躬：
“上川君，是我對智一疏於管教，才會讓你陷入危險，實在萬分抱歉。
也非常感謝你對我田村一家施以援手。”
“沒什麽，順手為之罷了，田村智一他怎麽樣了？”
“智一他……”
“救護車還沒到醫院，他就醒來看到那個怪女人，之後心髒病突發逝世。”
上川楚心說果然。
田村隆之介臉現憂色，忐忑不安道：
“上川君，那個女人還會不會繼續找上我家？我怕……”
上川楚淡聲說：“不會的，她已經成佛了。”
八尺樣都被他收容進了黃泉國，自然不會繼續出來作亂。
“那就好。”田村隆之介心中大石落下。
這時。
門外警視廳的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是一個50多歲的中年男子，鬢發有幾絲斑白，國字臉滿是威嚴。
他驚詫的問道：
“上川君，我是搜查一課古賀弘樹，有些事情想問你。”
上川楚笑了笑，“古賀警部，我們又見麵了，上次的事情多謝你，你有什麽事就問吧。”
古賀弘樹神情凝重，濃眉皺起：
“田村智一行凶後，很快就陷入了癲狂狀態，他在害怕什麽？”
“你相信神靈的存在嗎？”上川楚說。
“你是說……田村智一看到了神，然後被神殺死了？”
“是的。”上川楚淡淡道。
古賀弘樹有些動容。
跟在他身後的幹警，也都麵麵相覷。
這個高中生的話，太過駭人聽聞。
古賀弘樹還想再繼續問什麽，手機卻響了，接完後神情凝重起來。
讓上川楚好好休養後，他便帶著幹警匆匆離去。
……
病房裏。
上川楚曬著太陽，昨夜一直緊繃的神經，漸漸舒緩起來。
剛才田村鈴美叮囑他好好休息後，就去看望她母親去了。
聽說她母親和表妹，受到的驚嚇比較嚴重，現在還在心理診療室恢複。
病房裏清靜了下來。
這個豪華病房裏有三張病床。
中間的病床上坐著個老人，正仰躺著身子，眼裏沒什麽神采。
靠門的那邊則是一個中年婦女，正無聊的翻看著雜質。
上川楚看了兩眼就不去管他們。
把意識集中到左眼上。
伊邪那美之眼。
SAN值：-34
靈力：0
收容：八尺樣
恩惠點：25
仔細感知了下。
然後就感應到一個高大女人，正默默站立在一片荒原上，
麵無表情的注視前方無邊無際的幽暗長河。
這個女人就是被他收容的八尺樣。
正要查看下情況。
病房門又打開了。
星野京香和結城理奈走了進來，倆人手裏麵還拎慰問品。
“你沒事吧上川君，聽說你去田村家的時候，發生了不好的事情。”星野京香問道。
“我沒事的，一會就出院了，星野老師，你今天沒課嗎？”
上川楚有些奇怪。
現在還是正午，午休時間很短，她們怎麽過來了。
“有啊，抽空過來看下你情況，我們就回去了。”
星野京香說著，晃了晃手裏的便當盒子。
“肚子餓了沒，給你帶了便當，一起吃吧。”
上川楚早上喝過了些粥，其實不怎麽餓。
不過星野京香的廚藝很厲害，便當精致不說，味道還很不錯。
讓他倒是有了食欲，也沒客氣就接過來吃起來。
“我開動了。”
“我開動了。”
“星野老師，你中午忙，不用特意過來看我，這裏的病房其實都有午餐配送的。”
上川楚把一片三文魚放進嘴裏後說道。
“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星野京香手肘輕撞上川楚胳膊，認真說道：
“上川君，你性子這麽冷淡，怪不得不受女生們的歡迎呢。
嘻嘻，老師告訴你個小秘密，有時候多依賴下別人，反而可以增進彼此距離哦。”
上川楚臉上沒什麽表情，“哦，我知道了。”
星野京香一陣無言。
上川楚這敷衍的模樣，根本就是沒把她的話聽進去嘛！
看來開導這個冷漠孤僻的學生，任重而道遠啊。
等便當吃完後。
星野京香對結城理奈說道：
“理奈，上川君現在也是我們家裏的一份子，你要把他當成哥哥多關心下他。”
“快給上川君削下蘋果吃，我出去問下出院手續。”
“哎，好了好了，我削還不行嗎。”
結城理奈削著蘋果。
看著上川楚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心裏更來氣了。
這人看上去根本就是好好的嘛！
哪裏有病人的樣子！
可就是因為上川楚的關係，她不得不跟著星野京香過來探望。
因為這個原因。
本來約好和好朋友午餐的她，現在卻放了鴿子。
這讓她對上川楚愈發覺得不滿。
“給。”
結城理奈把蘋果遞了過去，心裏暗自腹誹‘礙事麵癱陰沉男’。
上川楚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蘋果。
好好的一個蘋果。
被削得奇形怪狀。
不是少一大塊果肉，就是多一小塊果皮。
“謝謝，這個蘋果還挺抽象的，我很喜歡。”
上川楚咬了口蘋果，看了眼結城理奈身上的校服，說：
“你是池星學藝館高中的？”
“是的，上川桑有什麽問題嗎？”結城理奈說。
“沒什麽。”
上川楚看了出來，結城理奈和他很不對眼，也懶得多聊。
看了眼旁邊病床上的老人。
這老人還在仰躺著，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沒什麽人給他送吃的。
他也不吵不鬧，也不按護士鈴叫吃的，怪孤寡可憐的。
上川楚歎了口氣，對理奈說，“理奈，能再削個蘋果嗎？”
“……”
結城理奈一陣無言，不情不願的又削了個蘋果，遞給上川楚。
上川楚卻沒有接過，指了指旁邊：
“那個，不是我要吃，給我旁邊的那個老伯吃吧，他一直都沒有吃過東西。”
“老伯？”
“哪裏有什麽老伯？”
結城理奈有些惱火。
這病房裏除了上川楚和那個中年婦女外，哪裏還有別人。
“喂，你發什麽呆！蘋果到底還吃不吃了！”
上川楚喉結上下滾動兩下。
他看到。
旁邊那個老人，緩緩側頭向他看來。
眼睛似乎白內障了，灰蒙蒙的渾濁陰翳，滿是皺紋的臉上，老人斑遍布。
黑黃牙齒鬆動著，嘴唇翕動：
“你看得見我？你看不見我？”
“你看到見我？你看不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