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趴在屋頂上的女人
田村鈴美下意識側頭，往聲音處去看。
發現她旁邊車窗的最上方，有黑色頭發垂落而下，然後露出一張慘白女人臉。
這女人用額頭，無意識般的撞擊車窗，漸漸歇斯底裏起來。
咚……
咚。咚。
咚！咚！咚！咚！
當車窗玻璃破碎的那一刹，女人手腳並用，爬進來去抓田村鈴美。
田村鈴美狠狠一咬嘴唇。
借著刺痛恢複意識，破開車門逃出。
她怵然回望。
隻見那女人一身白色洋裙，從車子裏爬了起來，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白色圓帽後，
巨大怪異的身體緩緩伸直，最後竟然與街燈齊高。
霓虹燈閃爍。
這3米多高的怪異女人。
矗立在藹藹江霧之中，肆無忌憚的穿過川流不息的車流，仿佛是行走在現實與虛幻之間的異類。
她注視著逃跑的田村鈴美，擠出詭異的低笑：
“PO，PO，PO。”
“你在跑，你看得見。”
“你在跑，你看得見，吃了你，吃了……”
……
淩晨12點。
諾大的宏田商場裏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隻有5樓的警備室裏還亮著光。
“上川桑，12點了，喝點啤酒壯膽，一起去巡查吧。”
岡野孝太郎說著，拿了罐啤酒給上川楚。
“我不喝啤酒，啤酒不會壯膽，隻會讓身體和思考變得麻痹和遲鈍。”
上川楚臉上沒什麽表情，把啤酒放回桌子上。
正打算去巡查，手機卻響了起來。
電話是田村打來的。
她的聲音很奇怪。
恐懼絕望，幽怨自嘲，還帶著深深的苦澀：
“上川，你還在生我氣嗎，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死，在這之前，想和你說一下話……”
上川楚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很快就問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原來田村鈴美離開北野家後，就被那個棺材裏出來的高大女人給盯上了。
現在這個女人就在田村家外麵，似乎要殺她。
“田村，我現在就去你家裏，一定要等我過去。”
上川楚說完就掛了電話。
匆匆回到警備室，問岡野孝太郎借了摩托車鑰匙，走之前又回頭說了句：
“抱歉了岡野桑，下次回來，一定請你喝啤酒。”
岡野孝太郎一陣無言。
上班第一天就敢翹班，這也太不著調了。
他又連喝了好幾罐啤酒。
等有了些醉意。
這才拿起手電筒，獨自去巡查商場。
讓他意外的是。
漆黑一片的商場內，2樓的廁所，燈光不知道怎麽的就亮了起來。
“可惡！上川這個混蛋，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我的話，把電閘打開的話，會被扣工資的！”
岡野孝太郎晃了晃有些暈的腦袋。
去控電室關閉所有電閘後，商場終於全黑了，這才下樓梯去巡邏。
不一會。
尿意湧了上來。
啤酒喝多了，現在憋都憋不住。
好巧不巧的是，他剛好巡查到2樓的廁所門口。
廁所拐角入口處，黑布隆冬的，像是無底深淵，毛骨悚然。
早知道就不拉電閘了。
岡野孝太郎猶豫了一下，手電筒往裏麵一照，慌忙衝進去小便。
“呼舒服再見了我的尿尿”
滋滋。
寂靜中，微弱的電流聲響起。
黑暗的廁所，猛然變得燈火輝煌……
……
上川楚翻身騎上摩托車，風馳電掣，趕往田村鈴美家。
田村是他青梅竹馬，就算兩人冷戰不合，但讓上川楚見死不救他做不到。
而且，他也想嚐試一下，看能不能把這個高大女人給收容了，賺取恩惠點去提升靈力。
……
田村家是一戶建小別墅。
雖然不在澀穀區的中心，但能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還能有別墅，顯然家境殷實。
當上川楚趕到的時候。
借著月色，他一眼就看到那個3米高的女人，正匍匐在田村家別墅的屋頂上。
這畫麵……
太過詭異可怖。
上川楚一陣惡寒，走神之下，差點沒把摩托車開到河裏麵去。
高大女人靜靜趴著，動也不動，也不知道在等待什麽。
上川楚盡量不去看她。
來到別墅外麵，在通話門口機上按了按，不多時一個婦女的聲音傳來。
“誰啊？”
“伯母，是我，上川，來找田村同學。”
進了別墅後。
上川楚發現正廳的沙發上，還坐著3人，分別是田村鈴美的父親、堂兄、表妹。
田村隆之介神情凝重，此時正在打電話。
電話開著免提，其他人都在邊上聽著。
“佐藤主任，鈴美她現在的狀況真的很糟糕，出現了嚴重幻覺，總是說看到了個女人……”
“嗯，這種情況是有些嚴重呢，你們家族有精神病史嗎？”
“沒有，佐藤主任，您是遠康國際診療院的心理專家，我想和您預約一下，明天帶我女兒過去看病。”
上川楚聽到這裏，算是明白了。
敢情這家子人，以為田村鈴美瘋了，想送去醫院來著。
“伯父，田村的狀況，你就是送她去醫院，也不會有用。”上川楚打斷道。
田村隆之介麵露不愉。
為了女兒的事，他已經夠焦頭爛額了，上川楚竟然還過來添亂，不悅道：
“上川君，你是擔心鈴美才過來看她的吧。
現在淩晨1點過，鈴美也休息了，你下次再來好了。”
田村映子倒了杯茶過來。
見兩人氣氛不對，瞪了隆之介一眼，招呼上川楚坐下：
“上川君，隆之介是太心焦了，才會對你這麽說，你別往心裏去。”
上川楚不置可否，端茶喝了一口。
目光掃過。
這些人頭上的SAN值都是10來點，顯然都是普通人，看不到屋頂上的女人。
上川楚也不點破，直接問道：“田村同學呢？我去看看她。”
“上川桑，你都和鈴美堂妹分手了，她現在不想看到你，你回去吧。”田村智一說。
其實田村家和上川楚的關係，都不怎麽好。
田村隆之介，在東京開設得有律師事務所，地位名望都不淺，稱得上是人上人。
他從一開始，就對田村鈴美和上川楚的交往，不怎麽支持。
現在也沒興趣和上川楚多聊，下了逐客令：
“上川君，我讓司機送你回去，等鈴美的病恢複好了，你再來探訪她。”
上川楚皺眉。
已然不悅。
但也不好和田村鈴美的父親鬧翻，克製了下來，淡聲說：
“伯父，我這次過來，是念在和田村同學的情分上，才想著要救她一命，你如果不讓我去見她……”
“父親，上川，你們……”
田村鈴美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吃驚的看著氣氛不對的兩人。
她現在的樣子，糟糕得不行。
披頭散發，眼睛裏全是血絲，臉上沒有任何血色。
田村隆之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女兒從房間裏出來後，竟然變成了這番模樣。
田村鈴美一直說的那個女人，真的有如此可怕嗎，竟然把她折磨成這個樣子。
而更讓他們吃驚的是。
一直都是擔驚受怕，躲在自己房間，不肯出來和他們說話的田村鈴美。
此時看到上川楚。
卻乳燕投林，抱住了上川楚手臂不肯鬆手。
原本驚恐不安的神情，竟然直接安定了下來。
這個變化，讓田村隆之介大吃一驚：“鈴美，你這是……”
他卻不知。
田村鈴美從看到那個高大女人開始。
她的常識、認知、理智，就已經開始扭曲、墮入深淵。
在田村鈴美眼裏，現在能依靠的，
也就隻有似乎對神靈怪異，有所了解的上川楚了。
“父親，求求你不要趕走上川，現在隻有他才能幫到我。”
田村鈴美近乎哀求的態度。
讓其餘人看向上川楚的目光，都變得怪異起來。
上川楚一如尋常，禁欲冷漠。
他拿開田村鈴美緊抱著自己的手，說道：
“田村，你去洗澡，把緊繃的神經放鬆下。”
田村映子見女兒願意從房間出來，潸然淚下，在一邊擦著眼睛說：
“鈴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髒兮兮的，快去洗個澡，不然上川君看了笑話。”
田村鈴美呆了呆，霞飛雙頰，竟然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跑去洗澡去了。
上川楚默然不語。
隻有他知道。
田村鈴美頭上的SAN值，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從-7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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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
田村隆之介沒有再為難上川楚。
隻是有些奇怪的看著上川楚，從鼓鼓脹脹的兩個褲子口袋裏摸了會，
竟然拿出了一支筆和備忘錄。
同時。
還有一張皺巴巴名片。
名片上寫著：
東京警視廳搜查一課強行犯三係課長古賀弘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