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個人的碼頭
二人退出內殿來到楊任辦公的地方的。
袁洪施禮道：“見過楊大夫。”
“袁大夫無需多禮，昨日聽聞大王新任一位下大夫，原來正是閣下，不知袁大夫是從哪裏來？”楊任不知道這個帝辛為什麽突然任命一個下大夫。
袁洪道：“我從南伯侯鄂崇禹治下梅山來，是山野之人。”
楊任道：“原來是梅山遺賢，能被大王信賴，定有不凡才能。大王所說要修建的碼頭是否便是袁大夫之謀？”
山野遺賢可不是普通的凡人，能在這個時代被稱為賢者的都是練氣士。
袁洪道：“正是在下的意思，還需要楊大夫幫忙調配人手錢糧。”
“大王有命，自當配合。隻是不知袁大夫要建這碼頭有何用？淇水之上已有碼頭，為何還要另建一座？”古代商朝雖然名為商，其實古代商業並不十分發達，畢竟交通不便，連公路都沒有。
袁洪道：“淇水河直通黃河，水運便利，再建一座碼頭，方便以後大量貨物轉運。”
現在工業園的事情八字都沒一撇，袁洪也不想提前畫大餅，一步步來。
楊任雖然不太認同袁洪的解釋，但是隻是新修一座碼頭而已，也不算勞民傷財，雖無大用，也不會浪費。他也想看看這新來的下大夫有什麽才能，能得到帝辛的信任。
楊任道：“既然袁大夫執意要建，那我就準備人手物料。天時尚早，我們現在便可去淇水河上探察一番，定下碼頭地點。”
“聽楊大夫安排。”
兩人出了王宮，乘坐馬車從朝歌北門出去。路上袁洪問道：“楊大夫，商朝有沒有煉鐵？”
楊任道：“鐵礦石需極高火力才能融化，百姓無法熔煉。煉氣士法術使用法術才能熔煉鐵礦石，有少量產出。其他便是天降隕鐵。”
煉氣士雖然能用法術產生高溫，可以用來煉鐵，但是得不償失，對於煉氣士來說，鐵對於他們沒有什麽用處。而普通農民雖然有用，但是他們沒有能力煉製。就造成了鐵器變成富人用不著，窮人用不到的東西。
而袁洪想建碼頭，主要是想要為煉鐵做準備。商朝沒有鐵路運輸，河運是最便捷的方法。
很快馬車來到淇水河碼頭上，二人下車，乘坐小船順河而下探察合適的地點。袁洪早就在天空中探查過，心中已經選定地點，陪楊任一起來看，隻是走形式而已。
小船順河而下行了有七八裏，河岸變寬，水流也放緩，南岸出現一片亂石灘，有一些漁民正在石灘上停留曬網。
“就選這裏吧，這裏土地開闊，又無農田，在此處建碼頭，不擾農耕。”這塊河灘便是袁洪提前看好的地方。
楊任也無異議，選定地點回來，楊任答應給袁洪劃撥了兩百名工匠和十個士兵供袁洪驅使。相應的物資也都一並供應。商朝雖然鐵不多，但是銅卻不少，袁洪又要了一千斤銅。
一千斤銅其實並沒有多少，隻是楊任不舍得給，銅在商朝也屬於戰略物質。這點讓袁洪很無語，幾百個工人，手裏沒有點金屬工具，難道要回去石器時代嗎？
袁洪第二天看到這兩百名身穿破布兩手空空的“工匠”，感覺頭都大了。兩百名工匠其實是兩百奴隸，並沒有什麽手藝。他們鬆鬆散散三五一堆坐著，無盡打采毫無生氣，和袁洪想象中的工匠差太多。
袁洪問帶隊來的士兵道：“他們就是楊大夫劃給我的工匠？”
士兵長問道：“是的，總共200名，請袁大夫查驗。”
袁洪心想：“我查驗個屁，要這群文盲奴隸除了製造大變，能幹什麽！”
袁洪道：“算了，你就帶他們操練去吧。”他不想要了。
士兵長問道：“操練什麽？”
袁洪道：“跑圈，跑步會嗎？就繞朝歌城跑。”
袁洪說完，也懶得看他們，直接走了。
於是朝歌城出現了一個新景觀，一群人繞著朝歌城跑圈。
剛開始有人詢問：“你們幹什麽呢？吃飽撐的嗎？”
有工匠答道：“新來的下大夫，把我們招過來，就讓我們跑圈。”
“你們是不是犯錯了？”
“沒有呀，下大夫一來就讓跑圈，我們啥都沒幹呢。”
一傳十，十傳百，第二天朝歌城百姓就都知道了，很多人好奇來圍觀。不過一群人跑步也沒啥意思，沒多久就沒人再關注了，想著跑兩天就過去了。不成想這一跑就停不下來，十天過去，二十天過去，一個月過去了，那群人還在跑。
十天以後，工匠們就習慣了，反正也不用動腦子，跑就行了。二十天以後，工匠們感覺跑圈太好了，輕輕鬆鬆，日子比以前舒服多了。每天早晨準時出來跑圈。
楊任派人查看，下人回來報告：“老爺，您派給袁大夫的工匠每天都在繞朝歌城跑圈。另外，南伯侯來信說梅山周圍並沒有袁氏部落，是妖族的領地”。
“妖族？”楊任對妖族沒有偏見，作為商朝的貴族，都是人族妖族兩族和平共處的收益者，這個狀態已經保持了幾百年，貴族們都習慣了。
他心中疑慮，但是一沒有證據，二袁洪也沒有造成危害，三帝辛既然任命袁洪為官，肯定對袁洪來曆十分清楚。他沒必要去參與進去。
現在他不知道袁洪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給他兩百工匠不用，天天讓跑圈。這一跑不得了，飯量都見長，每天消耗是平時的兩倍。他也不阻止，想看看袁洪究竟要幹什麽。
一個月後，他終於忍不住了，招來手下問道：“袁大夫都在幹什麽？”
手下道：“袁大夫從第二天起就沒有回來過，有人說看到袁大夫在淇水河上修煉，動靜很大，不敢走近探查。”
“修煉？”
楊任心中疑惑，吩咐道：“準備馬車，去淇水河。”
當楊任乘船來到淇水河下遊他和袁洪選定的建碼頭地點，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原來的亂石灘已經變成了一座石頭堆砌的碼頭，碼頭上遊，有五排整齊的高腳木屋。他記得那片地方原本是一片樹林，現在還能看到樹根的痕跡。木屋上還有綠葉。很顯然是就地取材建成的。
再看碼頭下遊，有八個石頭堆砌的大煙囪，底座有兩丈粗，高有三四仗。旁邊堆了幾堆小山般的木頭。
楊任從碼頭上岸，巡查了一圈，感覺這裏簡直就是一個小城鎮，但是卻沒有見到袁洪的身影。周圍也沒有一個人。
楊任自言自語道：“奇怪，哪裏來的這麽多木頭，袁洪哪裏去了？”
見不到袁洪，他不打算離開，就在碼頭上等。
終於等到快中午了，下人突然叫道：“老爺看那河裏，好想有船過來了。”
楊任順著下人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袁洪站立在一艘木排破浪而來。
木排衝到碼頭邊，袁洪使用法力，直接把整個木排托起，丟到小山般的木頭堆上，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十幾個木排，袁洪同樣用法力把木頭從河裏撈出來，堆到木頭堆上。
“仙人法術？”
“有如此修為為何來做一個下大夫？”楊任心中疑惑地想。
現在在他眼中，無論袁洪是人族還是妖族，混入朝堂肯定有特殊目的。
袁洪幹完這些，才走過來道：“楊大夫怎麽來碼頭了？有什麽事情嗎？”
楊任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問道：“這都是你一個人幹的？”
袁洪道：“可不，這一個月我可忙死了。碼頭終於有了個樣子。”
楊任問道：“這些木頭你是從哪裏砍的？”
袁洪道：“上遊的山上，我也不知道是誰的封地，也沒有妖王，深山老林裏，砍一些沒人管。”
楊任心想，淇水河上遊有山的地方，距離這裏可是有幾百裏呀，都到西岐了。
楊任問道：“那些工匠你怎麽不用？”
袁洪道：“你說那群奴隸？他們手裏啥工具都沒有，砍棵樹都費勁，要他們有什麽用，還不如我一個人幹的快。”
袁洪算是體會到身具偉力的快感了，一片樹林，他一棒子掃過去，全部撂倒。一棵大樹，輕輕鬆鬆就能提起來丟幾百米遠。凡人需要費幾十人力才能做到的事情，他揮手就能完成。以前隻是在意破壞力，現在卻成了創造力，看著碼頭建成，滿滿的成就感。
這一個月袁洪時間上沒閑著，他一個人把碼頭給建起來了，身體並沒有累著，反而覺得很充實。
袁洪能一個人建起碼頭楊任不驚訝，修仙者隻要願意，都可以做到，何況袁洪剛剛淩空抓物，展現的是仙人境界的實力。隻是修仙者沒有誰願意做這種閑事，因為他們用不到。
凡人如果需要，自己會去建，最多就是花點時間而已。修仙者他們不屑於去做這種事。
楊任看袁洪的目光有點異樣，“他和別的練氣士不一樣。”這是袁洪給他帶來的感覺。
楊任指著那堆木頭問道：“你弄來這麽多木頭幹什麽？”
袁洪道：“用處很多呀，造船呀，燒炭呀，這些還不夠呢，以後還得接著砍。”
楊任心想：“還不夠？你要把山給砍禿嗎？”
楊任指著那八個大煙囪問道：“那是你用來燒炭的？”
“對呀，我打算再建幾十個，這樣燒的就快了。”
“還要建？你想建一個燒炭作坊嗎？”楊任徹底猜不透袁洪想要幹什麽了。
“不是啊，我要建個工業園。”袁洪自信滿滿。
“工業園？”雖然是第一次聽到，楊任也能望文生義，明白其中的含義。
袁洪問道：“楊大夫，那兩百個奴隸你領回去了嗎？現在給我吧，你看我把他們的宿舍都給建好了，可以來住了。”
“那排木屋是給工匠住的？”楊任不敢置信地問。
袁洪道：“是啊，不然他們來了住哪裏？”
身為下大夫，竟然去給工匠建房子，在商朝還是第一次出現。官員都是貴族，從來都是避免和下層人接觸的。
楊任道：“你不是讓他們繞朝歌城跑圈嗎？他們還在跑。”
袁洪驚訝道：“還在跑，他們是傻子嗎？”袁洪還以為他不管他們，楊任已經給領回去了呢。
袁洪又道：“好吧，跑跑更健康。正好來幹活有力氣。”
袁洪還是決定要培養點技術工人去處理瑣事，他一個人時間上實在忙不過來。
“楊大夫，我們回去吧，好久沒回朝歌了，我正有事麵見大王，順便把我那兩百個工匠帶過來。”
楊任今天感覺是他人生中最迷茫的一天，腦袋裏有太多想不明白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