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6章 羅嘯天的心魔
聖賢者語落氣無，手臂緩緩垂落，瘦弱的軀體再無絲毫溫度，老人魂歸九幽之時，麵容依然帶著欣慰之笑。
“賢者！”
淒厲悲吼，虛空震動，一道金光劃過長空，金色大戟猛然朝古青劈斬而下，那恐怖的氣息撕裂虛空，也讓這處空間綻放恐怖裂痕。
“永恒道人，我要你死！”
瘋癲至極，恨到極致，羅嘯天舞動大戟，狂暴向古青殺來，望向古青懷中的老人，他目赤欲裂，已然不在顧忌是否乃是古青對手，心中隻有無盡殺機。
羅嘯天怎麽也沒有想到，不過自己剛剛離開，聖賢者竟然身死此地，此種事情他無法接受。
聖賢者便是他羅嘯天的天，更是如師如父般的存在，他雖然舍不得手中無上的權利，可如果讓他選擇，他必然會選擇聖賢者的性命，隻因他此時所擁有的一切，都乃老人賜予。
羅嘯天的天塌了，他唯一的底蘊消散了，這讓他惶恐不安，更驚怒到極致，聖賢者不僅僅是他羅嘯天的靠山，更是他羅家千年以來的底蘊。
鐺！
虛空震動，炸響不絕，黑色大戟橫貫長空，隨著古青單手持戟猛然砸出，以兩人為中心，恐怖浩蕩的能量崩碎這方空間，兩人的身形更是顯化諸天城主府中。
冥七夜早已躲避而去，豈敢參與兩大無上高手之戰。
“永恒道人，將賢者屍身還來。”兩人一觸即收，也讓羅嘯天回複清醒，剛才那一擊，也讓他徹底明白，自己這半仙道有缺人物，如果強行開啟戰端，自己絕不是此人對手。
鐺！
大戟觸地，整座諸天城主府轟鳴巨響，仿佛發生地震一般。
古青麵容鄭重，他抱著老人的身軀向羅嘯天走去，低沉的話語也落入此人耳中。
“賢者於我有恩，臨去之時曾交代於我，要留你一條性命，你羅家守護賢者千年，此種因果古青代賢者接下。”
將老人屍身交到羅嘯天手中，古青凝立一側，並不怕羅嘯天暴起出手。
鐺！
金色大戟跌落在地，發出沉悶巨響，羅嘯天麵容呆滯半跪於地，兩手攙扶老人屍身，望著老人臨死時的容顏，他的雙眸顯化絲絲水霧，口中更是呢喃出聲道：“原來您全都知道，您全都知道。可您既然知道羅嘯天心意，為何偏偏要幫助此人，枉送自身性命？”
“為什麽？賢者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麽？”羅嘯天淒厲狂吼，一滴淚水終是從眼眶中流出。
“有的人活著卻已經死了，而有的人死了卻依然活著，賢者有大智慧更有大毅力，他的意誌將由我來繼承。”古青低沉出聲。
“賢者的意誌你來繼承？”
“你憑什麽？”
耳聞古青話語，羅嘯天再無諸天城主般的威勢，他仿佛化作失去父親的孩童，放聲對古青嘶吼。
“隻憑巫師一脈將因我而重現世間，這是我對賢者的承諾，更是我古青的責任。”黑色玉簡被古青握在手中，也讓羅嘯天麵容呆滯良久。
“巫師一脈的傳承？這是我羅家的東西。”羅嘯天猛然怒吼，伸手就要奪取黑色玉簡。
砰！
拳掌相觸，轟鳴炸響。
羅嘯天連退三步，望向古青的眼神，顯露極度癲狂之色。
他羅家千年守護賢者，他更在幼時希望成為一名巫師，可在羅嘯天苦苦央求下，賢者卻隻是搖頭拒絕，這也是羅嘯天心中永遠的遺憾。
他想不明白，為何自己陪伴老人數百年，這巫師傳承老人卻交給古青，難道自己還比不上此人嗎？
“我不管你叫永恒也好，亦或叫古青也罷，將巫師一脈的傳承還我，如若不然，你我便不死不休。”羅嘯天淒厲出聲，不斷放聲咆哮。
望著羅嘯天癲狂之色，如果換了之前，古青並無二話，直接就會將此人滅殺，可他承諾過老人，定然會放過羅嘯天性命，這是他古青的承諾，縱然羅嘯天對他心懷殺機，可他絕不會自毀承諾，失信於對自己有恩的老人。
“有的人活著，卻已然死了，有的人死了，卻依然活著。”
“你被塵世欲望迷眼，數百年來更是將聖賢者做為你羅嘯天的依靠，你可曾想過，聖賢者可推算古今，乃是世間少有的奇人，你心中的算計，他老人家又怎會不知？”
“可縱然你將賢者當做你羅家崛起的工具，可他老人家臨去之時，依然要我放你性命，你內心當中是否有著一絲慚愧？”
“你雖活在塵世，卻已迷失本心，而賢者雖然魂歸九幽，可他的精神意誌卻永世長存，希望你好自為之。”古青心有壓抑，言語當中充斥一絲怒意。
砰！
雙膝跪地，身軀顫栗，羅嘯天怔怔的看著老人屍身，久久回不過神來。
他的眸光有些飄忽，仿佛陷入回憶當中。
那年寒冬，老人拉著他幼小手掌，漫步在諸天城中，他曾對老人許下稚嫩童言，當他羅嘯天身可擎天，腳可踏地之時，當護老人一世平安。
隨著他逐漸長大，不論修煉資源，亦或功法秘技，他不時央求老人為他推算各種機緣，但隨著老人每一次推算，其紅潤麵容都會呈現一絲褶皺，他羅嘯天知道這是老人用自己生命之機在為他推算。
可他不斷告訴自己，隻有自己真正成長起來，自己才能擁有護衛老人的實力。
不知從何時起，他對老人的孺幕已然不在，心中有的僅僅隻是無盡的權利，與各大勢力對他的敬畏。
他幼年時發下的誓言，更是被他拋之腦後，他自認已然護得老人一世周全，他已然兌現當初的誓言。
可今日古青一語，讓他驀然呆滯，他年幼之時，早年喪父，是誰將他培養成才？是誰對他辛勤教導？
賢者為師又為父，可他卻將老人當做一個工具。
他可曾記得，在那年寒冬發下的誓言？
雖然數百年來他對老人依然恭敬有加，可心態已變，他再也不複從前，此時的他隻為自己而活，何曾想過賢者的感受？
縱然老人臨死之時，卻依然惦念於他，讓古青放自己一條生路。
“哈哈！”
驀然，羅嘯天放聲大笑，他笑著笑著緩緩流下兩行清淚，他緩緩抱起老人屍身，其話語悔恨至極。
“賢者，我羅嘯天錯了。”
“您待我入子嗣，我卻一心隻為自己而活。”
“我羅嘯天該死。”
啪啪啪！
雙掌掄圓，不斷抽打自己的耳光，那巨大的聲響，讓虛空震動，他雙頰紅腫，嘴角溢血，顯然每一道耳光下去，都乃對老人的愧疚之情。
望著羅嘯天如此狀態，古青無奈搖頭，為何世間之人都是如此，當得到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偏偏失去之時，才會幡然醒悟。
“不！”
“賢者您沒有死，您始終活著，始終活在羅嘯天心中。”
羅嘯天麵容癲狂，眸光更是混沌，他呢喃出聲，而後放聲大吼。
“賢者，這諸天城主小天不要了，我帶您回家。”羅嘯天淒然慘笑，仿佛丟失神魂一般，他抱起老人的屍身，化作一道金光，驀然消失城主府中。
羅嘯天如此舉動，讓古青麵容一怔，他一步踏出，朝羅嘯天追尋而去。
冥七夜一直在遠方觀看，看到古青追尋羅嘯天而去，他豈敢怠慢，化作一縷寒光緊跟古青身後。
這是一處僻靜的小山頭村，也是羅家最早的祖地。
千年之前，賢者便於此地與羅家先祖相識，才有了今日羅嘯天稱霸億萬裏疆域的地位。
隻是此刻的小山村，已然被冰雪覆蓋，再無絲毫生靈的存在，而羅家這片祖地，羅嘯天數百年來也從未回返一次。
可今日他卻抱著老人屍身，凝立在一顆雪鬆前。
“賢者，您還記得嗎？這便是您親自栽種的雪鬆，小天曾對您說過，當我稱霸億萬裏疆域之時，便帶您回來看一看這片祖地，可直到今日，小天才帶您回返，小天知錯了。”
抱著老人屍身，羅嘯天呢喃出聲，其話語淒然至極。
古青與冥七夜在遠處並肩而立，望著諸天城主癲狂之態，古青眼底劃過一絲不忍。
“稱霸億萬裏疆域的諸天城主，他……他竟然瘋了？”冥七夜驚呼出聲，眼底劃過不敢置信之色。
“半仙道有缺，心境崩壞，賢者今日亡故，他雖幡然醒悟，可卻已然陷入心魔當中。”古青沉凝出聲，更是無奈一歎。
三天三夜過去，羅嘯天始終抱著老人屍身在雪鬆下，而古青兩人凝身觀看。
古青動了，他化作一縷流光出現在羅嘯天身前，不待羅嘯天有所反應，他掌指起落間帶起恐怖威能將此人拍飛而出，老人的屍身也被古青接在手中。
“賢者已然亡故，今日該入土為安了。”
“不！賢者沒有死，將賢者還來。”
耳聞古青話語，羅嘯天瘋癲至極，周身湧現恐怖金光，就向古青殺來。
轟轟轟！
萬裏高天抖動，無盡山脈崩碎為粉，這片天地仿佛要滅絕一般，兩人掌指起落間帶起滔天威能，互相攻伐在一起。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隨著一聲震裂天地般的巨響，羅嘯天崩飛而出，顯然他並非古青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