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之下我們才知道他是個計程車司機,昨晚跑夜班,淩晨兩點的時候上來個乘客,說要去臨市,他自然願意,但是那段路上要經過一片荒郊野嶺,他還是大起十二分精神慢慢開車,生怕發生什麽意外。
一路上,身後的乘客都沒有說過話。這讓他很不適應,畢竟以前在車上他基本都會和乘客聊聊天。但是很明顯,今晚的客人沒有聊天的興趣。他問了幾句,那人沒有回答。就在這時,他汽車內的廣播突然不響了,這是兩新車,廣播還是特意裝的最實用的,就是害怕路上會出故障。
車內安靜,他就更加緊張,但是他沒想到,開著開著車,他竟然睡著了,等他醒來,竟然發現車的後座上做了個死人,身體都僵硬了,他便急忙衝了出來。
我又看了司機幾眼,不動聲色地將李紀陽往我身後擋了擋。然後,目光後移,慢慢走到車另一邊,這下我才看見,那個司機模樣的人的屍體,正倒在車的外麵。難怪他剛才那麵恐怖,估計是厲鬼索命,他驚訝之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你的車不是開去臨市了嗎,為什麽還會停在這裏。”我問道。
那司機聽完我的問話才開始環顧四周,等看清楚不遠處的學校,麵色尷尬,卻也立即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就記得我原本是在開車,但是開著開著我便到了這裏。”
我嚴肅又問:“你有沒有做過什麽虧心事,和這所學校有關的虧心事。”
聽我這樣問道,那司機立即擺出副被我侮辱的模樣,正色道:“我就是個辛苦的打工仔,能做什麽虧心事。”
如此,我也不再試探,直接說道:“你已經死了,若是不信,你就轉到車的另一側去看。”
那司機立即走過去,看見自己倒在地上的屍體時,麵露恐懼。我立即上前在他身上貼了張符紙,以免他逃跑,然後說:“很明顯你這是遇見了厲鬼索命,定是你曾經犯了什麽錯,卻沒有得到相應的懲罰,如果你再不如是招來,我就沒辦法幫你。”
沒想到那司機卻是嘴硬:“我能做什麽壞事,我是無辜的。”正說著,他突然雙眼大瞪,看著我身後。我轉身望去,隻見那是個渾身都是傷痕的幾乎赤裸的女孩,我知道,這應該就是殺了那個司機的女鬼。但此時,畢竟我還是先要將事情問清楚。
想及此,我便抬腳向那女鬼走了幾步,沒想到那司機立即懇求我救他,我站在原地進退不得,便對那女鬼說道:“你有什麽冤屈都可以告訴我,你已經殺了他,再有什麽仇恨他也償命。”
“償命算什麽,我要他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那女鬼聲音尖銳道。
我轉頭去看李紀陽,不知什麽時候起他已經固定在原地,不得動彈。不過這樣也好,他還算是安全。我看著女鬼道:“我想你生前應該有很大的冤屈,不如講與我聽,看看我能為你做什麽。”
話畢,眼看著女鬼身上猙獰一寸寸褪去,又恢複成為個青春靚麗的女學生,我便知道她將我的話聽進去了。她朝我伸出手說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帶你去看。”我立即虛握住她的手,我的眼前立即出現一幅幅畫麵。
等我看完,心中的憤怒簡直無以言喻。對著那司機凶狠道:“你還算是個人嗎,你竟然奸殺女學生,還將她拋屍荒野。你簡直枉為人。”
我不聽地咒罵,以緩解剛才看見的那些畫麵帶給我的震撼。那個女生的無助、乞求,死後的悲涼,讓我意識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麽多的無能為力。但是,眼前這個司機的報應,卻也教人拍手稱快。
“既然他現在以死,剩下的事情便交給我怎麽樣,我一定替你辦妥。至於這個司機,我將他的靈魂收到鬼塔中,讓他日日夜夜受到惡鬼的折磨,以示懲罰。”我對她說道,“而且,你已經死了很久,如果再不去鬼界報到,或許就該受懲罰。”
她明顯遲疑,我便靜靜地等待,也不催促,過了會兒她便說道:“那你能夠替我告訴我的家人,我的屍體被沉在兩百米外的一口枯井中。告訴他們,我永遠愛他們。”我自然點頭答應。
於是,她感激地看了我眼,轉身消失。我將那個司機的鬼魂收入瓷罐,想著回去後在好好收拾他。然後便看見李紀陽向我走來,他不禁抱怨:“我都不知道和你一起來到底是來幫你的,還是來給你添亂,我好想什麽幫也幫不上。”他有些懊惱。
我卻安慰道:“至少,你也能夠看見鬼魂,有些事情能夠給我提醒,再說,有你在,我做事情也有很大的底氣。”李紀陽饒頭道:“能看見鬼,還不是多靠你的符咒。”
見他心情不好,我便將剛才遇見的女鬼之事告訴他,聽說我們要去找那口枯井,李紀陽顯示出莫大的興趣,估計是為了展現自己的價值,他昂首挺胸向前走去。
其實,我本來就有些不善言辭,到時候去和女孩家人交涉,還要靠李紀陽。那口枯井並不難找,我們順著女鬼所指走了不多久,便看見一個被木板壓住的井口。李紀陽二話不說便上前想要搬開,且不說他力氣不大,就他剛剛靠近,便已經被人製止:“你幹什麽呢!”
“我,我想把木板搬開,看看裏麵。”李紀陽解釋。
那人身著工作服,想是這附近的管理員,對於李紀陽這種提議感到好笑:“這有什麽好看的,就是口枯井,剛開發那會兒本來要準備給填上的,但遭到這附近居民的反對,說這口枯井在往年旱災時救了無數人的性命,是個寶貝,不能填上,所以最後便保留在這裏。”
想不到還有這種淵源,但從這點說起,我便更加相信這或許和第五片靈魂碎片有關係。我讓李紀陽給管理員塞了點好處費,便走到暗處召喚鬼叉,這次,倒是項何東先有回應,說是郝雲中脫不開身,現在他就帶著人過來,自然,他們需要假裝是警察。
但我萬萬沒想到,項何東竟然真的待了一隊警察過來。他直接讓人將那口井圍了起來,說是有人自首曾經藏屍於此,但是,無論三四個壯年男子怎麽使勁,那個看似輕薄的木板卻根本不動。
項何東疑惑問道:“這木板上是不是施了什麽術法,你知道嗎?”
我立即搖頭,畢竟我也剛才過來,這麽會知道這些。但是,我回想了下女鬼離開前的話,她好像說過,要先通知她的家人,再去打開木板。我立即讓項何東等在原地,又向他借了車和司機,帶著李紀陽直奔女鬼的家而去。
幸好她住的地方並不遠,我們沒開多久車就到了。這裏是個中檔小區,進去前需要登記,我這時才茫然地響起,我連那個女孩兒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聲音:“麻煩讓讓。”我轉身去看,發現是個中年女性,手裏提著菜,像才從菜市場回來。我盯著她的臉,竟覺得很是熟悉,和女鬼的眉目很是相像,不禁問道:“阿姨,請問,您是不是有個女兒。”
“你認識茜茜。”她突然問道,又急迫地拉住我的手,“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嗎?”
我已經快要懷疑是否冥冥之中有神靈保佑,不然怎麽會這麽順利。但是看著眼前這位阿姨蒼老的臉,我卻有些難以啟齒。但我還是如實相告,當她聽說自己的女兒已經死去,凶手自首後便突發心髒病死亡後,已是滿臉淚光。
她將剛買的菜放在門衛,便和我們匆匆趕去現場。等到了那兒才發現,現場已是混亂一片,項何東焦頭爛額地指揮人們救援,卻已經抵擋不住,看見我來,便急忙跑來:“快去救急,快。”
我忙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他們在你走後,有幾個不信邪的背著我將那個木板給強行撬開,我真的是殺人的心都有。看看他們做了什麽好事,就在他們將木板撬開後,裏麵竟然身處雙手,將其中一人給拉了下去,現在整個枯井裏麵已經全是血水,我們根本不能靠近,血水還在往外溢出。”項何東止不住地抱怨。
我連忙帶著阿姨往前走,卻被項何東叫住:“你自己過去就行,帶上個阿姨做什麽,人年紀大了禁不住嚇,倒時候出了事兒是你負責還是我負責。”
他說的在理,但是我心裏有想起此前女鬼的囑托,便對項何東說:“你幫我照顧阿姨,跟在我什麽,別離開。”說完,也不等項何東反應,就徑直向前走去。
那口原本的枯井此時正源源不斷往外冒著血水,我剛靠近幾步,血水便灌進鞋子裏。但此時我也估計不了太多,對李紀陽打了個手勢,便跳進井裏。果然如我所料,雖說從外麵看井裏又血水冒出,但是井內此時還是非常幹燥的。
我很快便找到女鬼的屍骨,由於拋屍已久,此時已經完全白骨化,我將她縮小我在手中,便朝上方飛去,但這時,原本輕柔的水幕卻像是個鐵板似的,我本困在井裏出不去。對此我早有設想,此時隔著水霧往外投擲裹著石塊的符咒,立即便有繩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