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紀陽回過神來問道：“你剛才怎麽會被鬼纏住？什麽樣的鬼？”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動彈不得，完全看不見。”我搖頭。
“是幾個小鬼，渾身沒有皮膚，全是血淋淋的肉露在外麵，看樣子，你是惹上大麻煩。這種小鬼一般都是人類喂養，有點像你的倉鼠，隻不過他們吃人肉喝人血，沒有固定的主人，誰能讓他們飽腹，他們就聽誰的。”九哥解釋道。
我一聽他拿這種厲鬼和我的倉鼠做對比，就不大高興地立即辯解道：“毛球現在已經可以吃別的食物，而且，他可乖。”
“我隻是打個比方，比方，不是說就是那樣，你別對號入座行吧。”九哥頭疼解釋。
李紀陽明顯對毛球的話題不感興趣，又問道：“那你被小鬼纏身，怎麽又突然掙脫了？”
說道這點，我也覺得很是奇怪道：“就剛才，你一叫我，那些小鬼就跑了。”
“這倒稀奇，”李紀陽喃喃道，又問九哥：“照這樣說，這些小鬼是人工喂養，那是不是也可以操縱他們殺人？是不是和學校的案子有關？”
不得不說，現在李紀陽的悟性簡直是突飛猛進，單單從小鬼作怪就能聯想到這麽多。我立即便將從郝雲中那裏打聽來的四起案件講給他聽。
“那還等什麽，我們去抓小鬼不就行了。”李紀陽大叫道。
“不可，”九哥立即阻止，“這些小鬼由於一直和人類待在一起，身上的鬼氣已經消失地差不多，如果他們不是要特意害人顯身，我們根本找不到他們。”
“但是，我們可以向他們的飼主下手啊。”我突然說道。又立即招呼他兩跟我一起去找郝雲中。
令人欣喜的是，郝雲中那邊的進展也還算順利，他從學校檔案室調取的資料，裏麵有三個學生是這學期開始就不能回學校讀書的，還有一個老師，由於體罰學生而被調去其他學校。
“這三個學生分別叫做張恒，李月和嚴敏，張恒是個小混混，這學期應該讀五年級，但是由於經常打架，而且在學校裏拉幫結派，被學校勸退去另外一所鄉鎮小學讀書。而李月則是寒假時出去旅遊，結果發生意外從高空墜落，命倒是保住了，但是已經高位截癱，不能回來上學。
至於嚴敏，她和張恒倒是關係不小，她本來就是學校的貧困優待生，家境不好，是由於成績優秀，三年級的時候又獲得市區奧數比賽第一名，才被學校招進來。這種私立小學就是這樣，學生之間也有些嫌貧愛富，據說平時學生間總是孤立她，而張恒更甚，經常打她。”
“男生打女生？”李紀陽驚訝道。
郝雲中點點頭繼續：“沒錯，後來，從四年級開始嚴敏的成績就直線下滑，直到今年五年級，已經是班級倒數，按照她這樣的成績根本沒辦法拿到獎學金，要麽自己交學費，要麽轉學。”
“所以，她轉學了。”我說道，想了想又立即補充：“你是覺得這個嚴敏的嫌疑最大？”
“她很聰明，家住農村本來就比城市中的孩子能夠更好地被鬼魂誘騙，而且，她對這所學校有著極端的仇恨。你想啊，這所學校將她招進來，現在她又沒辦法繼續讀下去，心裏肯定不舒服。”郝雲中說道。
我點頭，但還是有些不甘心道：“你在說說那個老師的情況吧。”其實我心裏也知道，憑借郝雲中的直覺，嚴敏的犯案嫌疑最大，但也有可能我以前也在農村住過很久，對那種淳樸的人民很有感情，我還是不願意先主觀意識就判她有罪。
“那個老師倒是沒什麽好說，這老師姓張，叫張懷碧。是個英語老師，教書的時候就極不負責任，我這裏查到的都有好幾起學生投訴的案子，說她上課不認真，但是都被校領導個掩蓋過去，但是，上學期她體罰學生，竟然讓兩個三年級的男孩在接近零度的操場上跪了一個晚上。
結果就是一個孩子發燒成肺炎，另一個孩子沒搶救過來，死啦。就這樣，她也沒受什麽懲罰，隻是被調取遠遠的個鄉村小學。”郝雲中陰沉著臉說道。
“她，是個關係戶吧。”李紀陽問道，都鬧出人命了，還能相安無事繼續教書，這哪是人民教師，簡直是個殺人犯。
郝雲中這回倒是默不作聲，有些事情他不方便解釋，我們也不問，為防遺漏，我們決定逐個排查。一行四人便浩浩蕩蕩先去居住在市中心的張恒家。
誰知去了他家才知道撲了個空，張恒他們家住的是獨棟別墅。門衛說什麽也不讓我們進去，直到郝雲中拿出證件才放行，進去後才知道那裏已經人去樓空。後來才聽鄰居說，他們全家已經移民加拿大，過年前就走了。
那肯定不是張恒犯案，我們又另外去到李月家裏。李月的媽媽還以為郝雲中是學校老師前來慰問，熱情地將我們招呼進去。李月躺在床上也禮貌地對我們笑，看她這種健康陽光的模樣，根本不可能樣小鬼。也排除掉。
現在，就隻剩嚴敏和張老師了，看樣子如果不出意外，凶手應該在他們中間。
郝雲中駕車一路飛馳，嚴敏的家在城郊，到了之後才發現這裏完全是顛覆了我對農村的印象。嚴敏家裏有自家修的小院子，院子裏種滿瓜果，院子另一邊的柵欄上還養了幾隻雞。我們隔著圍欄往裏麵望，還看見個小姑娘蹲在地上和小狗玩。
詢問之下我們才知道那個和小狗玩的女孩就是嚴敏，光是看她一眼我就知道絕對不是她在養小鬼，嚴敏的家人特別熱情，還招待我們留下來吃完飯，都被我們給推辭了，但是我們卻打著學校老師的名義和這小姑娘聊了會兒。
這一聊之下才知道，原來她是故意為之。故意寫錯答案，故意靠最低的分數，就是因為她不喜歡那所學校，她還是想和以前的小夥伴一起讀書。我這才恍然，我們憑借一個人的身世給這個人做的判定到底是多麽錯誤。
我們和四人告別後，剛走出院子，郝雲中臉色就又是沉了幾分。我替他將他未說出的話說了出來：“看樣子，問題出在張懷碧身上。”
“我們現在要去哪裏找她？”李紀陽問著。
但是郝雲中卻沒往車的方向走去，而是走上山路，他說道：“張懷碧就是在這山上的鄉村小學教書，跟我來吧。”
我們三人立即跟上，路上我悄悄問郝雲中道：“這個張懷碧背景是不是特別不簡單？”
郝雲中瞥了我眼道：“我查她資料的時候聽說，她是某某局的什麽親戚，我原先以為高等教育培養出來的都是精英，誰知道原來還有敗類。”聽他這口氣我就放心，同時也對他說的話深感讚同。
但是當我們找到張懷碧的住處時，卻被告知她不在這裏。我問道：“她不是在這所學校任教嗎？現在已經開學上課，她怎麽會不在這裏？”
接待我們的是這個學校的校長，是個瘦小黢黑的男人，他無奈道：“張老師身體不好嗎嘛，來我們這裏沒多久，就生病請了病假去市裏治療了。”
“那您知道她在那間醫院嗎？”
“這我倒是清楚，我們今天白天還組織老師去慰問過，聽說情況不是很好的呢。”
我們拿到醫院地址後，又回到車上，郝雲中卻不急著開車，他先給項何東打電話，讓他立即去醫院找人。不出所料，張懷碧並不在醫院，院方也說她這是私自出院，連手續都沒辦齊。
郝雲中沉聲問道：“如果你是張懷碧，在養過小鬼又命令小鬼殺人後，你不在醫院待著，是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醫院陰氣重，她害怕小鬼找她唄。”李紀陽說道。
“那她現在又能去哪裏？”
我們四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身後的大山，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看到我們去而複返，鄉村小學的校長也甚是吃驚，當聽說張懷碧從醫院跑出來，他也很是驚訝，在我們的要求下，他帶我們走到張懷碧居住的宿舍外。
從外麵看去，裏麵黑燈瞎火完全不像有人住的模樣。門是被鎖上的，但卻分不清是從外麵反鎖還是裏麵反鎖。當我們要求校長將寢室門打開時，遭到強烈反對。
“那既然這樣，我們就隻能假裝是您讓我們打開門的。”九哥突然說道。
話畢，他便用手肘撞上門鎖，連續撞了幾次，門終於被撞開，室內那股腐肉的氣味立即湧了出來，校長站在門口沒忍住，直接吐了。
我連忙按下門邊燈的按鈕，這才將室內看清。很小的一間一室房，隻有廁所和臥室，而臥室床上躺著個血人，看上去已經沒有生氣。郝雲中走上前查看後，無奈搖了搖頭，又走去門外打電話。
校長估計也知道裏麵死了人，不再急切地進去看，轉身去將學校其他老師叫醒。幸好郝雲中的防護措施恰當，現場也沒有預料中的騷亂，不多時，項何東等人趕來，剩下的事情都和我們沒什麽關係。跟郝雲中打過招呼後，九哥便開車帶我們離開。
直到車開回市區主幹道，我還有些驚魂未定。“九哥，你剛才看見那些小鬼了嗎？”我顫抖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