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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最終一戰

  所謂的長大,也不過是跨越了年少的青澀時光,殘留著偽成熟的浮躁與喧囂。兩個月後小滿計劃了場獨自旅遊,她站在烏鎮傍水閣樓上,孤獨舉杯,那是人世間最好的色彩。


  明明是初夏,深夜裏卻仍是寒意沁骨。在烏鎮的最後一晚,小滿從遊船上跳進了湖裏。當湖水沒過頭頂的時候,她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些過去,悲痛的、歡愉的,她清晰的知道自己不想死,她得好好活著。


  但一切已然來不及,湖水灌入她的耳鼻,漸漸模糊了聲響,她看見自己的身體下沉,而靈魂卻在飛升。


  小滿曾聽人講過,無論經過多少次輪回,靈魂都會留有過去的痕跡。有些我們原本認為已經遺忘了的事情,其實一直被靈魂所念念不忘著,所以才有了夢,才會在某個熟悉的場景中突如其來的潸然淚下。


  有些東西,小滿認為並不是她在刻意回避。隻是在忙忙碌碌的時光中,那些原本很重要的事情,也變得不再那麽令人在意。然後,在某個擁擠的街頭,等著被突如其來的熟悉傷的體無完膚。


  或許,這就是愛情,你總以為自己痊愈了,像正常人一樣吃飯睡覺工作,可是總有那麽一個時刻,提醒著你的傷痛與無助,或許是個下雨的日子,或許哪天陽光正好,或許是霧霾籠罩的清晨,或許,是每時每刻、時時刻刻。


  小滿一直都知道,她需要的隻是一場告別,無論以何種形式存在,這在本質上隻是一場告別。就像每天睡前與醒後,她的靈魂都會與其另一半告別一樣,簡單反複。隻是這次,或許要更透徹些。


  從回憶中抽離,我已經大汗淋漓。郝雲中將我扶起來坐在椅子上,我還在止不住地喘息,這是我第一次痛恨自己擁有的進出幻境的能力,若非如此,我現在應該像個局外人那樣和郝雲中做著這個故事的旁觀者,而不是有著感同身受的悲傷。


  “她怎麽樣了?關在裏麵了?”我低頭看著他手中的日記本問道,此時的日記本已經恢複平靜,但上麵淺淺的血痕卻沒有消失。


  郝雲中麵色陰冷搖頭:“她死了,徹底的死了。這本日記本被人施過法,凡是裏麵的魂魄都會灰飛煙滅,即便是新加入的也是。就在剛才,我親眼看見那個小女鬼在我眼前消失。”


  聞言,我悲痛地閉閉眼,再睜開已是清明模樣。我鎮靜道:“我們去學校,會會這紅衣女鬼,看她究竟想要做什麽。”


  當我們到達學校時,夜已經深了,但離子時還有兩小時左右。由於近日來的突發事件,學校取消全部晚自習,因此學校內靜悄悄,但我們剛走過大門,便看見李紀陽和楊夢瑤等在那裏。


  看見我們,楊夢瑤三步並做兩步跑來,將手上的東西遞給我說道:“這是我們在教學樓外麵的草叢中發現的。”說完,她便將手中的紅色繡鞋遞給我。


  那雙鞋看上去有些年頭,讓人立即就聯想到紅衣女鬼身上穿的那身嫁衣,“你們怎麽會找到這個?”我問道。李紀陽麵色憔悴道:“你們走了之後,我回到張恒出事的地點,順著圍欄往下望,便看見這個。”


  他又指了指我手中的紅色繡鞋道:“你看著這個難道還想不起什麽嗎?”我聞言回望郝雲中一眼,見他無聲對我點點頭,我才將我們在審訊室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兩,當然,我還是隱去一些細枝末節的部分。


  果然,聽我說道今晚會在操場和紅衣女鬼正麵相見,他倆都麵色凝重,李紀陽建議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多做些準備比較好,比如……”他話未說完,便見楊夢瑤指著教學樓的位置驚慌道:“你們快看。”


  順著她所指方向,隻見在教學樓頂,有大團的紅色光球跳動。“上去看看。”郝雲中說著便向樓梯口走去,卻隻見教學樓的樓梯已經被人用鐵鏈鎖死。我不甘心地用手抓著鎖晃了晃,無奈地看著郝雲中,“要不我們聯係工作人員來開鎖?”我建議道。


  隻見郝雲中搖頭道:“不妥,時間緊迫,我們爬上去。”說罷,他便架著樓層窗戶的平台開始往上爬。我僵直在原地,看著他的動作不能動彈,他發現我沒有跟上,還特意回身空出隻手拍拍我肩,說道:“跟我來。”


  我看了看他一臉沉重的表情然後心虛的搖搖頭,我知道他想爬樓上去,以前新聞上也有報道,可這也太玄乎。別人的那身手可是比修煉了幾千年的妖精還靈活,而我,最多能算得上是剛入行沒多久的道士,除了嘰裏呱啦的念咒外一無是處。


  看著他我驚恐道:“我不行!”邊搖著頭,我邊朝身後退去,神啊,要是一個不小心摔了下去,怎麽著也得落個終身殘疾之類的,我還未成年,不想這麽早就去想閻王報道。


  然而郝雲中並沒搭理我的退卻,隻徑直率先開始攀爬,我看著他身先士卒的樣,要是再推遲就是十足的縮頭烏龜,為了避免日後被他嘲笑,我就也隻能硬著頭皮跟著他爬。


  教學樓此時融入黑夜,我們隻能夠憑感覺一步一步摸索著向前走。夜裏的風凜冽的吹著,那個揮之不去的夢魘,此刻正如此真實的侵蝕著我殘存的意誌。我感覺心像是摔進了深淵般的透涼,我努力的深呼吸著,強迫自己去排擠死亡的恐懼。


  等到終於登上天台,那團紅色火焰還在無知無畏地跳動著,我們慢慢靠近,隱約能從火焰中看見張沉睡的人臉。那分明是楊夢瑤的臉,而此時郝雲中也是麵色鐵青,我不可置信地問道:“為什麽楊夢瑤的臉會出現在這裏。”


  聞言,郝雲中甚至有瞬間呆滯,緊接著他扯住我衣領問道:“你說什麽?楊夢瑤,你看見的是楊夢瑤的臉,而不是……”


  我明白了,或許這團火焰正能反映出盯著它看的人內心最恐懼的地方,我之所以能從這裏麵看見楊夢瑤,是因為我曾不止一次夢見楊夢瑤從天台上跳下,而很明顯,郝雲中所看見的肯定和我不同。


  這種符咒施的極為巧妙,如果是獨自前來的人看見這團火焰便很能被迷惑,但現在幸好我們是兩個人,我問郝雲中道:“怎麽做,我們現在來收服這團火?”


  郝雲中卻製止道:“你仔細看,用你的陰陽瞳來看,這團火裏是不是有個小孩?”聽他這樣說我更是驚奇,但也靜心仔細查看,果然,在火焰最深處,真的有個小孩的身影在漂浮。


  “如果沒猜錯,這就是女生宿舍那個鬼嬰的冤魂。”郝雲中歎氣道。緊接著他又說:“郭成,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你體內不是有紫薇道長給的驅魔鏡護體嗎,現在你試著讓驅魔鏡的功力輻射到我的身上,我來將這鬼嬰製服,你便立即替他超渡。”


  “怎麽輻射?”我驚詫道。


  “集中注意力,嚐試擴大自身氣場的保護範圍,不是很難,你試試。”郝雲中迫切地看著我。


  我按照郝雲中的提示去做,嚐試幾次,果然看見有層白蒙蒙的霧氣將郝雲中圍繞,他明顯也感覺到,看我眼示意我準備後,便開始靠近那團鬼火施法。鬼火像是感覺到危險般,當郝雲中靠近時,便突然膨脹長大,並且火焰也越加炙熱。


  幸好我們又驅魔鏡護體,郝雲中連施數法,但那鬼火也不甘示弱,試圖強行突破驅魔鏡的防護,就在這時,郝雲中突然大叫一聲,緊接著一口鮮血從他嘴中噴出,但與此同時,一直懸浮在我們麵前的鬼火也漸漸消失。


  “好了,”郝雲中舒聲說道,他摸索著坐在地上,喃喃道:“等我休息會兒,再下去。”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重的傷,但看著他此時麵色蒼白乏力癱軟,我也不由擔心。


  可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起,是個時間提示音——子時已至。


  頓時間我頭大如鬥,郝雲中重傷幾乎喪失戰鬥力,而單憑我一人力量,也不知道是不是紅衣女鬼的對手。我正想招呼郝雲中順著原路爬下樓,卻見他不知何時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待我上前查看,才發現他隻是昏倒,並無大礙。但照目前局勢,紅衣女鬼那場仗,隻能由我獨自應對。我原路背著郝雲中從房頂爬下來,焦急等在樓下的李紀陽和楊夢瑤兩人見狀連忙上來幫忙,我將情況向他們說明,又交代照顧郝雲中後,便獨自前往操場。


  這是我第一次單槍匹馬地去麵對力量強盛的鬼魂,心裏仍舊忐忑不安。夜風甚涼, 但當我一隻腳剛跨入操場,那些寒風便突然在我身旁靜止,我甚至能夠看見風過的痕跡。


  就在這時,紅衣女鬼在我眼前現形,她仍舊如初見時那般美麗妖豔,但當想到她的所作所為,我便不由產生厭惡。


  或許是見我獨自前來,則更加助長她的氣勢, 撇我眼道:“怎麽,隻有你這個小道士過來,其他人呢,你的監護人呢。哈哈哈。”


  趁她分神輕敵,我暗中施出鎮魔陣法,卻被她僥幸逃脫。這會兒我才說道:“學校裏的學生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盯著他們不放,濫殺無辜。”


  “無辜?嗬嗬,什麽樣的無辜?我並沒有諂害他們,我隻是幫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你還小不懂得這些。”說話間,女鬼剛一站定,便向我施出術法。


  我立即接住,就在這時,在我們術法憑空接觸間,無數畫麵在我腦海中閃現。


  光束閃過,隻聽女鬼尖聲問道:“你究竟做了什麽!”


  “三世情緣又是指什麽?”我問。


  但此時再去追究這些隻是徒勞,而那所謂的三世情緣,我在女鬼的記憶中理解的足夠透徹,隻是,直到現在我還不敢置信:“你為了自己的私人感情,竟然妄殺無數有情人。”


  女鬼聽後隻是狂笑:“是又如何,他們為了我的抱負添磚加瓦,不也是個好歸屬。”看著她狂妄模樣,我所有的激憤都質押在胸口。


  我感到心口炙熱,像是有個火球試圖從我胸膛中出來,周身火熱,力量竟然不由自主地在我手中匯集,來不及多想,萬般術法皆向那女鬼處襲去。千鈞一發之際,術法的襲擊盡全被女鬼躲過。


  但我的作為則是將她徹底激怒,女鬼不再與我斡旋,而是集結力量向我進攻,這次,我沒之前那種幸運能夠接住,那些鬼魔怪力盡數打在我身上,但那些力量卻並未從我體內穿過,而是不可思議般被我的身體盡數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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