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急,繼續問道:“阿姨,你難道從沒懷疑過,那天賀子峰為什麽會麵黃肌瘦,他說話的語氣與神態是不是和平時差別很大?你要是在這樣執迷不悟,賀子峰根本就不用經過什麽法律審判,過不了過久就會被你害死!”
賀媽媽似乎被我嚇住,她愣在原地,但舉起的手,卻徒然放下:“為什麽會這樣,我也不想的啊。”她突然坐下,失神地喃喃自語道。
“阿姨,我相信賀子峰時受鬼魂所害,我能幫他,但是,你也要幫我才行。”我慢慢蹲在賀媽媽麵前,輕聲說道。
話畢,賀媽媽突然抬起頭,連聲問道:“你真能幫我?”
“沒錯,相信你也不相信賀子峰是精神病發作的造成那場慘案的吧,這個世界上,其實真的有鬼……”我緩緩說道,賀媽媽也停止抽泣,她伸出雙手緊緊握住我的手。
“現在,我想請您好好回憶當初您見賀子峰時的場麵。”
“我那時問他的話,他一句沒答,隻說自己是被人冤枉,要我找你幫忙,又告訴我讓我去找‘禾山律師所’的胡律師,說讓他幫忙起草聯名信,希望全班同學都能幫幫他。”
“那為何你找我們簽聯名信是,總是和死者的家屬碰麵?”
“我也不想,可就是有那麽巧,我到了那兒,那些人都回到哪兒。沒辦法,我今天還特意找了方老師陪同才能順利簽到字。至於你說的什麽聯名信其實是‘鬼契’,我覺得不大可能,信是律師起草的,還特意由律師帶去讓子峰謄抄。怎麽會是‘鬼契’。”
“那份簽完字的聯名信,還在您這裏嗎?”我問道。
“剛才被胡律師拿走,大概在你們來之前十幾分鍾。”
我沉默不語,賀媽媽繼續說道:“好了,今天你們該問的也問了,我該說的也一樣不落地告訴你們,現在,你們該回去了。”
我還想接著說,但是李紀陽上前來拉著我,將我扯向門口,郝雲中也隨後出來。走出賀子峰家將近五十米的距離,我突然停住,從一直緊握的手裏拿出那張紙條,那時剛才賀子峰媽媽悄悄塞進我手裏的。
李紀陽和郝雲中看著我手中的紙條都沉默不語,紙條上寫了三十個同學的名字,正是那些在聯名信上簽過字的同學。
“你們怎麽看。”我問他們道。
“處處透著詭異。”郝雲中答。
“你是說賀媽媽?”
“還有那棟房子。”
語落,身後便傳來驚呼“快來人啊,救火啊……”,我趕緊轉身,發現著火的那棟房子,正是賀子峰家。周圍的房子中不斷有人跑出來,有的拿出救火器材企圖撲滅火焰,有的則慌張地給消防打電話。
但是,這突如其來的熊熊烈火想猛獸般吞噬整棟別墅,紅豔豔的火焰中央,有張若隱若現的人臉,此時正對著我笑。
“你們看見那張臉了嗎?”我問道。
李紀陽一臉茫然,郝雲中此時卻說道:“你能看見?之前也見過?”
“我們班那些同學慘死的時候,我都會看見這張臉。我認為,這張臉和趙文斌的鬼魂有關。”我坦誠道。
郝雲中眉頭緊鎖,說道:“郭成,這張臉是個標記,並非是趙文斌鬼魂能夠施展。我不能和你多說,現在我和項何東要離開段時間,我會寫給你幾張簡易符咒,用來防身,等我回來我們在一起去找紫薇道長,這之前,你不要單獨行動。”
他說完便大步往前走,我急忙拉住他問道:“雲中大哥,我們不去救火嗎?”
“救火?”郝雲中像是聽見個天大的笑話般看著我,說道:“你知道這是什麽火嗎?告訴你這叫震天鬼火,等它將目標物體燒盡後,才會停下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也就是說,賀子峰媽媽此次必死無疑。
當天下午,郝雲中和項何東便離開。家裏被項何東收拾得井井有條,我和李紀陽、楊夢瑤、李飛四人圍坐書桌邊,此時正對著郝雲中留下的九張符咒發愁。
最後,還是楊夢瑤拍板道:“九張符咒,我們四人一人兩張,最後一張讓郭成收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我們三人對此均沒異議,便將各自的符咒收起來。此時,李飛說道:“郭成,你們有沒有收到葬禮的請柬?”
“還沒有。”我和李紀陽均搖頭道。李飛和楊夢瑤對視後,從自己的包裏抽出一張黑色卡片遞給我,這張形狀酷似喜帖的卡片,上麵赫然寫著五名同學葬禮的時間和地點。
“請柬是今早快遞送到,葬禮是明天在嵩洲殯儀館舉行,我們去嗎?”李飛問道。
“還記得趙文斌的鬼魂說過,讓我們必須都去參加葬禮。”楊夢瑤說道:“我倒是想去,畢竟同學一場,但又害怕……”
“怕什麽,不是有護身符,我們一起去,看看這個趙文斌的鬼魂究竟想做些什麽?”我安慰她道。
李飛和李紀陽也都同意我的看法,可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我和李紀陽的並沒有收到葬禮請柬。
思索間,我眼角餘光突然瞟見個人影進到房間,“啊!”我不僅慘叫道,其餘三人也被我連帶著受驚,等我們鎮定下來才發現進來的人居然是趙文斌,他尷尬地站在房門口對我們揮手。
“你怎麽進來的?”我尖聲問道。
“你們大門都沒上鎖,我推門門就開了。”趙文斌看起來何其無辜。
我仔細回想,也想不清門是否真的沒有關緊。“你過來幹什麽?”我問道。
“給你們送這個,”他舉起手上的黑色請柬,說道:“我就住在你隔壁的那棟樓,去門衛處取請柬時,剛好看見你們兩的,就順便給你送上來。”
頓時感覺自己吞進去隻活蒼蠅,我想不到自己向來避諱的人,竟然就住在我隔壁。我麵黑,但還是禮貌答謝。
趙文斌將請柬放在書桌上,問道:“你們會去嗎?”
他這樣問,是明顯不知道高三四班群裏,趙文斌鬼魂對我們的威脅。我誠實點頭:“肯定會去。”
“那好,到時見。”他說完便離開。
我們四人心裏不禁戚戚然,楊夢瑤此時突然說道:“這個趙文斌在聯名信上簽過字嗎?”
“簽過。”不用再去翻看賀媽媽留給我的紙條,我清楚地記得在最初賀媽媽那張聯名信上赫然看見趙文斌的簽名。
四人均是心事重重,又商討確定明天見麵的時間地點後,便悉數散去。
第二天,當我們四人按照請柬上的時間到達嵩洲殯儀館時,已經有許多同學等在那裏。除同學外,還有學校領導和老師,方老師麵色憔悴地站在人群中,仿佛這一兩天瘦了不少。
我們並沒有像平時見麵那樣熱情地打招呼,而是沉默點頭致意,氣氛不由凝重起來。我仔細觀察那些在聯名信上簽過字的同學,發現他們此刻毫無異樣。
整個葬禮進行得非常順利,校長親自上台致辭,反複勸告同學們要勞逸結合,強調我們要健康快樂學習。此後,班主任和死者家屬也紛紛致辭。
一切都很平靜,可就在我們與遺體告別時,原本安靜躺在玻璃棺材裏的五位同學,卻同時跳起來,一具具毫無生命力的屍體從棺材內一躍而出,人群中頓時爆發出驚呼,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也驚慌失措。他們有的向外逃跑,有的給保衛室打電話。
我們也隨著人群向外跑,就在此時,殯儀館的燈突然全部熄滅,團團跳躍的火焰在我身旁亮起,一個聲音說道:“誰都不能走。”。我循著聲源回頭觀望,卻不見任何異樣。
而此刻我卻注意到,那些在聯名信上簽過字的同學,卻像被定住似的站在原地。那詭異的話音剛落,他們瞬間便轉過身,將身後繼續向外跑的人掀翻在地。
他們力量尤其大,我被摔在地上時,感覺渾身骨頭都碎過一遍。我看著前方不遠處被掀翻的中年男人,他倒在地上還未及反應,便被其他被控製住的同學束縛住手腳,但這樣還沒有結束。隻見那些失去理智的同學們將他手腳抓住,竟活生生將他整個人撕開,猶如車裂之刑。
從未想過,這種慘烈的場景會真實地發生在我身邊。忍過陣陣劇痛,我勉強爬起來。此時,李紀陽也矮著身子跑到我身旁:“郭成,別站起來,他們隻能攻擊與他們在同一高度的目標,我們順著牆爬出去。”
事出突然,我沒有任何防禦。此時隻能聽李紀陽的話,矮著身子貼著牆,一步步往外爬。地上已經被飛濺而來的血水侵染,我手上和鞋子上也沾滿血漿。說也奇怪,途中我們兩再也沒受到任何攻擊。
我奮力向前爬,卻突然感覺右腳被人抱住,我轉身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隻見趙文斌滿臉血汙,雙手死死抱住我的右腳。我試圖用力甩開他,卻無濟於事。
趙文斌開口道:“救救我,帶我出去。”
聯名信上確確實實寫著他的名字,但此時他卻沒有被惡鬼控製,而是像個正常人那樣,即便奄奄一息,也還有求生本能。
李紀陽此時衝我低聲說道:“別管他,快走。”
“他還活著,也沒有被惡鬼控製。”我一時不忍,回身一把抓住他,側身將他送到我前方,就這樣,我和李紀陽兩人前後推扶,將趙文斌也帶出殯儀館。
等我們好不容易爬出來,看見楊夢瑤和李飛早已等在門外。
楊夢瑤上前兩步扶住我,說道:“我沒敢往裏走,看見情況不對,立即跑出來。”
李飛看見趙文斌頓時大叫:“你嫌活得不夠,怎麽把他帶出來。”
此時,我忍不住回頭望去,發現無數人影仍在殯儀館內廝殺,其中還有數不盡的黑影在半空中飛過,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快走,別再看了。”李飛拽著我向外跑。
此時,楊夢瑤說道:“我們能逃出來,還多虧護身符庇佑。”
聞言一震,想著我身上還有兩張多餘的護身符,此時若能靠著護身符護體,再救出兩個同學,也是好事。總不至於,讓全班同學都喪命於此。
想到這,我掙開李飛的束縛,拔腿向後跑去。
“郭成,回來。”
“快回來,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