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嫁給我好嗎？
張凱溫柔地看著沈靜婉，繼續說道：“婉婉，嫁給我好嗎？雖然沒有浪漫的求婚，沒有鮮花戒指，但你知道，我是真心的想要照顧你。”
沈靜婉心裏多少有些感動，她完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張凱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對她好，而且這也是張阿姨一直以來的希望。
“好。”她點點頭，終於是答應下來。
張凱的眼眸一瞬間就亮了，難得的激動讓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隻要凱子哥你不會覺得我自私，不嫌棄我就好。我承認我的心現在還不能完全的收回來，但我一定會努力的，請你給我一點時間，也謝謝你能包容我。”沈靜婉真心地說道。
她太孤單了，需要一個家庭，需要一份寵愛，需要一種滿滿的安全感。
而這些張凱都能給她。
所以，她最終還是自私了一回，像是一個即將溺亡的人一般，緊緊地抓住了張凱這根浮木。
張凱高興地笑了起來，“我知道的，婉婉，我太開心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子的！”
沈靜婉見張凱笑得那麽開心，那發自肺腑的喜悅感染了她，她也跟著笑了起來。
也許，她的一生就該這樣吧，這樣才是正途，之前的一切，不過是她出於好奇，不小心走歪了而已。所幸現在走回正道還來得及。
自從沈靜婉答應和張凱結婚後，張凱對她就更加的細心體貼，好得讓人完全無法拒絕。
沈靜婉每天可以什麽都不想，就有人為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帖。
張凱的好，和韓甄的好是不一樣的，一個是基於尊重和寵愛給的讓人很舒服的關懷，一個隻是想當然的認為這樣最好所以自作主張安排了一切。
對比下來，沈靜婉不得不承認，張凱讓她每天都活得很舒服，沒有任何的不習慣或是不適應。
天氣越來越涼，家裏人都感冒了，張阿姨受涼後突然發起高燒，吃了兩次退燒藥一點作用都沒有，隻得去醫院輸液。
沈靜婉和張凱商量過，打算等孩子生下來以後再舉辦婚禮，畢竟現在結婚的話，婚禮籌備都要好幾個月，那時候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不好看不說，她也怕別人說張凱的閑話。
兩人一開始並沒有告訴張阿姨和張叔叔他們準備結婚的事，打算等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再給他們一個驚喜。
但誰知道張阿姨這一發燒，不知道怎麽的就特別嚴重，幾乎是一病不起，在醫院躺了兩天天，檢查報告才剛剛出來。
醫生讓張凱去看檢查結果，沈靜婉不放心跟著一起去了，當她看到檢查結果上那三個字的時候，她還以為這隻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噩夢——
乳腺癌。
沈靜婉明顯地察覺到張凱的身子踉蹌了一下，險些沒站穩，她忙伸出一隻手扶住他，希望能夠給他一點力量。
“醫生，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啊？我媽一直很健康，怎麽會突然得乳腺癌？”張凱翕合著顫抖的嘴唇，不敢相信地問道。
醫生用職業性的語氣惋惜道：“我很抱歉，但檢查結果確實是這樣。女性五十多歲的時候是乳腺癌的高發年齡，而且你媽媽已經發病很久了，已經到了晚期，所以才會引發持續高熱。你若是對檢查結果產生懷疑的話，可以再去其他醫院重新檢查一次，結果不會有什麽不同。”
張凱的身子又抖了抖，整個人都在崩潰之中，沈靜婉好歹理智一點，忙問道：“醫生，現在乳腺癌也並不是不能救的絕症，您一定會有辦法的，對吧？”
醫生緩緩地點頭，“理論上來說，隻要癌細胞還沒脫落與擴散，隻要切除乳房就能根治，但病人已經是晚期，能不能施行手術，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查。”
也就是說，張阿姨現在的情況，能不能進行切乳手術，能不能完全移除癌細胞，到目前為止還是個未知數。
沈靜婉和張凱兩人都沉默著沒再說話，空氣裏彌漫著濃濃的憂傷。
醫生擺了擺手對兩人道：“醫院會盡力挽救病人的生命，也請你們不要太擔心，具體情況，還要等下一次詳細的檢查報告，放鬆一點，別影響到病人的心情。”
張凱低落地答道：“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兩人並肩走出房間，在走廊邊的長椅上坐下，張凱閉了閉眼睛，沉重地說道：“我媽表麵上看起來一直身體都很健康，我從來沒有聽她說過身上哪裏不舒服，可我沒想到竟然……”
沈靜婉拍著他的肩膀安撫道：“你也不要太自責了，這種女人的病，之前不是太嚴重的時候，張阿姨不好讓你知道也很正常，再說了，詳細結果還沒出來呢。”
“我現在真的很後悔，這些年我一直在外麵上班忙碌，很少回家，也沒注意到父母的身體正在每況日下。”張凱伸手抹了一把疲憊的臉，“要不是這次回家休假，我都不知道我媽已經病成這樣了。”
沈靜婉安靜地陪著張凱，在這個時候，說任何好聽的語言，都及不上默默的陪伴重要。
她雖然沒有親人父母，但多少也能理解張凱的感受。
現在這個社會，孩子長大了，去外麵打拚，或多或少會忽略掉養育自己二十年的父母，給再多的錢回家，給父母再好的物質條件，也敵不上經常的陪伴，以及發自肺腑的關心。
張阿姨雖然不是沈靜婉的母親，但是從小她就受到張阿姨的照顧，甚至到現在，她還能想起小的時候，養父母剛走的時候，她一個人縮在空蕩蕩的房子裏麵，感覺寒冷極了。是張阿姨推開她家的門，給她送來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粥，以及幾個新鮮出爐的溫暖得讓人想落淚的大肉包子。
那時候的張阿姨還很年輕，很漂亮，她就像是一個天使一般降落在她的身邊，給她溫暖，給她無微不至的關照，並不像其他鄰居一般，背地裏對著她指指點點，嘴上說著“這孩子真可憐”，卻從未想過伸手來拉她一把。
可時間匆匆而過，她長大了，張阿姨卻老了，還得了這麽嚴重的病。
別說是張凱了，就算是沈靜婉，想起來也會覺得十分的難受。
在長椅上坐了十來分鍾，張凱的情緒總算是平緩了一些，他起身站起來，“走吧，進去看看我媽，這件事暫時不能告訴她，也不能告訴我爸，免得她為了怕花錢，不願意接受治療。”
“我懂的。”沈靜婉點點頭，跟著張凱走進了病房。
張阿姨還打著吊瓶，高燒退了，還有些低燒，整張臉顯得有些蒼白，嘴唇被高熱燒幹得起了一層死皮。
她看著兩人進來，還衝兩人笑笑，“你們快坐著休息一會兒吧，我突然想喝豆漿，他爸給我買豆漿去了。”
沈靜婉走過去拉著張阿姨沒有輸液的那隻手，“張阿姨，您安心養病，過幾天就好了。正好趁這幾天休息休息，讓我們當晚輩的來伺候您。”
張阿姨反手拍著沈靜婉的手背，“好孩子，你的心意我知道，不過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你現在是兩個人的身子，可不能累著了。”
“沒事，孩子還小呢，哪那麽嬌貴。”沈靜婉吸了吸鼻子，感覺自己得眼睛開始酸脹起來，有種想哭的衝動。
但她知道，此時此刻，她必須繃住，她不能哭。
過了一會兒，張叔叔買了豆漿回來，見張凱在，順口問了一句，“怎麽樣，醫生怎麽說？你媽這高燒反反複複的一直退不下去，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吧？”
沈靜婉和張凱對視一眼，張凱忙慌亂地答道：“沒，沒什麽大問題，醫生說媽太過勞累了，身體抵抗力不好，所以才會反複發燒，多養幾天就好了。”
張叔叔點點頭，沒再說話。
倒是張阿姨的眼眸往下垂了垂，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卻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
又過了兩天，張阿姨各項檢查的詳細報告總算是出來了，已經確定是乳腺癌晚期無疑。
癌細胞已經開始擴散到身體其他部位，切乳手術也不能完全阻止癌細胞的擴散，醫生給出的第一方案，就是手術加藥物結合治療。並且因為癌細胞已經開始擴散，必須要盡快進行手術，否則到時候完全擴散開去，就已經來不及了。
手術費用什麽的倒不是問題，這些年張凱和沈靜婉都還有些存款，可以無壓力的負擔。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就是該怎麽告知張阿姨她的病情，並且說服她進行手術。
這種手術對女人來說都是很殘忍的，失去了乳房不隻是失去一塊肉那麽簡單，同時失去的，還有女人很重要的一個器官，一個身為女人的標誌，一種尊嚴。
張凱和沈靜婉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先告訴張叔叔，讓張叔叔去勸張阿姨。
但打算是這麽打算的，當真的要說的時候，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張叔叔是個挺內向的人，被兩人叫過來見兩人沉默了這麽久，也忍不住急躁起來，“怎麽了？把我叫過來又不說話？我還要去給你媽媽買她愛吃的石榴呢。”
“爸……”，張凱顫顫悠悠地開口，“媽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情況，情況不太好……”
張叔叔點點頭，從兜裏掏出一支煙，點了幾次都沒有點上，“我大概能猜到，是癌症吧？”
這下輪到張凱沒話說了。
張叔叔總算是把煙點上了，大大地吸了一口，“其實那天你們和醫生談話的時候，我剛好路過，因為好奇和關心，就不小心聽到了。”
“爸……”
“沒事的，我和你媽媽早有心理準備，她以前就疼過，隻是那時候想著你還沒娶媳婦，舍不得花錢，就一直沒有來醫院檢查和治療。我勸過她很多次，可你也知道她的性子，她不願意來，我也沒辦法。”
張凱和沈靜婉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張叔叔那支煙抽了兩口就抽不下去，手指顫抖著把它掐滅了，“醫生怎麽說的？”
“晚期，需要盡快進行手術，但康複率隻有25％，但如果不開刀的話，最多還能撐半年。”
這話，不光聽的人覺得殘忍，說的人也覺得非常的殘忍。
張阿姨這麽好的人，怎麽會……
一時間，三個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沈靜婉最先回過神來，對張叔叔道：“叔叔，您還是勸勸張阿姨，讓她接受手術吧，畢竟還有希望不是？25％的幾率其實也不低了。”
張叔叔狠狠地歎了一口氣，“做手術要花很多很多的錢，雖然咱們不算是什麽貧窮家庭，但凱子還年輕，連女朋友都還沒找，將來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們做父母的，又怎麽能拖孩子的後退呢？”
“您不要擔心錢的問題。”張凱接口道：“我還年輕，錢可以再掙，但我媽隻有一個，她比什麽都重要。”
張凱這番話讓張叔叔的心裏欣慰了不少，他想了想，點點頭，“行吧，我去和你媽好好說說。”
不知道張叔叔是怎麽和張阿姨說的，張阿姨一直不同意做手術，還鬧著要出院。
其實也可以理解，做手術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萬一不成功，那麽多錢花出去就等於白花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手術成功了，張阿姨還是會失去一樣寶貴的東西，這對於女人來說，是非常殘忍的事情。
張阿姨執意出院回家，張凱自是不同意，張阿姨就開始不配合治療起來。
給她輸液，她等護士一走就自個兒拔了，也不再按時吃藥，無聲地對抗著。
張凱沒有辦法，隻得向公司請了長假，每天二十四小時和張叔叔一起輪流守在醫院，累得眼窩都凹下去了。
沈靜婉也勸過張阿姨，但張阿姨就是堅決不鬆口。
沈靜婉知道她是怕花錢，現在一般的家庭是生不起病的，像她這樣的情況，手術費用，藥物費用，加上住院費等等，算下來少說也要四五十萬。
四五十萬，家裏想拿還是能拿出來，但為了她一個人，把家裏所有的積蓄都用光了，還不確定一定會康複，其他人怎麽辦？怎麽生活？
張阿姨之所以不答應手術，大部分都是因為錢的問題。
沈靜婉也沒了辦法，她還有一些存款，可以全部都拿出來，但張阿姨覺得她畢竟不是自己家的人，根本就不用她的錢。
這樣幾天下來，一家人都搞得很憔悴。
醫院還在一次次的催，再不進行手術，就沒辦法再做手術了。
沈靜婉一次次的勸說張阿姨無果之後，想了想，隻得拿出最後的殺手鐧。
“張阿姨，您就放心地去做手術吧，難道你不想看到凱子哥成家立業，不想抱孫子了嗎？”
張阿姨虛弱地搖搖頭，“婉婉啊，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活了五十多年，其實算算也活得夠長了，比起很多人已經算是幸運了。手術的事你也別再來勸我了，我這樣也挺好的。”
“可是如果沒有你的話，張叔叔和凱子哥該多傷心，多寂寞啊！您要是擔心錢的問題的話，我這裏還有……”
“別，你可千萬別！”張阿姨直接打斷了沈靜婉的話，“你的錢是你一個人辛辛苦苦存起來的，而且你肚子裏還有了小寶寶，以後用錢的機會多著呢。單身女人帶著孩子很不容易，我怎麽能要你的錢！”
“那……如果我告訴您，我和凱子哥準備結婚了呢？”沈靜婉小聲的，試探性的問道。
她不知道張阿姨對這事能不能接受，但不管如何，總該告訴她，讓她知情的。
張阿姨一聽，果然顯得十分詫異，“什麽？你說的都是真的？”
沈靜婉一咬牙，點點頭，“是真的，我是怕你們嫌棄我跟過別人，所以一直不敢和你們說，可是您看，我和凱子哥都要結婚了，孩子過幾個月也要出生了，這麽好的事，您真的忍心離開我們嗎？”
張阿姨一時沉默下來，陷入了猶豫。
沈靜婉知道她已經動搖了，再接再厲，“您不是一直都希望看到我和凱子哥在一起嗎？您不是答應過我要幫我帶寶寶的嗎？活下來才有機會啊！”
張阿姨沒想到沈靜婉和張凱已經決定要結婚了，以前一直希望的事突然就這樣達成了，真的是驚喜交加，腦子裏也有些亂。
她當然不會覺得沈靜婉跟過別人，就不能和張凱在一起了。現在這個社會已經非常開放了，誰結婚之前還沒和別的人談過戀愛，她也很想得開。
隻是，她突然皺了皺眉，緊緊地拉住沈靜婉的手，“婉婉，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因為我生病了，你才同意婚事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真的沒必要了，沒必要為了我勉強自己。”
“不，不是勉強，您都不知道我有多願意，凱子哥這麽好的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怎麽能說是勉強呢！”沈靜婉趕緊解釋道。
張阿姨這才稍微放下了心，“你，你讓我再想想吧……”
她總算是鬆了口願意考慮一下了，沈靜婉知道不能逼得太急，趕緊點頭，“那您一定要好好考慮，我們所有人，都希望你健健康康地活到一百歲。”
張阿姨自己琢磨了一天，加上幾人旁敲側擊地勸說，總算是答應了手術。
但同時，她也提出了一個要求。
因為手術的成功率並不高，所以她要求張凱和沈靜婉在她手術完以後要立即舉行結婚典禮，她害怕如果手術不成功，就沒機會看到兩人的婚禮了。
對於這個不算要求的要求，兩人幾乎都沒考慮，直接答應下來。
就這樣，張阿姨總算是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過程還算成功，不過暫時醫生也不能確定是否已經阻止了癌細胞的擴散，還要術後需要很長時間的觀察。
而沈靜婉和張凱的婚禮也提上了議程。
因為時間太過於緊皺，加上張阿姨的病情讓所有人都很擔心，根本就沒什麽心情怎麽籌備，沈靜婉和張凱決定婚禮的一切都從簡。
連婚紗照都沒時間去照，就去買了一對戒指，然後定了個酒店，平日裏關係近的人給發了一張喜帖，馬馬虎虎的就這樣準備著。
張阿姨一直在重病監護室，手術後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兩人結婚的事，因為身體原因不能親自參與籌備，然後每天看到兩人都在詢問進度——
她的是害怕再拖下去，自己就來不及看到兩個孩子結婚了。
沈靜婉和張凱也都了解張阿姨的心情，所以盡量讓婚禮一切從簡，盡快給張阿姨一個交代。
………………………………………………
另一邊，韓甄在找到沈靜婉的時候，得知她已經和張凱在一起了，氣得當場就離開。
為了尋找沈靜婉，他很久都沒有好好睡過一覺，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回去以後，就直接病倒了。
等養好病已經是一周以後，韓國安和韓夫人總算是現身，要求他盡快與溫雅完婚。
而溫雅也把這婚約當了真，三不五時的往韓甄這邊跑，仿佛自己已經成了韓太太一般，讓韓甄看著十分心煩。
他是不可能和溫雅結婚的。
但沈靜婉剛離開他就找好了下家，這讓他十分生氣，心裏始終憋著一口勁兒，沒有再去找她。
日子就這樣別別扭扭的過去了。
韓甄養好病，又恢複了意氣風發，每次一想到沈靜婉，就恨得牙癢癢。
她欺騙他就算了，竟然對他也不是真心的，就這樣一個女人，他竟然無論如何都忘不掉！
“部長！”副手推門進來，見韓甄正在發呆，心下了然，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部長，有沈小姐的消息。”
韓甄一聽到沈靜婉的名字，下意識地就開始排斥，“我不聽，以後有關於那個女人的一切，都不要告訴我！”
副手跟著韓甄這麽幾年，也算是比較了解他了，要是真的不告訴他，指不定過後會怎麽怪他呢，隻好硬著頭皮說道：“部長，沈小姐和張凱先生的婚期已經定了下來，好像因為張凱先生的母親得了重病，唯一的心願就是見到兩人結婚，所以婚期定得很急，就在本月十八號，也就是三天以後。”
“什麽？她竟然真的敢和別人結婚！”韓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雙眼像是要噴出火來，隨即又自嘲一笑：“哼，她結不結婚，關我什麽事！”
副手小心翼翼地問道：“部長，您真的不去阻止嗎？要是沈小姐和張凱先生真的結婚了，那什麽都遲了！”
“我為什麽要去阻止，她愛嫁給誰就嫁給誰！”韓甄站起身來，拿起外套，大步流星地就離開了辦公室。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應該去哪裏。
隻是，心裏十分的難受，難受得讓他無論待在哪裏，都覺得分外的孤獨。
韓甄想，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怎麽會有沈靜婉這樣的人，招完了人以後就跑，讓人又愛又恨。
他開著車回到家，家裏的一切都和以前沒什麽變化。
擺設，還是那些擺設。
傭人，還是那些熟悉的臉。
就連之前為樂樂專門準備的兒童房間，也還是原來的樣子，打掃得幹幹淨淨的。
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那個女人離開了，離開得那麽匆忙，連衣櫃裏的衣服都來不及帶走。
韓甄有時候真的想狠狠心，把她的衣物全部扔出去，從此以後跟這個人再也沒有任何的關聯。
可是，每一次，他都狠不下心來，舍不得扔掉那些東西。
他在兩人曾經無數次歇息的臥室裏坐了一會兒，然後猛然起身，拿起手機就去了陽台上打電話——
沈靜婉，你想這麽輕易的就撇清關係，重新嫁人，我告訴你，不可能！
隻要我還活著，隻要我還沒閉眼，我絕不會讓你過得安穩！
三日以後，就是沈靜婉和張凱的婚禮。
天剛蒙蒙亮，婚慶公司的化妝師以及攝影師就登門開始給沈靜婉化妝造型，沈靜婉坐在鏡子麵前，看著經過妝容的修飾以後，顯得更加白嫩和立體的自己的臉，心跳得極快，又有一些淡淡的失落。
和張凱之間的婚事，她是甘願的，也是她親口答應的。
張凱對她也很好，世界上再沒有人對她有這麽好，她本應該高興自己嫁對了人，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像是缺少了一點什麽一般，喜悅不起來。
鏡子裏的人那麽的美，越來越不像是自己。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那裏，有個小生命正在健康的成長。
她想，她實在是沒良心，張凱都做出了這麽大的犧牲，她竟然還是覺得不滿足。
人到底要走到哪個地步，才算是真正的得到滿足呢？
“沈小姐，畫好了，你看看滿意嗎？”化妝師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柔聲問沈靜婉。
沈靜婉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看，沒有什麽不滿，唯一不滿的，大概就是太不像是自己了吧。
“可以了，謝謝你們，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吧。”
化妝師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笑了起來，“您現在一定很緊張，每個新娘子這個時候都會緊張，沒關係的，那我就出去了，有什麽事再叫我進來。今天全場跟著補妝的也是我，很高興能見證您和您先生的幸福婚禮。”
沈靜婉點點頭，讓化妝師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房門被推開，卻原來是張阿姨自己推著輪椅過來了。
沈靜婉忙走過去扶著她，“您怎麽過來了？也沒找個人陪著，萬一出什麽意外怎麽辦？”
張阿姨牽著沈靜婉的手，笑著道：“沒關係的，想到你和凱子終於要結成連理，我啊，什麽病都沒有了。”
張阿姨本來一直都需要住院觀察的，因為沈靜婉和張凱結婚，特意向醫生打招呼請了假，來參加兩人的婚禮。
沈靜婉十分擔心她的身子，拿了一個暖手袋放到張阿姨的手上，“您暖暖手，別著涼了。”
“婉婉今天真漂亮，我年輕的時候和你叔叔結婚那天，也是這麽好看，唇紅齒白的，拆了兩條大辮子盤起來，就證明我是大姑娘，肩負著一個家庭的責任了。現在想想，都過去三十來年了，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張阿姨一邊感歎著，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碧玉的鐲子，“這個鐲子，是我剛進張家門的時候，你奶奶給我的，現在，我把它交給你，希望你和凱子能夠在一起好好過日子，我也就放心了。”
沈靜婉任由張阿姨拉起她的手，把鐲子戴在她的手腕上，鼻子微微有些發酸，“張阿姨，謝謝您，真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們一家人了。”
“傻孩子，還叫張阿姨呢！”張阿姨打趣地對沈靜婉一笑。
沈靜婉吸了吸鼻子，忙改口，“媽！”
“誒！”張阿姨樂得都合不攏嘴，“我老婆子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這輩子沒有遺憾了，沒有遺憾了啊！”
張阿姨畢竟身子不好，和沈靜婉說了幾句話以後，沈靜婉就讓她趕緊回去休息了。
九點鍾，迎親的車隊開到了樓下，張凱穿著帥氣的西裝，手裏捧著捧花上樓，沈靜婉稀裏糊塗地就被接走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坐到了婚車上。
人人的臉上都是笑臉，所以，她也告訴自己，一定要笑著，高興地出嫁。
不管以前如何，以後和她走過這一生的人，不再是韓甄，而是張凱，是身邊這個溫柔得讓人舍不得拒絕的男人。
婚車開到教堂，首先是眾所周知的結婚儀式。
新人在牧師左右站著，牧師首先問張凱，“張凱先生，請問你願意迎娶你麵前的這個女人，無論生老病死，富貴貧窮，都一輩子不離不棄嗎？”
張凱肯定地點頭，“我願意。”
牧師又轉過頭，用同樣的話問沈靜婉。
沈靜婉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口，她感覺自己的嗓子癢癢的，像是有什麽東西堵在裏麵一樣。
所有人都看著她，她深吸了一口氣，正要開口，忽然，門口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她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