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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現在就離開!

  女人之間的戰爭,有時候往往要比兩個大老爺們火拚更有看頭。


  她們的戰爭沒有硝煙,沒有暴力,卻更讓人驚心動魄。


  眼神,語言,細微的動作,這些,都可以成為女人戰鬥的武器。


  而沈靜婉和溫雅之間的戰爭,誰又會略勝一籌呢?


  “沈小姐真是言重了,做設計這一行的人,眼裏通常隻有藝術,而藝術是高貴的。”溫雅眼珠子一轉,總算為自己找到了一個恰當的比喻,“就比如很多著名的畫家,大多數都畫過國體,學美術的學生入門課就是畫人體,難道在沈小姐的眼裏,這反而成了肮髒的事了?”


  沈靜婉抬眸微微一笑,“溫小姐誤會了,藝術當然是高雅的,就好比科技是偉大的一樣,隻是分工不同而已,他們所做出的貢獻是對等的。”


  “這是自然。”溫雅淡淡頷首。


  “好了,你們確定要在今天討論什麽藝術與科技這種嚴肅的話題嗎?”韓夫人擺了擺手,示意兩人都少說一句,“可讓我耳根子清淨一點吧。”


  溫雅忙吐吐舌頭撒嬌道歉,“倒是我疏忽了,伯母莫怪,雅雅保證不再說這種沉悶的話題了。”


  “還是雅雅懂事。”韓夫人拍了拍溫雅的手背,眼神不經意間從沈靜婉的臉上瞟過。


  那個中滋味,恐怕也隻有沈靜婉一個人有權利抒發感受了。


  如果韓夫人換個別的身份,沈靜婉絕對不會在意她對自己的態度,畢竟人又不是鈔票,不能做到讓每個人都喜歡。


  但對方是韓甄的媽媽,是她內心裏也想要得到認可的人。


  忐忑地又坐了十幾分鍾,每一分每一秒對於沈靜婉來說都是煎熬。


  韓家的親戚來了,都會和溫雅打招呼,她坐在一旁,就像是走錯了家門的陌生人,看著麵前的一家人說說笑笑,隻能尷尬地陪著笑,卻根本就沒有融入進去過。


  好在,沒過多久,終於開席了。


  韓甄從另一邊回來,走到沈靜婉的麵前小聲擔憂地問:“婉婉,沒事吧?”


  沈靜婉搖了搖頭,“沒事。”


  其實心裏多少有些委屈,但這種委屈說出來也是矯情,還不如就自己默默地消化了吧。


  韓甄心疼地摟住她的肩膀,“你要是不喜歡,我現在就帶你回去。”


  “不用,哪有那麽脆弱啊,再說今天是你媽媽五十大壽,來了這麽多客人,作為她唯一的兒子,你現在提前走了多不好啊。”沈靜婉故作沒事地擺擺手,“好了,我有點餓了,我們過去吃東西吧。”


  韓甄複雜地看了沈靜婉一眼,垂在身側的手捏了捏,又緩緩地鬆開,薄唇緊抿著,五官完全繃緊了。


  這個壽宴,可以說兩人參加得都不是很開心。


  雖然早就料到了這樣的情況,可是當你真的去經曆,當你真的不被你所想要得到認同的人認同的時候,心裏,還是會覺得十分失落的。


  生日宴結束以後,韓甄被韓國安叫到裏屋去說話,沈靜婉一個人在外麵大廳等著。


  已經進入深秋了,空氣裏帶著涼意,刺入皮膚裏,讓人感覺似乎連心都涼了起來。


  ………………………………………………


  “爸,我得回去了。”和韓國安說完事,韓甄起身站起來。


  韓國安卻突然從身後的架子上拿出一瓶酒,倒了兩杯,對韓甄道:“先別急著走,我們父子倆也好久沒一起喝過酒了,坐下陪我喝兩杯。”


  韓甄隻能重新坐下,微微皺眉,“剛在宴會上已經喝了很多了,爸,還是下次吧。”


  “什麽下次,就現在,喝。”說著,把滿滿一杯酒遞到韓甄的麵前。


  韓甄詫異地看了韓國安一眼,韓國安雙眼直直地瞪著他,“喝啊,我還會在酒裏給你下耗子藥不成?”


  韓甄端起酒杯一口飲盡,然後站起來,“我就喝這一杯,等下還要開車。”


  “好吧。”韓國安勉強點點頭,“你先幫我把溫雅送回去。”


  韓甄自然是不答應,“我送她做什麽?爸,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絕對不會和她結婚的,所以,您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再說了,婉婉還在等我。”


  韓國安雙眼珠又瞪了起來,“讓你送你就送,哪那麽多廢話?沈靜婉在這裏我還會吃了她不成?等下你再回來接她又不是不行。”


  韓國安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說話了?


  難道幾天之內就轉了個性,不再反對他和沈靜婉在一起了?


  以韓甄對自家父親的了解,這根本不可能。


  所以,他猜測韓國安肯定是在憋著什麽大招。


  “不去,誰愛送誰去。”韓甄心裏終究還是防備著韓國安的,自然不會答應韓國安的要求。


  韓國安想了想,歎口氣擺擺手,“好了,你出去吧。”


  韓甄站起來剛準備往外走,就察覺身體有些不對勁。頭有些暈暈的,身體也在不正常的發熱。


  剛剛在宴席上喝了點酒,但韓甄知道自己的酒量,這點酒根本就不可能喝醉,除非,韓國安給他的酒裏麵有問題!

  韓國安淡淡地看著韓甄,見他眼神逐漸變得有些朦朧,頓時心裏有了數,“韓甄,怎麽還不走?”


  “你給我喝的酒有問題!”韓甄咬著牙忍著身體上的異樣,不可置信地瞪著韓國安。


  韓國安淡定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我這也是無奈之舉,為了家族的利益,你和溫雅必須結婚。來人,把少爺送到溫小姐房間去!”


  話音剛落,門外就走進來三四個大漢,對著韓甄微微頷首,“少爺,得罪了。”


  韓甄戒備地盯著幾人,“你們要做什麽?難道還想逼良為娼不成?”


  他眼前的視線已經越來越花了,看什麽都是重影,身體上的異樣感覺也越來越強烈,讓他連站立都有些不穩。


  這一刻,他才明白是自己大意了。


  因為對方是韓國安,是自己的父親,所以,他對他完全沒有戒心,他給他酒,他就喝,但他沒想到的是,那酒裏,竟然被下了藥——


  也虧得韓國安能想出這種喪心病狂的辦法來。


  若是放在平常,這麽幾個人韓甄還不會放在眼裏,對方畢竟顧忌他的身份,不會下狠手,而他很輕易就能撂倒對方。但是現在他被下了藥,看人都看不清,身體又很難受,別說是格鬥了,那拳頭揮出去,連他自己都覺得沒有速度和力量。


  韓甄被迫被幾個人拖著往樓上客房走去,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腦子裏也如同有一坨漿糊一般,思緒逐漸的混亂起來。


  而另一邊,沈靜婉久等韓甄,不見他出來,忍不住拉了一個傭人過來詢問,“你們少爺還有多久出來?”


  那傭人一副一問三不知的樣子,“對不起,少爺正在和老爺談話,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


  沈靜婉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下午四點多了,再過一會兒都該吃晚飯了,可還是見不到韓甄的身影。


  父子之間談個話,應該不至於要這麽久吧?又不是開會。


  沈靜婉心裏覺得有些奇怪,趁傭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就溜到了後院,順著樓梯爬上樓。


  前院還有很多傭人走來走去,大概是因為後院是休息的地方,傭人都很少,沈靜婉一路上暢行無阻,很快就到了一排房門麵前。


  這是她第一次來這裏,所以她並不知道韓家房間的分布,書房,客房什麽的具體位置,她完全不知道,不過是瞎子摸象靠運氣找而已。


  她輕手輕腳地走了幾步,發現一個房間的房門虛掩著,裏麵好像傳來一些細微的聲響——


  會是這間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想的,思維還沒跟上,手上的動作就已經把房門輕輕地推開了一些。


  房間裏,是一張很顯眼的大床,大床上,兩個人影正糾纏在一起,沈靜婉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一般地後退了一步,臉上的血色全部褪去,全身都在微微的發抖——


  床上的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韓甄和沈靜婉。


  她的腦海裏一片空白,什麽都來不及去想,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重新跑回了前院,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怎麽……會這樣?


  韓甄,怎麽能這樣對她?


  她一個人尷尬地坐在這裏等他,沒有人注意她,沒有人歡迎她,她是用著怎樣的勇氣坐在這裏,她是怎麽期待著他趕緊出來帶她回家。


  而他在做什麽?

  他正和另外的女人在大床上翻滾!


  這一切,來得是那麽的突然。


  這一切,都是那麽的刺眼。


  一串腳步聲從遠而近地傳過來,韓國安背著雙手走到沈靜婉的麵前,“沈小姐,你怎麽還在這裏?”


  沈靜婉張了張毫無血色的嘴唇,卻完全說不出話來。


  “回去吧,我早就和你說過,韓甄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你的堅持,一點意義都沒有。”韓國安用那嚴厲的嗓音殘忍地說道。


  沈靜婉這才像回過神一般,抬起眸子看向韓國安,“您當初說過的話還算數嗎?”


  韓國安點點頭,“當然。”


  “那好,我現在就要離開,帶著孩子離開!”沈靜婉咬著牙強忍著心裏的痛處,對著韓國安堅定地說道。


  韓國安達成所願,笑了起來,“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一切,沈小姐,請吧。”


  沈靜婉恍恍惚惚地跟著韓國安出了宅子,一輛車停在門口的樹下,韓國安走上前去幫沈靜婉打開車門,就見樂樂正安靜地坐在後座,眼神麻木,思緒不知道在哪個地方遊蕩。


  “沈小姐,這是我為你安排的車,可以把你送出去,你的護照證件什麽的,我都幫你重新補辦好了,你想去哪裏都可以。”韓國安說著,又從口袋裏麵掏出一張支票,“這張支票你拿著,想要多少可以隨便填,就當是我們韓家虧欠你的,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


  沈靜婉伸手把自己的證件接過來,卻沒有去拿那張支票。


  韓國安倒也不強求,看著車子載著沈靜婉離開很遠以後,這才鬆了一口氣,抬腿重新往宅子裏麵走。


  “少爺那邊情況怎麽樣了?”進門以後,韓國安問道。


  一個人過來敬了個禮,然後道:“少爺將沈小姐扔出房間以後,身體實在是支撐不住,然後把自己給打暈了。”


  韓國安不悅地罵了一句,“這臭小子,還真是驢一樣的性子!不過沒關係,反正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此次行動已經算是成功。你讓人把沈小姐送回去休息,少爺那邊,我心裏有數。”


  “是!”


  韓國安走到韓甄的房間,打開門,果然看到韓甄已經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他的後頸上有一道紫痕,不知道是用什麽打的,這小子,對自己下手也這麽狠。韓國安摸著韓甄後勁上的痕跡,心裏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氣惱。


  不知道是哪個無聊的科學家做過一個試驗,說人不可能把自己打暈,就好像會遊泳的人跳水自殺一般都不會成功一樣,因為人潛意識的自我保護係統會讓人下意識地遵從本能,不會對自己下狠手。


  那個科學家要是知道韓甄真的下得去手把自己給打暈了,一定會哭的。


  韓國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其實他從來都不懷疑韓甄對沈靜婉的感情。自己的孩子,自己了解,韓甄從小到大都沒有表現出過對哪個女孩子有興趣,不是他沒有感情,不會動心,隻是沒有遇到那個讓他動心的人而已。


  而現在那個人出現了,作為父親,韓國安卻不能成全他。


  年輕人總把愛情當做天當做地,當做生命一樣的重要,然而等你再年長一些的時候就會發現,比起愛情,這世界上還有很多的東西等著你去征服。


  身為韓家的子孫,是男人,就絕對不能兒女情長。


  韓國安細心地為韓甄蓋上被子,然後韓夫人也聞訊趕來,看到韓甄後頸上留下的痕跡,不由得一陣心疼,“這孩子到底是做什麽啊?有必要這麽傷害自己嗎?他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韓國安歎了一口氣,“罷了,事情總歸是解決了。”


  “沈靜婉已經被送走了嗎?”韓夫人問。其實她心裏對沈靜婉還是有些愧疚的,從今天宴會上的相處來看,沈靜婉不像是那種趨炎附勢的女生。


  她要是真看上韓家的錢了,這還好解決,最糾結的就是,她和韓甄是真心互相喜歡彼此的。


  古語有雲,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這樣的做法,是真的有點作孽,可韓家畢竟不是一般的家庭,他們也隻能選擇犧牲沈靜婉。


  “走了,按照計劃,我讓她看到了韓甄和溫雅在一起的畫麵,她沒怎麽猶豫的就走了。”韓國安摟著韓夫人往門外走去,“好了,一切等韓甄醒來再說吧,沈靜婉既然是自己離開的,又有我的幫助,韓甄就算是要找她,也沒這麽容易,趁這個機會,我們再好好讓他和溫雅相處一段時間,事情大概就能成了。”


  話是這樣說,可夫妻兩人心裏其實都有擔憂。


  韓甄隻是為了不愧對沈靜婉,就能狠心把溫雅扔出房間,還把自己給打暈了,這樣濃烈的感情,他能不能很快放下,還是一個未知數。


  所幸剛剛在宴會上韓夫人使勁勸酒,把溫雅給灌醉了,這要是清醒狀態下被人就這麽扔出來,想必就算是韓甄願意結婚,溫雅也不會願意了。


  為了保住“貞潔”而狠心把自己打暈的韓甄,此刻睡得很安詳,他並不知道,這個時候沈靜婉已經帶著樂樂離開了,等他醒後反應過來,恐怕又是一波風雨。


  說回沈靜婉。


  沈靜婉讓韓國安的司機把她送到她和秦汐合租的房子樓下就打發他回去了,剛開始離開的時候,腦子裏完全是一團漿糊,什麽事情都想不了,隻想著趕緊離開那個肮髒的地方,去哪裏都好。


  在路上冷靜了一會兒之後,她漸漸地也恢複了理智,想著要先把樂樂給秦汐送回來,再怎麽也不能讓樂樂跟著自己一起逃亡。


  秦汐看起來和裴錦川兩人的感情似乎已經差不多和好了,這讓沈靜婉稍微安心了一點,把樂樂送回去以後,就急急忙忙離開了。


  走在路上,她也不知道去哪裏,腦海裏總回想起韓甄和溫雅滾在一起的畫麵,心裏痛到無以複加。


  原來這段時間以來,雖然是被迫留在韓甄那裏,但她心裏早就已經徹底原諒他,想要和他好好把日子過下去了。


  原來,最終被拋下的,還是她。


  沈靜婉想,韓甄就是個混蛋。


  他如果想和溫雅在一起,想和溫家聯姻,告訴她一聲就好,她肯定飛快地收拾東西讓位。


  可他為什麽要騙她呢?

  為什麽要一邊對她發誓說不會娶溫雅,又一邊和溫雅滾在一起呢?


  哈……


  真是太惡心了,太惡心了。


  沈靜婉一想起來就惡心得想吐!

  她在路口隨便招了輛出租車,上車以後就一直發愣,司機問她去哪,問了幾次她都沒有聽到,也沒有反應。


  司機沒有辦法,隻好在路邊把車停下,“小姐,您若是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的話,就請下車吧,人呢,總會遇到一些挫折和難題的,這並不可怕,您可以想好目的地以後再來乘車。”


  刹車的慣性讓沈靜婉總算是回過神來,愣了一下道:“司機大叔,麻煩你,我去機場。”


  “這樣就對了嘛。”司機重新發動車子,朝著機場那邊開去。


  開到半路,沈靜婉又突然改口,“司機,我不去機場了,送我去汽車站吧。”


  一遇到事情就往國外躲,這是一種不好的習慣,沈靜婉在半路上改變了一開始的打算,決定回老家看看。


  想想這些年她一直待在國外,回海州以後也沒時間和機會回老家看看,更沒去給養父母掃過墓,實在是太不孝了。


  而且以前是害怕韓甄抓她回去,所以才去了國外,這次韓甄大概不會再來找她了吧?


  就算她留在海州哪兒也不去,他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不擇手段的找她了吧?


  畢竟他和溫雅的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又怎麽可能會在意自己的感受呢?

  沈靜婉越想越覺得悲哀,眼淚流了一臉自己都沒有察覺。她隻是雙眼無神地看著車窗外漸漸亮起的華燈,思緒飄得很遠很遠。


  趕上了最後一班汽車,沈靜婉直接就回了老家。


  五年沒有回來過了,家鄉也變了好多。


  很多以前低矮的房子都變成了高樓大廈,沈靜婉甚至差點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所幸的是她住的房子還是老樣子,隻是五年以後顯得更加的陳舊了,樓下的路燈壞了沒有修,黑漆漆的,隻能就著一點微弱的月光慢慢地爬上樓。


  剛掏出鑰匙摸黑開門,隔壁的房門就打開了,張阿姨穿著睡衣站在門口,見到沈靜婉十分的驚訝,“婉婉?是你回來了?我還以為有小偷敲你家門呢!”


  沈靜婉見到張阿姨,勉強一笑,“是啊,我回來了,張阿姨您還沒睡嗎?”


  “正準備睡呢,聽到你家門口有動靜,還以為有小偷,就出來看看。”多年不見,張阿姨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哎呀,你說你這麽多年都不回來,都去哪兒了啊?前段時間我們這片要拆遷找戶主談賠償的事,我們都沒辦法聯係上你。”


  “嗯,我工作比較忙。”沈靜婉支支吾吾地隨便找了個借口,心裏的酸楚在張阿姨這裏得到了一些治療。


  有些人,不管多久不見,不管你會不會對她有所回報,對你好的人,會永遠對你好,牽掛你的人,也會永遠牽掛著你。


  這是一種家的感覺,是外人所無法給予的特殊的感動。


  張阿姨溫熱的手掌覆蓋住沈靜婉的,拉著她往自己家門口走,“婉婉來,今晚上就在我家裏睡,你都這麽多年沒回來了,家裏肯定不能住人了。”


  “謝謝張阿姨。”沈靜婉由衷的,緊緊地擁抱了張阿姨,眼淚再一次的決堤。


  “唉,你這孩子,和我這麽客氣做什麽?我們一家人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爹媽和我也是很好的朋友,你對我來說就像自己的親閨女一樣。”張阿姨安撫性的拍了拍沈靜婉的背,然後拉著她進門。


  張阿姨家和以前還是一樣,張叔叔和張凱都還沒睡覺,聽到張阿姨和沈靜婉的聲音,也都迎到了門口來,沈靜婉心理劇就更加的感動了——


  看,這世上總有不會拋棄你的人,放棄你的人,不是有什麽苦衷,隻是不夠愛你罷了。


  “張叔叔,凱子哥。”沈靜婉感動地和他們打著招呼。


  張凱側開身讓沈靜婉進來,大哥哥般關切地問道:“一路上累了吧?在車上恐怕也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熱點飯菜,你等著,很快就好。”


  沈靜婉忙搖搖頭,“不必了,凱子哥你別去忙活,我吃過了。”


  其實她哪裏吃過了,今天一天嚴格算起來,就隻有早餐那一頓是實在的。中午在韓夫人的生日宴上,她根本就沒好意思吃什麽,盡喝酒水飲料了,晚上也沒吃飯。


  隻是現在的她實在是沒有胃口,就算有滿漢全席擺在她的麵前,她也完全吃不下。


  “那我去洗點水果,你吃點水果吧。”張凱聽沈靜婉說吃過了,忙改口說道,不等沈靜婉的反應,就從冰箱裏拿出水果去廚房洗去了。


  張阿姨則拉著沈靜婉坐在她的旁邊,打量著她感歎道:“婉婉比以前更漂亮了,就是更瘦了,看起來一點肉都沒有。女孩子還是要稍微有點肉才健康,你們年輕人別一天都想著減肥,身體健康更重要,知道嗎?”


  “嗯,其實我吃得也不少,就是不長肉而已。”


  “你那貓一樣的食量也叫吃得多?想當年我當知青的時候……”


  張阿姨很久不見沈靜婉,親親熱熱地拉著她聊天話家常,這樣的場景並沒有什麽特別,卻在沈靜婉被冰凍的心髒裏燃起了一簇小火苗,漸漸的溫暖著她的內心。


  張凱切了一盤水果出來,一直在招呼沈靜婉吃。


  沈靜婉原本並沒有進食的胃口的,但在這一家人的溫暖下,竟也吃了好幾塊西瓜,和一串葡萄。


  晚上睡在柔軟溫暖的床上,沈靜婉閉著眼睛很久都無法入睡,想起今天一天所發生的事,就像是在做噩夢一般,一切都來得讓她措手不及——


  她想,要是自己今天執意不來參加韓夫人的生日宴就好了。


  那樣,她就不會看到那一幕。


  那樣,她還可以繼續欺騙自己,說韓甄心裏是隻有她一個的。


  可是這世上許多事都是那樣的殘忍,你越想逃避,越不想麵對的事情,卻偏偏就要發生在你的眼前,讓你不得不去麵對,不得不去看清真相。


  …………………………………………


  韓甄意識蘇醒過來,還沒來得及張開眼睛的時候,就感覺事情要糟糕。


  昨天的事他並沒有像小說裏寫的那樣,一晚上起來之後什麽都不記得了,相反的,他還記得非常的清楚。


  韓國安為了撮合他和溫雅,在他的酒裏麵下了藥,然後,他就被迫被送到房間裏。


  藥性越來越加重,他幾乎已經失去了全部的思考能力,聞到溫雅身上很明顯的獨屬於女性的馨香,身體和理智在做著強烈的鬥爭。


  他用盡了全部的力量控製著自己的身體,可這時候溫雅卻主動撲了上來。


  他的意誌有些渙散,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等他稍微清醒一點的時候,才發現他親了溫雅。


  頓時一陣冷汗就襲上了背部,一想到萬一沈靜婉知道了,又要想著離開他,心裏什麽旖旎的想法瞬間就消退了。為了避免藥性讓他做出什麽對不起沈靜婉的事情來,他狠下心,一鼓作氣地直接拎起溫雅,把她扔出了房間。


  這樣做以後,他心裏還是不放心,以免韓國安還會繼續把溫雅送進來,或者幹脆送個其他的女人進來,他咬了咬牙,從床頭櫃上拿了一個煙灰缸,一狠心,就砸上了自己的後頸。


  他如願以償地把自己砸暈了,短時間內就算再給他下再裂一百倍的藥他也不可能會醒過來了,後頸上傳來的痛感告訴他他確實是把自己給砸暈了,然而,似乎還是有哪個地方不對勁——


  作為從部隊裏鍛煉出來的人,韓甄的身體已經被改造得十分的堅韌,一般的藥不可能藥到他,韓國安也不可能會忽略這一點,所以給他下的藥量是平常人的好幾倍。


  韓國安不是那麽天真的人,不可能覺得把他和溫雅放在一起,他就一定會忍不住和溫雅發生關係,所以他一定還有什麽後招。


  可這後招是什麽呢?


  韓甄揉了揉自己有些痛的後頸,忽然想起昨天他讓沈靜婉在前院的大廳裏等他,而他卻在這裏躺了一夜,那麽沈靜婉呢?沈靜婉去哪了?

  一想到這裏,韓甄的冷汗又出來了,趕緊起床連洗漱都來不及,直接出了房門,叫來一個傭人,“我問你,昨天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女孩子去哪了?”


  那傭人不停地搖著頭,“少爺,我不知道,我沒看見什麽女孩子啊!”


  “她昨天一直都和我在一起的,你不可能不認識她,快告訴我,她到底去哪了?!”


  “少爺,我真的不知道……”


  傭人唯唯諾諾的樣子讓韓甄一陣心煩,煩躁地揮手讓她退下去了,不經意間一轉頭,卻發現房間門口的地毯上,躺著一顆圓潤的珍珠。


  韓甄蹲下身將珍珠撿起來,捏在手裏打量了幾眼,越看越覺得很像沈靜婉昨天禮服上點綴的珍珠,心,一下子就亂了。


  沈靜婉衣服上的珍珠出現在這裏,證明沈靜婉來過這裏,甚至,有可能還看到了什麽——


  她看到了什麽呢?她到底去了哪裏?!

  韓甄這才完全反應過來,原來,韓國安的大招在這裏。


  他根本就不在意他和溫雅是不是能成,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沒關係,最主要的目的,讓沈靜婉親眼看到,並且讓她誤會,主動離開他就好了。


  “XX!”韓甄忍不住罵了一句,雙眸裏全是幽暗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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