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沒死，我就再補一刀送他上路！
秦汐逃也似的逃開病房，一口氣跑到了醫院門口，心砰砰砰地跳個不停，手心和額頭上，起了一層厚厚的冷汗——
剛剛要不是她跑得快，估計就被裴錦川給發現了。
她偷偷摸摸來看他是一回事，但是她可不想自己被發現。
說她慫也好，什麽都好，她，就是沒辦法再麵對清醒的，有思維的裴錦川。
緩了一會兒，心跳終於恢複正常，她趕緊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去，就當自己從來就沒有來過一般。
然而，有些事既然已經發生了，真的能夠這麽簡單地就被抹去痕跡嗎？
接下來的幾天裏，各大媒體關於裴錦川的報導層出不窮。
有人說他其實早就搶救無效死了，隻是裴家礙於股市的震蕩，不敢公之於眾。
有人說他其實並沒有出什麽車禍，而是遭到仇家追殺，已經嚇得不敢露麵了。
還有人說，裴錦川其實就是去殉情的，他和一個平民女生相愛，無奈家裏人不同意，兩人選擇殉情來永遠保留這份愛情，說得有理有據，就像是身臨其境一般。
當然，各種說法有很多，但真正相信的人卻沒幾個。
從車禍當天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禮拜，這一個多禮拜裏，沒有任何一個裴家人站出來說話，裴家的股市已經連續跌停，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麽不得了的大事要發生的樣子。
秦汐自從那天去看了裴錦川以後，心裏有了個數，不管別人怎麽說，她都隻是笑笑而過，不去相信。
她已經親自確認過了，裴錦川雖然傷得並不算輕，但也沒嚴重到要丟命的程度，頂多修養個個把月，到時候又是一頭凶狠的豹子。
不過讓她覺得有些奇怪的是，裴錦川明明傷得並不嚴重，坊間眾說紛紜，股市已經跌成這樣了，裴家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發個聲明，確實讓人想不通——
不過，這些都不關她的事了。
她已經不再和裴家有任何的關係，裴家就算是破產，也與她無關了。
這幾天裏，她一直在忙著找工作，還有配合醫生接受治療——
上次因為突然聽聞裴錦川出車禍的事，她的情緒太過於波動，導致舊疾複發，整天咳嗽個不停，甚至，咳出來的痰裏已經帶了血絲，恰好又被沈靜婉看到了，沈靜婉放心不下，硬是壓著她整天往醫院裏頭跑。
醫生得出的結論和威尼斯的醫生差不多，都說她這是心因性的居多，隻是靠藥物治療，難以根治，但是如果不及時根治，也有可能會病變為癌症的危險。
醫生拿著拍的片子指給秦汐看，“你看，這是你的片子，你的肺很明顯的紋理增粗，這是慢阻肺的很直接的表現，同時還伴有輕微的支氣管炎，慢阻肺雖然不是死亡率很高的疾病，但也絕對不容忽視，我建議你全力配合身體治療和心理治療，否則後果嚴重。”
秦汐以前在威尼斯也聽過醫生說過這樣的話，但那時候四年不見到裴錦川，基本上很少發作，她原本以為已經差不多痊愈了，沒想到裴錦川一出現，這病就又冒出了頭。
“醫生，這病真的很危險嗎？”她忍不住又問了一遍，畢竟在中國醫學界一直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就是醫生會故意把病情說得很嚴重，這樣才能說服患者買藥，或是接受治療。
那醫生瞪了她一眼，似乎在告訴她，不要質疑他的專業性，“你別以為我是在嚇你的，你自己也可以去網上查查，這病到底嚴重不嚴重，死亡率雖然比不上癌症，但也絕對不低，而且，還有病變為癌症的危險，我看你這麽年輕，可別為了省錢或是怕麻煩而耽誤了病情啊！”
秦汐垂著眉眼，心裏有些亂。
沒有人不希望自己健健康康的，她也並不是排斥治療，但是這治療費對於她來說，確實是一個很大的負擔。
兒子樂樂因為患有兒童自閉症，每隔幾天都需要去醫院準時報到，如果自己也病倒了……
失魂落魄地從門診室出來，秦汐想，要是自己是個有錢人就好了。
當年年輕的時候，把感情看得很重，從來都沒有在意過物質上的東西，顧家10%的股份也能說捐就捐，離婚的時候也是分文不要，淨身出戶——
年輕人都不喜歡自己的身上染上銅臭味，然而現實卻總是在無時無刻地教你做人。
錢，這個簡單的字，如今成了她最為頭痛的一件事。
“怎麽樣？檢查結果怎麽樣了？”等在外麵的沈靜婉見秦汐從裏麵走出來，忙迎上來問道。
秦汐勉強勾起一個笑容，“還是老樣子，不過不用擔心，醫生說隻要我控製情緒，就不會太嚴重。”
她並沒有和沈靜婉說實話，告訴沈靜婉，也不過是白白讓她擔心而已。
而來自朋友的同情和憐憫，是她最接受不了的東西。
沈靜婉性格本就大條，聽她說並不嚴重，就真的以為不嚴重，立即笑了起來，“沒什麽大問題就好，我真是擔心死你了——”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走出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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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裴錦川查了醫院的監控，確定那天晚上來的就是秦汐，心裏又驚又喜，料想秦汐肯定是回國了，不然不會那麽快趕過來。
沒奈何現在行動不便，否則，他早就跑到秦汐麵前去趁熱打鐵了。
不過，行動不便，也有行動不便的好處——
裴錦川的傷其實並不太嚴重，就是腳骨骨折，手臂脫臼，然後還有些輕微的軟組織挫傷，打好石膏在醫院觀察幾天沒問題就可以回家休養了。但他卻像是賴上了醫院一樣，說什麽也不願意出院。
裴大總裁是什麽人物，他想住院，醫院自然是全力伺候著，反正每天光住院費就能狠賺一筆，沒人會把上門的生意往外推。
就這樣，裴錦川不但在醫院住著不走了，外界很多關於他的猜測，他也故意不站出來辟謠——
坊間把他傳得越慘，他反而越高興。
這天，裴錦川正悠哉悠哉地躺在病床上喝著家裏傭人送來的補湯，病房門突然就被推開了。
麥薇額頭上纏著一圈紗布，穿著病號服走進來，關切的眼神毫不掩飾，“錦川，你還好吧？傷口還痛不痛？”
裴錦川微微皺了皺眉，“你不在床上躺著休息，來我這裏幹什麽？”
現在他一看到麥薇心裏就有點發怵，這種感覺十分的矛盾，他並不願意看到麥薇出事，並不願意看到她難過，然而，他更不願意繼續和她糾纏不清——
人的感情其實很多時候都是階段性的，他年少的時候曾經喜歡過麥薇，那時候的感情是真的，然而分開了十年以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濃烈的感情已經不知不覺地慢慢淡去，他關心她，心疼她，但是，這種感情已經不是愛情。
現在的他，深愛著秦汐，這也不是假的。
因為害怕麥薇難過，裴錦川是真的有些不願意再見到她了。
麥薇走過來自然地在他的床邊坐下，“我擔心你的傷，我去問過醫生了，但他們一直都是吞吞吐吐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又不讓你出院，我真的很害怕……”
“我沒事。”裴錦川淡淡地說著。
“錦川，這次多謝你在關鍵時刻護住我，否則說不定現在躺著的人就是我了，我就知道，你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這句話，麥薇問得有點小心翼翼。
上次在墓園裏，裴錦川說過的那些話，讓她的心裏十分的難受，可是當她出事時，裴錦川還是第一時間想到她的，她想，裴錦川肯定還是愛著她的，隻是生氣之前她的不告而別，所以才會故意說反話。
裴錦川不耐煩地皺著眉頭，“我們不要再討論這個問題了好嗎？那種時候，就算是一個毫不相關的路人，我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好，你現在不願意說，我就不說，隻要我心裏明白就好了，你好好養傷，我聽說裴家的股票最近跌得很厲害，你再不出現主持公道，怕是會有人趁虛而入啊。”麥薇見裴錦川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心裏微微一緊，順著他的意思轉移了話題。
“我自己心裏有數。”不管麥薇說什麽，裴錦川都是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的語氣，其態度已經非常明顯，隻不過，麥薇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一直沒有看出來。
麥薇又和裴錦川閑扯了幾句，裴錦川沒耐心應付她，越說到最後，嘴裏蹦出來的話就越少，她大概是心有所覺，也覺得沒意思了，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麥薇離開以後，裴錦川一改剛剛的無精打采，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神一沉，直接撥通了Tony的電話——
“Tony，交代你辦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Tony似乎很為難的樣子，“總裁，都辦好了，不過，你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一點？”
裴錦川輕聲笑了笑，“這點冒險是值得的，隻要能夠換回她……你再加把勁，務必要讓外界所有人都知道，我，裴錦川，要死了——”
“總裁！”Tony不認同地加大了音量，“再怎麽，也不該拿公司的前途開玩笑，您是不知道，最近幾天股市都跌成什麽樣子了……”
“相信我，我心裏有分寸。”裴錦川直接打斷了Tony的話，“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Tony沒辦法，隻得歎著氣答應下來——
誰讓裴錦川才是老板呢！
想到這些年來，裴錦川花了多少精力心血才讓Thunder有了如今的財勢和地位，又一想他不知道發了什麽瘋突然要拿Thunder來做賭注，Tony就覺得自己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所謂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他真的是對裴錦川這種拿公司來做遊戲的做法感到非常無語——
唉，看來中國有句古話，叫做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話是有道理的，古人誠不欺我。
裴錦川掛了Tony的電話，想了想，又給莫雲哲打了個電話過去。
“雲哲，有件事要麻煩你一下。”
這幾年來，莫雲哲隻要一接到裴錦川的電話就感到頭疼，反正裴錦川打電話給他大多都隻為了一個人，那就是秦汐。
他就不明白了，裴錦川自己看不住自家老婆，幹嘛要他來受罪啊？
莫雲哲有氣無力地握著手機，“別告訴我又是為了秦汐的事，我很忙，好多身材火辣長相清純的美少女等著我去拯救，您老放過我成不成……”
“哦，那算了，我絕對不會把你剛剛那句話告訴楚家的千金的，你繼續拯救美少女，我不打擾你了——”裴錦川說著，作勢就要掛電話。
莫雲哲駭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別，別掛電話！有事好商量！”
裴錦川低沉的笑聲透過話筒傳到莫雲哲的耳朵裏，“這就對了嘛，真是我的好兄弟。”
莫雲哲心裏暗暗把裴錦川這個損友罵了千百遍，這人真是太陰暗了，他好不容易對一個女孩子動了真情，作為兄弟，他不但不幫忙撮合，反而要以此來威脅他——
他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才會交到這麽個損友啊！
“說吧，到底什麽事，殺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幹。”莫雲哲有氣無力地問道。
裴錦川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來，“沒有那麽嚴重，你爸爸不是廣電局的領導嗎，我就是想擺脫他幫我一個小忙……”
………………………………………………
再說秦汐這邊。
秦汐去醫院檢查過身體以後，著實被醫生的那番話給嚇住了，她確定自己現在十分需要金錢和治療，然而對著沈靜婉，或是紀北辰，她根本就開不了那個口。
“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她將自己的身子甩進柔軟的沙發裏，“怎麽破事兒就這麽多呢——”
苦惱地抓了抓頭發，秦汐胡亂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翻了半天台都沒什麽好看的，偶然停在一個台上，正想換掉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台裏的女主播提到了裴錦川的名字。
秦汐換台的動作一僵，停在了那個台。
“……據本台記者的可靠消息，前幾天鬧得沸沸揚揚的Thunder執行總裁兼董事長裴錦川車禍事件如今已經有了新的進展，據裴錦川的主治醫生透露，裴錦川傷勢突然惡化，十分凶險，裴錦川的好友，莫家公子莫雲哲也表示裴錦川身體狀況十分不好，裴家人已經其好友均是非常擔憂……”
秦汐聽著這一則新聞，心裏猛地咯噔一聲響。
怎麽會……
她之前偷偷去看過，裴錦川雖然傷得並不輕，但都是些外傷，也並不嚴重，怎麽會突然就惡化了？
可是就連莫雲哲都出言證實了，應該不是假新聞吧？
她原本就淩亂的心情此時更加的紛亂無比，內心不受控製的，就開始擔憂了起來。
如果新聞裏麵說的都是真的，那裴錦川……
想到這裏，她又暗暗地鄙視自己。
那個人已經和自己沒有任何得關係了，幹什麽要去擔心他？
可是……
心，還是不由自主的，要去想，不停地想。
秦汐覺得自己都要被逼瘋了，趕緊關了電視，室內恢複了安靜，而她的心情，卻並沒有因此而平靜下來。
要不，趁晚上沒人的時候再偷偷去看一下？
就看一眼，一眼就好。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就沒有辦法再壓製，就如同春天的野草一般瘋長著，占據了整顆心靈。
秦汐坐立不安地思考了良久，最終還是敵不過內心的那股擔憂，趁著夜色，又再一次摸進了裴錦川的病房。
這一次病房裏的氛圍和上一次比起來，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裴錦川還是那麽安靜地躺著，但是卻插上了心電圖，心電圖上心跳的頻率，很低。
作為一個婦科醫生，秦汐對心電圖這玩意並不陌生，所以隻是看了一眼，她就知道情況果然不妙——
裴錦川，真的很危險。
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她完全是不敢置信的，像裴錦川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怎麽可能說沒有，就沒有了？
秦汐腦內一片空白，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到了裴錦川的麵前，彎著膝蓋，手，就快要碰到他的額頭——
她如同被電到一般猛然收回手，雙頰閃過一片紅暈。
怎麽可以……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雙眼猩紅。
她的身子僵硬了許久，然後慢慢地蹲下來，與病床上的裴錦川平視——
“我不相信你就快要死了……”她喃喃地低語著，“俗話說禍害遺千年，像你這種禍害，怎麽可能說死就死？裴錦川，你休想騙我！”
病床上的裴錦川沒有任何的反應。
秦汐緊緊地抿著嘴唇，雙拳不自主地握緊，“你要是就這樣死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然而裴錦川還是像什麽都沒有聽到一般，安安靜靜地躺著，眉目間帶了些病態，往日的淩厲和殺伐果斷的英氣倒顯得稀薄了些許。
秦汐看著毫無反應的裴錦川，心髒猛然一痛——
他是真的，已經不複之前的活力了。
秦汐感到心裏一陣難過，鼻子一酸，眼睛裏就有了些水汽，這時，病房的門突然一下被推開，莫雲哲瞪大著眼睛站在門口，就這麽看著秦汐，一時忘記了說話。
秦汐在看到莫雲哲那一刻就心知要糟，剛剛情緒太過於投入，居然沒有聽到腳步聲走過來，現在和莫雲哲撞了個正著，她要怎麽解釋？
“秦……秦汐？”愣了好半天以後，莫雲哲才回過神來，“你怎麽在這裏？”
秦汐慌亂地站起來，飛快地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就連麵部的表情，也一下子就冰冷了起來——
她冷哼一聲，淡淡開口，“沒什麽，我隻是來看看他到底死了沒有。”
“呃……”莫雲哲並不拆穿她，隻是順著她的話問下去，“死了又如何？沒死又如何？你們不是離婚了嗎？他死不死的，關你什麽事？”
對於秦汐，莫雲哲其實多少還是有些怨言的。
裴錦川的性格他比誰都清楚，就像是一塊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不愛解釋，不會花言巧語，看似什麽都不在意，實際上小氣得很，在意得要死，但又死扛著不願說出來。
雖然有些事確實是裴錦川不對，傷害了秦汐，可當年秦汐反咬那一口，可也傷得裴錦川夠深的。
他想秦汐一定不知道，裴錦川為了能有翻案的機會，準備了多久，花了多少的心血，就因為她的一句話，全都成了空。
不幫裴錦川說話也就算了，她竟然睜眼說瞎話，幫著顧少庭那邊，以前他還挺欣賞她的，那個時候，他真的是快要被她氣死了！
連他這個旁觀者都氣成那樣，裴錦川的心裏是何感受，可想而知。
可是，裴錦川還是什麽都沒說，默默消化著自己的負麵情緒，這些年來，也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尋找秦汐——
是，人都有親疏遠近，總會偏向自己熟悉的人，然而莫雲哲卻覺得，兩人的這段感情裏，絕對不是裴錦川一個人的問題。
秦汐冷靜地看著莫雲哲，輕啟紅唇，“死了，我就以前妻的名義送個花圈，沒死，我就補一刀送他上路。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你——”莫雲哲沒料到秦汐會這麽說，兩隻眼睛瞪得老大。
秦汐心跳如鼓，想要離開，卻被莫雲哲攔住——
“好啊，既然你那麽希望他死，那你有本事現在就補上一刀。”
莫雲哲拿過旁邊桌子上的水果刀，塞到秦汐的手裏，“你也是醫生，應該知道怎麽下刀他會死得更快，來來來，快下刀——”
秦汐也沒料到莫雲哲會有這麽大的反應，握著手裏強行被塞過來的水果刀，雙手開始顫抖起來。
她看著躺在病床上沒有一點反應的裴錦川，心裏一閃而過恨意，可手上的刀，卻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
她下不了手，對著這個她至愛至恨的人，她下不了手……
“你刺啊，不是要補刀嗎？怎麽不刺下去？”莫雲哲雙眼猩紅，粗喘著氣瞪著秦汐，像是要把她瞪出幾個窟窿來。
秦汐別過臉去，極力掩飾住自己的慌神，“我要是真一刀刺下去，你不是馬上就得報警讓警察來抓我，你以為我傻呢？”
莫雲哲忽然放開秦汐，退後兩步，“你贏了……秦汐，我沒想到你竟然是個這麽狠心的人，以前，算我看錯你了！”
秦汐頹然地鬆開手，手裏的水果刀掉落到地板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你可以走了。”莫雲哲憤怒地指著病房大門，“放心，要是裴錦川真的死了，我一定會通知你，讓你有這個機會送上你的花圈的，不送！”
“我……”秦汐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推開門，快步離去。
莫雲哲看著她的背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俯下身去把地上的水果刀撿起來，原本躺在床上已經進入熟睡的裴錦川突然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莫雲哲對著他撇了撇嘴，“你還挺會裝的嘛，剛剛她說想你死誒，你竟然也能忍下去？”
裴錦川淡定地拿掉嘴上的呼吸機，“她還恨我，也是一件好事，若是她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了，那我才該要擔心了。”
莫雲哲走過去一屁股坐在裴錦川的旁邊，“你這樣用手段把她騙回來，就不怕到時候她知道真相再一次恨上你？我覺得我真有點跟不上你的腦回路了，這秦汐，現在看來，也沒什麽好的，又冷血又無情！”
“你不懂——”裴錦川的心情，似乎一點都沒有受到剛才那件事的影響，“她若是真無情，就不會來這裏，既然來了這裏，就不會是冷血無情。”
“你……”莫雲哲“你”了半天，最終感歎一句：“你這個老狐狸！”
他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知道愛情也是可以靠手段來挽回的。
不過轉念一想，裴錦川之所以敢這麽做，不過也是賭秦汐還對他餘情未了，若是一個人完全不愛你了，就算是用再多的手段也沒用。
裴錦川微微歎了一口氣，推了推莫雲哲的手肘，“有煙麽？”
“你個傷殘人士抽什麽煙？嫌自己活太長啊？”莫雲哲護住自己的口袋，彈跳起來，與裴錦川拉開一米的距離。
“嘖，我隻是裝給別人看而已，又不是真的要死了。”裴錦川無趣地轉過頭，“不給就算了，給我倒杯水去。”
“喂！我說，你還真好意思拿我當下人啊？”莫雲哲幾乎要跳起來。
裴錦川淡淡一笑，輕聲吐出兩個字：“楚楚——”
“行，你是大爺！”一聽到楚楚這個名字，莫雲哲立即變了態度，雖然還是不情不願，倒真的去給裴錦川倒了一杯水過來。
裴錦川喝了水，沙啞的嗓子顯得清亮了些許，“不和你開玩笑了，你再加把火，爭取把秦汐再引過來一次。”
“噗——”莫雲哲聽到這話，差點沒噴出來，“你說什麽？再來一次？你以為秦汐傻啊？人家憑什麽再來一次啊！”
“她會來的。”裴錦川篤定地點點頭，“我需要一個單獨和她相處的機會，今天你突然闖進來壞了我的計劃，你得想辦法賠償我。”
“我——”
“楚楚……”
“知道了知道了！”莫雲哲不耐煩地擺擺手，“就知道壓榨我的剩餘價值！我看啊，就算秦汐來了，你們倆也沒什麽好談的，你不還有麥薇這條尾巴嗎？到時候你怎麽解釋？”
“麥薇……”裴錦川想到麥薇，雙眸漸漸地沉了下來，“我和她並沒有什麽，你知道的。”
“我是知道，但是秦汐不知道啊，當初你們之所以會鬧矛盾，不就是因為麥薇的突然出現嘛？兄弟可告訴你啊，千萬別存著兩頭都想抓的心思，遲早會玩出火！”
“對秦汐，我不是在玩。”裴錦川突然斂了神色，語氣異常嚴肅，“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需要什麽，我已經不想再錯過一次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莫雲哲覺得自己真的快要被裴錦川給打敗了，忙不迭地趕緊離開，溜為上策。
幾天過後，關於裴錦川的傳聞愈演愈烈。
之前還是一些八卦小報在報導，在沒有確定真相之前，各大媒體都在觀望，而現在他們像是突然之間就確定了什麽事一般，爭先恐後地將裴錦川的消息給爆了出來。
無所不能的狗仔們偷拍到裴錦川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照片，更是如同聞到氣味的動物一般，全體出動，不管醫院的防護措施有多好，都總會被他們鑽到空子。
裴錦川在醫院的照片被爆出來越來越多，每一張都是十分消瘦且毫無血色的樣子，秦汐避無可避地，看到了許多。
盡管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這些照片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會漏跳一拍。
更讓她想要瘋狂的事，不但媒體媒體都在報導裴錦川的身體狀況，就連各大電視台，也跟約好了發瘋似的，輪流播放裴錦川之前的采訪視頻，或是參加的各種活動的視頻——
反正就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荼毒你，讓你避無可避。
秦汐在這種狀態下堅持了幾天，感覺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這段時間她的咳嗽一直都沒有好，而且很多時候都會咳出血，可見病情是加重了，至於原因，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裴錦川，這三個字，就像是一個咒語一般，禁錮著她的靈魂，無論她怎麽掙紮、回避，都毫無用處。
他總是會不經意間闖入她的腦海，怎麽趕，也趕不走。
“叮鈴鈴——”兜裏的電話這個時候忽然響了起來，秦汐忙接起。
“小汐，你現在在家嗎？”紀北辰電話裏的聲音，也一如既往地溫柔。
聽到他的聲音，秦汐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跟著柔軟下來，“我在外麵，正往家走，紀大哥有什麽事嗎？”
“你快回去看看樂樂在不在家裏，剛剛我看到一個人抱著很像樂樂的小孩，我擔心——”
“我馬上回去！”秦汐聞言，心裏一緊，快步地往家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