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這就是當年的真相！
“紀醫生？”輪休以後再次回去上班，剛走到門診室門口，秦汐就見多日不見的紀北辰正坐在她的位置上，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秦汐驚喜地走過去，“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又可以回來當醫生了嗎？”
紀北辰笑著搖了搖頭，“我來這附近辦事，順便過來看看你。”
“我們有好久沒見了吧？”再次見到紀北辰，秦汐還是很高興的，“你最近怎麽樣？接手家裏的事業，自己當老板的感覺爽不爽？”
紀北辰眸子裏的光瞬間就黯淡了下去，“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當一輩子的醫生，也不想回到那個讓人窒息的家，秦汐，我其實——”
“嗯？”秦汐托著下巴，聽他繼續說下去。
紀北辰卻在這個時候搖了搖頭，“沒什麽，你知不知道都無所謂。難得再見，有興趣陪我出去走走嗎？”
“好。”秦汐笑著點點頭。
以前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是紀北辰陪在她的身邊，如今，紀北辰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該她陪他一次了。
兩人並肩走在醫院住院部的林間小道上，紀北辰突然對她道：“秦汐，你要小心。”
秦汐疑惑地看向他。
紀北辰抿了抿唇，接著道：“我收到消息，有人要對付你，你要小心，別的，我不能多說。”
秦汐下意識地就想起了前幾天在洗手間聽到的葉婉柔與陌生男人的對話，這今天光顧著和裴錦川賭氣，倒是把這茬忘了——
“我心裏也有數了，你不用擔心。”話雖這樣說著，但秦汐心裏其實並沒有什麽底。
那天她隻是偷聽到葉婉柔和那個男人要對付她和裴錦川，卻並沒有聽到他們的計劃，不過，這些她都沒有說，她不想紀北辰再為了她的事擔心。
“你有數就好，我現在的身份……做什麽事都不自由，所以，你要自己注意一點。”他剛說完這句話，旁邊就走過來一個黑衣大漢，“少爺，大小姐命你回去，有事相商。”
紀北辰的麵上一閃而過煩躁的情緒，然而冷著臉對那人道：“知道了，退下。”
“少爺，大小姐那邊……”
“我說我知道了！”紀北辰麵色更冷，放大音量，“現在，我才是你的主子，我讓你退下！”
“是——”，那人表情不變，默默地退下。
紀北辰深吸了兩口氣，將自己的情緒壓抑下去，抱歉地對著秦汐一笑，“很抱歉，本來還想請你吃個飯的，隻能改天了。”
“沒事，你先去忙。”秦汐也看出了紀北辰現在的處境，可以說是生不由己，趕緊叫他回去。
這世上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活得格外的辛苦。
紀北辰的出身不凡，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但那又怎麽樣呢，他似乎還是一點自由都沒有，與其說是豪門大少，還不如說是被家裏人掌控著的扯線木偶。
看著紀北辰不情不願且腳步沉重離去的背影，秦汐的心裏，突然生出一股難以言狀的難過，好像所有的人都在成長和改變，就自己一個人站在原地，那種無能為力的難過，讓她鼻子一酸，妙目裏已經有了一些水光。
重新回到門診室，暫時沒有病人，秦汐拿了今天的報紙來看，這才總算是明白了剛剛紀北辰吞吞吐吐的原因——
報紙上清清楚楚地寫著，紀北辰，原來是唐家大小姐唐心的兒子，親兒子！
唐家大小姐唐心也不過才剛滿四十，如何生得了紀北辰這麽大一個兒子？紀北辰的年紀，沒有二十七八，也有二十四五了吧？
報紙像是知道秦汐會有此疑問一般，詳細地講訴了唐心會生下紀北辰的原由。
唐家家大業大，但終究是黑道起家，手底下的生意也並沒多少幹淨的，隻是礙於唐家實力雄厚，大家心照不宣，不好明說，ZF也沒能抓住他們的把柄，所以秘而不宣而已。
因為涉黑，唐家的仇敵自是數不勝數，唐心在十九歲的時候，被一個仇家強奸了，懷上紀北辰，當時的唐心太小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懷孕，等到發現的時候，肚子已經很大了，根本沒辦法做流產。
那時候的醫療條件遠不及現在，胎兒大了貿然引產很可能會出人命的，所以這才不得已當了小媽媽，生下紀北辰，紀北辰之所以跟著外祖姓“紀”，就是唐家想要隱瞞唐心幼年生子的事實，對外一直說紀北辰是唐家的侄少爺，卻不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還是被有心人扒了出來。
難怪剛剛紀北辰語氣吞吐躊躇，表情也不對勁，原來，他是害怕自己知道了他的身份，會看不起他。
也難怪剛剛會有人緊急地把他叫回去，肯定是這件事被爆出來，唐家人要找他商量應對的對策。
那個手下口中的大小姐，指的應該就是唐心吧？
秦汐將報紙上的報導內容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心想這些記者也真是夠了，不去當作者寫文真是可惜了，為了銷量而扒人家的傷心事，真的好嗎？
秦汐注意到，這篇報導末尾的署名，是一個名叫“薔薇”的化名。
薔薇——
別怪她敏感，現在隻要一看到薔薇花，或是薔薇這兩個字，她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麥薇。
………………………………………………
“錦川，看了今天的報紙了嗎？”麥薇在電話裏淡淡地笑著，有一種邀功的感覺。
裴錦川剛放下手中的報紙，麥薇就打電話來了，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看了。”
“那你就沒有什麽話對我說？”麥薇佯裝不滿地吸了吸鼻子。
裴錦川語氣不變，“你想我說什麽？”
“為了查出當年的事，我可是費了很大力氣的，現在唐家自顧不暇，自然沒時間去管顧家的事，這兩天動手是最好的時機，否則等唐家反應過來，我們再想找一個機會，可就難了。”麥薇在電話那頭自信地說道：“顧家沒了顧老爺子，就是一盤散沙，顧少庭以為攀上唐家就萬事無憂了，簡直是癡心妄想，錦川，你不會還在猶豫吧？”
“沒有的事。”裴錦川垂著眸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這次就按你說的，盡快動手，法院那邊，由你來搞定。”
“知道啦知道啦。”麥薇嬌嗔地笑著，“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做，希望你到時候不要怪我才好。”
裴錦川沒聽出麥薇話裏的意思，他的腦袋正在飛速地旋轉著。
麥薇這一手來得突然，但也還算在預料之中，隻是他沒想到麥薇利用的是紀北辰的身份，想到曾經秦汐和他賭氣，和紀北辰一起離開過幾天的事，他原本還有些柔軟，不想牽扯無辜的心，又瞬間堅硬起來。
紀北辰雖然無辜，但誰不無辜？
當年的裴家無辜，他也無辜，但那些人並沒有因為他的無辜而放他一條生路，反而恨不得趕盡殺絕。
裴錦川猶豫了一下，看著手機裏麵被自己存到快捷撥號1的秦汐的號碼，最終還是沒有播出去。
他知道他對不起秦汐，他欺騙了她，明明答應好不再報仇的，卻還是違背了自己的諾言。
但是他並不後悔，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讓他回頭了。
“TONY——”，裴錦川按下內線，“時刻準備好應戰，還有，葉婉柔那邊，我不想再等了。”
幾天之後，顧家養女葉婉柔以蓄意謀害他人生命安全被當地檢察機關起訴，而在這件事發生的前一天，裴錦行就被裴錦川以治病的名義轉移到了美國，所有的事情都來得措手不及，葉婉柔直接被關入大牢，她的那些陰謀詭計，還未來得及施展，就被裴錦川強勢腰斬。
處理葉婉柔對於裴錦川來說，隻是順手的事，也是他拉響戰爭的一個暗示——
葉婉柔怎麽說也是顧家的養女，顧家名義上的大小姐，這件事對於顧家來說，肯定會帶來一些不好的影響。
當然，這些秦汐都不知道。
或者，就算她知道了，也並未在意。
葉婉柔完全就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沒什麽值得同情可憐的，她依然本分地上自己的班，依然擰著一股勁和裴先生堵著氣，誰也不理誰——
雖然有點像小孩子吵架一般的幼稚，但，她現在真的還沒想好自己到底要怎麽樣去麵對這一場看似完美實則失敗的婚姻。
然而，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所有的事的發生，必然有他的規律和軌跡，當麥薇再次站在秦汐麵前的時候，秦汐心裏就有了這樣一種感覺——
該來的，還是會來。
並不會因為你的逃避，而改變它的軌跡。
“秦小姐，能抽空聊聊嗎？”單獨相處的時候，麥薇再沒了那種良好的教養和成功人士特有的寬懷的氣質，顯得有些盛氣淩人。
秦汐雖然性子並不強勢，但也絕對不慫——
“不好意思，麥律師，你也看到了，我工作很忙，恐怕要辜負你的一番好意了。”
麥薇輕哼一聲，淡淡一笑，“不會耽誤你太多的時間，我隻是想帶你去見一個人而已，相信我，等你見了這個人以後，你不但不會恨我，還會感激我。”
秦汐皺了皺眉，她不想跟著麥薇走，但人都是這樣，對於未知的事情，總是好奇的。
“秦小姐，我是一名律師，不會知法犯法，更不會害了你去，這件事，也事關錦川和裴家，你不去，日後絕對會後悔。”麥薇見秦汐稍微有點鬆動，又緊接著拋出了裴錦川。
秦汐這下不得不跟著麥薇走了。
雖然她最近一直在和裴錦川冷戰，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不關心裴錦川了，對於裴錦川的事，她自然是關注著的。
“好，你等我去請個假。”最終，她還是答應了下來。
麥薇也不廢話，直接開著車將她載到了一個心理治療與谘詢中心，秦汐疑惑地看著她，“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麥律師，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別著急，我要你見的人，就在這裏，馬上，你就能明白所有的事了。”麥薇自信滿滿地說著，率先走在前麵。
秦汐見她好像也不像是在故弄玄虛的樣子，隻得疑惑地跟了上去。
“王叔叔，我把人給你帶來了。”麥薇敲開了一間房門，直接帶著秦汐走進去，“這是秦汐，你看看你還有沒有印象？”
秦汐看著眼前這個五十歲左右的斯文大叔，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這個人，似乎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一般——
然而，當她刻意去想的時候，卻又想不起到底在哪裏見過了。
腦部像是被一層霧氣給隔住了一般，越是去想，卻越是想不起來。
“我——”，雖然想不起來眼前這個男人與自己是不是真的見過麵，但是她本能地感覺不好，忙後退兩步退到了門外，“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我想，還是改天——”
“別走。”麥薇突然一把拽住秦汐，將她重新拽進屋子內，並且強勢地把她按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急什麽，我說過，不會害你，有必要這麽怕我？”
秦汐聽著麥薇這略顯鄙夷的話，頓時心裏也生出一股怒氣——
“麥律師說笑了，我有什麽好怕你的？你要做什麽，有什麽目的，接近錦川又是為什麽，剛好今天一次性說個清楚，我也希望你千萬不要慫！”
“嗬嗬，你馬上就會知道了。”麥薇淡淡一笑，轉頭看向那個男人，“王叔叔，你想起來了嗎？”
那個被稱呼為王叔叔的男人上下打量了秦汐幾眼，突然一拍腦門，“哎呀！我想起來了，就是她！當初她被送來的時候，才四五歲的年紀吧，眼淚汪汪的格外可憐，她家裏人不住的求我，我才同意給她催眠的。”
“催眠？什麽催眠？”秦汐心裏一緊，“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麥薇並不理會秦汐的問題，繼續詢問王醫生，“那您看她這樣的情況，還有可能想起以前的事嗎？”
王醫生得意一笑，“這個問題，若是你十年前來問我，我還真不好保證，不過現在嘛，你放心，保證讓她想起來。”
秦汐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就更覺得莫名其妙了。
她想離開這裏。
她有預感，接下來一定會發生什麽讓她措手不及甚至是接受不了的事情。
可是，她坐在那裏，卻怎麽也起不了身。
身體就像是被粘在了椅子上一般，全是的力量都在瞬間流失。
麥薇轉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神情裏，帶著一絲不易發覺的猙獰，“不好意思了裴太太，為了讓你老老實實配合我，我對你下了一點點的藥。不過你放心，這藥隻是讓你短時間內沒辦法用力而已，並沒有什麽副作用哦！”
“你——”秦汐怒目瞪著她。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這也是為了保證萬無一失。”
說完，麥薇移開了自己的眼神，“王叔叔，開始吧，一定要讓她想起來當年的事情。”
王醫生點點頭，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造型怪異的球，放在秦汐的眼前慢慢地搖晃，“秦汐，你累嗎？累了就睡一會兒吧……”
秦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看著那個左右搖晃的球，聽著王醫生那帶著滿滿蠱惑性的聲音，她竟然真的就覺得困頓了起來，前後不過半分鍾的時間，她就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做了一個十分沉長的夢……
夢裏，她回到了小時候。
秦汐穿著媽媽買給她的花裙子，兜裏裝著慢慢一兜的美味的糖果，正蹦蹦跳跳地走在一個花園裏。
今天媽媽帶她來一個很好的叔叔家裏做客，叔叔家裏好大好漂亮，還有好多好吃的糖果，小小的秦汐覺得自己格外的幸福。
她哼著歌兒自己玩了一陣，又覺得有點無聊起來。
媽媽在和叔叔躲起來說話，還有另一個叔叔，根本就不陪她玩，大人們都是壞人！
秦汐嘟著嘴不開心地蹲在地上，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吵鬧聲。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去，就見陽台上媽媽和兩位叔叔正站在那裏，那兩位叔叔似乎是吵架了的樣子，互相推搡著，媽媽在一旁勸架，卻誰也勸不住。
“媽媽！”她大聲地喊了一聲，一邊朝著那個方向跑。
她總算找到媽媽了，這個地方雖然漂亮，但是沒有媽媽在身邊，一點都不好玩。
而這時候，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一個身影直直地從樓上的陽台上跌落下來，跌倒秦汐的腳邊——
秦汐猛地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那個摔下來的人，呆呆地看著血流得越來越多……
“小汐！”這時候，秦媽媽也發現了秦汐的存在，趕緊跑下來，將小小的秦汐摟入懷中，“小汐，媽媽在，媽媽在……”
“嗚哇——”，過了好半天，秦汐才扯著嗓子哭出聲來，一張笑臉嚇得煞白。
另一個叔叔也趕了過來，秦汐這才看清楚他的長相——
是顧振華，顧少庭的父親！
“還不快報警！”親媽媽撕心裂肺地衝顧振華喊著，然後又看向地上摔得變了形的男人，“裴大哥，你振作一點，醫生馬上就到了，你要挺住——”
而顧振華，早就已經嚇傻了，他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不敢相信是自己把裴興雲給親手推下來的。
他是無心的，他隻是與他起了爭執，就這麽下意識地一推——
“快報警！叫救護車啊！”秦媽媽見顧振華沒有動作，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叫一聲。
顧振華這才反應過來，抖著手撥了110、
場麵越來越混亂，秦汐一直躲在媽媽的懷裏哭，她真的是嚇傻了。
裴興雲就這樣摔到她的腳邊，渾身都是血，那鮮紅的顏色，染紅了她的眼睛……
然而，從那麽高的地方直接摔下來，裴興雲沒有堅持到救護車來，直接當場死亡，而警察的調查結果，是他自己失足從陽台上摔下來，與在場的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那件事發生以後，秦汐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晚上睡不好覺，老是睡夢中被嚇醒，而秦汐的媽媽，從那以後也不見了，她接受了心理醫生的催眠術，然後跟著外婆一起生活，平安的長大。
這一段記憶，是原本的秦汐所沒有的。
秦汐突然睜開眼睛從椅子上彈起來，全身如同被水潑了一般，全被汗水給浸濕了，她倉皇地喘著粗氣，不敢相信自己在夢裏麵所看到的一切——
到底什麽夢裏的是夢，還是現在她所以為的一切真實才是夢？
麥薇看她的臉色，高興地問道：“一切都想起來啦？現在你該知道我今天為什麽會執意找你來了吧？當年摔死的那個人，就是錦川的爸爸，是顧振華親手殺了他，然而他卻靠著顧家的勢力逍遙法外十多年，秦汐，你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嗎？”
秦汐茫茫然地抬起頭，“你說，那個死掉的人，是錦川的父親？”
當時，媽媽確實叫那個人為“裴大哥”來著，可事情，真的會這麽巧嗎？
“如果不是，錦川好好的為什麽要對付顧家？”麥薇居高臨下地看著秦汐，“你聽著，我和錦川正在準備起訴顧振華，當年的事，他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而這個案子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就差你這個證人，現在既然你已經想起了當年的事，那麽出庭為錦川作證，應該沒問題吧？”
“我……”秦汐到現在腦袋裏還是暈暈的，根本就還沒理清所有的事，“證……證人？”
麥薇突然不屑地一笑，湊近她的耳邊，“不然，你以為錦川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地娶你？”
“才不是！”秦汐下意識地還口，“他娶我，是因為他想娶我！”
“嗬，你要不要這麽天真？就憑你？長得也就將就能看，要家世沒家世要能力沒能力，裴錦川那樣高傲的人，為什麽會看上你？”
麥薇退後一步，雙手環抱著看著她，“你也就隻剩下這麽一點用處了，若不是你是剩下的唯一一個目擊證人，你猜，他還會不會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