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是來和你道別的
微微歎了一口氣，秦汐收拾好情緒，已經窩在家裏兩個月沒有去上班了，既然裴錦川已經先出門了，她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家裏也沒什麽意思，不如去醫院。
而另一邊，某高級咖啡廳內。
裴錦川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麥薇，語氣裏帶著些煩躁和不耐煩，“麥律師，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非得和我當麵談，我已經說過了，我的特助Tony可以代表我全權與你接洽，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麥薇的眸子快速一暗，然後又恢複正常，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先喝點東西吧，你一定還記得這家咖啡的味道，當年……”
“當年的事已成為過去，我不想再提。”裴錦川快速地打斷麥薇的話，“麥律師，要麽，你現在就和我談談案子的事，要麽，恕我不奉陪，與其在這裏跟你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家陪陪我老婆。”
“錦川——”，麥薇輕啟紅唇，麵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幽怨，“我們這麽多年的情誼，連像個普通朋友一般坐在一起喝個咖啡的機會也不給我嗎？我知道你已經結婚了，你不用在我麵前刻意強調你和你的太太，是如何的相敬如賓。”
她特意用了“相敬如賓”這個詞。
裴錦川的眉頭下意識地皺起。
相敬如賓這個詞用在古代，那麽絕對是一個褒義詞，如果用在現代的話，就已經被賦予了另外一層的意思——
尊敬有餘，而恩愛不足。
沒有誰會把自己的另一辦當做一個貴賓來對待，那本來就是對一段婚姻、感情的褻瀆。
作為一個金牌律師，麥薇是個聰明人，任何話點到為止，她埋頭喝了一口咖啡，將話題引回正軌，“我已經查到，上次對你出手的，就是唐家大小姐唐心，而且——”
她頓了頓，像是無意間的慵懶，一如十多年前，一句話的最後一個字總會習慣性地拖長音，“顧家的大少爺顧少庭，如今也是唐心的入幕之賓，嘖，這唐心雖然長得美豔，保養得極好，但也是四十歲的人了，顧少庭不過三十來歲，對著那樣的老女人，他也下得去口——”
“我已經猜到是唐心了，你這個信息對我來說沒有多大用處。”
“是嗎？”麥薇淡淡一笑，“那接下來，我再附贈你一個有關你太太的訊息，相信，你會很感興趣。”
裴錦川眸色一變，拿著咖啡杯的手微微一僵，然後又飛快地回複正常，“你說。”
“唐家和顧家現在已經結為聯盟，一心想要對付你，唐心既然派出了打手，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你，當時那樣的情況，你根本就不可能逃脫，然而，你卻得救了。”
麥薇有些調皮地眨眨眼，然而，那雙睿智的眸子裏卻帶著一抹深意，“這可都是托了你太太秦小姐的福，紀北辰為了保住秦汐，甘願答應回去接手唐家的生意，也許對於他來說，他巴不得你就這樣死了，救你，不過是順帶的而已。秦小姐不愧是裴太太，連紀北辰這種唐心都沒辦法製服的反骨，輕而易舉地就被秦小姐給收服了——”
“你到底想說明什麽？”裴錦川不悅地瞪著麥薇，他不喜歡麥薇用這樣的語氣來議論自己的太太，他的裴太太……旁人沒有資格評判。
麥薇輕笑一聲，將皮球踢回來，“你覺得我想說明什麽呢？裴錦川，你記恨我當初離開你，你心裏沒有安全感，你一直害怕再次被拋棄，所以，你寧願娶一個像秦汐這樣各方麵都不出色的女人，你以為這樣自己就能掌控她，但是，你真的掌控得了你的妻子，你真的覺得她永遠不會離你而去嗎？”
“閉嘴。”裴錦川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麥薇，“我回去了，下次不要再拿這種毫無營養的事來打擾我。”
說完，幹脆地轉身，離去。
麥薇看著裴錦川離去的背影，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最後，勾起紅唇，露出一個誌在必得的笑容，“錦川，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你，終究隻能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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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重新回到醫院上班，所有的醫生護士都很驚喜並且表示十分的歡迎。
“秦醫生你終於回來啦！”
“我們可都想死你啦！”
“對啊對啊，有好幾個孕婦來做產檢，聽說你休假了，都很失落的樣子呢，秦醫生，你醫術這麽好，又這麽受歡迎，要是你再隨便休假，咱們醫院就要垮掉啦！”
秦汐好笑地看著這一群可愛的同事們，“瞧你們說的，哪有這麽嚴重啊？”
“就是這麽嚴重！”一個小護士抱著一疊病例走過來，交到秦汐的手上，“秦醫生，既然你回來了，趕緊從現在開始看診吧，這些都是吵著要找你的孕婦，你得負責啊！”
秦汐哭笑不得地接過那一疊的病例，轉而走進自己的門診室。
或許，這個時候，有點事情讓她忙碌也好。
忙碌了一個上午，總算到了午間休息時間，秦汐坐在椅子上伸展了一下坐得有些僵硬的身體，剛要起身去食堂吃午飯，房門在這個時候再次被推開。
“不好意思，現在是午休時間，檢查的話下午再來哦！”她感覺到有人進來，頭也不抬地說道。
紀北辰斜斜地靠在門框上，雙眸一如既往地溫柔地注視著秦汐，“不知道我能不能有這個榮幸請你吃個午飯？”
聽到紀北辰的聲音，秦汐這才抬起頭來，衝他淡淡一笑，“紀醫生，原來是你啊。”
“一起吃個飯吧，我有事想對你說。”紀北辰仍是溫柔地看著她。
秦汐下意識地看了看手機，沒有未接電話，也沒有未讀短信，心裏湧過淡淡的失落，然後對著紀北辰點點頭，“好啊，不過不能去太遠的地方，下午我還有很多病人。”
“好。”紀北辰笑笑，主動走在前麵帶路。
秦汐跟著紀北辰到了醫院旁邊的一家餐廳，點菜過後，各自沉默。
紀北辰是那種話不多言，但和他待在一起絕對舒服的人，而秦汐，因為家事的原因，並沒有心情說太多的話。
“其實，我是來和你道別的。”安靜地吃過飯以後，紀北辰輕微的歎了一口氣。
秦汐有些疑惑地看著他，“道別？你要離開了嗎？”
“是的，我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回來做醫生了……”雖然他是笑著的，但秦汐卻能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他的難過以及無奈，秦汐的心也隨之一沉——
“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嗎？”
紀北辰搖了搖頭，“不，是家裏需要我回去，不過雖然我以後可能不能當醫生了，但我們還會是好朋友，不是嗎？”
秦汐聽到後麵一句話，跟著笑了起來，點點頭，“沒錯，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雖然和紀北辰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紀北辰給予她的溫柔舒適是她所珍視的，她珍惜這個朋友。
“嗯，永遠的好朋友。”紀北辰扯開嘴角淡淡地一笑，但那笑容裏，怎麽看也帶著些許的苦澀意味。
然而秦汐並沒有完全理解到他這個笑裏麵的深意。
她又一次下意識地拿出了手機，還是沒有一通未接來電，也沒有一條未讀短信。
裴錦川一天都沒有跟她聯係。
如果放在以前，兩人總會趁中午午休的時候打個電話，或者發幾條短信。
不是每次都會說纏綿悱惻的情話，隻是閑聊兩句，哪怕隻是互相感歎一下天氣，也會讓她的心被幸福的感覺所脹滿。
然而，那一切就如同夢幻泡影一般，一瞬間，所擁有的，全都失去了。
秦汐頹然地重新放好手機，臉上頹敗的表情來不及消退——
“你好像有心事的樣子。”紀北辰看著秦汐，語氣肯定地說道。
秦汐無意識地輕輕撫弄了一下左手無名指上的那顆鑽戒，點了點頭，接著又搖頭，“每個人每天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而煩惱。”
“但是讓你煩惱的事，卻不是一般的煩惱。”紀北辰換了個坐姿，“或許你可以講給我聽聽，煩心事說出去了就會好受很多。”
“不了，時間不早了。”秦汐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馬上到上班時間了，我要回醫院，以後常聯係。”
紀北辰並沒有阻止秦汐的動作，隻是坐在那裏看著她離開，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裏以後，才低低地歎了一口氣，起身招來服務員結賬。
其實，他今天約她出來，並不隻是想要告別而已。
然而，他最想說的話，卻最終沒有說出來。
好朋友，一輩子的好朋友。
這幾個字眼就像是一個魔咒一般，捆綁著他的靈魂，讓他無法吐露出自己最真實的感情和心情。
那麽，秦汐，你一定要好好的。
如果裴錦川讓你難過了，我會義無反顧地站出來，當你最後的港灣。
所以，千萬要幸福啊，下一次見麵，別再讓我看到你哭泣了……
再見，秦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