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錯誤的累積
“你還想掌握洗腦的核心技術？”林明拎起小藍的大臉盤子，有些哭笑不得。
小藍的大臉盤子像橡皮泥一樣彎曲了形狀，被拉得有一點變形。
“你們人類就是有這樣的毛病。”小藍說道，“如果本葵當初能當上你的技術專員的話，你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麽窘迫。”
“你還要當我的技術專員？”林明沒有鬆開捏著小藍臉盤的手，它的臉被拉得更長了。
“你看看你，現在是多麽的健忘，你那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呢？”小藍歪著嘴說道。
“你就不用拿這種事情來取笑我了，我知道我自己在幹些什麽。”林明說道。
現在有了內嵌芯片的幫助以後，過目不忘這個技能，屬於人類的基礎技能，不在特長的範圍內，隻有小藍這樣思想比較古老的家夥還在拿這說事。
林明拽著小藍，來到李道江的病房。
現在的護理也都是機器人護士，在線下基本看不到真人的服務人員。
如果要找這宇宙億萬數量級的人類都去了哪裏，看看喧鬧的線上世界就能知道答案。
就算是正常的正在工作的人，如李雪如，趙建平等人，沒事的時候也會掛一個線上人物，在虛擬社區裏四處閑逛。
不過林明卻經常斷網，所以至今還沒有養成隨時隨地摸魚上網的習慣。
小藍停下了和林明玩鬧，飄到正在病床上躺屍的李道江旁邊，張著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李道江，就像在掃描一樣。
但林明從小藍的動作裏感覺不到任何的能量波動，體能波動或者靈能波動都沒有。
“哇……”小藍觀察了一陣之後，發出一聲拖長的感歎聲。
“怎麽？”林明好奇地問道。
“他居然還活著，生命力真是頑強的咕嘟。”小藍罕見地吐了一個紫色的泡泡，很快在空中炸開。
“他融合的是生命元素，生命力當然頑強。”林明說道。
“對，這也許就是命運吧。”小藍點著它的大腦袋說道，“他其實應該已經死了好幾次了的咕嘟。你看到他的靈能連接點了嗎？徹底斷裂過3次。”
林明：“3次？”
他知道小藍說的其中一次可能就是他把李道江拉回來的那一回，還有一次可能是現在，但另外一次他卻不知道。
“嗯，他的靈能連接第一次斷裂，是在很小的時候。那時候他就已經經曆過一次洗腦了的咕嘟。”小藍說道。
“你怎麽看得出來這些？”林明揉著小藍的腦袋。
“樹有年輪，骨有骨齡，靈能的波紋也會日漸衰朽。”小藍說道，接著又吐槽了一句：“你真是越來越無知了，明~”
“衰朽？不是增長嗎？我們的靈能是越來越強的，又談何衰朽呢？”林明感覺小藍說的有些違背常識。
“當然，明，你知道靈能最完整的是在哪個時刻嗎？”小藍問。
“你是想說出生的時候？”林明順著小藍的思路往下說道。
“是的喲，明，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敏銳呢咕嘟。”小藍點了點腦袋，又嘟囔了一句：“但是也越來越健忘了咕嘟~”
“那靈能又為什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強呢？”林明覺得這和小藍說的話之間有些矛盾。
“時間是錯誤的累積，為了修正這些錯誤，才不得不死亡。你曾經也說過這些。”小藍盯著林明的眼睛說道。
“是在說我嗎？”林明總覺得小藍說的這些話是在暗示他自己。
說是要修正錯誤，也不知道是要修正怎樣的錯誤。
“也許吧，明你真是一個心思難懂的人呢，和本葵的23個女朋友相比，還是你的心思更難懂一些。”小藍說道。
“如果她們看到你的真麵目，能在一氣之下把你劈成24瓣。”林明無語道，又搖搖頭說道，“別跟我貧了，你說說你怎麽看出來的？你說他很小的時候就被洗過腦？”
“也許很多人都曾經被洗過腦，不過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一點。”小藍說道，“明，你說過，你一直在試圖清除洗腦技術在世上留下的餘毒。自從世上的第一次洗腦技術成功了之後，後來的人都是這一技術的受害者。”
“那現在公國所使用的洗腦技術是從哪裏來的，你知道嗎？”林明問。
“本葵可不知道這些的呢。”小藍說道，“這些不是我們葵應該知道的東西，你既然有這個疑問可以自己調查的咕嘟~”
林明確實對此存有疑問，也許以後遇到了相關的資料可以仔細地調查一番，不過以他現在的權限，其實接觸不到太多的機密資料。
即便他是公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但公國還是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去考察和信任一個人，包括他的做事風格，他遇事的選擇，以及他對公國的貢獻，都會影響到他能夠接觸到的信息等級。
說到底，年輕人太容易被敵對勢力腐化，個人的立場不夠堅定，因此沒有資格接觸到公國的核心機密，必須要混時間，混資曆才行。
他從未表現出對公國的作為有任何的過激反應，所以他現在可以接觸的信息等級也越來越高，沒有遇到明顯的信息瓶頸，說明他現在仍然處於信任的隊列之內。
現在想想，當初年輕不懂事，如果真的跟逐星者混，一旦被發現的話，有那樣一個案底，幾乎就等於注定這輩子都會被限製在公國核心圈子之外，有些資料他永遠也獲取不到。
“怎麽從靈能看年齡？靈能連接斷開的年代又是怎麽看出來的？”林明問。
“哇哦。這個好像不能說呢。說了的話，等於本葵向你傳授了一個高級知識，雖然本葵看不見信息流，但是本葵知道這樣做的信息流強度太大了呢。是你自己說的，如果有些事情說了不合適的話，本葵可以選擇不說的嗷~”小藍扭了扭身子說道。
“如果我以後想看某人的靈能年齡以及受損情況，直接問你就是了。”林明說道。
“是的哦，授人以魚和授人以漁的強度是完全不同的哦，‘法不可輕傳’，知道了麽，明？”小藍用教育的語氣說道。
林明彈了彈小藍的腦袋瓜：“既然如此，為了避免你某天被人劈成兩半，你還是跟我一起出門曆練吧。”
他是沒想到星葵遇到電腦之後可以產生如此強烈的化學反應，現在小藍完全成了一個宅葵，舍不得邁出家門一步。
“害，我真的很強，用不著曆練啦……”小藍說道。
林明在手指上附上能量，又彈了一下小藍的腦門，它立即如同一個皮球一樣被彈飛，遇到牆壁之後極其有彈性地被反彈起來，如此這樣彈跳了幾十個來回之後，又彈回林明的手上，力度和彈道都是被計算好的。
“真的很強？”林明笑道。
“本葵不和你一般計較……”小藍說道，“小孩子脾氣一樣的明，你別仗著你失憶了本葵不敢欺負你，就偷襲本葵這樣上了年紀的老同誌……”
“再說說，李道江這樣的情況應該怎麽處理。”林明認真道。
“你把他殺了其實是最好的辦法……”小藍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林明捏了捏小藍的臉盤子：“別鬧，正經說話。”
“我沒說胡話呀，死了就死了嗎，死又不是什麽大事，你死了多少次了，明，你現在不也一樣生龍活虎的嗎？”小藍又被林明扯得臉盤咧開來，嘴角漏風地說道。
“你是說，我並不能殺死他，人死了以後還會再複活。所有人都這樣嗎？”林明問。
“這個嘛……葵不能說的呢，明。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小藍繼續嘴角漏風地說道。
為了讓小藍和自己再多活一段時間，林明沒有繼續強求這個問題的答案。
大概有一些話題屬於敏感詞，如果說出來就會觸發到監視者的監聽邏輯，至少現在的林明是這麽想的。
他大概猜到了小藍想要描述的意思——殺死一個人，並不能殺死一個人的靈魂，為了李道江的靈魂完好，將他的靈魂從身體上釋放出來，這樣才是對李道江最好的方案，即便這樣做就隻有下輩子再見，那也比連靈魂也損壞了更好。
不過，以現在的常識看來，就算有轉世這一說法，但記憶都毫無疑問地會被清空，記憶被清空，那就和一些人所定義的“活著”背道而馳。
有些人認為記憶活著才是真正的活著，有些人認為**活著才是真正的活著，又有些人認為靈魂活著才是真正的活著，正是因為有靈能連接的存在，所以這三派人之間才沒有打起來。
‘他們……’林明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似乎朝著看不見的地方望去，看見了遙遠天外的景象。
“可我不能殺死他，如果殺死他的話，他的記憶會被清空，就算我再次遇到他，他也會不記得我。”林明說道。
“你到底是想讓他記得你呢，還是想讓他好好活下去呢？”小藍問道。
這兩者雖然都是想讓李道江活下去，但動機有所不同，前者是借由李道江活著的事實，增加林明自己的存在感，而後者則是真心為一個人的生存考慮。
“當然是以他活下去為優先了。”林明說道。
“那你的最優選項就是把他殺死。”小藍煞有介事地說道。
“這個不考慮。”林明搖頭，即便小藍說的是真的，但僅從法律的角度，也不可能考慮這個問題。
“你以前看到他的時候，怎麽沒和我說過他身上的問題？”林明問。
“你也沒問啊？”小藍反駁道。
“看到了問題卻不說，不是蠢就是壞。”林明彈了彈小藍的腦門。
“不，其實他之前的洗腦手術還算成功，我感覺他的精神狀況很穩定，所以用不著說出來的呢。”小藍說道，“說出來了的話，你就會有煩惱，你的煩惱，最後就會成為本葵的煩惱，所以本葵才不想給自己添堵的呢……”
護理機器人又從門外溜了進來，看向林明問道：“你有什麽需求嗎？”
“沒有，我在逗我的寵物玩。”林明轉而用人類語言說道，說著，又捏了捏小藍的大臉盤子，把小藍捏出咕嘟咕嘟的聲響。
剛才林明和小藍在用星葵語說話，外人聽不明白，但機器人卻分析出他們在進行某種對話。
“你有什麽問題的話，可以隨時呼叫我們的哦。”護理機器人繞了個圈，又退出了房間。
林明和小藍麵麵相覷。
“下次在外人麵前，還是不要閑聊太多話題了……要麽你就用單向通話和我交流。”林明說道，“不過，上次喝的那個藥水還沒有過期嗎？”
‘沒有的呢，本葵感覺它還可以堅持很長時間。’林明感覺到一股幽幽的聲音從心底傳來，心底有一種涼颼颼的感受。
‘不過本葵認為，越是深層次的交流，就越容易被竊聽。’小藍的聲音又幽幽地傳來。
“那還是算了吧，靈能通話還是盡量少用。”林明說道，“我打算給李道江申請逆轉洗腦，到上一次洗腦之前的狀態，不知道這樣對他有沒有什麽幫助。”
“幫助是有的，但他這是老毛病了，不一定能夠成功。”小藍說道。
“那就盡力吧。”林明摸了摸小藍的頭，又看向李道江，想起他把李道江托付在小小明那裏的事，又想起小小明曾說，對靈魂進行操作，使其適應身體也是可行的。
“那如果使他的靈魂盡量接近身體現在的狀態呢？”林明又問。
“你確定你也要這麽殘忍嗎，如果你這樣對我的話，我會和你絕交的，明。”小藍忽然氣鼓鼓地說道。
林明：“怎麽對你？”
“這是一副和靈魂被扯斷過3次的身體，如果你要這樣做的話，那就要在靈魂上複原那些受到的損傷，對靈魂來說，這才是一種真正的傷害……你這樣做的話，我會傷心的，明。”小藍耷拉著眼睛說道。
“好吧。”林明輕輕點頭，“是我無知了。”
如果真是要在靈魂上製造一些傷害的話，也許他可以去問守門人，林明隱約覺得守門人是知道該如何操作的。
但既然小藍說這樣的手段極其殘忍，那麽他不可能把這樣的手段用在朋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