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搶救

  “我感覺隻過去了3個多小時，為什麽你們說是5天？”林明問道。


  “孩子，你沉迷了。”主治醫生用關切的語氣說道。


  林明是孟天稷弟子這件事，在資料上是保密的，但一開始，羅允章就已經透露了他的身份，所以很快，所有見過他的人都知道了。


  尤其是這些“醫學係”職業者，知道這條消息之後，就開始互相轉發，以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觸犯了孟天稷的禁忌。


  不是所有生科局職員都是孟天稷的徒弟，但多數生科局職員都是孟天稷的下屬。


  孟天稷在生科局的聲望極高，知道林明是孟天稷的徒弟，所有人對他的態度都非常和善，哪怕他現在正在等待調查。


  林明查看了一下這段時間他的身體留下的錄像，在閉著眼睛沒有意識的情況下，隻有黑屏的錄音錄像，以及長達5天的時間記錄。


  可以看得出來，這些醫生確實是想盡了辦法，在錄音裏，他們的語氣都不像現在這樣平靜，可以說是非常的緊張。


  林明想要坐起身來，被主治醫生抬手阻止道：“別動”。


  他這才發現，他的身上插滿了透明絲線。


  這和他基因洗煉時使用的似乎是同一種絲線，但林明覺得這東西通常用於修複**，不知道他們“修複靈魂”為什麽用上了這種東西。


  “左手手指動一下。”主治醫生說道。


  林明照做，手上傳來一種陌生感。


  在他“昏迷”的時候，整個身體都被置換了一遍。


  看來這些醫生說的沒錯，他們確實使用了“搶救”流程，試圖拯救林明的“性命”，而且差點就要宣布搶救失敗。


  林明也是非常無語，就好像一覺睡醒起來之後發現被換了身體，最可氣的是做了一個撿錢的美夢還沒有做完，突然被打斷。


  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時間去仔細查看他剛才撿到的那些資料。


  “你為什麽要在這裏潛入虛體維度？”主治醫生問。


  “為了抓緊一切時間修煉。”林明答道。


  他一開始一半是好奇，一半是打發時間，但當他進入深淵之後，聽到如此多嘈雜的聲音，使他產生了和守門人會麵的想法，所以在深淵裏繞得有些遠了。


  如果這些人在深淵中找到了林明，他反而會更加不安，因為他一直以為深淵裏是絕對安全的。


  如果這些人“順藤摸瓜”找到了“門”，其後果難以想象，這倒也給他提了個醒，也許以後在深淵裏要繞得更遠一些，最好是先去守門人那裏逛一逛，給自己上個保險。


  林明不可能說他一開始是無聊，後來是好奇，所以在深淵裏越走越遠。


  隻好說是為了修煉。


  潛入深淵的確是一種靈能的鍛煉方式，雖然對林明完全沒有效果，不過對其他人是有效的，隻是副作用也比較大，容易迷失，也很容易造成靈魂損傷。


  此話一出，果然3個醫生都很敬佩。


  “我真的很佩服你，在這種地方，你也能潛得下去。”另一個醫生說道。


  提高靈能強度確實有助於使人在深淵裏保持穩定，但更重要的是要看個人的意誌力。


  這地方的【門世界】極其嘈雜，試圖在深淵裏“打撈”林明的醫生也沒有堅持多久，就退了出來。


  因為林明在“門”裏，他們無法定位到林明的位置，長時間打撈不到他，還以為他在深淵裏迷失了。


  如果被確診為迷失，雖然外在表現隻是成為了植物人，但事實上可以宣告死亡，直接推去火化都不犯法。


  “你們是怎麽叫醒我的？”林明問。


  “其實我們沒有叫醒你，你是自己醒的。”副手的男醫生說道。


  “可是，我還沒有往回走……”林明疑惑道。


  “這是人類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製的作用。如果身體感覺你死了，大腦就會給你發出一個電信號，這樣你在睡覺的時候，就會忽然抽搐一下。同樣的，如果身體感覺你的靈魂迷失了，也會給你的靈魂發出連接信號，就像觸電一樣，可以將你的靈魂瞬間回收。”主治醫生耐心地解釋道。


  難怪林明覺得他當時有點眼冒金星。


  “你在裏麵待了這麽久，還找得到回來的路麽？”這醫生有些好奇地問。


  林明：“可以。”


  這醫生又翻開林明的眼瞼檢查了一下，說道：“的確沒有靈魂損傷的跡象。”


  副手的女醫生興奮道：“林明同學，你能給我留個聯係方式嗎？我想邀請你參加我的研究……”


  見林明興致不高，她又補充道：“我可以給你支付報酬……”


  “怎麽，淑芬，你剛才還想不付錢嗎？”另一個醫生笑道。


  “科學的事情，談錢多傷感情呀。”那個被稱為“淑芬”的女醫生說道。


  很快林明就受到了她的邀請信息。


  【“尚芬”想添加你為好友。】


  林明出於禮貌點了【同意】。


  “別答應她，過度透支對身體不好。”另一個醫生笑道。


  “你拆我的台做什麽？”尚芬惱怒道。


  “別吵，我們現在還在治療。”主治醫生說道。


  主治醫師在虛擬屏上操作了一些按鍵，接著林明的病床就立了起來。


  林明被一股引力束吸附在床板上，身上的透明絲線一根一根從身體裏拔出。


  “我們之前找不到喚醒你的方式，所以給你做了身體置換。”主治醫生解釋道。


  林明：“失敗了嗎？”


  “顯而易見。”主治醫生說道，“不過，這可能也刺激到了你自己的身體，給你發送了喚回信號。”


  “所以也不能說是完全失敗。”另一個醫生補充道。


  林明：“我自己可以走回來。”


  主治醫生搖頭：“你對這裏的情況一點也不了解，就進行深淵下潛，實在是太莽撞。”


  “即便以我們的水平，在這地方進行深淵下潛，都是要承擔風險的！”尚芬語氣加重道，“這裏的環境極其複雜，我們在這裏行動都會受到極大的幹擾，雖然說不至於迷失，但也很難找到方向。”


  林明想起那些嘈雜的聲音，也許對其他人來說是一種高強度的幹擾，但對他來說，隻是一些吵鬧的聲音。


  隨著絲線被全部拔除，林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漸漸恢複了從前的控製力，這些線在植入身體的時候，對身體的控製也會起到阻塞作用。


  他解析了一下，獲得了這些絲線的名稱。


  【高精度生化打印臂】


  林明一開始覺得有名稱的物體都肯定是在信息采集器生產之前就存在，但現在他覺得也許不是這樣，也許這跟他自己的認知有關係。


  守門人既然這麽說——他的意識在信息流的層麵上和其他語言是完全相同的。那麽這個名稱也許隻是被信息采集器化用成了他能夠理解的名稱。


  “我現在可以起來了嗎？”林明問。


  “再活動一下。”主治醫生說道。


  林明又根據主治醫生的指示，按照次序活動身體，直到最後主治醫生點了點頭，說道：“可以了。”他這才從床板的重力能量束中被釋放出來。


  “既然沒什麽問題，”主治醫生看向尚芬，“你來負責他的安置，我先走了。”


  手術室的金屬大門自動打開，主治醫生和另一個男醫生一起離開了，隻留下尚芬。


  尚芬按了一下麵罩旁邊的按鈕，露出一張有些雀斑的紅潤臉龐，笑嘻嘻的看著林明。


  這三人都穿著灰色金屬光澤的生化防護服，從外觀來看，是李雪如同款，不過三人都戴著麵罩，看不見臉，尚芬這也才將麵罩放下。


  “那我現在要怎麽辦？繼續回去拘留嗎？”林明問道。


  “你還真是心大呀。”尚芬笑道。


  “這不是流程嗎？遵守流程沒什麽問題吧？”林明平靜地說道。


  讓他坐牢，他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想，甚至覺得那裏有一點安靜，有一點不被打擾，還有一點有意思。


  隻是不知道他現在還能不能回到之前的狀態，也許地點的改變同時也會導致門中時間的改變，所以他現在迫切的想回去測試一下，還能不能繼續剛才的行為。


  “我算是怕了你了。”尚芬說道，“你在那裏被抬走，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你知道嗎？成千上萬的人都看到我們把你抬走……現在你還想回去……你就不感覺其他人的眼神有點熾熱嗎？”


  “沒感覺……”林明無比坦然地說道。


  “哇，你的臉皮真厚啊。”尚芬感歎。


  林明：“這大概就叫做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尚芬吐槽：“罪犯也像你這麽說。”


  尚芬用目光檢查了一下林明的身體狀況，說道：“走兩步。”


  林明在原地走了幾步，繞了個圈。


  他活動了一下關節，身體的控製完全沒有問題，就是身體的感覺有點陌生。


  神奇的是，他身體的結構幾乎和之前一樣，林明不由得有些擔心自己的能量構造泄漏出去。


  “你們能解析到能量層嗎？”林明問。


  尚芬笑道：“我理解你的擔心。能量層是我國公民的最大機密，除非你真的命在旦夕。”


  林明：“剛才你們不是說我命在旦夕嗎？”


  “你這可不算是真的危在旦夕，”尚芬說道，“我們還沒有向孟局報告呢。你的生命體征非常平穩，我們還是在想盡辦法把你喚醒。還沒有到迫不得已的地步。”


  “如果真的迫不得已的話，我們會向孟局報告的。”尚芬的表情有一些後怕。


  林明沒有繼續追問。“那我現在又要去哪呢？”他問道。


  尚芬：“也就幾天時間，你當然是待在療養院了。”


  林明：“療養院？”


  尚芬：“換個名字，叫做罪犯臨終關懷所。”


  林明臉黑：“那還是叫療養院吧……”


  尚芬咯咯笑道：“別怕，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


  林明翻覆看著自己再次被置換的手臂：“已經傷害了……”


  尚芬：“可我們也不敢不管你啊，你要是死了，我們怎麽和孟局交代呢？”


  林明：“那如果我不是孟師的弟子呢？”


  尚芬：“那你大概會被直接拉到療養院去吧……”


  林明：“那我在療養院可以繼續下潛嗎？”


  林明依舊沒有放棄找回剛才那些資料的想法，如果療養院距離剛才的坐標比較接近的話，還是有可能會回到剛才的那個地點。


  尚芬驚訝道：“你還嫌你的命不夠長呢，弟弟？你怎麽這麽會作死呀？”


  說著，尚芬拉住林明的手，往前走道：“我可不允許你再繼續作死了。在接受調查之前，我會時時刻刻盯著你的。”


  “……”林明有些無語地被尚芬拽著，走到走廊上。


  由於沒有計算慣性坐標，所以他現在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了。


  隻知道這是某棟大樓裏的幹淨又整潔的走廊，各種飛行電梯在中間的巨大的中空天井裏穿行。


  尚芬和林明也停在某個電梯口前麵，電梯口此時被玻璃門阻擋著，又有一個穿著光輝軍製服的工作人員站到電梯前麵等候。


  看到尚芬拉著林明的手，那工作人員對尚芬調侃道：“又是你的新的小男友啊？”


  “我呸。”尚芬啐了一口，“什麽叫又？上一個都是300年前的事情了好嗎？”


  “哈哈，時間過得真快呀。淑芬你也是300多歲的老奶奶了……”工作人員笑道，看向林明的眼神有些調戲。


  很快，登上電梯之後，尚芬將導航調到【臨終關懷所】。


  工作人員看向林明的眼神先是震驚，然後有些惋惜，表情複雜。


  “不是你想的那樣。”尚芬說道。


  “我在想什麽呢？我什麽也沒想。”工作人員連忙否認，又唉聲歎氣：“我們淑芬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惜……”


  “你想死嗎？”尚芬怒道。


  當電梯到達了【臨終關懷所】，這裏的情景就和林明所想象的有些相似了。


  大概公國所有的醫院都長得差不多，這裏就很有一種醫療室的意味。


  淑芬依舊沒有放開林明的手，一直將他又拉到了另一個病房，鎖上門。


  “可以把我放開了嗎？”林明說道，他的手都被捏得有些痛。


  說完，他的手被捏得更痛。


  “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淑芬說道，“從現在開始，你不準給我閉上眼睛，一秒都不行。”


  “……”林明無語，“人需要眨眼睛，不然眼睛會幹澀，甚至失明。”


  “如果你失明了，我就去給你換一雙眼睛，又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淑芬說道，“但是你潛下去了，我是真的撈不回來你的，我都試了十幾次了，我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