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區域喇叭

  “你把林明交給我吧。”歐誌雲敷衍地說道。


  他盼不得早點打發走了羅允章，以免被羅允章扯到水裏。


  孟係的鐵頭娃數量多是出了名的，仗著自己腦門上貼了個“逢凶化吉”，就開始為所欲為。


  不過，正如孟天稷所說，林明是不沾“氣運值”的，可能“天道”根本沒有把他算到“氣運係統”裏麵去，凡是牽扯到林明的事，根本沒有趨吉避凶這個說法。


  羅允章不知道自己腦門上貼了一個“危”字，正一本滿足地準備回家，忽然被歐誌雲叫住。


  “羅司員。”


  “什麽？”羅允章許久沒有被這麽正式地稱呼了，感覺有些奇怪。


  “這件事情十分重要，可能需要羅司員你留下來配合調查。”歐誌雲嚴肅說道。


  “要調查多久？”羅允章不明就裏地問。


  “短則一天，長則半個月。”歐誌雲回答道。


  羅允章臉色突變：“半個月？”


  以公國現在的辦案效率，調查時間為半個月的案件，幾乎已經達到了特大要案的級別。


  而且他是舉報人，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沒有把他留下來這種說法。


  他一開始覺得他應該能獲得很多獎勵，有點欣喜，但是很快又反應過來有哪裏不對。


  羅允章心虛道：“林明師弟也沒犯什麽大事，偷盜龐係的武技罷了，也不是什麽高級的武技，你們給他處理處理，該坐牢坐牢，也用不著我在這裏配合調查吧。再說他偷盜武技的過程我又不清楚，我該交待的事情也都交待完了，我還能配合你們調查什麽呢？”


  “是這樣的。”歐誌雲解釋道，“我們調查了林明的檔案，顯示他獲取的武技可能和龐副局本人有關。但龐副局目前正在接受光輝軍局的調查，調查周期為至少一天至多半個月，必須等到龐副局的調查結束之後，才可以對這件事情進行確認，所以，隻能麻煩你在這裏等一下了。”


  羅允章臉都綠了。


  什麽叫做和龐副局本人有關，難道林明還從龐子山本人身上偷武技？


  還是說，林明其實是龐副局派到孟係裏來的臥底？

  現在因為他把林明的臥底身份揭穿了，所以麵臨龐子山的清算？

  看到羅允章的表情，歐誌雲會心一笑。


  現在知道水深，早幹嘛去了？


  他給內域安全部送燙手山芋，也不怪得歐誌雲敲打敲打他。


  羅允章轉頭看向林明，和剛才喝飲料時還是一樣，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


  現在羅允章卻是看出來了，因為林明的後台其實是龐子山，所以正看著他往火坑裏跳呢。


  ‘真是陰險！’羅允章心中驚呼，‘你做個間諜還這麽囂張，孟師知道嗎？’


  羅允章打算給孟天稷發消息坦白，卻發現他也被禁止通信了。


  “我可不是什麽嫌疑人啊，為什麽要禁止我通信？”羅允章有些心虛地問。


  “正常流程，不要緊張。”歐誌雲假裝嚴肅地說道。


  “我……我其實對林明的事情也所知不多，我所提供的已經是我知道的全部情況了，而且已經進行了記錄，你們這裏都已經有我的陳述錄像了，不需要我再在這裏了吧？”羅允章有些慌了。


  “那可不行。不管龐副局有沒有在被調查，這件事情都必須經過龐副局的同意才行。你若是在什麽偏遠地區，管不著的地方，也就罷了，這裏可是第一星域，就在龐副局的眼皮底下。”歐誌雲搖頭。


  歐誌雲又安慰道：“別急。對於他們那樣的大人物來說，這種案件上報過去，也就是一秒鍾的事，回應也就下來了。”


  羅允章有些委屈：“對於飛升級來說隻需要一秒就需要解決，可我們這些等待他的人，卻需要等候最長十幾天的時間。”


  “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是我們都需要走這麽一個流程罷了。”歐誌雲拍了拍羅允章的肩膀，拍得羅允章一個哆嗦。


  “林明師弟。”羅允章看向林明。


  林明：“？”


  “你能不能和龐副局求個情，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誤了龐副局的大事，希望他老人家不要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一馬。”羅允章態度180度大轉彎一般，低聲下氣地說道。


  “我和龐副局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也沒有偷學他的武技。這件事其實很好解釋清楚，但是現在因為走流程的原因，有些耽擱時間，師兄你無需太過焦慮。”林明無比自然地說道。


  不過這種話從林明的嘴裏說出，一點都沒有安慰的作用，反而讓羅允章覺得林明是在報複他，不肯放過他。


  “師弟，我錯了。我向你認錯，我真的錯了。”羅允章低頭道。


  “歐誌雲前輩，您能聯係到孟師嗎？”林明問。


  林明其實很不想幹擾到孟師的休息，但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也許隻有如此才能擺脫困境。


  讓孟師出麵，其實也就是一句話的事，這些事情都可以解釋清楚。


  “我可沒有孟師的聯係方式。”歐誌雲無奈地笑道，“這本就是你們山門內部的事情，應該優先交由山門內部去解決，可你們非要到警局來登記，這件事一旦進入了裁決係統的電子檔案，那可就是我拿不回來的了。”


  羅允章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想一次就把林明完全擊垮，因此才沒有交由山門內部事務去處理，而是迫不及待地就來到內域安全部建檔，沒想到把他自己套牢在這裏了。


  對於公國內部一些隱秘事件的處理方法，羅允章是有所耳聞的。


  他也知道，越是到了高級，可能法律隻是彼此間製衡的手段，而非是必須遵守的行事準則。


  流程，隻是這些人用於博弈的價碼，一旦進入了“流程”，那麽就自願成為了博弈的棋子，局勢不再由自己掌控。


  當然，他一開始是自願成為棋子，因為這一方麵滿足了他報複林明的快感，一方麵又可能可以獲取利益，比如破獲案件的貢獻點獎賞，以及李道江不知會不會給他的那塊高級材料。


  但現在，他有些失去了對事情的控製。


  “可是孟師的弟子疑似盜竊龐師的武技，那麽這件事不應該告知孟師也知情嗎？”林明問。


  “哈哈，你還知道用‘疑似’這兩個字，說明你還是清醒的。”歐誌雲笑道，“除非你承認你真的盜取了龐副局的資料，否則這件事還沒有到要通知孟師的那個流程。”


  “那麻煩前輩給我一份流程說明好嗎，我想學習學習。”林明說道。


  歐誌雲點頭：“當然可以，不過這是收費的。”


  林明：“沒問題。”


  “連錢都不問，看來你真的有不少錢啊。”歐誌雲揶揄道。


  林明疑惑：“應該……不貴吧？”


  從他的虛擬屏上傳來一份資料，【疑似涉及重大事件的附加事件受理流程】，扣了他6w貢獻點。


  林明：“……如果有人沒有錢的話，豈不是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歐誌雲：“你這個情況和別人不同。你從題目上可以看得出來。”


  歐誌雲和林明兩人打起了啞謎，羅允章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


  林明支付貢獻點之後，翻開資料，看到大概屬於自己現在情況的這一頁。


  【和當前重大事件涉案人有關的人等，當產生與案情有關的進一步發現的處理辦法……】


  林明默默將這一頁看完之後，看向歐誌雲道：“所以，我現在是該去單人拘留所是嗎？”


  歐誌雲笑道：“是的……不過，你居然會提出關押你自己，真是太淡定了。”


  “沒辦法呀……”林明有些感歎，“我沒罪，但這是流程，不是嗎？”


  他在資料中看到，如果他參與調查的話，很有可能再次獲得與第28星域有關的消息。


  知道得越多，就越有可能被洗腦，這是公國的老傳統了。


  可他對那裏發生的事，始終有些放心不下，寧可冒著被洗腦的風險，也要打聽一下情況。


  “是的，流程。”歐誌雲覺得林明深明事理，不由得點頭，又看向羅允章道：“羅司員，你也有一個流程，你跟我一起到等待室去吧。”


  說是等待室，和拘留室的唯一不同就是稱呼比較好聽。


  “林明師弟。”羅允章又眼巴巴的望了林明一眼，“我真的沒有打算壞了龐師的事，你一定要跟他說呀！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我不認識龐師，我和龐師說不上話。”林明搖頭道。


  “你都說漏嘴了，你說是龐師了！你別騙我了，其實你是龐係的臥底，對吧！”羅允章崩潰道。


  林明：“說不是就不是。”


  “我知道，在這種場合你必須要否認，但是不要緊，我們心知肚明就好，你要記得我說的話，一定要帶到呀！師兄不會忘了感謝你的！”在被工作人員帶走之前，羅允章又朝著林明的方向大聲嚷道。


  歐誌雲像看戲一樣，好笑地看著羅允章被帶去“休息室”，又意味深長地看向林明，用疑問的語氣道：“臥底？”


  “您也認為我是臥底嗎？顯然不是的。這件事其實很好說清，但是我簽過關於第28星域的保密協定，不可能透露一個字。”林明說道。


  當時從那裏出來有兩種辦法，一種是洗腦，像李道江那樣，另一種就是被打上“可信賴”標簽的人，像林明這樣，簽一個保密協定就可以被釋放出來。


  “你該慶幸你現在都是守約的人啊。”歐誌雲若有所指地，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


  “您是說，如果不守約，代價將會很大，是嗎？感謝您的提醒，不過，我一直沒有這方麵的想法。”林明說道。


  一直生活在監控之下，隻怕走錯一步的他，後果的嚴重與否，他還是分得清的。


  “你是個聰明人。”歐誌雲笑道，又搖頭，“不，我應該說你很謹慎。在這裏的事情也辦完了，跟我去拘留間吧。”


  林明跟在歐誌雲身後，乘上一個幾乎是銅牆鐵壁一般的電梯，電梯門的鋼板足有15cm。


  他伸手摸在電梯上，像觸電一般手往後一縮。


  【防越獄能量網-10級】他獲得了物體的信息。


  “啊，我忘記提醒你了。”歐誌雲一笑，“從進入這裏之後，所有的東西都不能觸摸，以免受傷。是不是感覺像觸電一樣？”


  林明點頭。


  “那是一直聯通的能量流。”歐誌雲說道。


  “這東西的能源是什麽？”林明好奇地問。


  “你還想越獄嗎？”歐誌雲調侃道。


  林明：“純屬好奇。”


  歐誌雲：“一部分能源，來自燈塔星的粒子風。另一部分……不可描述，你可以猜測，但就算你猜出來了，在心裏知道就行了，不用說出來。”


  林明很快聯想到了“罐頭”這種東西，以及格洛塔所說的“把人類當作電池使用”。


  不過，無論是何種能源，林明並沒有破壞既定秩序的打算。


  他對公國，並沒有多強烈的歸屬感，也無需為公國去奮鬥什麽。


  走下電梯，他來到一個四壁透明的走廊。


  走廊上亮著藍綠色的燈光，上下左右的方向，都可以看見一個個透明的隔間，有的相距甚遠。


  對於稍微有些修煉的人說，視力都極佳，因此除了視力被遮擋以外可以清晰地看到每個隔間中的人。


  林明試圖放開感知，被一旁的歐誌雲敏銳地察覺到，轉過頭來說道：“這裏不允許使用感知。現在這樣，就已經看得很清楚了，你也算是在這麽多人麵前露過臉了，哈哈。”


  無數透明房間中的人都看向他，有的麵容猙獰，有的相貌斯文，有的美麗妖豔，看到他這樣一個毛頭孩子進來，有的人不以為然，有的人做出了起哄的表情，但是聽不見他們說的話。


  這時，一個房間中的猥瑣老頭，頭上頂了個虛擬對話框道：【小娃娃有前途，要不要考慮拜老夫為師，老夫精通種經濟詐騙】


  另外一些人的口型仿佛在說道：‘這老匹夫也太有錢了吧，還有錢刷對話框。’


  林明這才知道，原來這老頭頭頂上的對話框，就和區域喇叭一樣，是要收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