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人品分

  斷裂的劍刃並未失控，在空中旋轉幾圈，接著飛向尹嶺的方向。


  林明手持半截斷劍，依舊當作短劍來使用，並未丟棄。


  “這樣效率很低呀。”殷紀秋說道。


  破損的武器，雖然可以當作普通物體來進行操控，不過事實上，是比普通物體還難用的。


  就像人類有經絡係統一樣，武器也需要“經絡係統”，才可以正常使用能量，否則輸入武器的能量，會在不必要的地方耗散，無法使用到刀刃上。


  公國的製式長劍也分好幾種操控類型，遠程，高速，重型等等，每種類別的能量回路都不盡相同。


  人類的靈能控製範圍幾乎是一個均勻的球體，越遠則控製能力越低，直到完全不能控製物體的閾值，此為靈能控物的最大範圍。


  這也導致了不同操控距離的武器，能量路徑的設計思路是不同的，越遠則靈敏度越高，但精度也會降低。


  遠程武器，會注重於操控性，轉向性，以及尾端加速。


  高速武器，會注重於側刃的加速，以及鋒利程度。


  重型武器，會注重於能量通道的寬度，以及和使用者能量的聚合，在所有類型的武器中操控性最低。


  同時，多數武器在使用前，還需要充能，也就是使用自身的能量注入武器，使武器與自身的能量同調。


  武器的毀壞，對操控性的影響是致命的，一旦能量路徑受阻，就會變成一塊比普通廢鐵更難操控的廢品，廢鐵好歹操控所需的能量是大體均勻的，武器可不遵循這一點。


  打個比方，假使有一件破損的武器，在左邊施加一個力，可以使其向右飛出，在右邊施加一個力，又會使其原地打轉，如果左右都施力，可以使其像回旋鏢一樣像右飛去。


  這種組合，是極其考驗腦力的，真正一件破損的武器，需要計算的不止是2個運動疊加，而是成千上萬個靈能觸點，每個觸點所觸發的運行軌跡都要計算，最後得出一個疊加的值。


  如果不把這成千上萬個運動疊加全部考慮完，沒有人會知道它飛到什麽地方去。


  而正常物體，這條路徑會是一條直線，這就是破損武器和正常武器的操控性區別。


  “他的飛梭是設計過的，可以分開控製，但李道江的劍呢？總不要告訴我這東西也是被設計過的？”殷紀秋見林明依舊在操控那截斷劍，有些驚訝。


  那截斷劍的軌跡和正常飛劍差距很大，不停在空中回旋，但它的大體進攻方向未變，還是向著尹嶺進攻過去。


  由於它是成千上萬個運動軌跡疊加的結果，反而比正常飛劍的軌跡更加難以預測。


  原本沒有人相信這殘片真的能夠擊中尹嶺，直到尹嶺將它彈開之後，它又再次轉向，向尹嶺飛來，眾人才相信林明不是靠運氣，而是真的能夠操控它。


  “斷麵都不均勻，不可能是被設計過的。這就是李道江的劍啊。普通製式長劍，飛劍款，能量路徑的結構我們大致上都是知道的，像樹形分叉一樣。斷麵斷成這樣，動力是不可能均勻的。”陳傑說道。


  “而且……”陳傑補充道，“4級長劍，最次的款式也有個操控節點。斷成兩半，那也還有1萬呢……”


  這個操控節點，事實上是不用每一個都精細操控的，通常都是分組進行操控，成片狀的操控，每部分負責的功能相同，隻是操控節點使用得越多，則觸發的效果越強烈。


  比如4級普通製式飛劍的尾部，大概有1萬個節點左右，都是用於加速，激活的節點越多，則加速效果越快。


  飛劍的左右側，則各有5000個節點左右，負責轉向。


  如果油門踩得太大，轉向能力就會變差，所以大概率就隻有飛直線的時候才會激活全部的1萬多個節點。


  使用斷掉的後半截，也就是劍柄的那一截，操控起來相對比較容易，而用前麵半截，就相當於將轉向發動機當作加速發動機使。


  隻見林明表情如常，從他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他在操控斷劍。


  “看著他使斷劍就跟玩似的，我仿佛感覺我以前學的知識都是假的。”殷紀秋撇嘴道。


  他現在甚至有一種按捺不住的心情，想要自己試試操控斷劍是不是和林明一樣，公國現在的製劍技術是不是升級了。


  “明明以前我試過的呀，斷劍不是這麽好操控的呀，那會我都快被它整得抓狂了，心裏就像有一萬隻螞蟻在爬一樣，難受的一筆。”殷紀秋回憶起來的時候依舊感覺心髒莫名地揪在一團，狠狠地揉了揉胸口。


  陳傑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上：“林明還是認真了。你沒發現他都沒有表情了嗎。”


  “呃，你的關注點真奇怪。”殷紀秋看向場上，“他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說實話，我還覺得他的表情有點鬆散。像以前訓練的時候，這種表情就是會被罵的，老師一個悶棍就下來了，然後還要大吼一句：‘精神點’！”


  “哈哈……”陳傑被殷紀秋逗笑。


  “老師教我們‘眼神要犀利如刀’，對敵人也是一種精神傷害，不是嗎。”殷紀秋揣著手說道。


  “的確。”陳傑點了點頭，看來公國各處都通用同一套啟蒙教材。


  “他應該是沒有被老師毒打過，真是幸福。”殷紀秋說道。


  林明手上拿著半截斷劍，擋住尹嶺的一個斜劈，接著扔掉這半截斷劍，換另一把劍持在手中。


  之所以沒有多少人使用雙劍流，因為武器是身體的延伸，同時使用兩把武器，會分散能量流，傷害反而低於單一武器，這一點就連林明也不例外。


  現在尹嶺的狀態依舊比較完好，以林明4級的能量密度，對尹嶺造不成太大的傷害。


  不同等級能量者互相交鋒的時候，由於能量密度的原因，存在一個能量交換比的問題。


  也就是說，林明幾乎要使用10倍於尹嶺的能量總量，才可以和尹嶺達到同樣的傷害效果。


  雖然林明和尹嶺的能量總量上相差不多，甚至林明可能還要更高一些，但以這樣的能量交換比，肯定是尹嶺能夠堅持到最後。


  好在，林明的靈能可以為他抵擋大部分衝擊，他現在的能量消耗率才基本上可以和尹嶺持平。


  就算他想要速戰速決，也不得不先打一場消耗戰，消耗尹嶺的狀態到一個可以被他擊破的水平，這是低級與高級的對戰中無可避免的過程。


  不過他這個狀況，沒有多少人能看得出來，從外在看來，林明就是和尹嶺維持勢均力敵，這幾個人也都以為林明是5級體能。


  除了能看見林明資料的羅允章。


  對羅允章而言，這無疑是十分憋屈的，他前方百計地想找林明的茬，想證明林明不值得孟師如此看中，卻發現林明比他想的還要優秀，讓他的挑刺工作受到了極大的阻礙。


  公國的監控係統，有時候就像給這些人帶上了腳鐐，極大地限製了他的發揮空間。


  在現實生活中，他可以給人穿小鞋，但不能太明顯，不能說出來，否則就被錄下了鐵證，自動仲裁係統也不會給他孟係弟子一個麵子。


  公國的仲裁係統甚至不需要法官，隻需要曆史錄像，交由AI去判定，這樣才能實現有些人口中的“公平”。


  萬年來，各種試圖鑽AI漏洞的人都被製裁了，漏洞也被修複，所以陰陽怪氣成了主流。


  即便是欺壓的舉動，也要有解釋的空間才可以執行，否則就會被係統判定為欺壓，扣他的【人品分】。


  人品分累計得太低，是會被孟係“勸退”的。


  不過，“人品分”屬於某種隱藏數值，羅允章隻能說有所耳聞，但絕對談不上了解。


  真正能夠查詢“人品分”的權限，就算不是孟天稷那個級別，那也不會太遠了，畢竟這已經屬於公國真正的“核心邏輯”。


  尹嶺自然是不知道林明的真實情況，他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林明的武器上。


  ‘如果把他的武器全部毀壞，他應該就沒有心力去操控這麽多武器了吧。’尹嶺心中盤算道。


  如此，他繼續將能量傾瀉在林明的武器上，很快，林明的第二把武器也堅持不住，斷成兩截。


  尹嶺的臉上泛起一股得意，他明顯感覺到林明的操控沒有之前那麽順暢了。


  “我感覺尹嶺要遭重呀。”陳傑杵著下巴說道。


  他作為觀眾，現在又和殷紀秋聊在了一起，問道：“你感覺林明這個操控吃力的表現，是不是裝的？為了給尹嶺一種錯覺？”


  “他這麽做有什麽好處呢？”殷紀秋問。


  “為了讓我們知道他其實是個老陰……不是，為了讓尹嶺繼續在破壞武器這件事上浪費體能。”陳傑說道。


  “可武器事實上被破壞了，他沒有武器又能得到什麽好處呢？”殷紀秋說道。


  殷紀秋的理論水平並不低，所以他才這麽能說，可惜殷紀秋真正打起來的時候，誰也打不過。


  “說的也是啊。”陳傑點頭說道，他也不相信林明能夠操控這麽多損壞的武器。


  林明在兩把斷劍和一把完好的劍之間切換手持，在武器上以3敵1，甚至是把尹嶺借來的劍都砍出了一個豁口。


  “我去，他難道真的想‘鐵杵磨成針’嗎，不停切割一個豁口，確實有可能以弱勝強，把尹嶺的劍也斬斷，但是你說是誰的劍先損壞，毫無疑問我認為林明的那些劍會先壞……”殷紀秋有些心疼他借給尹嶺的那把劍。


  不說是多極品，但也是相當昂貴，以這種方式損壞實在憋屈。


  “我現在稍微有點理解尹嶺的感覺了，肉疼啊……”殷紀秋捂著心口說道。


  “你應該慶幸他沒有用他那個起爆武器。”陳傑在對麵打趣道。


  “除非他想和尹嶺同歸於盡……”殷紀秋說道，“這樣狹窄的場地，飛梭根本施展不開，還沒提起速度呢，就到場地邊緣了，也難怪他寧可用這麽爛的長劍也不肯用飛梭。”


  “這麽算起來，飛梭的確是被這個場地廢掉了啊……”陳傑若有所指地看向羅允章。


  “這場比試本來就是要比拚硬實力，杜絕一切偷奸耍滑的行為。”羅允章看似剛正地說道。


  “你把遠程和近戰放在一個小盒子裏，說是‘公平比試’。”陳傑嘖嘖道。


  “尹嶺也是飛劍流派，兩人都是遠程，算不上不公平。”羅允章繼續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隻要在程序上是說得過去的，沒有人可以指責他違規。


  林明的其中一把斷劍又斷成兩半，這時隻剩下最後一小截在他手上。


  隨著多操控一片殘劍，林明的操控似乎又吃力了一些。


  “就這製式長劍的質量也不均勻，有的壞得快有的壞得慢……”殷紀秋嘴上雖然在吐槽，但他看著自己劍上的豁口越來越深，心裏有點忐忑。


  “一寸長一寸強嘛。”陳傑說道，“總得留一把長點的保命。他使用那把劍的頻率明顯要低一些，你可不要錯怪了製式長劍。公國的生產標準絕對是完全一致的，就算批次不同，質量也是一樣的……差。”


  陳傑話音剛落，第二把長劍被擊落成粉狀碎裂。


  陳傑：“尹嶺火氣上來了啊。”


  尹嶺此時心情的確有些煩躁，他以為林明的操控性變差，會給他可趁之機，但沒想到那些歪歪扭扭的殘片更加難應付，完全不能預測它們會飛到哪裏。


  本來需要提防的目標隻有3個，加上林明4個，但現在出來這麽多殘片，每一片都要小心，而且軌跡無法預測，比之前的飛梭還要難防。


  於是他煩躁之下，憋了一個大招，將林明的其中一把劍完全震碎。


  沒想到，這些微如粉塵的顆粒，再一次漂浮了起來，原本看起來很吃力的操控也依舊是那樣，雖然看起來很吃力，但始終見不到極限在何處。


  “攤牌了嗎？”陳傑聳肩道，“這些可不止是粉塵，還有塊狀的武器碎片，比普通粉塵操控起來還要吃力，他不還是跟沒事人一樣嗎？”


  “他永遠都是看起來很吃力，每次都是差一點點啊。簡直就像是一個陷阱，設了一個圈套，讓尹嶺去鑽。”殷紀秋臉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