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排位

  約定的時間，林明和李道江去往青瑉峰的會客大廳。


  現在是線上社區的時代，線上繁忙，線下蕭條，青瑉峰又不見外客，因此這裏常年沒什麽人，隻是一直都打掃得比較幹淨。


  林明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從外麵看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築，隻是可能體積略龐大些，但是室內卻是半圓形，所有的橫梁立柱都不可以觸摸，被一堵無形的半圓形屏障擋住。


  他發現這裏其實也是一個獨立空間，如有必要的話，容積可以擴大數十倍，而且屏障可以經受住高強度的衝擊。


  隻見無法觸摸的橫梁上掛著一個匾額，上書四個大字“以武會友”，中間一片空地，左右兩側各擺了一排坐席。


  呂鑒濤早就被林明趕了出來，此時悶悶不樂地獨自坐在左側的坐席上，眼神掃過對麵的幾個人，又很快移開。


  右側坐席上的6個人有說有笑，幸災樂禍地看著呂鑒濤，又看到林明進來，收斂了聲音。


  “這是團建嗎？我怎麽感覺還是宴會呀……”李道江疑惑地說道。


  “團隊建設，增進感情，可不就是宴會麽？”坐在右側坐席最後一位的季振平笑道。


  正在和旁邊座位的張小川小聲說話的尹嶺，看到林明進來，大聲說道：“林明，要不你坐我旁邊好了，我讓張小川給你挪個位置。”


  林明發現這些人對於座次是有講究的，似乎想根據座次給這些人排一個先後。


  公國傳統中以右為尊，於是被人孤立的呂鑒濤就被擠到了左邊。


  不知是賭氣還是自信，呂鑒濤坐到了左邊的第一個位置上，他的對麵就是自然人坐首座的尹嶺。


  尹嶺讓林明坐他的旁邊，非常客氣，意思就是以後林明可以和他們成為自己人，隻比尹嶺矮上那麽一頭。


  林明笑道：“那邊位置多些。”


  林明坐到左邊的第3個位置上，並沒有離呂鑒濤太遠，李道江夾在林明和呂鑒濤中間，意思是林明雖不怎麽待見呂鑒濤，但也沒有打算孤立他。


  當然呂鑒濤自己會不會認為林明是願意排在他之後，聽從他的指揮，那就是呂鑒濤自己的事情了。


  李道江在芯片係統裏悄悄和林明發消息。


  【李道江：今天是打算定下誰是師兄誰是師弟麽？】


  【林明：關我何事？師兄師弟不過是一個稱呼，沒有能力，師兄也會變師弟，他們本末倒置了。我也可以叫你師兄啊，李師兄。】


  【李道江：別別別，你還是叫我李道江吧，什麽師兄師弟，聽起來怪怪的。】


  尹嶺這時候站起身來說道：“這還是我們這同一屆的師兄弟頭一次聚會，就由我來開個頭，在這裏祝大家事業有成。”


  事實上這次的聚會少了2個人，宋琨以及陶彥。


  宋琨被捕的事情已經通過私人渠道傳遍了，但在場的人就像根本沒有他這個人一樣，絕口不提宋琨的事。


  如果第28星域沒有被封鎖，此時的林明和李道江應該會和陶彥一起，在第28星域就職，並且在多年以後通過工作調動來到第一星域。


  第一星域雖然繁華，但彌漫著一股濃厚的門閥氣息。


  在一個循環係統內的資源都會逐漸被富集，社會資源也是同樣。


  如果按曆史發展論來說，公國已經屬於末期形態，維持著一個微弱的平衡，權力的天平也不再移動。


  如果說這一群初出茅廬的小夥子一開始就形成了這樣的階級，多半都是跟家中的長輩有樣學樣，不過“從鄉下來”的林明可不吃這一套，他坐在座位的最末尾，神色自若。


  尹嶺那邊，殷紀秋和季振平紛紛附和，張興運和張小川竊竊私語，陳傑一副笑嘻嘻的吃瓜表情，坐在第4個位置。


  陳傑又悄悄和林明發消息。


  【陳傑：歡迎來到第一星域。】


  自從有了內嵌芯片之後，開一個大會，下麵可能同時開著幾百個小會，開的會越多，主事人收到的羞辱也就越多，所以開會的次數也少了許多。


  他們現在這個現場堪比一場小型的公國會議模擬器，資源分配，論資排輩，捧哏，吃瓜，私聊，孤立者，大哥，小弟，刺頭，各種要素都集齊了。


  這也許就叫做團隊建設吧……


  坐在林明斜對麵的陳傑笑嘻嘻地，又繼續發消息。


  【陳傑：別的沒學會，這些表麵功夫倒是學的一套一套的。】


  【陳傑：怎麽樣，來這些天了還習慣嗎？】


  林明微笑回應。


  【陳傑：我打從一開始就沒看錯你，果然你也不喜歡這些東西，和我一樣。】


  陳傑站起身來，坐到林明旁邊，右邊的第4個空位上。


  這樣，左邊的第4個座位就空了出來。


  左邊4個座位，右邊5個人。


  “陳傑，你幹嘛呢？”坐在第5位的殷紀秋有些不樂意道。


  “這邊位置多些。”陳傑笑道。


  他用林明說過的話，暗示他願意和林明站到一個戰線，這種話也就隻有自然人那些老油條才聽得懂這一層的意思。


  殷紀秋感覺自己受到了冒犯：“那你就別回來了。”


  說罷，殷紀秋從座位上站起，坐到陳傑的位置上，並且最末尾的季振平也向前挪了一位，坐到了第5位。


  陳傑好笑道：“你那麽喜歡，你就坐吧，恭喜你獲得了夢寐以求的位置。”


  殷紀秋再次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但是陳傑這個陰陽家沒有給殷紀秋反駁的機會。


  陳傑的背景關係，林明還是從情報販子那裏獲得的，連字數都比其他人的情報更多一些，但看起來，似乎在座的人並不知情，否則也就不會把他排到第4位去了。


  這種大會套小會的情況沒有持續多久，據說是活動裁判的師兄就到了。


  “羅師兄。”尹嶺起身歡迎。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十分眼紅李道江那把掃帚的羅允章。


  羅允章的視線從林明等人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坐在第一位的呂鑒濤身上。


  “我們今天說是團隊建設活動，其實非常簡單，大家來見野峰的時間都差不多，你們好幾個人都是同時到達的，我就是想給大家分個先後，這樣你們以後稱呼師兄和師弟，就不會再不知道怎麽稱呼了。”羅允章說道。


  羅允章又看向尹嶺：“看來你們已經商量好了。你們的坐次就是你們的先後次序，那麽尹嶺，你就是你們屆的大師兄。”


  羅允章的視線移到其他人身上：“至於其他人，按照座次，張小川排第2，張興運排第3，殷紀秋排第4，季振平排第5，呂鑒濤排第6，李道江排第7，林明排第8，陳傑排第9。”


  呂鑒濤認為這種排名極其不公平，臉漲得通紅。


  陳傑笑嘻嘻地，和林明私聊著。


  【陳傑：他們都覺得自己賺了，其實他們血虧，有你當我的師兄，我就不用奮鬥了。】


  【林明：你還想占我便宜不成？】


  【陳傑：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李道江急忙站起來，站到林明右邊，站在林明和陳傑之間：“不不不，林明是我師兄，這個我知道的，孟師親口說過。”


  其他人麵麵相覷。


  “你還親眼見過孟師？我們都沒見過！”殷紀秋難以置信道。


  他們隻在拜師的時候，在虛擬社區見過一次孟師的投影，那次給他們都安裝了答疑助手，之後孟天稷就像消失了一樣，大家都還以為飛升級就是有這麽高冷。


  ‘何止親眼見過，還抱走了孟師院裏唯一的掃帚……’羅允章臉色難看，又不能發作，心中很不是滋味。


  “那我們何不讓孟師來做決斷呢？我覺得我們不能自己做主。”尹嶺很快慫了，生怕得罪了李道江。


  這些人的私下“小會”裏，殷紀秋還是很不服氣。


  【殷紀秋：原來是這樣，難怪這兩個土著能直接從郊區調到這裏來。可孟師是看中了他們什麽？我看他們的樣子平平無奇……】


  【尹嶺：閉嘴，不得議論孟師！】


  林明看對麵的幾人擠眉弄眼的非常搞笑，忍不住試用了一下他最新學會的隱匿監聽技術。


  這個技術用格洛塔的話來說，百分百不會被底層的量子網絡反跟蹤到，隻是會增加被更高層的信息流察覺到異常的概率。


  【殷紀秋：我們在私下的群裏說一下也不行嗎？】


  【尹嶺：你不知道大人物都可以監聽量子網絡的嗎？】


  【殷紀秋：啊？怎麽會？】


  【尹嶺：量子信息和因果律沾邊的呀，你指望精通因果律的孟師不會這些，可能嗎？】


  【殷紀秋：那我們平時說林明他們的壞話豈不是都被孟師聽見了嗎？真的不要緊嗎？他們如果受到孟師重視的話，我們不是完蛋了嗎？】


  【尹嶺：別慌。孟師既然沒有指責我們，說明孟師想讓我們自由競爭，他也不是一定就最喜歡林明和李道江，還要看我們具體的表現。】


  林明在座位上吃著水果，感覺這些人的腦補越來越誇張，孟師大概根本沒空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有這個功夫他不如多睡會覺。


  ‘話說，孟師似乎睡了好幾天的覺了？’林明不由得有一些擔心。


  從上次他找過孟天稷以後，孟天稷就沒有再聯係過他，這在以前幾乎像是掛著背後靈一樣的林明看來，這很不正常。


  ‘還是給孟師發個消息問候一下吧，讓他知道我還是關心他的……’林明心裏想著，給孟天稷發了一串從網上搜來的關心和問候。


  【陳傑：以我的經驗來看，他們肯定在商量怎麽和你化敵為友了。】


  林明從尹嶺那裏偷聽來的可不是這些，不過，打工人的事，怎麽能叫偷呢，竊聽，竊聽。


  尹嶺站起身來：“我覺得，我們的排位應該由我們的具體實力決定。”


  聽到這話，原本充滿了頹喪的呂鑒濤眼前一亮。


  羅允章點頭：“也好。正好師兄也想看看你們的實力。”


  “就像這個牌匾上說的那樣，”羅允章指著屏障之外的牌匾，“以武會友，才是各個門派的真諦，如果沒有頻繁的切磋，你們就不會知道自己的弱點，也就無法進步。”


  羅允章看向李道江：“你平時有沒有和林明互相切磋？”


  “沒有。”李道江誠實答道。


  “這就是你們現在還是4-4的原因，你們切磋得太少了！沒有切磋，你們的身體就無法和新融合的能量調和，你們就無法進步。”羅允章逮到一個批評他們兩人的機會，就開始說道。


  呂鑒濤想到經常和他切磋的宋琨的失蹤，一臉幽怨。


  ‘這是切磋的事麽，我根本沒有這麽多資源買那些最昂貴的能量結晶進行融合。為什麽我們調製人就一定要練成[平凡之路]呢？’呂鑒濤心中想到。


  李道江又說道：“不是這樣的，我覺得那個跑步機的融合效果就很好，我每次練完都能感覺到自己進步一點點。”


  這一點確實，李道江已經被那跑步機折磨過多次，但依靠著他強大的恢複力，恢複之後又繼續進行鍛煉，效果顯著。


  這不僅鍛煉了他的體能，還鍛煉了他的恢複能力。


  若不是這一招對林明幾乎沒有作用，林明估計也要開始自我折磨了。


  “你就是缺了切磋這個步驟，所以說進步才不明顯。要不你看你的師兄們，怎麽都已經5級體能了？”羅允章說道。


  “我覺得我沒必要和林明切磋，反正我肯定會被他單方麵毆打。”李道江實誠道。


  此話一出，逗得對麵的人哄堂大笑。


  “不至於不至於，李道江，你沒必要這麽妄自菲薄。”殷紀秋笑道。


  “我有什麽錯漏，他會告訴我，我用不著浪費他的時間。”李道江說道，“他是我見過最負責任的師兄。”


  【陳傑：這兄弟在給你加活呀……以後我的修煉就拜托你了，師兄。】


  【林明：……】


  【陳傑：開玩笑的。我也有家學淵源，不能隨便讓外人指導的。】


  【林明：那你拜師到孟係來做什麽？】


  【陳傑：聽說孟係的管理特別寬鬆，可我來之前也沒想到會這麽寬鬆，連孟師的麵也見不到……】


  林明好奇陳傑的家族屬於哪一類的勢力，如果是飛升級勢力，那麽孟師對同是飛升級後代的陶彥，明顯比對陳傑上心得多，如果不是飛升級勢力……在公國，那基本上就和沒勢力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