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虐狗
重返試煉星球的飛船上，同一條航路，林明卻看見了不一樣的景色。
原本黑暗而荒涼的宇宙，隱約現出了它更深一層的輪廓。
能量在廣袤的黑暗世界裏流動，照亮了3維世界中的黑暗，如同涓涓細流，在光芒的照射下，映出它波光粼粼的水麵。
這隻是高維宇宙的冰山一角。
遙遠的北天，那顆照亮了整個宇宙的燈塔星，此時更加明亮。
它的能量場中軸如同一道耀眼的光柱，延伸向無窮遠處，分劃下宇宙的乾坤，這才是“燈塔”原本的含義。
李道江就不像林明看得這樣分明，不過他還是能隱約看出那一條縱貫乾坤的宇宙線，在他的感知裏隻能看到與生命元素類似的顏色。
也是因此，李道江在離開生命科學局大樓的時候頗為驚訝，因為他回頭看去的時候，看見了一棵茂盛的樹木，而不是一棵光禿禿的雙螺旋。
這棵樹木的枝丫，向漆黑的宇宙中延伸，照亮了周圍的漆黑角落。
更為後知後覺的是，飛船的飛行路線，竟然小心地避開了這些綠色的能量線，隻是在它們擴散出的綠色薄霧中穿行。
林明的感知則更為準確，他能感知到這些能量線大致擴散為一個圓形的範圍，如一個帶著骨架的透明球體，而在周圍看不見的空間裏，還有許多橋梁形狀的輪廓。
李道江看林明一直在舷窗旁邊沉默地看著風景，走到他旁邊。
“林明，你是為什麽要踏上修行之路？”李道江問。
眾所周知，公國的市民有兩種選擇，即便在保護區裏醉生夢死，也可以安然度過一生，離開保護區的人都心有所圖，或許是為了變得更強，或許是為了好奇心，或許就是為了見一見其他的世界。
在李道江眼裏，林明不像是特別有野心的人，也不像是特別有好奇心的人，他像是一顆不溶於水的石頭，隻是依據著慣性前行，但卻又沒有什麽可以摧毀他。
所以李道江對林明前行的動力也感到好奇。
李道江轉過話題，先說到了自己：“我一直都是班級裏最強的一個，所有同學都覺得我理應如此，應該走這條路，所以我就來了。
“我此前覺得我有很多朋友，他們現在也總是在網上問我，這裏的生活究竟是什麽樣子，一開始我幾乎有問必答，朋友的關心，讓我感到快樂。
“後來……我發現我越來越不知道該和他們說些什麽。
“他們討論的競技遊戲，我可以輕鬆達成最高難度完美通關，無法感受到絲毫樂趣。
“他們當做消遣的對決轉播，我卻看作生死博弈，無法和他們一同調侃。
“他們當做笑談的高能級者，在我心中卻如同天塹，不知何時才能邁過那一步。
“S級之間，都在害怕身邊的人搶走更多資源，拚命地去擠那座獨木橋，把淘汰視作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前輩告訴我要修心，我以為修心可以解決我的困惑。
“但我越來越迷茫，世界不是我想象的那樣，我的同學也無法理解我，我曾經以為我的朋友很多，但此時能和我聊天的卻隻有你林明，一個我剛認識不久的人，你甚至還救過我的命。
“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我是這麽弱小，人類是這樣脆弱，過了今天，不一定能看見明天。
“就好像夢突然醒來，眼前就是深淵，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在我絕望的時候，你卻出現了。
“你不像其他S級那樣，總是討論今天該晉升多少，明天又要和誰去比較，你好像從來不會煩惱這些，你就像謫仙人一樣，隻是在遊戲人間，隻是路過我旁邊，順道拉了我一把。
“我想做而做不到的事，你卻都能做到，我也想有一天像你這般瀟灑。
“看到你我才明白，這世上不是沒有我想過的生活，而是我太過弱小，我必須加倍努力。”
林明笑道：“沒你想的那麽複雜。我踏上修行之路的原因和所有人一樣，都是為了變強。”
林明感覺李道江對他誤解很深，不過既然是具有正麵影響的誤解，也就不忍心去拆穿，免得再一次打擊到他脆弱的心靈。
這小子之前缺根筋，現在又鬧憂鬱症，真是令人頭疼。
“你就是這樣，對什麽都無所謂。可惜我隻是個凡人，我隻知道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你拉住了溺水的我，我願意用生命報答你的恩情。”李道江又繼續說道。
林明錘了一下李道江的肩膀：“酒喝多了？”
酒精這種低能量物質，實際上根本影響不了修行者的大腦，李道江這種充其量就隻能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道江搖頭：“你有最好的老師，無與倫比的天賦，我們這些所謂的天之驕子，在你麵前什麽也不是。對你而言，救我可能隻是隨意的施舍。
“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活得像你這樣瀟灑。”
林明略顯無語，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在李道江眼裏是這種形象。
李道江說他瀟灑，大概是看不見他在因果鏈條上，帶著鐐銬前行。
不僅是一個鐐銬，上麵還連著一條大鐵鏈，多一個因果糾纏，就往這鐵鏈上多掛一個人，最後大家一起飛升或是一起完蛋，這tm就叫做命運共同體。
算了，誤解就誤解吧，難不成還要和李道江解釋說，“其實救你是一個艱難的決定，前世的我建議你直接去死，不要和我扯上因果關聯”？
李道江這小子經不起打擊，林明不想為難他。
可惜這裏不是商用飛船，不然林明真想給他點一杯加了高溫元素的“燒刀子”醒醒腦。
……
1號基地市。
在一座人工搭建的環形會場裏，A級和B級的數萬人正在集會，剩下的百萬人在觀看直播。
光輝軍新兵團指揮不動其他人，於是撤往第3基地市，現在那裏是新兵團的大本營。
S級團體則是早已解散，現在幾乎沒有S級還留在城中，周良待在城裏接應林明和李道江，混跡在一群A級中間，像做間諜一樣十分刺激。
會場中間的空地此時擠滿了人，一個個麵色緊張。
一些人想擠出包圍，卻又被阻攔回去。
“抽簽！抽簽！抽簽！”周圍高台上的人如浪潮般呼喊道。
“我們要求S級也參與聯合探索行動，否則，不會給他們任何補給！”
1號基地市的補給點被A級和B級占領，S級拿不到任何物資，除非用武力強搶。
事實上，事態已經有朝這方向發展的趨勢。
S級很多都提升到了4級體能，但由於人數差距太大，占領補給點的A級和B級不準S級通過，強迫他們參加探索，S級自然不會同意。
A級和B級利用規則，自恃S級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傷及人命，堵住了S級的物資通道。
於是S級也展開了報複，任何離開基地市的A級和B級小隊，都有可能被搶。
沒有S級的支持，A級和B級也很難探索到惡魔巢穴的全貌，這個任務對他們來說有些過於危險。
於是A級和B級內部，開始用抽簽的方式選人去探索，被抽中的人，就會被推到會場中間，而落單的S級也會被推到中間。
“你是不是S級？滾進去！”
一個無辜的A級群眾被推搡到台下。
“這簡直是一場鬧劇。”有人這樣說道，然而聲音太小，沒有任何人聽見。
每天在這個會場上，都在進行著投票行動，送一些人去惡魔巢穴探路，讓他們用網絡傳回消息。
先是抓一些解散了隊伍的散人，後來演變成內部“搖號”，總之，沒有人願意自己是那個倒黴蛋，但看到別人被抽中，卻又覺得心中暗爽。
這天下午，又到了投放補給的時間，好巧不巧，會場那邊正在開會。
周良在小隊群裏瘋狂給兩人打信號：
我把補給點周圍的人引開，你們往西南方向跑，記得多帶點食物和水，我快要餓死了！
林明二人在空中就已經裝好了補給，還沒有落地就準備跑路，明明是正當流程卻做得跟賊似的。
周良在給二人打配合，故意顯露身形。
“那邊有一個4級，抓住他！”
“我看你們是沒嚐過爺的刀法！”周良作勢欲要拔刀，一時間震懾住了眾人。
接著他畫風一轉，腳底抹油就要開溜。
感覺自己被欺騙了的眾人怒而追之，每次總覺得，就差那麽一點，就能抓住這個滑不溜秋的家夥，然而這隻是周良故意放慢速度的風箏戰術。
快跑！
周良一邊風箏著眾人，一邊給林明和李道江發消息。
林明和李道江也不多說，故技重施禦劍飛行之術，上次是逃離機械都市，這次卻是逃離基地市。
1號基地市東南麵的山洞裏，周良終於帶著兩個“新隊友”和林明二人匯合。
兩個女生，一個長發一個短發，麵容有些相似，長發女生身材更高，短發女生身材更大。
周良向兩個女生介紹了林明二人，又摟過長發女生，然後看著短發女生說道：“介紹一下，我女朋友，何文靜，何文蕊。”
何文靜穿著高跟鞋，一腳踩到周良腳背上：“你說什麽？”
周良死鴨子嘴硬，憋漲著臉說道：“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
何文靜作勢提膝，要對周良實施毀滅性打擊，周良瞬間敏捷度提升兩倍，向後跳去，雙手扒在牆上。
“靜靜姐姐，你不要欺負周良了嘛。”何文蕊雙手拉著何文靜的一隻手搖晃到。
“看吧，這就是優秀男人的煩惱。”周良抹了抹頭發。
李道江沒見過這種場麵，有點懵。
幾天不見這家夥女朋友都有了，還是“兩個”，什麽情況？
“給點麵子，靜姐。”周良求饒道。
何文靜雙手交叉，怒目而視，最終還是沒有繼續動手。
林明放下背包，將食物和水扔給周良。
周良感動道：“天天吃元素結晶，那是人過的日子嗎……”
他拿過餅幹啃了一口，卻又有些皺眉：“最近口味好像變重了，吃這些東西沒什麽感覺……”
林明笑道：“撒點高溫元素當調料試試。”
周良嚐試了一下，比了個大拇指：“還是你會吃。”
李道江看著周良的吃法十分嫌棄，頻頻皺眉，何文蕊則是在一旁偷偷捂嘴輕笑。
林明看著周良囫圇吞棗地吃喝完畢，眼帶笑意道：“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還有19天。”
“明哥，給個麵子，我女朋友在呢，我總不能讓我女朋友，也輩分小一截不是，除非你能打過我們3個。”周良挺起胸脯，振振有詞。
“願賭服輸，沒有賭品可不行。”林明輕笑著搖頭。
“我今天就算是死在這裏！也絕不向惡勢力低頭！來吧！明哥，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新神技。”周良把手握在刀柄上。
“真的要打呀……”何文蕊捂嘴笑道。
何文靜有些摸不著頭腦：“你們之前賭了什麽？”
“周良輸給林明，要叫他30天爸爸，這是他主動提出的賭約，現在卻想賴賬。”李道江在一旁解釋。
“你想賴賬，那就賭一年。”林明說道，“這次有3個人見證。”
周良猶豫片刻，握著何文靜的手說道：“如果我輸了，你要知道，我是為你而戰。輸了並不可恥，可恥的是沒有勇氣反抗。我要讓你知道，為了給我們找一個強力的隊友，我是多麽的忍辱負重。”
何文靜站到周良身旁：“那就2對2吧，讓我們來會一會你們，看看你們是否有資格讓周良說出這種話。”
周良感動得熱淚盈眶：“媳婦兒，你對我真好。”
“我呢我呢？”何文蕊在一旁問道。
周良得意地看了看林明，又看了看李道江：“怎麽樣？酸了吧？恰檸檬了沒？”
“因果糾纏。”林明麵無表情。
李道江正色道：“我要把重心放在修煉上。”
“你們總有一天會後悔的。”周良一副痛惜的表情道，“錯過愛，就是錯過了人間。”
“對不起，我們修仙。”李道江回道。
“朽木不可雕也！”周良搖頭。
“說破天也沒用，賭約就是賭約。”林明搖頭，“我揍人的時候不分男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