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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難臨頭無父子

  轉眼間,八百名士兵全部離去,就剩下薛天元一人。


  由此也可以看出,除了那些士兵貪財外,薛天元這個指揮使的人品也不怎麽樣。


  趙岩走到薛天元的麵前,冷眼看了他一眼,說道:“將他的傷口包紮一下,然後讓其隨我們一起去薛府。”


  而此刻,在薛府中。


  一臉懵逼的大平縣縣令婁誌德被五花大綁帶到了薛府大廳中。


  至於抓他的薛彪,已經以尿遁為由,偷偷溜走了。


  婁知縣迷迷糊糊看向大廳前方的那個人,不由得一愣,然後腦袋瞬間清醒了過來。


  大廳前方坐著的正是婁知縣的頂頭上司山台府知府薛天佑。


  隻見他穿金黃色蟒袍,頭戴通天冠,腰束金玉大帶。


  這可是隻有皇帝才能穿著的服裝。


  唯一不像的是,他隻能坐在輪椅上。


  雖然隻要湊近一看,就能看出這套衣帽乃是拿戲服改造的。


  但作為大周官員,穿這身衣服,就是大不敬之罪。


  此刻的薛天佑,已經近乎瘋癲,自從午後他絕得自己要做皇帝之後,整個人已被皇權衝昏了頭腦。


  薛天佑看向婁知縣,高聲道:“大膽婁誌德,見到朕還不速速跪下!”


  婁知縣傻乎乎地望向薛天佑,問道:“知府大人,莫非你在與下官玩一種勾欄裏流行的遊戲,叫做角色扮演?”


  “放肆!”薛天佑朝著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


  “婁誌德,你可知百文齋那個名為嚴兆的青年是何人?”薛天佑突然發問道。


  婁誌德搖了搖頭。


  他雖然裝病在府中,但對大平縣發生的事情還是很了解的,比如薛天元帶著一千名士兵衝向百文齋,然後铩羽而歸。比如嚴兆在藥材世家洪家的奪金榜比試中拿到了榜首。


  他知道這位嚴兆絕對不是普通人,但具體是什麽身份,他還真不清楚。


  薛天佑非常得意地說道:“他不叫嚴兆,而叫做趙岩,乃是我大周當今的皇帝!”


  “啊?”


  婁知縣無比驚詫,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


  他當著當今皇帝陛下的麵兒裝病,這下子仕途定然已經走到盡頭了。


  薛天佑接著說道:“但是,他這個皇帝當不了多久了,今晚,他就是我的階下囚,三日之內,整個蜀州都將是我的,一月之內,整個大周都將是我的,我才是大周的真命天子!”


  婁知縣望著薛天佑,感覺這個人已經瘋掉了。


  就在這時,一名衙役推著薛淮快步走了進來。


  薛淮一臉汗珠,剛走到門口,便高喊道:“爹,不好了,不好了!”


  “三叔被小皇帝抓起來了,那……八百名士兵全都散了!”


  “什麽?”


  薛天佑大驚失色:怎麽可能?


  “爹,小皇帝已經帶人朝著這裏來了,我們要趕緊逃命啊!”薛淮急躁地說道。


  薛天佑從輪椅上滑落,然後癱坐在地上。


  逃命?他們又能逃到哪裏呢?

  更何況,二人目前的狀況還都是殘疾。


  薛天佑一臉茫然,頓時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而下方的婁知縣則是無比喜悅,薛家造反,必然會被處於重罪。


  在這種大罪麵前,他玩忽職守的罪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另外,如果薛家被滅族,那與薛家有關係的官員,必然也會被降職查處。


  這正是婁知縣升遷的大好機會,沒準還能因此當上知府呢!

  想著想著,婁知縣的臉上竟不知不覺地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而薛天佑剛慍怒地抬起頭,剛好看到了婁知縣的笑容。


  “婁誌德,你笑什麽?”薛天佑瞪眼說道。


  婁誌德瞬間變臉,由喜悅狀變成了悲苦狀,然後說道:“知府大人,剛才卑職在為你思考解救之法,此事找知州大人商議,沒準還有轉機。”


  薛天佑頓時想起他那個被軟禁的爹了,此人才是薛家的主心骨。


  一刻鍾後,薛家大廳。


  蜀州知州薛林,一臉沮喪地坐在大廳主位上。


  薛天佑,薛淮父子,也都低垂著腦袋,坐在輪椅上。


  不遠處的婁誌德,臉色看起來比三人都要鬱悶。


  他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鬱悶。


  若陛下來到薛府,看到他和造反的人待在一起,那定然將其當作同謀了。


  他必須想辦法離開。


  婁誌德眼珠一轉,突然捂住肚子,痛叫道:“哎呀,好痛啊!”


  “知州大人,屬下肚子脹痛,要去茅廁,不知是否可以……”


  薛林臉色鐵青地瞪了婁誌德一眼,似乎在說:老子都快沒命了,還管你去不去茅廁呢!

  婁誌德見薛家也不怎麽搭理他。


  當即快步朝著大廳外走去,然後直衝茅房。


  其演技,一點都不弱於那些真正想要如廁的人。


  婁縣令奔到一個隱蔽的茅房,然後繞一圈後,翻牆而出,迅速離開了薛家。


  大廳內。


  薛林思索了半天後,長歎一口氣,突然說道:“兒啊,孫啊,你們聽天由命吧,爹要回被你們軟禁的地方了!”


  薛天佑和薛淮,都是一愣,皆不明白薛林的意思。


  “造反,乃是滅門的大罪,而此事完全是由你們父子與薛天元操控的,與老夫沒有任何關係,老夫極力反抗,卻被你們軟禁了。你們三個被殺,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為父我對朝廷有功,並且對造反之事一直持反對意見,沒準還能僥幸活著。”


  “咱們薛家可不能斷種啊,若老夫還能活著,依照現在的體力,應該還能為咱們薛家生下兩三個孩子!為了咱薛家,你們一定要實話實說,將為父誓死不苟同你們造反的氣節稟告陛下。”


  說罷,薛林晃晃悠悠地便朝著軟禁他的地方走去。


  這真是大難臨頭無父子啊!

  薛天佑父子,變得更加沮喪了,沒想到薛家主心骨到最後思考的解決之道,竟然是這種破主意。


  薛天佑思索了片刻,然後看向薛淮,說道:“兒啊,此次去百文齋弑君的乃是薛天元,咱們並未出手,一會兒若陛下問罪,我們兩個一定要將所有罪名都推到你三叔的身上,明白不?”


  薛淮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趙岩來薛府的途中,薛天元已經將造反的主使人完全放在了薛天佑父子的身上,而他自稱完全是聽從二人的命令執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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