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說了等於沒說
陸念薇放下點心,緩緩站起身來,然後看向張太後。
“太後娘娘,我嫁給陛下,乃是真心喜歡他,不然即使整個北蒙逼我嫁,我也不會嫁。而陛下喜歡的也是現在的我,你要我熟讀這些書籍,我做不到;你要我食不滿口,咬不出聲,喝不作響,挑食物不可越盤,我也做不到;若嫁給陛下,這些是必須遵守的禮儀,那我陸念薇不嫁也罷!”
說罷,陸念薇抓起一旁的書籍朝著空中一扔,然後大步向殿外走去。
陸念薇性如烈火,她寧願不入後宮,也不願讓自己變成一個從令如流,乖巧聽話的傻白甜。
“你……你刁蠻,竟然膽敢與哀家如此說話,來人啊……將她抓起來!”張太後無比氣憤地說道。
在後宮中,還無人敢這樣對她說話。
頓時,兩個宮女衝了過來。
陸念薇,武藝非凡,五六個禁軍都不能近她的身,更不用說兩個宮女了。
她秀手一伸,便將兩個宮女拽倒在地,然後大步朝著慈元殿外走去。
後麵的張太後喘著粗氣,幾乎快要氣瘋了,她還從未見過如此不守禮數的女子,嘴裏喃喃道:“粗魯,粗魯,實在太粗魯了,我大周後宮絕對不能有她!”
陸念薇氣呼呼地剛走出慈元殿,便碰到了一列巡邏的禁軍隊伍,而為首者乃是申屠義的副將邵勁。
邵勁與陸念薇有數麵之緣,並且趙岩出去與陸念薇約會時,他曾多次在暗中保護。
陸念薇也認識他。
“陸姑娘,你怎麽會在這裏?”邵勁疑惑地問道,她知道陸念薇馬上就要成為趙岩的妃子了,但此時的趙岩正在垂拱殿與群臣議事,根本沒有召見過陸念薇。
陸念薇十分鬱悶地說道:“別問那麽多了,速速送我出宮!”
申屠義曾多次向邵勁講過,這位姑奶奶深得陛下喜歡,並且脾氣暴躁,武力值甚高,絕不能招惹。
邵勁自然不敢多問,當即便帶著陸念薇出了宮。
而此刻,在垂拱殿中,趙岩正在與朝廷三巨頭閑聊。
他們正說得高興時,喜子快步走過來,說道:“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太後她老人家生病了!”
趙岩一愣,疑惑地問道:“我昨晚請安時,母後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病了呢!”
“是……是被氣病的!”喜子磕磕絆絆地說道。
趙岩更是不解了,大周皇宮內能氣到張太後的,似乎隻有他自己。
“你先喘口氣,然後說具體情況!”趙岩看向喜子說道。
喜子長呼了一口氣,然後思索了一下後說道:“今日上午太後召陸念薇陸姑娘到慈元殿敘話,然後兩人的聊天不是很愉快,陸姑娘掀翻了太後收藏的書籍,還打倒了兩個宮女,然後氣呼呼地出宮了!”
“什麽?”趙岩差點兒沒有跳上龍案上。
自古婆媳不兩立,更何況陸念薇完全不是張太後喜歡的那種性格,二人要能聊得來才怪呢!
朝廷三巨頭聽到這個消息,則是不約而同地朝著趙岩拱手道:“既然陛下有家事要處理,那臣就告退了!”
這三個小老頭,十分精明,後宮的事情向來都是剪不斷理還亂,他們可不願沾上一身腥。
就在這時,外麵有士兵來報,張太後已經朝著垂拱殿的方向過來了。
趙岩微微撇嘴,在大周,他天不怕地不怕,但唯獨有些懼怕這位張太後。
因為對方確實是處處為他著想,雖然有些時候角度不是很對,但也都是一片好心。
“三位還是先等一等吧,和親之事,關乎國本,你們留下也聽一聽。”趙岩說道。
朝廷三巨頭無奈,隻得留了下來。
這時,張太後臉色黑色臉快步走進了垂拱殿,看其速度,倒不像是生病了。
“陛下,今日之事,你一定要給哀家一個說法!“張太後剛進門就張口說道。
一看到朝廷三巨頭也在,當即說道:“正好三位大人也在,你們一定要評評理。”
朝廷三巨頭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隻得拱手說一聲:臣自當遵命。
“母後,你快請坐,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惹得你如此動怒?”趙岩語氣柔和地問道。
“唉!”
張太後先是長歎一聲,然後將陸念薇的扔書、打宮女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講了出來。
“陛下,這種北蒙的女子,完全就是騎在馬背上長大的,刁蠻、任性、無禮、毫無規矩,完全不通禮數,她若入了後宮,後宮必亂,如果她學不會我大周後宮的禮儀,哀家建議婚期延遲!”
趙岩撓了撓頭,竟不知如何回話,根據他對陸念薇的了解,後者沒有撕掉那些書籍,已經是很給張太後麵子了。
並且,他喜歡的,正是陸念薇不拘禮節的樣子。
若陸念薇真學會了那些禮節,對趙岩彬彬有禮。
趙岩站著,她便不敢坐著;趙岩沒拿起筷子,她便不敢吃飯;一日請安三次,不敢忤逆趙岩的任何一句話。
趙岩才難受呢。
夫妻之間講究的是屬性相合,不是某一方一直遷就。
讓陸念薇變成像那些秀女一樣的小女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張太後完全就是逼著一朵帶刺的嬌豔玫瑰,長成一棵平平無奇的景觀樹。
根本不可能。
趙岩看向朝廷三巨頭,問道:“三位愛卿,念薇出自北蒙,對我大周的禮儀確實不甚了解,衝撞母後並非出自本意,不知三位怎麽看?”
朝廷三巨頭頓時都一時語塞。
怎麽看?他們完全想站在一旁看熱鬧。
趙岩對陸念薇有多喜歡,他們是非常清楚的,並且趙岩自己都不是怎麽遵從禮數的人。
奈何張太後又特別的看重禮儀,他們是兩方都不想得罪。
蕭敬業,眼珠一轉,笑著說道:“臣以為,太後所言極是,進入後宮自然要守後宮的規律,但北蒙公主學的一直是北蒙的規矩,恐怕一時難以修正,還需要陛下和太後耐心教授。”
楊興懷和孔墨山讚許地看了蕭敬業一眼,心中暗暗讚許,不愧是文相,說話真是滴水不漏,哪方都不得罪。
趙岩朝其白了一眼,心中喃喃道:這個老滑頭,說了等於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