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交易
沈子墨看到淩雁月這些記錄日常的微博，又清晰地回憶起來了之前和淩雁月相處的日子，他垂下眼，心中不由產生一絲悵然。
直到他快翻完時，他的手指頓住了。
那是幾個月前的一條微博。
我是淩雁月：
我想讓你站起來，讓你踏實地踩在柔軟的土地上，悠閑地漫步在春光下，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我要你永遠自由，永遠驕傲。
像是被無形的巨物猛地撞擊，猝不及防的酸澀湧上心頭，沈子墨的指尖輕顫，手機都差點拿不穩了。
他喉結滾動，閉上眼掩藏住眼裏的情緒。
手機到了時間，自動黑屏。
他拿出一根煙，薄唇輕輕叼住，明滅的火光中他神色不清，隻能看到他低垂的睫毛下暈出的一小片陰影，須臾隱藏在一團團升騰的煙霧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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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姐，褚雲和淩韻玉都發微博了，丁哥讓你看一看。”助理方白遞過一個保溫杯給剛下戲的淩雁月，一邊道，“丁哥是建議你也發一條隱晦回應一下，不過還是看你心情。”
方白看了淩雁月一眼，心裏想著，現在有哪些藝人能有淩雁月這麽大的自主權的？前天晚上看到她的那條內涵微博他真的是嚇得夠嗆！這姐真的太橫了，他戰戰兢兢地就怕被上頭罵得狗血淋頭，沒想到上頭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真是嘖嘖嘖
淩雁月打開微博，看了看。
褚雲：拍戲很忙，閑人勿cue。
淩韻玉：前兩天在楊導片場觀摩學到了很多，這兩天要在家好好學習啦[wink自拍]
褚雲和淩雁月都是陽光傳媒的藝人，應該是明萊這邊聯係了他們的團隊，雖然這兩條微博都沒有正麵提到緋聞熱搜的事，但都從側麵表達了他們的態度。
褚雲忙著拍戲，沒有那麽多心思搞五五六六的，那些緋聞八卦都是閑得慌。
淩韻玉來探班褚雲，實際上是為了來看楊誌明現場學習，而不是為了什麽戀愛。
淩雁月點點唇，既然這兩個當事人都發話了，那她要不要也發點什麽呢？
她點開自己微博一看，謔，一個晚上漲了兩百多萬粉。
雖然都是來她微博下辱罵或者看戲的。
淩雁月：“這麽誇張？”
方白湊過去看了一眼，“應該是因為褚雲和淩韻玉的緣故吧，褚雲七千萬粉絲，淩韻玉大概也有個兩三千萬，有他們的熱度漲個兩百萬不算多了。”
淩雁月斜睨了他一眼：“你太誠實了，閉嘴。”
她動了動手指，打了又刪，刪了又打，最後放棄了，簡簡單單地編輯了一行字就發送了。
我是淩雁月：突然漲了好多粉，無以為報，發條微博感謝一下。
沒過幾
分鍾，評論很快就來了。
“？？姐妹咱不玩那套虛的，來點實際的。比如打錢。”
“嗬嗬，褚雲和淩韻玉發微博了，炒作營銷實錘。”
“支持後台女滾出娛樂圈的讚我！”
……
淩雁月卸完妝發一身輕鬆地回到片場，楊誌明不在，現在正是休息的時候，女一號演員沈瑩的小助理正在給組裏的工作人員發奶茶，劇組一片其樂融融的氣氛。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現場的每個人都分到了奶茶，唯獨淩雁月沒有。
淩雁月是不在意這種小事的，不過沈瑩正坐在她不遠處，和小助理陰陽怪氣地講著話。
“哎呀，剛剛淩老師不在，忘記買淩老師的份了。”小助理故作懊惱。
“你也太不會做事了，誰不知道我們淩老師可是劇組裏最勤奮的人了，就算我這個女一號不在片場，淩老師都在啊。”沈瑩假意嗬斥，聲音揚得附近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你看看人家淩老師多得楊導喜歡啊？這加戲加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淩老師才是女一號呢！”
這話裏話外的，無不暗示著她對淩雁月加戲的不滿。
小助理笑道：“不過淩老師的背景這麽好，應該也不在意這一小杯奶茶啦。”
在場的人悄悄對了一下眼神，淩雁月的背景，可不就是那個什麽嗎前兩天他們在片場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敢給淩韻玉和褚雲擺臉色要麽是真憨要麽就是有後台。
不過淩雁月剛入公司沒多久，在場大多數沒幾個人人認識她，也不了解明萊高層那些事。但是他們了解褚雲和淩韻玉的家世啊，那是真正的上流社會的人物，而且這個沈瑩也不簡單，背後靠的是某家著名經紀公司的老總。
淩雁月開罪了這三個人，怕是不會有好果子吃。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沈瑩這意思擺得明明白白了，有些慣會見風使舵地立刻道：“凡事都得先問問自己配不配，瑩姐演技這麽好，豈是某些人說搶戲就能搶戲的？”
“不就一杯奶茶嗎？瑩姐這麽大方是你好心，可不是義務，有些人可沒有這資格。”
“要我說，當演員就好好當唄。我最看不慣那些跟營銷號似的，靠炒作把戲上位，太low了。”
方白在一邊聽得眼睛冒火，雖然他覺得淩雁月有後台吧，但是她平時性格還是挺好相處的，她的努力他也看在眼裏，她是他跟過最省心的藝人了，他自然是站在淩雁月這邊的。
突然一雙手輕拍了拍他，他詫異地轉過頭一看。
淩雁月表情淡淡的：“別生氣，沒必要。”
方白也不知道淩雁月平時挺有脾氣一人怎麽這時候卻又這麽風輕雲淡，他憤憤地坐在一邊，擰眉，“要不我們回去吧，反
正你的戲份今天也結束了。”
何必留下來聽這些風言風語給自己找氣受呢？
淩雁月反而笑了：“他們不就是看我不順眼嗎？我這時候走不是順了他們的意了？我偏偏要留下來，氣死她。”
方白看著淩雁月的表情，突然想到一句話：我就是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時刻注意著這邊的沈瑩看淩雁月不為所動的樣子，心裏一梗，複眼睛一轉又勾起唇，開口正要說什麽。
這時一輛陌生的車開了過來，下來幾個穿著黑西裝戴墨鏡的人，從車裏拿出一份份甜點就開始一個個地分發。
那陣勢，大家都有點愣住了，下意識接過甜品一看。
“天哪，這是?Dreaminess家的？！”
“?Dreaminess！我想他們家的甜點想很久了！”
“他們家逼格可高了，不是不外送的嗎？”
“是誰這麽大手筆啊？好奢侈！”
“應該是瑩姐吧，劇組裏就她最會做人了人美心善”
沈瑩聞著甜品香甜的氣息，感受到周圍人投過來的視線，臉上的表情幾不可見地僵住了。
這可不是她點的，別看這小小的一份甜品，那一車裏合起來得有十幾萬了，是誰這麽舍得？
這吃的哪是甜品？分明是在享用金錢啊！
這時楊誌明回來了，他身邊跟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俊美男子。
楊誌明一看這些甜點，忙道：“沈先生你來就來了，還這麽客氣做什麽？”
有這些錢，投資在劇組裏不香嗎？
聽到楊誌明這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沈子墨的身上，謔，一身的氣質看起來就是人間高奢的形象。
而有點人脈眼力見的，則忍不住暗暗心驚，坐著輪椅、俊美帥氣、看起來還是劇組的投資方，這不就是沈家家主沈子墨嗎？！他今天怎麽來了這小破劇組？？當然這沒有貶低他們劇組的意思，隻是沈子墨實在太大佬！
沈子墨微微一笑，金絲邊的眼鏡鏈滑過白皙的脖頸：“不過一點下午茶而已，我們家藝人小朋友是個沒眼力見兒，她不懂事，我這個做老板的隻好來幫襯一下了。”
楊誌明心中暗呸了一聲，不信他的鬼話！雖然明萊是沈子墨名下的產業，但在沈家的產業裏根本不值一提，明萊的哪個藝人要是敢說她的老板是沈子墨，那就相當於三十八線強行碰瓷國家級演員。
想到這，他又暗自慶幸，他怎麽也想不到淩雁月的後台居然是這個大佬啊！幸好淩雁月不是個愛計較的人，不然就憑開機宴上他醉酒那幾句鬼話，這個劇組早就原地解散了。
“雁月啊，擱那發什麽愣呢？沈先生來給你探班，還不快過來？”楊誌明笑得那叫一個和藹可
親。
淩雁月沒想到沈子墨會突然出現在這，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但還是走到了沈子墨的麵前。
“沈先生找我有事？”淩雁月表情冷淡，一副員工對上級公事公辦的語氣道。
但她心裏卻還是忍不住：你看到了嗎？他今天的眼鏡居然有眼鏡鏈！太騷了太騷了！
神助攻：是哦！一看就不是什麽良家婦男。
淩雁月：可是好帥嗚嗚嗚嗚嗚！感覺一段時間不見他又變帥了誒！
神助攻：？？？？？請您的立場堅定點
“你今天的戲拍完了？”沈子墨看她一副卸了妝發的樣子。
“嗯。”淩雁月可有可無地點點頭。
沈子墨於是轉頭對楊誌明道：“那我就先不打擾楊導拍戲了，先送我們家小朋友回酒店休息。”
“誒，好好好。”楊誌明忙不迭道，“那沈先生慢走。”
這尊大神以後還是別來了，這氣場太讓人有壓迫感了。
沈子墨看了淩雁月一眼，淩雁月和楊誌明講了一聲，轉頭自然地搭上他的輪椅把手，“行，走吧，回酒店說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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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擺放的鞋子、淩亂的沙發、擺滿零食袋子的茶幾……
沈子墨打量著淩雁月這亂糟糟的房屋，心中暗暗失笑，果然是淩雁月的風格。
之前住在她家那段時間，他可沒少跟在她後頭收拾。
“說吧，找我什麽事？”淩雁月大大咧咧地坐到沙發上，完全不覺得自己房間這麽亂有什麽不妥的。
沈子墨收回了眼神，落在了淩雁月的臉上，他表情淡淡的：“你是新人空降，擋了不少人的路，肯定有人看你不順眼，你又大大咧咧的不會討好人，得罪了劇組裏的工作人員，可有得你受的。”
“我隻管拍我的戲好了，管他們幹嘛？”淩雁月撇撇嘴，理直氣壯。
“影視製作最需要的就是團隊合作，如果你和他們處得不好，處處被穿小鞋，就算你演技再好也沒用。”沈子墨表情冷漠，卻耐心地解釋，“排通告的時候給你錯的，給你做的道具是次的，鏡頭總對不到你的動作，一次兩次還好，多了呢？”
“所以你今天幫了我，我還得感謝你咯，送了我一個天大的人情。”淩雁月知道沈子墨說的是對的，但她現在不想在沈子墨麵前低頭，忍不住擺出嘲諷的語氣掩飾自己的底氣不足。
“不用謝我。”沈子墨微抬了一下下巴，眼鏡鏈冷光微晃，他一副疏冷的樣子，“我是用這個人情來和你做個交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