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魚缸
魏離拿著名單去找了湯主編，湯主編讓助理陪著魏離去核實。
助理也是老員工了，比琳達待的時間還長。
看見那個X，他很篤定的表示這個人一定不是報社的同事。
“歐陽者夫妻倆在這裏呆了十幾年，經常幫助本地的人，也許當時是他們派了代表來也說不定。”助理說，“但是……”
助理皺了皺眉：“本地人很少以這個字母開頭取名字。不過是代稱也說不定。咱們還是問問其他人吧，看看他們在吊唁當天有沒有什麽印象。畢竟如果是正麵孔，肯定有人注意。”
助理說得對。
但是一想到錢主編死之前手機備忘錄上的那個X，魏離的表情就凝重起來。
直覺告訴他，也許事情真的不是自殺這麽簡單。
魏離沒敢讓長夏過來。
害怕她經手不住對父母死亡的一再提及。
他走時，長夏正在睡覺。
希望在長夏醒之前，能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
魏離加快了腳步。
然而倆人問遍了名單上所有的人，竟沒有一個人記得當時有生麵孔。
助理也愛莫能助。
魏離的心沉到了穀底。
這麽突兀的名字，並不是後期加上去的，不是任何一個工作人員，但是每一個吊唁的人都不記得有外人前去。
按理是說不通的。
但是如果對方是催眠師X的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催眠師X完全可以將在場所有人催眠，並設定催眠暗示，暗示大家都忘記他。
不過由此可見有一個人估計沒能忘記。
那就是錢宏生。
他記得X，並且在國內偶遇兩次，覺得熟悉。
導致殺身之禍。
魏離第一時間把這個發現告訴了張隊。
張隊沉默片刻後問道：“有兩件事情，需要你注意。”
“你說。”
“一，追掉會的話一般都是錄像，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提過錄像。所以你要找到錄像。二，如果X在兩年前就出現在長夏父母的葬禮上，我懷疑長夏父母的死和X有關係，我更懷疑X從頭到尾所做的一切都是針對長夏，所以長夏很可能有危險，你要保護好她。”
長夏睡的昏昏沉沉時，感覺手機在枕邊震動。
她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機，竟然是琳達的電話。
她接通電話。
“你現在在哪兒？我要見你。”
電話那端，琳達的聲音有些低沉。
長夏睜眼看了看窗外已漸西斜的日頭。
“我在宿舍。你過來吧”
長夏說。
“不，我不能去。你來找我。
”琳達說。
“你在哪兒？”
“我說個地方，我在那等你。”琳達說。
長夏覺得有些奇怪，便問道：“你找我什麽事？”
“給你看樣東西。”
“我們在宿舍碰頭一樣可以看呀”長夏有了警惕。
“不，不能去宿舍，被他發現我就完了。”琳達的聲音裏開始有了驚慌，“你來找我，快點。”
“到底是什麽東西？他是誰！”長夏再次問道。
“你不要問這麽多。”琳達瘋狂的低吼，“你快點過來，這是你父母追悼會的視頻。晚了你就看不到了。”
“好，我馬上過去。”長夏說，“你在哪兒？”
“我在對麵樓……”琳達話沒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長夏跳下床，就衝了出去。
路上她不停的撥打琳達的電話。
卻提示對方已關機。
長夏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的跑出宿舍樓。
琳達說她在對麵樓上。
對麵有兩幢樓。
一幢是辦公大樓，一幢是長夏父母跳樓的那幢基本上用來存放檔案的舊辦公樓。
辦公大樓人來人往，這個時候是報社最忙的時候，琳達電話那段卻靜的可怕。
最主要是長夏在電話裏隱約聽見配電箱的聲音。
而廢棄的那幢舊樓樓頂便有個配電箱。由於年頭已久，總是發出嗡嗡的噪音。
琳達一定在那幢樓上。
長夏朝樓頂跑去。
剛跑了一半，就聽見一聲尖叫，長夏停了下來，緊接著便從樓梯道的窗口處看見一個人影一閃而過，墜落下去。
“砰！”那讓人不寒而栗的碰撞聲，帶著血肉飛濺的沉重感和骨骼破碎的頓感。
長夏的心一揪，忍不住吐了起來。
想起身追過去，誰知跑了一步，眼前一陣眩暈，倒了下去。
再醒來時，頭痛欲裂。
躺在宿舍裏，好像剛才一切不過是個夢
魏離推門而入，手裏端了碗雞湯。
“在國內不覺得，來到這裏才發現，什麽是一雞難求。”魏離說，“給了食堂的大叔五張票子，才讓我逮一隻雞。也不知道外國雞味道怎麽樣，能不能滋補身體。”
“來，趁熱喝，我親自做的。”魏離將雞湯放在床頭櫃上，把長夏扶了起來。
塞了個枕頭放在她背後。
長夏怔怔的看著他，想從他眼裏看出一絲異樣。
“你怎麽了？還是不舒服？”魏離問道。
“外麵沒有發生什麽事嗎？”長夏問。
“沒有呀。”魏離說，“當然你暈倒在樓梯間確實也是
很嚴重的事情”
魏離收起臉上的笑容，表情嚴肅：“長夏，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以後你要是想去對麵樓頂，我和你一起過去。你一個人總覺得太危險。”
長夏無語。
“我是暈倒了，可是沒有其他事情了嗎？”
魏離搖頭。
“琳達呢？”
“她？我怎麽知道她在哪裏？”魏離哭笑不得。
“不是，”長夏要瘋了，“難道沒人從個樓上掉下來？”
“你說那個呀”魏離摸了摸鼻尖，“原來你是被嚇暈的。確實有東西掉下來，不過是個假人。”
“假人？”長夏錯愕。
“估計是當地人的惡作劇，用巨型彈弓從圍牆外彈過來一個假人，正好撞到對麵那幢樓，掉了下來。”魏離說，“等我們的人追過去時，人已經跑了，那個簡易的巨型彈弓還在。”
“假人，假人……”長夏小聲念到。
“幫忙找到琳達。”長夏猛然抬頭，“我怕她有危險。”
“怎麽會？我去找主編時，看見她從辦公樓走出來，小丫頭片子，氣性挺大，擦肩而過看都不看我一眼，估計還憋著氣。”
長夏覺得應該告訴魏離。
她拿出手機，將和琳達的通話記錄翻了出來遞給魏離。
“是琳達讓我去對麵那幢大樓的.，她說要給我看我父母追悼會的錄像。”
“你說什麽？看什麽？”魏離猛然起立。
長夏嚇了一跳：“錄像，我父母追悼會的錄像。”
“她約你在哪兒見麵？”
“她直說她在對麵樓上，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長夏說，“我猜測應該是在我父母跳樓的那個大樓。”
“你怎麽了？”
魏離的臉色鐵青，讓長夏有點害怕
“今天張隊也提醒我，讓我找到錄像。你不覺得奇怪嗎？這麽多人去追悼會，沒人見過陌生麵孔，而且錄像明明存在，但是所有人都閉口不言。是他們不知道呢？還是忘記了。”魏離問道。
“集體性遺忘的可能性最大。”
長夏也白了臉。
倆人四目相對，同時喊了句：“琳達。”
便一起衝了出去。
空檔寂寥的樓頂，在烈日的灼燒下異常滾燙。
破舊的配電室突兀的立在樓頂中間，不時的發出工作中的嗡嗡聲。
這是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
魏離和長夏再聯係不到琳達後，便通知了報社的安保人員和湯主編。
一群人站在樓頂，都看著那座配電室。
“鑰匙拿了嗎？”湯主編看向保安隊長問道。
隊
長點點頭，從口袋裏摸出一把鑰匙：“我去開門。”
“小心點。”
由於長夏的手機對通話記錄自動錄音，和琳達的通話錄音交給湯主編時，他的臉色也變了變。
琳達有危險。
已經是深信不疑了。
保安隊長捏著鑰匙的手緊了緊。
他朝配電室走去，大家的目光隨著他的腳步變的緊張起來。
走近配電室，他忽然愣了愣，回頭看向湯主編說：“門沒有鎖。”
湯主編眼神一緊，連忙示意其他保安也過去。
人多好壯膽。
保安隊長伸手將門緩緩拉開
配電室裏的情形暴露在麵前。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極其恐懼的看著那裏。
明明怕得要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配電室裏，不知何時多了個透明的封閉式的玻璃魚缸。
魚缸裏盛滿了水。
琳達漂浮在水中，發絲飛散，和身體一起靜止不動。
而漂浮在她旁邊的是一個黑色的錄像機。
水裏的琳達雙目圓睜，驚恐而無助。
保安隊長抄起旁邊的一根廢舊的鋼筋，狠狠的砸了過去。
魚缸應聲而破。
琳達和水一起從魚缸中滑落出來。
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的生命和魚缸一起定格在那一刻。
缸毀，人最後一絲生前的模樣也毀於一旦。
保安隊長拿起魚缸連接的空氣顯示屏。
十分悲痛的說：“我們早來五分鍾就好了。”
五分鍾……
長夏愣住，如果看見墜樓的人影她沒有反應過激導致暈厥的話。
琳達就還有救。
說打底是她耽誤了琳達被救的時機。
琳達死在了她的手中……
長夏看著躺在地上，沒有生命氣息的琳達，忽然眼前一隻手擋了過來。
她什麽也看不見了。
耳邊，魏離輕聲說：“別看，這不怪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