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筆仙

  “一周的每天,都是淩晨一點左右,她忽然起來站在洗臉池前對著鏡子大喊大叫。說有血,然後拚命清洗自己的臉和手。”


  夏晴晴的母親皺著眉頭,


  是真的操心。


  “在這之前她有什麽異常嗎?”長夏看了一眼夏晴晴。


  夏晴晴的母親搖搖頭:“沒有。都很正常,她蠻開朗的一個女孩子,喜歡唱歌跳舞,還是舞蹈隊的。”


  “也就是說一個星期之前的淩晨一點鍾忽然產生這種情況。”長夏問。


  夏晴晴的母親點點頭。


  “做過相應的身體檢查嗎?”


  “檢查過了,醫生推薦我們來找您。”夏晴晴的母親從袋子裏拿出檢查結果。


  長夏掃了一眼。


  無任何神經病變,無身體方便的病變。


  長夏沉吟片刻後,從電腦裏打印了一份檢測表。


  “你帶著她去隔壁休息室,把這張表做完,不用急,沒有時間限製。”長夏說。


  夏晴晴的母親帶著夏晴晴去了隔壁。


  長夏讓護士給母女倆泡了兩杯菊花茶。


  掃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時間是早上九點零五分。


  牆上掛著的顯示屏可以清晰的看見休息室的一切。


  長夏看見夏晴晴的母親幫她放好測試的紙,然後將筆塞進夏晴晴的手裏。


  “十四歲……”長夏搖搖頭。


  放在桌上的手機嗡嗡作響。


  長夏接通後,張隊大聲的在嘈雜的環境中說:“你忙不忙?”


  “暫時有點忙。”長夏掃了一眼監視顯示屏。


  夏晴晴一字未動。


  “這邊出了個案子,你忙完能來刑警隊一趟嗎?”


  張隊說。


  教授突發腦溢血後就將和警隊的合作徹底推給長夏。


  況且X還沒有歸案,長夏義不容辭。


  “什麽案子?”長夏反問。


  “市十一中,一個初二的女學生在女廁所死亡,目前無法推測是自殺還是他殺。”張隊說,“但是現場有點匪夷所思。我拍了張圖片發給你。”


  剛掛掉電話。


  張隊就發了張圖片過來。


  長夏點開圖片。


  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學生被腰帶勒緊脖子,掛在了廁所的窗戶上。


  而她身後,那張貼滿白色瓷磚的牆壁上,用血寫了一個大大的“X”。


  夏晴晴磨蹭了兩個小時才將題做完。


  長夏掃了一眼結果後,將測試題放在一邊。


  夏晴晴的母親問:“那個是什麽?我女兒精神狀態不好,好多題都拿捏不準。”


  “精神診斷的題,隻做參考。”長夏淡淡的說,“媽媽可以出去了,我和夏晴晴單獨聊聊。”


  夏晴晴的母親有點猶豫。


  “大姐,你女兒已經十四歲了。從身體和心理方麵都逐漸向成年人靠攏,你應該

  對她適當的放手。”長夏說。


  夏晴晴的母親訕訕的笑了笑後,不情願的起身離開。


  夏晴晴一度想追上去。


  卻被長夏叫住。


  “為什麽想跟著母親?”長夏問道。


  “我怕。”夏晴晴說。


  “我是醫生,你在怕我嗎?”


  “不是怕你。反正就是怕。”夏晴晴聲音很小,說話時左顧右盼,不敢直視長夏的眼睛。


  “那你怎麽敢上學?”長夏問。


  夏晴晴忽然向受到刺激了一樣。


  “不,我不要上學,不要去學校。”


  長夏皺眉。


  “好,我們不去學校,我這裏也不是學校,你不用害怕,你媽媽也沒有走遠,你抬頭看看牆上的顯示屏,是不是可以看見媽媽就坐在走廊上?”長夏安慰道。


  夏晴晴看了一眼顯示屏,果然看見自己的母親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她這才安定下來。


  “那麽我們開始吧,我問什麽,你一定要如實回答,否則我幫不了你。”


  “你幫不了我的。”夏晴晴麵露痛苦,“沒人能幫得了我。”


  “你怎麽知道我幫不了你?”長夏說。


  “我就是知道,其實我沒病,我隻是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那個東西纏上我了。”夏晴晴麵如死灰。


  身體瑟瑟發抖。


  她環顧四周,朝牆壁靠了靠。


  “那個東西,是什麽東西?”長夏問道。


  她忽然抬眼,看著長夏。


  眼裏的目光猙獰。


  “筆仙.……”


  那一本正經的恐懼,讓長夏差點笑出聲。


  唉,又是一群無知的孩子。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夏晴晴盯著長夏問道。


  這句話,長夏聽了無數次。


  基本上每位障礙症患者訴說了自己的病情後,第一句話就是質問長夏:“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精神障礙之所以為障礙。


  不如說執念太深。


  他深信自己感受到的,看到的,理解到的一切。


  並且想讓周圍人也接納,必須接納。


  不容否定!


  不容不同的聲音發出!

  “信……”長夏說。


  “你也相信筆仙的存在?”夏晴晴有一絲激動。


  長夏淡淡一笑:“我相信你說筆仙纏上你。”


  夏晴晴不太明白長夏的意思。


  但是她開始不那麽排斥長夏了。


  “能告訴我,你看見的筆仙是什麽樣子嗎?”長夏問。


  夏晴晴皺了皺眉,頭朝左邊傾斜了一點。


  她在回憶。


  毫無懸念,她根本回憶不出來任何東西。


  所以她搖頭。


  “沒有,她沒有出來見我,我也沒看見她。”


  “那你是怎麽知道她纏上你?”長夏換了個方式。


  “嘀嗒聲,每天晚上我都


  能聽見嘀嗒聲,很像水龍頭沒擰緊的滴出的水聲,那聲音吵的我難受,我都忍不住起來看。不,不是忍不住,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要去看看,而且每次都走到洗臉池前,每次都有血不知道從哪裏落下來,滴的我滿臉,滿手都是。”


  夏晴晴雙眼圓睜,目露恐懼。


  回憶讓她縮進肩膀,不停的顫抖著。


  “那些血可以洗掉嗎?”長夏本來想問真的有血嗎?

  但是覺得不妥當。


  既然選擇相信她說的,那麽就演的逼真些。


  從某種角度說,精神科醫生給患者看病就是一個裝瘋的人和一個真瘋的人在交流。


  “要很用力才能洗掉。”她一本正經的恐懼著。


  長夏一本正經的記錄著。


  “或者說,是不是媽媽來了,就可以洗掉了?”長夏試著反問。


  夏晴晴飛快的點頭。


  “對,是的,每次媽媽一來,就可以洗掉了。”


  長夏淡然一笑。


  “你怎麽知道?”夏晴晴問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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