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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擇日完婚

  屋子裏氣氛一下子沉悶起來,二太太三太太不敢吭聲了,隻低頭站在那裏,顧蘭馥蹙起了眉頭,老太太則是沉著臉,誰也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麽。


  大太太明顯是不安的,可以看到衣袖下的手攥住了又放開。


  顧錦沅從旁安靜地站著,她原以為盧家會幫著把這件事瞞下來,畢竟盧家是聽寧國公府的,而寧國公府老太太雖然對胡芷雲不滿,但是想必還不願意得罪胡家。


  她沒想到他們竟然願意捅出來這事。


  既然他們願意捅出來,她也樂意從旁聽著。


  在一片沉悶中,老太太終於開口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盧老太太這才道:“說起來,這事倒是和大太太的娘家有關係?”


  老太太顯然是已經猜到了,笑了笑:“是嗎?大太太的娘家那是威名赫赫的大將軍,再不濟也不至於幹出這種事來,可別是弄錯了?”


  這話說得胡芷雲越發不自在起來,沉著臉,卻一句話都說不得。


  盧老太太這才道:“做出這種事的竟然是胡大將軍家三房的胡二。”


  她這話說得不輕不重,但是說出來後,所有的人臉『色』都不太對了——盡管之前知道,但現在親耳聽到,那感覺自然是不同。


  當盧老太太說出這話的時候,就意味著盧家甚至是寧國公府和胡大將軍家再也走不到一條路子上了。


  胡芷雲從旁默了一會,突然道:“怎麽可能!那是我娘家的侄子,素來老實,萬萬不是這種人,老夫人可不是弄錯了?”


  然而盧老太太卻是有備而來的:“大太太和這位胡二侄子很熟?”


  胡芷雲:“那是自然——”


  她話說到一半,就意識到了什麽,她望向盧老太太,又望向自己婆婆,猶豫了下,還是說:“他的品『性』如何,我倒是不了解。”


  盧老太太笑了:“大太太若是說了解,那敢情好,怕是要請大太太過去查查呢。”


  胡芷雲:“什麽意思?”


  盧老太太:“大太太,你怕是不知道這裏的情況,這件事我家柏明親手查的,但卻也有東宮的人『插』手,東宮的人查出來是胡二幹的後,直接將胡二關押起來了,如今消息也才剛剛到大將軍府而已。要知道這次差點出事的是未來的太子妃,東宮的人怎肯善罷甘休,是矢誌要找出幕後主使人,為了這個,和大將軍府撕破臉皮都有可能。大太太若是和這位胡二熟悉,隻怕是也說不清,難免被東宮的人找上。”


  胡芷雲聽聞這話,臉『色』越發變白了。


  東宮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著手查這件事的,為什麽一直沒有任何動靜?既然東宮知道了,為什麽她娘家絲毫沒有通知她?

  老太太卻在這個時候,故作驚訝地道:“我的老天爺,芷雲啊,你娘家人竟然這麽害咱們錦沅,這是安的什麽良心!”


  胡芷雲深吸口氣,拚命地壓抑下心裏的不安,勉強笑著說:“這我怎麽知道,原本想著怕是有誤會,看來竟是真的,隻怕是這胡二自己糊塗了,我娘家哥哥,品『性』你們也知道,斷斷不是這種人……”


  盧家老太太笑了:“是不是這種人,咱們也不知道,反正這不是咱們說了算,一切都得看東宮那裏查得怎麽樣。”


  胡芷雲:“說得是,且看東宮那裏吧。”


  老太太卻突然道:“芷雲,這件事和你沒關係吧?若是有,咱家這日子可沒法過了!”


  她這話一出,胡芷雲麵上頓時難看了,她勉強道:“老太太,你說哪裏話,這哪能呢,我怎麽可能這麽害錦沅。”


  老太太點頭,歎了口氣:“我想著也是,你來咱們國公府這麽多年,也算是循規守矩,我常說,其實人有多大本事沒什麽幹係,關鍵是要人品正,人品不好,便是再大本事,也坐不穩管家的位置。”


  這話明顯是在敲打大太太。


  屋子裏的情勢,其實大家都看得明白,剛才分明是大太太借著廚房的事敲打二太太,這是要給二太太一個難堪,讓二太太讓權。


  可是誰想到,才一會的功夫,就輪到了老太太敲打大太太胡芷雲。


  看到這個,二太太自然是神清氣爽了,她剛才憋氣得差點讓出去這掌家之權,顯然來看,倒是不用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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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盧老太太走了,老太太則是歎息連連,好一番把胡芷雲說道,幾乎是把胡芷雲娘家的事都扯了一番,若是往日,胡芷雲怕是早已經要反駁了,畢竟她腰杆子硬,她娘家底氣足,但是如今,她竟然是一句話都說不得。


  此時的胡芷雲是心『亂』如麻,她急切地想回去找她兄長,問一問,到底怎麽回事,以及人家到底知道了多少,可是卻脫身不得,隻能在這裏聽老太太絮叨。


  臨了,又隻好給顧錦沅說了一番好話來解釋,請顧錦沅不要太往心裏去等等,可算是低聲下去,姿態做足。


  旁邊二太太三太太看著,一個個都憋著笑,顧蘭馥更是臉上無光,甚至開始忐忑起來。


  本來這就事也就這麽過了,胡芷雲姿態坐地就是了,可誰知道,晚間時候,胡家卻派來一個嬤嬤過來送信,是偷偷『摸』『摸』從後門溜進來的。


  本來以前胡芷雲當家,這點事還是罩得住的,也想必是那嬤嬤熟門熟路習慣了才敢這麽大膽,可她哪裏知道,如今國公府裏卻是和往常大不一樣,以至於她才進後麵園子就被抓了一個正著。


  當時恰好顧瑜政回來,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回來,本來就肅著臉一股蕭殺之氣,回來後恰好知道這事,當即命人將那嬤嬤揪住,當著太太姑娘們的麵,直接給扔到了胡芷雲麵前。


  顧瑜政漠聲道:“來人,把這信拆開,看看到底是什麽隱私!”


  胡芷雲一看這個,幾乎是瘋了,撲上去就要奪那封信,那個狼狽瘋狂樣子,哪裏有半點往日當家太太的氣派。


  但是自有人將她死死地按住了,最後顧瑜政把那信拆開看了。


  胡芷雲在那裏痛罵顧瑜政,罵他背信棄義。


  顧瑜政卻是一派的漠然:“請兩位少爺過來。”


  胡芷雲聽這話,瞪著顧瑜政,氣喘籲籲地嘶吼道:“顧瑜政,你忘了嗎,你難道忘記了你我當年的約定!你這是過河拆橋,你鳥盡弓藏!你當時答應了!”


  很快顧長越顧長信被請來了,兩個人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看母親這般狼狽不堪,也都跪在那裏,替她求情。


  胡芷雲看著兩個兒子,渾身顫抖:“顧瑜政,你好狠!”


  這一幕可算是把所有的人都看呆了,老太太也是嚇傻了:“瑜政,這,這是怎麽了?”


  其它幾位太太更是都低著頭,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從胡芷雲這反應來看,那封信,倒仿佛是藏著什麽大齷齪,甚至仿佛和府上兩個少爺有關係……這若細想,就可怕了,這怎讓人不驚懼。


  一時也有人暗暗地想起來一些傳聞,隻因當年胡芷雲生下雙胞胎時,也不過入門七個月罷了,這個時間若是說洞房就懷上又是早產,倒是也能說得過去,況且當時是雙胎,可實在是也讓人生疑。


  況且,顧蘭馥也就罷了,模樣不像爹還可以說是像娘,但是兩個少爺,也都和顧瑜政不像啊!

  當然這些隻是大家暗暗想想罷了,畢竟當年顧瑜政娶這胡芷雲,也是老太太那裏強著要的,誰敢說什麽?再說顧瑜政也是精明的,又怎麽可能全然不知,他不提,誰敢說什麽!

  可是如今顧瑜政這架勢,還有胡芷雲這瘋了的樣子,實在容不得人不多想。


  顧瑜政卻是根本連老太太都不理的,就那麽沉臉盯著胡芷雲,院子裏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周圍的女眷丫鬟們連頭都不敢抬,生怕自己多聽到不該聽的,多看到不敢看的。


  最後顧瑜政突然道:“跟我回房。”


  說完,他驟然撩袍而去。


  胡芷雲看著他的背影,慌忙起身跟隨,倒是留下一眾人等,麵麵相覷。


  顧蘭馥看了一眼自己的兩個兄弟,顯然也都是擔心得很,但他們顯然是不知道的。


  她微微垂下了眼睛。


  她是重生而來的,自然知道那些隱秘,也得虧她堅持了和二皇子的婚事,又討好了韓淑妃,隻要嫁給了二皇子,不管她以後身世如何,哪裏在意這個。


  而一旁眾人等,也都尷尬和無奈,最後由二太太提了一句別的,算是把話茬給岔開了。


  至於晚上的什麽中秋家宴,自然是作罷,家中女眷也沒人有心思去賞花燈,匆忙各自回去了。


  反倒是老太太,挽著顧錦沅的手,好一番哄著;“她娘家幹這事,未必和她有幹係,你可別多想。你爹那裏,也是生氣她娘家竟然有人幹出這種事。”


  顧錦沅當然多想了,她甚至覺得胡芷雲和顧瑜政之間好像明顯有什麽心照不宣的秘密,老太太說這話就是糊弄自己了,不過她也不想戳穿。


  畢竟人年紀大了就愛糊塗,不管是真糊塗假糊塗,她就繼續糊塗吧,好歹是當孫女的,也犯不著非要戳穿。


  老太太又拉著顧錦沅,說起以前的事來,說起當年胡大將軍如何,又說起顧錦沅的外祖母如何。


  顧錦沅聽著心裏一動,便特意問道:“祖母,你可聽說過一個名字?”


  老太太也沒在意:“什麽名字?”


  顧錦沅:“茗娘。”


  老太太聽得這個名字,卻是臉『色』瞬間變了,她盯著顧錦沅:“這是哪裏的名字,你怎聽說的?”


  顧錦沅:“沒什麽,就是有一次,我外祖母做夢,我聽到她嘴裏喃喃著,說了這個名字,後來一個翻身,就再沒提及,我突然想起來,想著這應該是外祖母當年在燕京城關係不錯的,才隨口問問。”


  然而老太太卻顫抖著手,握住了她的:“錦沅,以後這個名字萬萬不能提及,對誰都不能提!”


  她想了想,卻是道:“便是太子那裏,也不能提,你要知道你外祖母一家當年就是為了這個——”


  說到這裏,她卻停下了話茬,搖頭歎息著說:“罷了,罷了,不提也罷,這都過去的事了,陳年舊事,提那個做什麽,孩子,你隻記住,你以後是太子妃,你雖然不是我看著長大的,但也是咱們的血脈,是咱寧國公府的,正所謂一榮俱榮,祖母這裏,自然是盼著你好,這件事,你無論如何也得聽祖母的。”


  顧錦沅見她說得這般鄭重,自然也就頷首。


  待到回到自己房中,她又拿出那首詩來仔細地看,一時推敲著,從祖母的意思裏,倒好像茗娘便是當年那位生下了當今聖上的宮人,可是如果這樣,為什麽外祖母那詩句中,倒仿佛茗娘就在隴西?

  總不能說,茗娘就是那位宮人,那位宮人沒死,還活在隴西?


  顧錦沅自己這麽一猜,也覺得不可能,若是真得,那位茗娘想必也七老八十了,又是燕京城過去的,能侍寢先帝,想必有些姿『色』,在隴西應該比較顯眼才是,但是在隴西,她並未聽說過這樣一個人物。


  到了第二日她便找來了阿蒙,阿蒙這兩日一直在燕京城中『亂』逛,他對打鐵鋪很感興趣,自己也想開一個來做營生,目前正在謀劃著尋一個好地方。


  他聽顧錦沅問起來茗娘,也是納悶,『摸』了『摸』頭道:“早問的話,倒是不如問問我『奶』『奶』,我『奶』『奶』她年歲大了,說不得就知道,年輕一輩,怕是未必知道這個。”


  顧錦沅想想也是,阿蒙的『奶』『奶』往日和自己外祖母關係不錯,兩個人常在一塊說話,說不得能知道一些消息,不過如今相距千裏,便是要問也不能了。


  當下隻好是等著太子回來,問問茗娘到底是誰,看看他可知道,再讓他派人去一趟隴西,查一查這位叫茗娘的。


  誰知道太子還沒等來,皇上卻下旨了。


  要她和太子擇日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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