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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深陷危局

  當吳嘉銘第三次抬起自己的手表時,他的臉色慢慢變得陰鬱起來了,進來已經差不多一個小時了,卻沒有任何人過來打照麵,明顯有些不對勁,他不相信鍾大山會如此怠慢他,心中不由有種不祥的預感。


  莫非是著了誰的道了?

  雖然察覺到異常,但是他心中還算鎮定,他走前幾步,來到鋼筋柵欄邊,將頭湊在柵欄的縫隙,朝外邊走廊看過去,外邊燈光通明,而且隱約有人聲,他忽然發現這一聯排的拘留室中,好像都沒有人。


  但是他是被徑直帶到最裏邊的一間,那個時候他還以為是出於隱蔽考慮的,現在看來,也確實是從這個角度考慮,不過卻不是從他的立場出發而已。


  “有沒人啊,你好,有沒有人啊。”


  隨著他喊了兩句,吳嘉銘發現剛才還隱隱約約的瞬間便消失了,四周一片安靜,他心中不禁一慌。


  他皺著眉抬頭看向監牢房頂右牆角的攝像頭,眼神冷峻,他將手按在鐵柵欄上推了推,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整個柵欄的晃動。


  他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他相信隻要他運足功力,想推到這一麵柵欄應該不難,那麽至少他還有一條後路。


  拘留所畢竟不同於監獄,防範方麵的力度相對輕很多,監牢的每一麵鋼筋柵欄是獨立的,

  都是由螺絲固定在牆壁裏邊,隻要力度足夠,多次擊打,出去確實是不成問題的。


  吳嘉銘仔細打量了一下鋼筋柵欄,心中有了思量後,臉色恢複了幾分,他抱著雙臂,歪著頭盯著那個攝像頭,腦中思緒急轉。


  冷靜下來後,懷疑的第一個對象便是秦明亮,不過隨即他馬上就將秦明亮剔除,不是他看不起秦明亮,今晚這樣的局,以秦二的頭腦,還真是不太可能。


  再說了,即使是因為上午的事,這麽短的時間內也不夠布置,而且風格也跟秦明亮一貫的風格不一樣。


  他自認為智商不低,但是今晚,除了後麵他被直接帶入拘留所讓他有些疑惑之外,其他地方,完全沒有任何破綻。


  剛才他要求那個年輕的交警讓南山區交警大隊的熊大名過來見他,但是最後熊大明卻沒有過來,當時他還有心不開心。


  但是交警說熊局長說帶吳主任直接去派出所辦手續,然後用一個假名代替他,他隻需要走個程序就可以,至於熊大明為何沒有過來,是因為正在陪省委糾風辦和省委宣傳部的領導。


  他當時還問為何不是先到交警大隊辦手續呢?其實他這一問有些多此一舉,他自己心中已經認為是為了專門照顧他的,所以才簡化程序了。


  其實是心中對熊大明的怠慢有些不爽,故意刁難交警了,沒有想到,不是的。


  那個交警解釋說,今天有省委的領導在場,所以為了體現國務院關於基層程序簡化的提議,酒駕處理的程序就簡化了。


  這邊當場辦手續,就直接去拘留所了,信息自動同步到交警大隊的數據庫,簡化了去交通大隊般手續這一道程序。


  根據交警的解釋,他隻需要到拘留所打個轉,就可以走了,因為剛才辦手續的時候登記酒駕的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合情合理,於是他上套了,到底會是誰呢?


  吳嘉銘神情凝重地坐在木製通鋪上,上麵雜亂地鋪了幾條涼席,通鋪的盡頭是一個開放式的洗手間,一米左右的圍牆,他沒有過去看,估計裏邊還有一個便池。


  他剛才還嫌棄的木質通鋪上灰塵多,洗手間氣味難忍,此刻他完全顧上了,不過還是下意識地離那個洗手間遠些,當然,那個時候他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待怎麽久?

  不過應該馬上可以出去吧,這個時候,吳嘉銘突然有些後悔之前自己為何要家裏取消24小時隨身保護的保鏢,否則,也不會讓自己被動。


  不過也應快了吧,他緊蹙這眉頭,到底是黃天,還是龍雪瓊呢?


  剛才分開的時候,梁振讓他到家給電話的報平安的,倘若沒有接到他的電話,梁振會主動打過來的,一旦聯係不到自己,應該就會通知他舅舅的。


  再說了,唐嫣那邊,自己沒有跟她說今晚不會過去,她也應該會打電話給他確認的,聯係不上自己的話,以唐嫣的謹慎,應該也會察覺到異樣的。


  還有最後一個保險就是陳慧琳,自己每天晚上都會跟她通電話,今晚雖然跟她打過招呼說會晚一些,但是遲遲沒有接到自己的電話,她也會主動打回自己的,到時聯係不上自己,她也會打電話給其他人問的。


  想到這裏,吳嘉銘不由啞然失笑,自己這是怎麽了,稍為遇到一點時就慌了,他冷冷地看向頭頂那個攝像頭,想來現在正有人正通過這個攝像頭觀察自己的一注一動吧。


  稍一思索,他就將黃天排除了,黃天雖然有能力安排這個局,但是吳嘉銘還是覺得不是他,今晚這個局看起來太平凡普通了,不像黃天一貫劍走偏鋒或者詭異複雜的方式,而且目的呢?

  所以,還是龍雪瓊的嫌疑更大一些,恰恰剛剛有了衝突,而且王人傑也有這個實力安排這樣的局,可以想象,一旦他情緒失控,使用暴力越獄而出,他會是什麽後果呢?


  一個簡單的酒駕,就可以讓自己仕途折翼,那麽婁化區的那個位置,自然就可以落入龍小雲的身上了。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虧他心中對這個女人還總抱著幾分愧疚感,覺得自己虧欠了她。


  吳嘉銘嘴角溢出一抹自信的笑意,他相信隻要他舅舅知道他失蹤了,那麽今晚整個江城絕對會翻天的,看最後熊大明或者鍾大山怎麽收場?


  他覺得自己大概理清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了,等下他舅舅就應該會帶人過來接他出去的,緊張情緒消退後,醉酒的後遺症便出來了,他發現頭有些發暈,便顧不得涼席上的灰塵,想倒下去眯一會兒。


  當頭落在涼席上時,他禁不住舒服地哼了一聲,感覺自己馬上就可以睡著了,當思維進入休眠的時候,他腦中閃過最後一個念頭,龍雪瓊會不會將自己所有的信息隱藏起來,讓他舅舅找不到呢?

  “鐺鐺,起床吃早餐了。”


  吳嘉銘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一下就爬了起來,他有些迷糊地睜開眼睛,甩了一下頭,腦袋有些昏沉沉的,眼睛迷茫地看了一下周圍,昨晚的回憶頓時湧入他的腦海中。


  他看了一眼鋼筋柵欄外邊的塑膠托盤,裏邊有一個金屬碗,碗裏裝的是稀飯,旁邊有一個滿頭,還有一小碟幹羅卜條,不過他的視線沒有在這些東西上麵停留過久,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塑膠托盤旁邊的那一束斜照進來的光。


  吳嘉銘一下就清醒過來,心跳情不自禁地加速,突然間,他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那是陽光,他腦中頓時一團漿糊。


  那是陽光,剛才隱約有人叫吃早餐,他居然在拘留室裏邊待了一晚上,什麽情況,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吳嘉銘猛地站了起來,隨即雙腳一軟,頓時發現雙腳酥麻,使不出力氣,昨晚醉酒雙腳在通鋪的邊緣掉了一晚上,氣血不通。


  他隨即深呼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運轉蘇聞廣傳授的氣功口訣,朝雙腿運氣,想加快血液流通。


  片刻後,吳嘉銘覺得自己的雙腳發熱,便收工,這回試著站起來,發現除了有些發虛之外,已經可以正常走路了。


  他走到鋼筋柵欄旁邊,朝著右側的走廊喊道:“你好,有沒有人啊?”


  “你好,有沒有人啊?”


  “你好,有沒有人啊?”


  。。。。。。


  連續喊了很多次之後,依然沒有人應答,吳嘉銘喘著粗氣,狠狠地看著走廊的右側,他分明可以看到那邊有人影走動,但是卻沒有任何人應答。


  “哐,哐,哐。”


  他用力地推了鋼筋柵欄三次,柵欄震得嗡嗡直響,飛塵刷刷地往下落,緊靠著柵欄的塑膠托盤裏邊滿是飛塵,白色的粥上麵好似灑滿了吳椒粉。


  吳嘉銘臉上陰晴不定地看著鋼筋柵欄,試了三次之後,他再次確定,隻要他用全力,應該是可以推到這一麵鋼筋柵欄的。


  但是推到之後呢?

  他緊握雙拳,關節被他握的劈裏啪啦發出聲響,此刻他的眼中一片通紅,好似被關入籠子中的猛獸,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龍雪瓊真的好狠啊,不愧是和鹿靈犀齊名,至始至終,自己都小看她了,不過這個女人為何如此狠地對待自己呢?


  難道就是因為婁化的那個位置?還是因為那一晚的事情呢?抑或是此刻她肚子裏邊那個生命?

  這分明是要斷了自己的仕途啊,吳嘉銘此刻心中思緒紛雜,有對斷送仕途之路的恐懼,有對龍雪瓊的怨恨,還有對舅舅為何沒有過來救自己的不解,以及自己輕敵大意的懊悔。


  自己怎麽就睡過去了呢?他再一次狠狠地推了一把鋼筋柵欄,在飛塵落下之前退後了幾步,直到雙腳挨著通鋪的邊緣。


  雖然心中依然思緒混亂,各種情緒湧上心頭,但是吳嘉銘知道,自己不能亂,越是慌張的時候,越不能亂,這是他這段時間經曆這麽多事後的領悟。


  遇事不慌張,不能亂,有些事已經發生了,你再慌張也於事無補,還不如靜下心來,總結經驗,看是否有什麽補救措施。


  但是,哪怕心中有這樣的意願,他的注意力卻無法集中,吳嘉銘有些嘲諷地看著自己的手,自己的手居然在顫抖,這讓驕傲自負的他無法忍受。


  他一拳砸在通鋪的木板上,木板隨即爆裂開來,凹陷下去,不過下麵是實心的水泥堆砌而成,所以沒有打穿,手上傳來的疼痛,頓時讓他紊亂的心靜了下來。


  吳嘉銘抬起拳頭一看,隻見上麵血跡斑斑,有好幾處破皮,甚至還有幾根木屑插入肉裏邊,他麵無表情地將木屑拔出,然後將破開的皮按回到原處,好似毫無痛感一般。


  他站起來,冷冷地看了攝像頭一眼,便朝裏邊的那個開放式的衛生間走去,過去一看,發現跟自己想象中的差不多,有一個鏽跡斑斑的水龍頭,有一個髒的發黃的蹲式的便池,不帶衝水的,還有一個沒有提手表麵凹凸不平的老式鋅鋁桶。


  吳嘉銘躊躇了片刻,再次看了一眼那個攝像頭,隨後皺著眉頭環視了一下拘留室,思索了一下,他卷起一床涼席,讓它變成一根粗粗的竹棍。


  拿起竹棍,便徑直朝那個攝像頭走去,站在攝像頭的下方,他朝攝像頭冷冷一下,舉起手中的涼席猛地戳了過去。


  連續戳了好幾下,才讓攝像頭脫離頂部的牆壁,不過卻還連著一些線,他調整了一下姿勢,改成往下拍,終於,圓形的攝像頭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看著地上破碎的攝像頭,吳嘉銘心情舒緩了一些,他將涼席丟到床上,邊走邊開始脫衣服,走到洗手間的區域時,就隻剩下一個四角內.褲。


  進了開放式的洗手間之後,四角內.褲便被搭在圍牆上了,將鋁桶稍稍清洗了兩遍後,他便一桶水一桶水地往自己身上淋,冰涼的冷水從頭而下,冰涼通透,大腦也跟著一涼到底。


  甩幹水跡後,他又一件一件衣服穿回去,哪怕衣服上帶著淡淡的香水味,但是依然遮掩不了上麵的汗酸味和酒的臭味,但是吳嘉銘穿的很認真,依然整齊得體。


  當他坐姿端正地坐在通鋪上時,整個人神清氣爽,思維清明,頭發上還有水跡,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涼席上,他神情冷峻地盯著鋼筋柵欄,腦中思緒飛快地運轉起來。


  他確實將龍雪瓊想簡單了,這不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局,這分明一個是毫無漏洞的陽謀,隻要他一開始跟著他們的步伐走,那麽他就陷入其中了。


  破局的時機就是最開始,倘若他一遇到查酒駕,就直接打電話給鍾大山或者他舅舅,讓這邊直接放行,那麽就不會陷入當前的絕境之中。


  那個交警絕對不是跟簡單的角色,演技渾然天成,言語間提到了省糾風辦以及省委宣傳部,一下就將自己當場解決的路子給堵死了。


  之所以說是陽謀,是因為他酒駕這件事是屬實的,昨晚他可以推倒柵欄而出,那麽事情就大發了。


  可是拖到今天,他沒有去上班,這邊關於他酒駕的處理通知一發到市委辦,他一樣會事情大發,根據公務員酒駕處理方法,一般都是做開除處理的。


  所以,一旦這邊的處理通知發到市委辦,那麽,他就很會跟他工作了七年的工作說再見了,哪怕可以通過某些方式還轉一下,但是婁化的那個職務自然就不用想了。


  第一次,吳嘉銘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官場的凶險了,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斯。


  就因為一個前途無限的職務而已,他有些想不通,龍雪瓊難道不怕自己的報複嗎?

  還有,他舅舅到底做什麽去了,以他對公安係統的掌控,居然會一晚上找不到自己,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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