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脫下衣服

  按照宣成帝的指示, 景明宮那邊都已經吩咐妥當,夏禾留在宮裏照顧“生病的薑綿棠”, 而真正的薑綿棠則已經假扮成小廝模樣隨著運糧軍隊一起去往邊疆。


  從京城出發後去邊關大約需要五天時間,還是日夜兼程趕路的情況下,才能夠到達。


  負責押運糧草的謝景鴻本想白天趕路, 晚上就尋個驛站休息一晚, 畢竟隊伍裏有位太子妃,總得顧周全些。


  好在宣成帝留給他們的時間很充裕,他們一行人到達邊關時, 軍隊裏所剩下的糧草還能供應七八天的樣子,謝景鴻拿著糧草清單向容歸臨和齊天淩兩人報備,而薑綿棠則已經被送入容歸臨的帳篷中。


  薑綿棠沒想到的是, 她來到邊關第一個見到的人不是容歸臨,竟然是端和公主。


  彼時,薑綿棠正心情忐忑地坐在帳篷裏, 她跑來這裏本就憑著一腔衝動,現下真的到了,確實有些擔心和容歸臨的見麵了。


  已經一年沒見,他有沒有什麽變化?他是否也與她一樣, 時常思念起自己呢?


  正兀自糾結著,帳簾一晃, 一個身著男兒裝卻一看就知道是女兒身的人進來了,薑綿棠愣了幾秒,險些沒認出眼前的人。


  “端和公主?”半晌後, 她才試探著出聲。


  “嗯。”來人直接坐到椅子上,淡淡地應了一聲。


  真的是她,這一年多在邊關的日子,並沒有讓她挫敗下來,反而美得更露鋒芒,那一雙狹長入鬢的眼眸愈發冷淡尖銳,往日在宮裏的那份慵懶和漫不經心已然被邊關的風沙洗淨,唯有那股子堅韌和不屈鐫刻於骨。


  “公主在邊關過得可好?”薑綿棠小心翼翼的問道。


  其實看她的模樣就能瞧出幾分,生活品質上定是不如在宮裏舒適的,但就她如今這般恣意的模樣,想來這裏的生活,她更為喜歡。


  “尚可,”端和公主不想多說,下一句就直奔主題:“誰讓你來的?”


  這麽直白的話讓薑綿棠一愣,下一秒就臊得慌,一時間她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名義上是宣成帝讓她來的,但實際上,她卻不知道是不是容歸臨授意的。


  端和公主見她許久沒說話,也就失了耐心,她起身走到薑綿棠身前:“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你可以盡早回去最好,若是不能,也不要打擾到歸臨。”


  “我不會打擾他的。”薑綿棠咬了咬嘴唇,忍不住又道:“我沒想久留,過兩天就回宮了。”


  端和公主深深地看了一眼薑綿棠,也不知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又道:“算了,你想留多久便留多久吧。”


  說完,她又邁著大步走出了帳篷,薑綿棠這才放鬆下來,隨後她才驚覺自己竟然沒有給端和公主請安,不禁又懊惱起來。


  她確實沒想呆太久,可被端和公主這樣說,心裏到底是有些難過的。


  不一會兒,帳簾又被掀開,容歸臨穿著一身軟甲大步走進來,薑綿棠看到他,整個人都呆了,所有的小心思都被拋到九霄雲外,她的世界就隻剩下眼前這個意氣風發的人。


  他整個人都變了,皮膚不若從前般蒼白,變成了健康的小麥色,青色的胡渣也從嘴唇四周冒起,可他的氣質卻一如從前,連身上那股冰涼清冽的氣味都不曾改變。


  一年來,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


  容歸臨進來後,未言半句,徑直走過去,雙手抱起薑綿棠,準確地吻住薑綿棠的唇。


  無盡的思念與愛戀和所有無法言說的感情,通過這個激烈又纏綿的吻盡數傳遞給薑綿棠,一直吻到她渾身軟綿,氣都喘不過來,容歸臨才稍稍放過她。


  但等薑綿棠喘了幾口氣,他又覆上來親著,這次沒有方才那樣用力,隻溫溫柔柔的親著她,讓薑綿棠一瞬間覺得好像回到了一年前在景明宮的日子。


  這樣一想,鼻子就忍不住一酸,眼淚也決堤而出,不一會兒就流了滿臉。


  容歸臨沒想到薑綿棠就這樣哭了,頓時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他的手碰到薑綿棠的臉,有點刺刺的,不若以前那般柔軟細膩。


  薑綿棠一驚,立刻拉過他的手仔細地瞧,心裏又是一陣不忍,原本細白的手現下已經結了不少繭子,手背上竟有一些細細長長的傷疤,這是以前完全沒有的!

  “你受傷了!”薑綿棠驚呼道。


  容歸臨扭了扭手,不想讓薑綿棠看到,但麵對她這樣認真又心疼的表情,隻能放棄掙紮,小聲道:“都是小傷,並無大礙的。”


  “那你怎麽沒有在信裏說?”薑綿棠氣呼呼地問道。


  “我怕你擔心我,要是你擔心的睡不著覺,我會自責的。”容歸臨攬住薑綿棠,試圖蒙混過關。


  然而薑綿棠絲毫不為所動,拉著他到屏風後麵,雙手抱胸,一臉嚴肅地說:“衣服脫下來。”


  容歸臨:“……”


  “這樣不好吧?”容歸臨語氣一轉,曖昧道:“青天白日的就脫衣服。”


  冷漠的薑綿棠哼了一聲,“一會就給你穿上,先讓我檢查一下。”


  容歸臨自知混不過去了,隻能乖乖地脫下衣服。


  一年不見,他身上的肌肉結實了不少,身體的膚色比臉上稍白一些,卻也十分健康,可見這段時間裏容歸臨的身體比以前好了許多。


  但薑綿棠一眼就看到他腹部多出來一條猙獰的疤痕。


  那道疤很長也很粗,幾乎和他的腰一樣長了,薑綿棠完全能想象到他受傷時的樣子,她輕輕地碰了一下那道疤,又觸電似的收回手。


  “疼不疼?”薑綿棠心裏難受極了,她還想摸一摸,可一想到這裏曾經鮮血淋漓的樣子,她就不敢碰。


  “不疼。”容歸臨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際,溫聲道。


  “怎麽可能不疼?是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不跟我說?”薑綿棠盯著那道疤,眼淚又簌簌的流下來。


  “就今年春天。”容歸臨伸手摸了摸薑綿棠的頭,“不告訴你是怕你擔心,也怕我若挨不過去,你真的會毅然決然地下來找我。”


  今年春天……


  怪不得三月份他的書信晚到了好幾天,當時她還胡思亂想擔心著容歸臨是不是出意外了,後來書信來了才放心下來。


  原來真的是出意外了。


  薑綿棠終於哭出了聲,容歸臨將她抱入懷裏,任由她的眼淚打濕胸膛,薑綿棠一下又一下輕撞他的胸口,哽咽道:“我不管,以後你手上一定要告訴我,無論是大傷小傷……”


  “好好,我答應你。”容歸臨伸手揉了揉薑綿棠的頭發。


  平複心情後,薑綿棠又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容歸臨的身上的傷,除了腹部那塊,其他都是一些小傷,細細碎碎的,倒也不少。


  這下薑綿棠是真的生氣了,容歸臨哄了半天也沒哄好,後來就被齊天淩叫去主賬商量應敵之策了。


  主賬裏,主將副將都在,端和公主也在其中,容歸臨對此倒並不意外,他們明天準備進攻的城池是波尼國的洛城。


  這座城是波尼國的軍事要塞,以天然的高坡建立極高的城牆,城外還環繞著一條水流湍急的護城河,極大利用了周遭地勢,易守難攻,這也是波尼國至今從未並外國徹底侵略的一個重要原因。


  “這次波尼國老賊不僅派了施家明鎮守洛城,波尼國的珠玉公主也趕到了洛城,若我們這次一舉破城,定能讓波尼國士氣大減!”一個副將指著沙盤上的重點標記洛城,激動到道。


  齊天淩的表情卻凝重,“這座城市波尼國的天塹,他們會派珠玉公主坐鎮洛城,恐怕也是想到了我們難以攻破。”


  “雖說如此,但曆史上,洛城並不是沒有被破過城!”端和公主突然心浮氣躁地開口。


  眾人齊齊沉默一陣,他們自是知道端和公主來前線的原因,這一年多,他們也努力想要生擒施家明,但此人滑如泥鰍,每次都能被他順利脫逃。


  如今他們已經攻到洛城,若是此次一舉攻破洛城,便是生擒施家明的好機會。


  但偏偏洛城外的城牆與護城河將其護得固若金湯,大鄴軍幾次嚐試攻城都以失敗告終,端和公主一開始的誌在必得也漸漸轉成了浮躁。


  “皇姑,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萬萬不可操之過急,”容歸臨先是安撫了端和公主幾句,又對齊天淩道:“根據孤派去的探子來報,洛城也並非銅牆鐵壁,西北處有一處破綻,我們若是聲東擊西……”


  容歸臨條理清晰地把近段時間的想法說出,引得齊天淩和兩位副將對著沙盤沉思,隨後又說出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而此時端和公主卻有些聽不進這些綿長的破城之計,她隻想快點進入洛城,然後找到施家明,但幾位將軍和軍師卻對容歸臨的計謀很感興趣,一直商討著。


  這個計劃確實可行,但卻要近十日部署,部署結束後也並非一兩日就能攻破城門,他們竟是準備采用持久戰!


  “大鄴軍隊十幾萬,攻破一個小小的洛城竟要用近二十天?我看不如明日直接領兵城下!強行攻破!”端和公主急躁地把他們放的小旗子掃到一邊,自己拿了個大旗子放到沙盤上的洛城處,“我大鄴兒郎還怕那些個南蠻子不成!”


  “還請公主三思,直接攻城我軍勝算不過五成,洛城利用地勢天塹修建城牆,外有湍急護城河環繞,萬萬不可莽撞而行!”軍師向端和公主作揖,嘴裏卻不留情麵地直抵要害。


  聽到這話,端和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也不隻是因為軍師說她莽撞還是因為計謀不如她意。


  但其他人都沒說話,顯然礙於端和的身份不想與其爭辯,也不想就此放下這個計劃。


  “皇姑若有更好的計策,可隨時提出。”容歸臨冷冷清清道。


  容歸臨的語氣倒是和平時一樣,但端和公主卻聽得一股莫名之火冒起,她冷著臉,眯著狹長的眸子一個個地看過去,“行。”


  隻說了這一個字,她攥緊拳頭轉身就走,掀開帳簾時,她停下了腳步,頓了片刻,終究沒有回頭,大步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見麵啦。


  歡迎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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