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要你喂孤

  躺到床上,薑綿棠才覺得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不知是因為身邊躺了一個人,還是累過了頭,薑綿棠醞釀了許久,也沒能成功睡著。


  她的手還被容歸臨抓著,因此將綿棠隻能麵朝容歸臨側身躺著,將手放在容歸臨的腹部,以防他動作太大,牽扯到傷口。


  雖說容歸臨的力道輕了不少,可那隻手卻依舊令人無法忽視,薑綿棠輕輕轉了轉手腕,還未動幾下,容歸臨的手指便收緊了幾分。


  若不是太醫確診容歸臨是昏迷狀態,薑綿棠幾乎要懷疑他是故意裝睡,拉著她不撒手。


  月光透過窗戶灑入屋內,在容歸臨的臉上鍍上一層月華,薑綿棠支起右手,搭在腦袋上,靜靜地看著躺在身邊的男人。


  棱角分明的下頜線,高挺的鼻梁,淺淺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濃密的睫毛在下眼瞼處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


  沉睡著的容歸臨沒了那股子壓迫感和疏離,反是添了幾分平和。


  看了半天,薑綿棠終於有了一點困意,隻是眼睛還不肯離開容歸臨的臉,她大著膽子用右手碰了碰他的臉。


  軟軟的,有點微涼。


  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薑綿棠兀自笑了一聲,忍不住又碰了碰他的臉頰,低聲嘀咕著:“好看的人真是什麽角度都好看呀,連臉都這麽軟,這麽好摸……”


  細膩的觸感自指尖傳來,手指一碰到他的臉,就不願意挪開。


  也隻有趁著容歸臨昏迷時,薑綿棠才敢這樣肆無忌憚地欣賞他的美色,甚至還敢上手摸。


  摸著摸著,薑綿棠的困意漸濃,右手卻還堅|挺地放在他的臉上,直到最後一絲清醒被淹沒。


  第二天,薑綿棠是被刺眼的陽光亮醒的,還沒睡夠,便又把被子將頭蒙了起來,眼前恢複了黑暗,薑綿棠才鬆開緊皺的眉,又開始昏昏欲睡。


  “你睡得倒是挺好。”


  涼涼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薑綿棠頓時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薑綿棠顫顫巍巍地將蒙著頭的被子往下拉,拉到下眼瞼處卻又不拉了,一雙清澈的杏眼帶著怯意看向容歸臨。


  看到他的一瞬間,薑綿棠有些恍然。


  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容歸臨的側臉,又恢複成平日裏的冷若冰霜,仿佛昨日那個溫和安靜的容歸臨隻是薑綿棠的一場夢。


  “你,你醒啦?”薑綿棠甕聲甕氣道。


  容歸臨冷哼一聲,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孤不醒,遲早要被你悶死。”


  薑綿棠:“……?”


  薑綿棠心裏一陣惴惴不安。


  難道是她昨天睡相太差了?還是她昨天摸他的臉被發現了?

  “殿下,何出此言呀?”薑綿棠的聲音愈發小了,被子又往上拉了些,隻留一半的眼睛在外邊,可憐又無助。


  容歸臨看著她怯生生的眼神,思緒又回到剛醒來那一刻。


  當時,他難得的大腦空白了片刻。


  他醒來時,薑綿棠的手指輕輕搭在他的臉頰上,柔軟細膩的掌心覆在他的唇上,鼻息間盡是她手掌上淡淡的香味。


  她的右手則被他的左手緊緊抓住放於他的腰腹間,容歸臨甚至能感覺到她手掌的溫度透過衣服傳達至皮膚。


  “無事,你怎會在此處?”容歸臨將神思收回,語氣淡淡地移開話題。


  “昨日,妾身聽聞殿下受傷了,便來瞧瞧殿下,沒想到……”薑綿棠頓了頓,眼睛骨碌碌地看向容歸臨,細細地看了他的神色,才道:“殿下昨日拉著妾身的手,不讓妾身離開……”


  容歸臨:“……”


  若不是早晨醒來時,他的手抓著薑綿棠的手,他真要懷疑這是薑綿棠想跟他同房而找出的借口。


  見容歸臨久久沒回答,薑綿棠以為容歸臨又昏迷過去了,連忙支起身子往旁邊一看,卻不想直直地撞入了一雙涼薄的桃花眼中。


  細碎的晨光落在他的眼中,讓那雙冷冰冰的眼眸帶上了些許溫度,裏麵還有未來得及收回的一絲懊惱和窘迫。


  昨晚容歸臨安靜睡著的畫麵又回到薑綿棠腦中,她的目光不受控製地落在容歸臨的臉頰上。


  那觸感仿佛還留在指尖。


  好想摸。


  這念頭一起,薑綿棠登時回過神來,她立刻躺下,用被子蒙住臉,“殿下沒說話,妾身以為殿下又昏迷了,這才起來看看……”


  天啊……


  她剛剛竟然想摸醒著的容歸臨,她是不要命了麽……


  “孤餓了。”


  話題轉的太快,薑綿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麽?”


  容歸臨語氣平靜,“孤餓了,你去給孤準備早飯。”


  薑綿棠迷迷糊糊地答應下來,然後起床,把夏禾喚進來幫她穿衣梳妝,等她洗完臉後,才後知後覺地想,容歸臨有個專屬他的小廚房,為什麽還要她來準備早飯?

  但是已經答應下來,薑綿棠也沒法再反悔。


  “鄧杞。”薑綿棠朝外麵喊了一聲,鄧杞匆匆進來,她才道:“去太醫院請太醫,殿下已經醒了。”


  鄧杞一聽容歸臨醒了,頓時整個人都鮮活起來了,歡歡喜喜地跑出去請太醫,薑綿棠也是鬆了一口氣。


  本以為按照容歸臨的體質,可能要昏迷個兩三天,沒想到過了一晚上便醒了,而且瞧著精神也不錯。


  “殿下,等太醫來瞧過了,妾身再去做些適合您現在吃的早膳。”薑綿棠笑眯眯地說道。


  “嗯。”


  話音剛落,薑綿棠軟嫩溫熱的手掌覆在他的額頭,停頓了片刻才收回,容歸臨略有些驚訝,“這是作甚?”


  薑綿棠一愣,低頭看了看左手,不好意思地一笑,“妾身隻是想看看殿下有沒有發熱,一時唐突了,還望殿下莫要放在心上。”


  “無妨。”


  那抹觸感似乎還留在他的額頭,容歸臨腦中不自覺地浮現薑綿棠方才笑著的模樣,眉目完全舒展開來,清澈的杏眼彎成一輪新月,零碎的笑意自眼尾流出,讓他的心情也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不一會兒,鄧杞帶著太醫來了。


  請的還是李太醫,他先是向容歸臨和薑綿棠行了一禮,才躬身走到床邊,先是看了一下容歸臨的傷口,隨後才開始診脈。


  “從脈象上看,殿下已暫時脫離危險,隻是還需仔細照料傷口,謹防發炎發熱。”李太醫畢恭畢敬道。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放下了心,一直擔心著的鄧杞臉上也有了笑容。


  “殿下現在受了傷,可有什麽忌口的?”薑綿棠還想著做早膳的事,便隨口問道。


  “清淡即可,切不能食發物,殿下身子雖已恢複了一些元氣,但腸胃脆弱,不可食大補之物。”李太醫道。


  薑綿棠點點頭,“多謝李太醫。”


  送走李太醫後,薑綿棠帶著夏禾去了廚房準備早膳,書房內隻留下鄧杞一人伺候著。


  聽完鄧杞一陣牢騷後,容歸臨麵無表情地將他譴出去,等書房門關上,片刻之後,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書房內,悄無聲息地走到容歸臨床前。


  容歸臨的表情又恢複到一貫的寒涼,“查到了嗎?”


  “襲擊殿下的均為死士,屬下找到他們時,他們已全部中毒自殺。”黑衣人的聲音響起,他單膝跪下,掏出一個令牌呈上,“屬下在他們身上發現了這個。”


  容歸臨慢慢坐起來,接過那個令牌,倏地冷笑一聲,“出來行刺,還會帶著主子的令牌?”


  周遭的溫度頓時降了下來,容歸臨的手指在那令牌上輕輕摩挲,一個完整的“韞”字慢慢地呈現出來。


  “殿下是說,這次不是二皇子所為?”黑衣人問道。


  容歸臨把玩著手裏的令牌,沒有回答黑衣人的話,隻淡淡地吩咐道:“繼續查,宮裏幾個皇子都要查。”


  黑衣人神色一凜,領命後悄然無息地出了書房。


  容歸臨看著手裏帶著血跡的令牌,眸色愈發暗沉。


  近來他的身體漸好,倒是有人耐不住性子了。


  薑綿棠帶著早飯進來時,容歸臨正靠在床邊,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麽,她把熱騰騰的早膳放在一旁,伸手在容歸臨眼前晃了晃。


  “殿下,可以吃早膳了。”


  薑綿棠盛了一碗小米粥遞給他,小米粥的清甜香頓時蔓延開來,容歸臨空蕩蕩的肚子終於有了些饑餓感。


  “孤的手不太方便。”容歸臨手都沒抬,透過熱氣直直地看著薑綿棠。


  薑綿棠:“……?”


  這是要讓她喂的意思?

  “那妾身幫您端著?”薑綿棠小心翼翼地問道。


  “手不能抬,傷口會裂開。”容歸臨理所當然,十分不要臉地回答。


  薑綿棠:“……”


  昨天抓著她的手的時候,可絲毫沒顧及到傷口會裂開呢。


  薑綿棠強按下想怒揍他一頓的想法,不斷地告訴自己:他是太子,他受傷了,他很脆弱,你這一拳下去他可能會死。


  一番心理疏導下來,薑綿棠成功催眠了自己。


  她用調羹舀起一點小米粥,放在嘴邊吹了吹,這才送到容歸臨嘴邊。


  容歸臨乖乖地喝了一口,微燙的小米粥濃而香,帶著一絲絲甜味,很是清淡可口,配上薑綿棠自己製作的爽口小菜,這頓早膳,他吃得很是滿足。


  一碗小米粥喂完,薑綿棠剛要把碗放到旁邊,卻又聽容歸臨道:“還有點餓。”


  “殿下,你身體還未恢複,不宜食用太多。”


  薑綿棠把碗放到旁邊的矮桌上,放下時輕微的聲音傳來,四周的氛圍突然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薑綿棠心裏咯噔一下,她僵硬著脖子看向容歸臨。


  果不其然,在她放下碗之後,容歸臨的臉色冷得幾乎能掉冰渣子下來。


  “要不,殿下再吃一些?”薑綿棠瑟瑟發抖,小聲地問道。


  “嗯。”容歸臨點點頭。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緊張的氣氛頓時消散了不少,薑綿棠滿頭冷汗地給容歸臨又盛了一碗,並一口一口小心謹慎地喂給他吃。


  吃完了一碗,薑綿棠沒有立即放下碗,“殿下,可吃飽了?”


  作者有話要說:容歸臨:還差一點。


  薑綿棠:再給你盛點?

  容歸臨目光沉沉:把你補上就夠了。


  薑綿棠:……?疑車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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