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太子受傷

  薑綿棠努力穩住自己的心態,盡力維持笑容:“夏禾,你去把我近來看的食譜都拿給殿下瞧瞧。”


  容歸臨餘光冷冷瞧著薑綿棠,並未說話。


  此時屋子裏氣氛頗有些奇怪,夏禾也不敢多說什麽,領了命便去拿書,薑綿棠則強裝鎮定地坐著,心裏不斷想著接下來會出現的各種可能性。


  如果她看的書裏有點心和今晚所吃的菜的食譜,那她便安然過關。


  若是沒有……


  最壞的結果可能就是被太子殿下知道自己是假的太子妃,到時會有什麽後果,她預料不到,也不敢預料。


  正不安著,夏禾便抱著書過來了。


  書被放在容歸臨麵前,容歸臨並未立即拿起書,隻靜靜地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薑綿棠,見到對方在他的目光下露出慌張的神色,他才拿起桌上的書本慢慢地看了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桌上的膳食都已涼透,卻沒人敢上來收拾。


  細微的翻頁聲在這靜寂的空間裏尤為明顯,薑綿棠甚至還能聽到容歸臨的之間摩挲書頁的沙沙聲,內心的不安與惶恐被無限放大。


  容歸臨每翻一頁,薑綿棠的心就焦慮一分。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薑綿棠備受煎熬幾近崩潰時,容歸臨終於翻完了。


  “這些書裏,並沒有下午你做的紫薯餡餅的食譜。”


  容歸臨把書本扔到桌上,“啪”的一聲,驚得薑綿棠整個人一顫,維持理智的那根弦搖搖欲墜。


  “那紫薯餡餅是我根據書上綠豆糕的做法改良的,若是殿下喜歡吃,我可以天天做給您吃的,您說好不好?”薑綿棠的聲音帶著顫,語速又急又快,那股子緊張和害怕仿佛要溢出來一般。


  “改良?”容歸臨挑出這兩個重複一遍,隨即輕笑一聲,“你倒是聰慧。”


  這種像是在誇又像是嘲諷的冰冷語氣,險些將薑綿棠最後的理智擊垮,眼淚霎時盈滿了眼眶,一雙杏眼又驚又懼地瞧著容歸臨,身體僵硬得幾乎無法動彈。


  “嘖。”容歸臨冷笑一聲。


  他站起身,走到薑綿棠的身邊,微微低下身,在薑綿棠的耳邊低聲道:“下次找借口前,先想想會不會被人找到破綻。”


  容歸臨說話時呼出的溫熱氣息灑在薑綿棠的耳廓上,又癢又麻,偏偏他說的話簡直讓薑綿棠通體冰涼。


  他好像……知道了什麽。


  薑綿棠的耳朵泛著粉紅,臉色卻是異常蒼白。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全身都止不住地顫抖,就連牙齒都微微打著顫。


  “殿下……”薑綿棠喉頭發緊,眼淚順著臉頰流下。


  容歸臨冰涼的指尖按在薑綿棠的嘴唇上,看著她驚慌失措的眼神,容歸臨嘴角漾起一抹冷笑,“薑綿棠,記住自己的身份。”


  那雙冰冷漆黑的桃花眼中倒映著薑綿棠驚恐脆弱的臉龐,卻看不到容歸臨一絲一毫的情緒。


  薑綿棠艱難地將滾到喉頭的嗚咽聲吞下,發出的聲音幹澀又沙啞,“妾身……定會牢牢記住。”


  他的手指還按在嘴上,薑綿棠話說得並不清楚,那溫熱柔軟的唇貼著容歸臨的手指上下動了幾下。


  說話間呼出的熱氣觸碰到他冰涼的指尖,微微濕濡又帶著點癢。


  一種奇怪的感覺從指尖一直傳至全身。


  容歸臨的眸色暗了幾分,移開手指,他站起身,轉身準備離去,走了幾步好似想到了什麽,突然回過頭。


  薑綿棠放到一半的心突然又提了起來,然後她聽到容歸臨冷冰冰的聲音:

  “點心,每日都要。”


  薑綿棠:“……?”


  原本緊張害怕的情緒突然凝滯,薑綿棠的腦子頓時卡殼。


  等容歸臨已經帶著鄧杞離開了內院,薑綿棠遲緩的神經才反應過來,並在她的腦海中打出一堆問號。


  這是要她每天給他做點心的節奏?

  薑綿棠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容歸臨的腦回路,他前一刻不是還在威脅她嗎?

  怎麽又要吃點心了?


  不過……


  薑綿棠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現在事情進展得不太對。


  若不是她讀過原書,她幾乎要懷疑容歸臨已經看穿了她的身份,否則他怎麽會說出那句“記住你的身份”?

  這種感覺就像她的記憶出現了斷層。


  原主和容歸臨第一次見麵是在新婚之夜,而她和容歸臨第一次見麵也是在新婚之夜,按照原書的內容,容歸臨對她應該知之不多,並且也不會有很強的掌控欲。


  可現在的情況卻是,容歸臨對原主的了解比她想象的要多很多,掌控欲亦是如此。


  薑綿棠知道內院有不少人是容歸臨的眼線,她自認為問心無愧,也從不回避,可如今細想來卻覺得很是奇怪。


  是什麽讓他對她多了這麽多敵意?

  不過現在看來容歸臨應該暫時還沒有想動她的意思,畢竟如果太子妃突然去世,想必對容歸臨也會造成負麵影響。


  若是她能好好當太子妃,不搞事,容歸臨應該也沒有要她小命的理由。


  薑綿棠緩緩歎了一口氣,但一直這麽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小命還是要掌握在自己手裏才叫穩妥啊。


  第二日,薑綿棠做的點心沒能如約送到容歸臨手中,因為他被臨時皇帝派到外地去辦事,大約要兩三天才能回來。


  薑綿棠得知這個消息時,心頭雀躍的小鳥歡騰地叫喚起來,險些沒激動得跳起來。


  但她現在是太子妃,做出這樣的舉動不合適,所以還是憂心忡忡地問鄧杞:“殿下此行可有危險?”


  鄧杞看著薑綿棠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一會兒開心得嘴角幾乎要裂到耳後根,一會兒又真心實意地擔心……


  “娘娘無需擔心,殿下此次隻是去辦件小事。”


  “這樣啊。”


  鄧杞:“……?”


  他怎麽好像從太子妃娘娘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失落?

  “今日我做了些蝴蝶酥,想來殿下是沒法吃了,”薑綿棠今日依舊做了不少,容歸臨不在,他那份也不能浪費了,她想了想,“夏禾,你把這些送到太後宮裏吧,正好做得不太甜,皇祖母應當能吃。”


  夏禾笑吟吟地應下,拿著食盒便出門了。


  “那奴才也先告退了。”鄧杞向薑綿棠行了一禮。


  “鄧公公,今日點心多做了一些,你也拿點回去吧。”薑綿棠笑著說,轉頭對冬桃道:“你去包些蝴蝶酥給鄧公公帶走。”


  鄧杞受寵若驚,連忙擺手:“娘娘,使不得,若是殿下知道了……”


  他怕是頭要沒了。


  薑綿棠卻很是無所謂,“怎麽使不得,咱們內院的宮女太監們人人都有,鄧公公自然也要有,昨日的紫薯餡餅是我不小心將你忘了,以後都會給你一份的。”


  鄧杞:“……”


  正好冬桃已經把點心打包好,鄧杞接過那重如泰山的點心,心情頗為複雜。


  昨天殿下那冷如冰淩的眼神仿佛還在眼前……


  鄧杞瑟瑟發抖地提著點心出了內院,他望著春日碧藍的天空茫茫然地想,隻要殿下沒發現,應當也不會出什麽事吧……


  薑綿棠完全不知道鄧杞心裏的那些彎彎繞繞,她此時正開心容歸臨這幾日都不在景明宮,她終於可以悠哉地過幾天美好日子了。


  冬日的寒氣漸漸散去,明媚的春光帶著溫暖的熱度灑遍整個京城,景明宮院子裏的花也開始競相爭放,花香一陣一陣的隨風傳入屋內。


  現在這個季節在院子裏曬太陽是極好的。


  薑綿棠特地找了幾個會做木工的太監,親自設計了一個秋千躺椅,又在上邊放了軟軟的墊子和薄薄的毛毯,一到下午就坐在上麵看話本子或是午睡,倒是愜意得很。


  “若是殿下再晚個十幾二十天回來就好了。”薑綿棠躺在秋千上,眯著眼睛眺望天空中慢慢浮動的雲。


  “娘娘,您這是什麽話,殿下早點回來陪娘娘多好。”夏禾一邊給薑綿棠切芒果,一邊笑著道。


  “真希望他別回來了。”薑綿棠小聲嘀咕道。


  她這話剛說完,冬桃便滿臉焦急地跑過來,直接跪在了地上,臉上甚至還掛著幾滴眼淚,“娘娘!大事不好了!”


  薑綿棠一驚,直接坐起來,皺眉道:“發生什麽事了?”


  “娘娘,殿下他……他受傷了!”冬桃聲音哽咽,顯然是極為擔心害怕了。


  “受傷了?”薑綿棠驚呼一聲。


  怎麽會受傷?原書中根本沒有寫過容歸臨受傷而歸的事呀!


  容歸臨的身子本就病病歪歪的,這一受傷會不會直接……


  霎時間,千思萬緒在薑綿棠腦中飛快掠過。


  若是容歸臨因此喪命,容歸宸能否順利繼位?若是順利繼位還好,若是不能,讓容歸韞得了便宜,那她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殿下呢?快帶我去瞧瞧!”薑綿棠此時是真的有些慌了。


  “殿下正在書房,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過來了!”冬桃草草地將臉上的眼淚擦幹淨,跟上薑綿棠的步伐。


  薑綿棠匆匆趕到書房,隻見鄧杞帶著一幫子太監宮女們正焦急地站在門口,伸著脖子往裏看。


  薑綿棠也跟著往裏一瞧,卻看到一抹令人心驚肉跳的紅色,太醫們正滿臉嚴肅地在裏麵忙碌著。


  “殿下情況怎麽樣了?”


  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血腥味和草藥味,這兩種味道混合著,聞著令人頭暈目眩,薑綿棠的臉色不知不覺沉了起來。


  看來這次容歸臨傷得挺重。


  “太醫正在裏麵呢,還沒出來,具體情況奴才也不知。”鄧杞又急又擔心,可卻沒法進去,“殿下回來的路上中了箭,滿身是血的被抬進來,奴才都嚇壞了……”


  回來的路上中了箭?


  誰這麽大膽又愚蠢地選在這個時候動手?是容歸韞還是另有其人……


  “我進去看看。”薑綿棠沉著一張臉,徑直進了書房。


  書房內的血腥氣和草藥味越來越濃鬱,薑綿棠略感不適,用手帕輕輕捂住鼻子,腳步卻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走到容歸臨的床邊。


  大片鮮紅刺目的顏色撞入她的眼簾。


  那是容歸臨的血。


  幾乎浸染了半個身子。


  作者有話要說:薑綿棠:受傷的人,不能吃點心了。


  容歸臨:……?【冷漠中又有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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