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宿仇
玄池離得小鎮並不算遠,位於城郊二三十裏之外。
一行人剛出小鎮,胡言便感覺似乎有人在跟蹤自己,而且這種感覺一直從茅山便有。之前他覺得這不過是自己的錯覺,但或許是昨夜神識又有所提升,這種感覺卻變得尤為強烈。
當胡言一次一次轉頭回望時,卻又沒發現其他的人。
“胡言,你怎麽了?”似乎察覺到胡言麵色有異,無求湊到胡言身邊,疑惑的問道。
胡言搖搖頭道:“或許是我太敏感了,不知為何我老覺得有人在跟蹤我們。”
無求趕忙回頭觀望一番,疑惑的道:“這附近除了我們,沒有別人啊?”
胡言訕訕一笑道:“或許是連日趕路,出現錯覺了吧。”
無求拍了拍胡言的胳膊道:“放心吧,就算有人跟蹤我們也沒事,我看定然是正一教的人。跟蹤我們而來也不過是想了解我們的行蹤罷了。”
無求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以李不惟的脾性,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胡言沉吟片刻道:“想來也是,好了,我們趕緊走吧,爭取在午時趕到案發之處!”
所謂玄池,是因為這一處湖泊四周生長著一種紅鬆,樹葉倒影水中,整個水麵也呈現出一片赤紅之色,因此而得名。
本來此湖為一處極佳的遊玩聖地,但前些時日,此處發生了駭人聽聞的凶案,近日此處便變得人煙稀少人跡罕至了。
胡言望著四周的美景,不由歎為觀止。
紫凝和金寧兒更是嘰嘰喳喳的像兩隻麻雀,追蜂逐蝶,歡喜雀躍。就連一向溫文爾雅的金凝筠也像是受到紫菱和金寧兒的影響,歡笑著捧起一簇簇的紅鬆落葉,揚起漫天紅雨。
紅雨之下,金凝筠如同脫塵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讓胡言不由看得有些呆了。
“呆子,看什麽呢!”金凝筠似乎發現了胡言看向自己那火熱的眼神,淡淡一笑,走到胡言的身邊,笑著道。
胡言趕忙將目光投向遠處,幹咳一聲道:“凝筠師姐,你看這地方真是漂亮,如果不發生這起凶案,恐怕遊人定然很多,不過現在反倒方便了我們。”
金凝筠見胡言答非所問,也不點破,淡淡一笑道:“是啊!所以我們更應該盡快查出真相,還天下一個太平才是。”
胡言點點頭,回頭看向莊白,問道:“我也正是此意。莊大哥,發現死者的地方在什麽方向?”
莊白以手搭簾,四處張望了一番後,指著露出水麵的一片礁石道:“就在那附近,當時有垂釣者早起釣魚,在那礁石附近發現了浮在水麵之上的幾具屍體,因此報了官,官府對於這樣的懸案根本無能為力,後來不知道怎麽驚動了正一教的人,才會發生後麵一係列的事情。”
胡言沉吟片刻道:“要想尋到蛛絲馬跡,我看還得從那一片礁石入手。”
莊白點點頭,招呼嬉笑打鬧的金寧兒等人一聲,便領著胡言向那一片礁石所在的岸邊走去。
凶手如若要設法取魂,定然不會在水中行事,而那一片礁石卻是極佳之所,不但可以設法取魂,還方便拋屍。
當胡言等人繞過一片鬆林,來到礁石附近的岸邊時,卻發現四周已經被一片水澤淹沒,或許是近日的大雨所致,讓整個湖麵的水位升高了許多,之前的痕跡顯然不複存在了。
見此,莊白和胡言頓時叫苦不已。沒想到辛苦趕了這麽幾天的路,到頭來卻因為一場大雨,什麽都查不到了。
不過胡言並不打算就這麽灰溜溜的無功而返,既然來了,多多少少也得查看一番。於是和莊白打了一聲招呼,便開始在附近搜索起來。隻期望還能找到點什麽有用的線索,雖然希望很渺茫,但他還是想盡人事聽天命。
胡言拿著一根樹枝,弓著身子,在鬆林中細致的搜索著,一時竟入忘我之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胡言還當是莊白過來了,猛然抬起頭,卻見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緩步走了過來。
說熟悉是因為胡言認得此人,說陌生是因為胡言和他並未有什麽交情,或者說,兩人之間有著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怨仇。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封魔窟和胡言搶奪乾坤帝鍾的邪神宗第一弟子申屠弘闊。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們果然來了此處!”那申屠弘闊嘴角帶著一絲森然的笑意,冷冷的看著胡言。
“你,你怎麽會在此處?”胡言看清來人,頓時吃了一驚,一絲冷汗從背脊之上緩緩滑落。
對於申屠弘闊的實力,胡言記憶猶新心有餘悸。一個金丹期的修行人,可不是他現在這還沒成功築基的練氣者能夠對抗得了的。
“我怎麽會在此?嗬,那還不是為了尋你這個臭小子!”申屠弘闊冷笑著說道。
“難道這一連串的凶案,果真是你所為?”胡言心中雖然畏懼眼前這個妖道,自知難以和他匹敵,此刻想跑已經來不及,反倒冷靜了下來。腦子急速運轉,隻想從他口中套出一些細枝末節來。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待如何?”申屠弘闊戲謔的看著胡言,顯然已經知道胡言的意圖,在他眼裏,胡言根本不足為懼,反倒想要戲耍他一番。誰讓胡言奪了他即將到手的上古靈器。這一次,他不但要奪回乾坤帝鍾,還要將胡言玩弄於手掌之中,最後將其折磨而死,方才能一泄奪寶之恨。
胡言凜然道:“如果是你,我將為被你殺死的人討回一個公道。”
申屠弘闊聞言,不由得大笑起來,片刻後麵色一凝道:“就憑你?好大的口氣。”
胡言沉聲道:“沒錯,就憑我。人人頭上有片天,你如此為非作歹,傷天害理,定然逃不過上天的懲罰。而且我也相信邪不壓正。”
申屠弘闊冷笑一聲道:“好一個邪不壓正,今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邪不壓正,還是魔高一丈。”說著申屠弘闊周身一震,竟爆發出衝天血光。
強大的威壓,肆掠的罡風,直迫得胡言連連後退,他知道申屠弘闊很厲害,卻沒想到僅憑威壓和罡風便壓製得自己寸步難行。不由得大驚,趕忙向後急退數步,雙腳一沉,將周身的真力凝聚於身前,抵擋那呼嘯而來的罡風。
片刻後,四周威壓一蕩,罡風驟停,申屠弘闊周身已經被耀眼的紅光所包裹。他冷森森的看著胡言,緩步向前道:“怎麽,這就受不了了,剛剛不是還叫囂著要為天下人討回一個公道麽?”
胡言咬牙切齒道:“這麽說,你是承認那些人都是被你所害的麽?”
申屠弘闊冷然道:“是與不是又有何妨,反正我殺的人,連我自己也數不過來,多這幾個也不多。”
聽得這模棱兩可的回答,胡言眉頭不由得一蹙,心中暗暗思忖道:“難道這些人的死,和他沒關係?不應該啊,這事兒雖然不一定是他親手所為,但一定和他有著莫大的關聯。”雖然申屠弘闊不置可否,但胡言卻感覺這事定然和這妖道有所關聯。
於是道:“就算這事兒不是你親手所為,但一定和你們邪神宗有著莫大的關係。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邪神宗的目的,無非是想激起正一教和茅山派的矛盾,如此分化中原道門,好為你們邪神宗一統整個修真界做鋪墊。”
胡言此話一出,申屠弘闊頓時神色一變,大驚道:“看樣子,今日果然留你不得。”
胡言聞言,頓時大喜,本來他也不敢肯定這一連串的凶案一定和邪神宗有關聯,之前不過是自己和莊大哥的一番猜測,不過現在他終於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定然沒錯,雖然其中還有許多不解之處,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和邪神宗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我知道了你們的計劃,你想殺我也無可厚非。我知道打不過你,也逃不掉,但死之前,你好歹讓我死的瞑目。”胡言套出了邪神宗的計劃,反倒越發的鎮定,就算麵對強大如斯的申屠弘闊,他也絲毫沒有畏懼之色,反倒更想知道這殺人奪魄後麵的陰謀,因為他知道這其中定然不僅僅隻有分化中原道門這麽簡單。
申屠弘闊雖然不把胡言放在眼裏,但倒也不是一個好忽悠的人,聽胡言這麽問,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你把我當成三歲小兒一般麽,也不知道是你傻還是我傻。臭小子,受死吧!”
申屠弘闊麵色一凝,雙手一震,頓時一股妖異的紅芒衝天而起,狂暴的血煞之力化作一個嘶吼的骷髏,呼嘯著向胡言襲來。
胡言沒料到這申屠弘闊竟然忽然暴起,說動手便動手。頓時大驚,趕忙向後急退。右手一揚,乾坤帝鍾陡然出現在身前,嗡鳴聲中,那乾坤帝鍾鍾身之上頓時爆發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金光過處,一道如有實質的金色屏障陡然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