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推測
等到胡言和莊白將被害者入土為安後,回到破廟時已經是黎明時分。
再次得到不少蛛絲馬跡後的莊白一時間興奮找不到北,拉著胡言便分析起案情來。
“分魄針,鎖魂紅衣,墜魂砣,這都是煉小鬼的必需品,養鬼術是以十五歲以下的童男童女用紅衣鎖魂,秤砣墜魂,離地一尺,魂魄不能隨土而遁。引魂針開泥丸宮引魂魄出竅,用死者的骨殖或者生前常用之物作為養鬼之器,極陰之地養七七四十九天,方才能煉成厲鬼。”莊白手指敲著供桌,麵色沉凝的分析道。
“這樣狠毒的做法就是想既讓被害者家斷後,且讓死者永不超生,死後魂魄盡散。分魂針從泥丸宮插入,是為分魂,也是為了泄魂!而鎖魂紅衣,墜魂砣則是起到在分魂過程中男孩的魂魄不會丟失,因為取魂是非常麻煩的,所謂人有三魂七魄,任何一魂一魄丟了,就得不到最完整的至陰魂魄!所以,凶手是先鎖魂,再泄魂,最後取魂,這個男孩是至陰之命格,他的魂魄算是修煉法術最好的東西。看來凶手的目的不在於傷魂,而在於取魂! 取魂或是用於煉小鬼,或是修行魂修之術這樣的極惡邪術。”
“死者全身的血液被抽幹,而且精關大開,精氣盡泄。案發現場卻沒有找到血液或是精 液。很有可能凶手將死者的血液和精 液帶走了。這男孩雖然是至陰命格,但元陽未泄,童子血和精 液都是極陽之物,想來這凶手是想以這童子血煉製丹藥或者是修煉邪功。”
胡言聽著莊白的分析,連連點頭,忽然想到什麽,趕忙問道:“莊大哥,你之前說這起凶案之前,也發生過幾起類似的案件,這其中可有關聯之處?”
莊白想了想道:“最大的關聯便是每一個受害者都是十五歲以下,至陰命格之人。雖然他們都是死在茅山道術之下,不過他們被害的手法卻不盡相同,而且沒有這起凶案的作案手法嫻熟。”
胡言咬了咬指甲,沉吟道:“這一係列的凶案會不會不是同一個人做的!而是一個有組織有預謀的團夥作案?”
莊白思忖片刻道:“這也有可能。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是邪神宗作案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一分。”
胡言點點頭道:“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是邪神宗的人作案,那他從哪裏修習的茅山禁術?”
“這……”莊白一時無言以對,良久之後道:“這茅山離魂術和魂修之術乃茅山禁術,就連本派中人也禁止修行,如何會流傳在外,這點我也一直沒有想通。”
胡言遲疑片刻道:“莊大哥,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莊白疑惑的看著胡言,點點頭道:“胡兄弟,有什麽話,不如直說。”
胡言猶豫著道:“會不會是茅山派中有人裏通外敵,將這禁術泄露給邪神宗的人了?”
“臭小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一直坐在一旁,拖著下巴聽莊白和胡言分析案情的金寧兒一聽的這話,頓時火冒三丈,猛地站起身指著胡言道:“你這是在汙蔑我茅山派。”
聽得胡言這麽說,莊白此時臉色青一陣的白一陣,一直以來他心中也有此疑惑,隻不過一直不願相信,也不願麵對這樣的事情,但當胡言提及,讓他也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其中的關係。他拉了拉金寧兒道:“寧兒,你坐下。”
說著直愣愣的看向胡言道:“胡兄弟,你繼續說!”
胡言看了一眼金寧兒,猶豫了片刻,卻道:“這也不過是我的猜測,至於事情到底是如何,我也不敢亂說。”
莊白眉頭微蹙道:“其實我也有過這樣的顧慮,但這茅山離魂術和魂修之術隻有兩個人知道修行法門,我相信他們不會將這樣的禁術泄露給邪神宗。”
“兩個人?”胡言心中一動道:“是誰?”
莊白沉聲道:“一個是我師傅毛震天,另一個是我師叔王西來。”
胡言忽然思及第一次碰到莊白和金寧兒之時,兩人正是追蹤血煞而來,但他們並沒有將血煞斬殺,而是用攝魂珠將其封印,這其中必然有所關聯。
於是問道:“莊大哥,上次你們封印的血煞,後來怎麽處理了?”
胡言忽然問道血煞,這讓莊白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疑惑的問道:“血煞?血煞怎麽了?”
胡言微微一笑道:“沒事,我就問問。”
“回茅山之後,便將它交給師傅了。師傅好像是準備將它煉成一個鎮山羅刹。”莊白遲疑的說道。
胡言想了想道:“莊大哥,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師傅並未將它煉成鎮山羅刹,而是用來修煉魂修之術。”
“這不可能……”莊白一聽的這話,頓時勃然大怒。
金寧兒更是一拍桌子站起身,指著胡言道:“臭小子,我不準你汙蔑我師傅。”
胡言眉頭一擰,冷聲道:“難道你們不覺得這其中有一定的關聯麽?知道魂修之術的也就你師傅和你師叔。能夠煉化血煞這等陰邪之物的也隻有你師傅,難道他就沒有可能在修煉魂修之術?或者是他把這魂修之術私傳給別人?”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師傅怎麽會修煉這等邪術,更不會將這魂修之術私傳給他人。”莊白搖著頭,一臉的堅定。
金寧兒卻指著胡言,怒聲道:“胡言,你再敢說一句對我師傅不敬的話,休怪我不念朋友之情。”
胡言根本看也不看金寧兒一眼,直直的看著莊白道:“一切皆有可能,我們要想查明真相,就一定要做一切可能的推測。”
莊白身體微微一振,有些頹然的坐到凳子上道:“如果要這麽推測的話,師傅和師叔都有嫌疑。不過我相信他們,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胡言又道:“那還有沒有別的人知道魂修之術的修煉法門?”
莊白沉吟片刻,搖搖頭道:“這魂修之術一直深鎖於宮中,除了師父和師叔,別的人根本接觸不到。也不會知道藏在哪裏。”
“如此說來,他們的嫌疑就更大了。”胡言毫不留情的說道。
莊白一時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愣愣的坐在凳子上,雙眼發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行,我得趕緊回茅山一趟!”過了許久,莊白才猛地從凳子上站起,急切的說道。
胡言點點頭道:“不如我們和你一同去茅山吧?”
莊白遲疑片刻道:“也好。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啟程吧。”
胡言知道莊白心中焦急,也不多說什麽,讓眾人收拾了一下行李,趁著夜色便出了門。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大地之上,讓整個世界充滿了勃勃的生機。
但一行五人卻心事重重死氣沉沉的埋頭趕路,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嬉笑怒罵。
他們現在心裏所思所想的無非都是這件連環凶案,胡言腦子裏在推算這案中的一切細節和可能。而莊白卻在思量這件凶案是否真如胡言所說,和茅山派有著脫不了的幹係。如果真是師傅或者師叔將茅山離魂術和魂修之術泄露出去的話,茅山派又將以何麵目立足於修行界,立足於天地之間?
這是他不敢想象的,這次下山他隻想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替茅山派洗去嫌疑,但查案至今,案件所展現出的證據卻越漸的將矛頭指向了茅山。
難道這些慘絕人寰的凶案真和茅山派有關係?
莊白越想越是心寒,他不知道回去該如何麵對師傅,難道當麵質問師傅?
他不敢,也不忍。但為了天下公義,為了那些被害的孩子,為了事實的真相,他卻不得不這樣去做。
就算被師傅責罵,甚至被逐出師門,他也必須這樣去做。
堅定了內心的莊白,反而心思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因為他相信這一切必然有解決的辦法,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師傅和師叔定然不是那為非作歹的妖人。這其中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事情,隻要問過師傅之後,或許就會有所發現。
“大家要不要休息一會兒,趕了這麽久的路,昨晚又忙了一夜,想來大家都累了。”莊白想明白了這些之後,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招呼著埋頭趕路的眾人。
胡言微微愣了愣,顯得有些不自然。反倒是無求,嘻嘻哈哈的笑道:“總算可以休息了。要不大夥兒吃點東西之後再趕路?”
紫菱摸了摸肚皮,拉了拉身旁的而胡言道:“小哥哥我也餓了,我們吃點東西吧!”
胡言點點頭,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莊白,走到他身旁坐下,從包裹裏掏出幾個烙餅,遞到莊白麵前道:“莊大哥,昨晚我說的話,你不要太多心,那也不過是我的推測而已,事實如何,誰都不知道。或許並沒有我們所想的這麽嚴重。”
莊白笑著點點頭:“我明白,我不會放在心裏的。不過要解決這事兒,還真得親自問問師傅。”
胡言笑了笑道:“有些事不用我多說,你明白就好。”
兩人坦誠相待,一切不快盡皆化解,氣氛便再沒有之前那般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