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奇錄
胡言看老頭兒這樣子,必然是不知道師傅究竟是何許人也,不過這也實屬正常,畢竟師傅他老人家近些年才升為清源宮掌教,而且常年呆在觀中潛心修行,這次也是他第一次出觀遊曆。而這老頭兒一直呆在龍馬潭,不知道師傅的名號也不足為奇。
“前輩這孽龍作祟,荼毒生靈,前輩為道家先行,可否助我等一臂之力?”莊白知道那孽龍凶惡異常,既然這老頭兒是元嬰期修行人,功法自然不俗,如果能拉過來幫忙,自然是再好不過。
老頭兒喝了口美酒,砸吧著嘴道:“小友所言甚是,道門中人當以降妖除魔拯救蒼生為己任,既然這孽龍興水作惡,小老兒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何況這孽龍想要進入坨江,就必然會經過此處。到時想必又是一場大禍。既然我已經立誌替我那可憐的徒兒守護這一方百姓,那自然由不得那孽龍作惡。你們放心,到時我定然出手相助。”
聽到老頭兒這麽說,眾人不由得大喜,胡言更是感激非常,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道:“老前輩高義,小子替那數以萬計被孽龍殘害的枉死者拜謝了。”
“小友差矣,逝者已矣來者可追,我出手幫你們不為那枉死之人,隻為那些活著的人。”自從聽過胡言講過之前發生的事後,便知這小子也是個受盡苦難的人,也知道他對那作惡的孽龍心存怨恨,於是拍了拍胡言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如若心存執念,便修不好這道。小友你可明白?”
“說的好像自己沒執念似的,要不然你也不會一直呆在這龍馬潭了。”金寧兒撇著嘴,不屑的說道,
“寧兒……”莊白瞪了金寧兒一眼。
老頭兒聽金寧兒這麽說,微微一愣,轉而哈哈笑道:“你這小姑娘倒是牙尖嘴利。不過說的卻也在理。就算是修行之人,也免不了為凡塵俗世所累,妄生執念。小老兒之所以現在才突破元嬰境界,想來也是心有執念,難以超脫。”
胡言點點頭,心裏倒也通透,經老頭兒一點,便已經了然。隻不過這孽龍不除,他終究是放不下心中那份執念,不管是對那些被孽龍害死的人,還是對王啟。
或許隻有降服了孽龍,他才能真正的放下心中那份執念吧。
夕陽西下,日落黃昏。天色已然不早。
“莊大哥,天色已晚,不如我們還是盡快趕往瀨溪河和坨江的交匯處吧,不然我始終放心不下。”胡言看著天邊的落日,猶豫的說道。
莊白抬頭看了一眼胡言,知道這事兒如果一日不解決,胡言便一日不得安心,點點頭道:“好,我們這就走。”
“幾位小友這就走麽?天色已晚,不如在此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再上路?”老頭兒見眾人要走,心中竟升起一絲不舍。
“得了吧,你這地方也就隻夠你一個人住,我們這麽些人,怎麽可能住的下。”金寧兒瞥了老頭兒一眼,咧了咧嘴說道。
胡言卻道:“前輩,這孽龍一日不除,我心中甚是不安。我想連夜趕到坨江口,隻待孽龍前來。”
老頭兒見眾人去意已決,也不好挽留,一把拉住胡言道:“既然小老兒答應你們要助你們一臂之力,自然言出必行。”說著拉著胡言的手,在他攤開的手心之中虛畫了幾個符文,頓時胡言手心之上閃過一道金光,金光之中,一張三角形的護身符卻陡然落入胡言的手心。
“孽龍果然出現,你可將這護身符捏碎,到時我自會趕去相助。切記……”
胡言看著手中那流光溢彩的護身護,心中驚喜交加。還不待他說感謝的話,老頭兒卻笑了笑,伸手入懷,又從懷中掏出一本有些泛黃的書來:“這本書你也一並帶走吧。”
胡言接過那本看起來老舊得有些泛黃的書,疑惑的看著老頭兒:“前輩這書……”
“我見你體內真力充盈,周身勁力澎湃,想來是沒有得到很好的引導,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如果體內的勁力不加以引導釋放,反倒會傷人傷己。這書本是小老兒準備給小徒練習的功法,可是現在已經用不著了,你拿去加以研習,想來會獲益匪淺。”老頭兒笑著拍了拍胡言的肩膀。
胡言微微一愕,心中越發感激,將書貼身收好,恭敬的向老頭兒作了個揖道:“多謝老前輩厚愛,晚輩無以為報,他日定然尋得好酒孝敬。”
老頭兒笑著揮了揮手:“罷了,你有這份心便足矣,但你要記住,修行不但要修身,還得修心。心無妄念,煩惱自除。他日你定能有一番作為。”
胡言麵色微微一凜,感慨萬千,沒想到這剛剛認識不久的人,竟能如此坦誠相待,心中大為觸動:“多謝前輩,晚輩謹記教誨,定然不會辜負前輩的一番厚意。”
老頭兒哈哈一笑,將酒葫蘆裏那所剩不多的美酒一飲而盡,晃了晃,拋還給莊白道:“天色漸晚,你們多加小心。記住,孽龍出現時,將那護身符捏碎。小老兒定然出現。”
莊白一把接住老頭兒拋過來的酒葫蘆,點頭道:“前輩放心。晚輩記下了,那我們這就走了,前輩多多保重。”
“去吧去吧!”老頭兒揮了揮手,轉頭向竹亭中走去,麵前是龍馬潭那碧綠的湖水,魚兒在夕陽的餘暉下翻騰不休,在平靜的潭水之上蕩起一片片漣漪……
辭別老頭兒從竹屋中出來,莊白忽然想到什麽,飛快的從乾坤袋中掏出僅剩的一個裝滿甘醇曲的酒葫蘆大喊道:“前輩……”
老頭兒回頭,莊白卻將那酒葫蘆用力的拋向老頭兒:“這最後一壺好酒就留給你了,不過這酒雖好,可不能貪杯哦。”
老頭兒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一把接過那酒葫蘆,大笑一聲道:“好小子,算你還有點良心。”
“哈哈……”
……
從龍馬潭出來,天空已經皓月高掛,眾人趁著月色,一路疾行,百八十裏路,竟也沒用多長時間便已到達。
瀨溪河和坨江入河口激流灘險,眾人不敢就此露宿,尋得一處高地之後,方才安營紮寨。說是安營紮寨,不過是尋了個背風之處,升起一堆篝火,用以抵禦這山中的野獸和這夜裏清冷的寒風。
經曆了白天的事,眾人一時也睡不著,盡皆圍著篝火盤腿而坐,胡亂的聊著天。
“胡兄弟,老前輩給你的那書究竟是一本什麽樣的書?”莊白一直對老頭兒送給胡言的那書很是感興趣,此刻閑來無事,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這一路光顧著趕路,胡言倒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一本什麽書,隻記得書名叫《修真奇錄》,具體是什麽內容,他也不清楚。
於是胡言從懷中掏出那本已經泛黃的舊書,遞到莊白麵前。
莊白遲疑了片刻,還是接過了那書。
“《修真奇錄》這書名倒是霸氣非常。”莊白笑了笑,翻開書看了起來,剛看了數頁,麵色頓變,見鬼似的將那書交還給胡言:“胡兄弟,這書你得好生收著。”
胡言見莊白麵色巨變,頓時心生疑竇,問道:“莊大哥你怎麽了,難道這書有問題?”
莊白緊盯著胡言那懷中那泛黃的舊書,搖搖頭道:“這書倒是沒問題,隻是裏麵記載的內容太過於厲害,我怕受不了這誘惑,練習裏麵的功法。”
胡言頓時釋然,笑了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大可以和我一起研習。”
莊白卻搖頭道:“不行,雖然我們同屬道門,但研習的功法卻截然不同,我們茅山派主要以修習符籙咒法為主,練氣為輔。雖然也需修的內丹,但修行方法卻也不同。如果我貿然練了這書裏的功法,恐怕會真力相衝,到時候就算不走火入魔,也會因此影響原來的符籙咒法。”
莊白的話胡言不是很明白,不過既然莊白這麽說,定然有他的道理,既然莊白學不了裏麵的功法,自己難道就可以學麽?
“莊大哥,那我能學習這書裏的功法麽?”
莊白點點頭道:“你學自然是沒什麽問題的,你修習的是吐納之術,練得便是內丹。現在你已經察靈感氣,卻沒得到引導,導致體內真力堆積,無處釋放。這書裏的功法,對你來說正合適。隻要你勤加練習,功法定能突飛猛進。”
對於現在的胡言而言,他就好比一方硯台,體內的真力就像是盛滿硯台的墨汁。墨汁充盈,卻提筆難書。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誰也沒想到胡言能在這麽短的時間竟能察靈感氣,更沒想到他會因為服用了九轉凝元草使體內的真力巨增。而師父這個時候也不在身邊,才使得胡言沒人教導功法,從而使體內的真力無法運用,周身的勁力無法發泄。
而這本《修真奇錄》就好比一個引子,正好能夠引導胡言將體內的真力真正的發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