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周天
皓月當空,繁星點點。
大戰之後的沱山,顯得殘破而荒涼。四周靜得連蟲鳴鳥叫聲也消失了。
夜已深沉,眾人或躺或臥,各自進入了夢鄉。
胡言低頭看了看蜷縮在身旁酣睡的紫菱,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欣慰笑意。她那沉靜的小臉,微微的鼾聲,一切的一切都那麽令人憐惜。
紫菱睡的深沉,嘴角卻帶著笑,也不知道做了什麽樣的好夢。
胡言伸手捋了捋紫菱額頭上有些散亂的長發,動作溫柔又輕緩,生怕驚醒了熟睡中的紫菱。
看著紫菱,胡言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像愛情,也不像友情,更多的卻像兄妹之間的親情。或許是因為兩人之間的過往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感同身受,因此拉近了彼此心與心的距離。
胡言知道,這一份感情將成為他一生的羈絆。
胡言也知道,想要守護好紫菱,守護好這一份羈絆,自己就必須變得更加強大。隻有自己足夠強大之後,才有能力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一切。
沱山之巔,山風蕭瑟,霧氣升騰,繁星皓月仿佛籠罩在了一片淡淡的細紗之中。漸漸變得朦朧起來。
胡言堅定了心智,趁著夜深人靜,便開始了自己變強大的第一步。
打坐乃修行之必要,可讓人平心靜氣,斷除妄想。
卻見胡言手掐子午,腳盤陰陽,迎著朦朧月光,閉目凝神。
隨著他緩緩吐息,原本有些發悶的胸口變得順暢了許多。漸漸的,他感覺周身變得暖洋洋的,如同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那原本疲憊的感覺也蕩然無存,變得通透不已。
胡言心中欣喜,卻不著急。按師傅所教,循序漸進,一吐一吸,井然有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胡言忽然感覺那一吐一吸之間,小腹之中似有清涼之意縈繞。
胡言大喜,集中精神,將那神識完全放在小腹之內那清涼之意上,感受它的存在,感受它隨著自己一吐一吸之間蕩開的陣陣漣漪。
隨著胡言的吐息,小腹之中那股清涼之意越發明顯,漸漸的從一縷,變成一片,最後竟完全充斥整個下丹田。
胡言知道,這股清涼之意一定是九轉凝元草的藥力轉化而來。想要將其完全吸收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他所能做的是便是逐漸吸收,將其納為己用。
隻是讓胡言有些無奈的是,這股清涼之意似乎並不受自己的意識控製,完全自主運轉。等到那清涼之意填滿整個丹田之後,便順著上次通脈之徑,緩緩流轉開來。
不過讓胡言感覺欣慰的是,雖然這次那清涼之意讓丹田微脹,卻並不似上次那般洶湧澎湃。也沒有什麽難受的感覺,反倒有些舒暢。
隨著那股清涼之意流轉開來,胡言隻感覺周身也變得異常通透。
但是那通透之感來得快去的也快,那清涼之意轉而匯聚於會陰,頓時會陰之處竟隱隱有些發脹,仿佛有什麽東西將丹田外湧的清涼之意阻隔了一般。隨著清涼之意不斷湧向會陰,那脹痛之感便越發猛烈。
胡言心中大駭,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隻得按照師傅所授的吐納之法,不斷的吐納調息,以此穩固丹田之中的清涼之意。
隨著胡言不斷的吐納調息,那源源不斷的清涼之意湧出丹田聚集於會陰之處。胡言隻感覺會陰之處似有一團熱力旋轉跳動,忽的那道阻隔仿佛終於承受不了源源不斷流入的清涼之意,竟如同大壩決堤般,一潰而散。澎湃的清涼之意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著向前而去。
隨著這股清涼之意衝破阻隔,向前而去,會陰之處的脹痛之感也隨之消失,頃刻間變得舒暢通透起來。
但是還不待胡言高興,卻感覺通過會陰之處的清涼之意一分為二,一支出會陰,向下而走,直取尾骨端,另一支卻青雲直上。
那向下而行的清涼之意很快再次受阻。盡都匯聚於尾閭附近難以前進。
不過有了之前的經驗,胡言倒也不急。任他尾閭脹痛難忍,隻是緊守靈台一絲清明,不斷的吐納調息,將丹田之中的清涼之意源源不斷的輸入尾閭之處。
待到胡言已經快要達到忍耐的極限之時,卻感覺尾閭處一股熱力升騰,那清涼之意竟如同白馬過隙般,徑直衝破阻礙,一路向前,高歌猛進。一路衝破命門關,直達夾脊關。
一路向上而走,仿佛耗盡了那清涼之意的力量,以至於衝勁不足,到達夾脊關後,便再次受阻。
胡言知道必然是後續之力沒有跟上導致的,因此倒也不急,隻是不斷吐息,那氣倒也聚集的很快,不消片刻,胡言便感覺小腹再次出現滿脹之感。於是胡言趕忙調動小腹之中的清涼之意向那夾脊關輸送過去。
那氣直達夾脊關和之前的清涼之意合二為一,瞬間爆發出強大的衝力,瞬間將那氣機衝破,直下平川。過大椎,直達玉枕關。玉枕關位於後腦勺位置,那清涼之意一入玉枕,胡言便感覺頭暈腦脹,腦中似有滾雷之聲,嗡嗡作響。
胡言疼痛難忍,卻也不敢強行闖關,隻是緊守靈台,不讓自己暈倒。不斷吐納調息,將小腹之中的清涼之意源源不斷的輸入玉枕之中。隨著清涼之意不斷灌入。直疼得胡言氣息紊亂,大汗淋漓。
但他卻緊咬牙關,意守丹田,等那清涼之意不斷匯聚。隨著清涼之意在玉枕關達到臨界點,忽然間聽到腦中響起一聲輕微的脆響,波的一聲,那清涼之意便如同洪水過境般洶湧著向前而去。頓時那腦中的嗡鳴聲消失不見,就連那頭昏腦脹的感覺也頃刻間消失不見。
而此時那清涼之意卻青雲直上直達百會穴,但百會乃人之天庭,身體的製高點,清涼之意匯聚於此,上不得上,下不得下,最後竟然越聚集越多。
那腦袋頓時如同快要炸裂一般,比起過玉枕時的疼痛,這百會之處的疼痛卻來得更加猛烈,更加讓人難以忍受。不過胡言生來吃盡苦頭,什麽樣的傷痛沒有承受過。雖然這樣劇烈的疼痛是他之前從沒有過的,但任憑他鋼牙咬碎,也不會放棄。何況現在是箭在弦上,根本也由不得他了。隻是不斷的吐納調息,希望那清涼之意,能盡快衝破此關,免受自己受盡苦痛。
那股清涼之意在百會穴停留了好一會兒,直到後麵的清涼之意匯聚於此,積蓄夠力量之後,便飛速的沿任脈而下,頓時胡言感覺醍醐灌頂般的清明,那腦子的疼痛也蕩然無存。
那清涼之意一路向下,很快過上丹田,再氣走兩眼之間,到達口腔上顎的齦交穴,過鵲橋。
所謂鵲橋,便是舌抵上齶天池穴,為的便是開玄膺,使真息往來暢通無阻。
等到真氣過了鵲橋,便到十二重樓。
古語有言“十二重樓降下遲”。
何謂十二重樓?
這十二重樓便是人胸腔上的十二條肋骨。
又怎麽叫“十二重樓降下遲”?
也就是說第一次通脈之時,根本就感覺不到真氣能從這個地方流過,很多練氣者都認為這裏是不通的,但等到能夠內視之後,他們才發現,原來這十二重樓也是任脈的一點了。
清涼之意經過重樓,便進入中丹田,中丹田便是膻中穴,屬人之氣機,此處一通,氣機便通了。
胡言頓時感覺一呼一吸之間前所未有的通透,腦中也變得清明起來。
而這時那清涼之意卻再次由中丹田回流下丹田,和小腹之中的清涼之意合二為一。
這清涼之意從小腹下丹田,過會陰,經尾閭,最後經由中丹田直達下丹田,竟已經運行了一個周天。
不過讓胡言有些不解的是,原本在會陰聚集的清涼之意本已一分為二,一條再次匯入小腹下丹田,而另一條卻散入其他雜亂的經脈,在自己不經意間已經消失不見。這些似氣非氣的清涼之意,到底去了哪裏?
他不知道,不過他倒也不擔心,至少現在他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而且在清涼之意再次匯聚於小腹下丹田之後,胡言隻感覺周身升起一股熱氣,暖洋洋的,倒是舒暢不已。
而此時胡言卻感覺下丹田裏的清涼之意卻不受自己的控製自主的按照之前行進的路線運行起來。而且一路上再無阻礙,通常無比。
等到再次運行八個周天之後,卻感覺周身熱氣翻騰,仿佛置身於滾燙的熱水之中一般,百會穴也感覺有些發脹,片刻後,周身的熱氣竟匯聚於百會穴,最後竟衝破百會穴,從胡言頭頂的發間噴湧而出。
這熱氣噴出,胡言頓時感覺像一盆冷水從頭頂潑下,瞬間澆滅了周身那股火熱之氣。霎時間說不出的清爽通透。腦子也變得清明了許多。
而這時那清涼之意卻再次歸於下丹田,緩緩凝聚成一團如有實質的金色光團。任由胡言怎麽調動卻也沒有任何反應。
胡言不禁有些納悶,不過卻也無可奈何,隻得從入定中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