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破極之地（三）
破極之地，是為一處打破極限，掙脫世間枷鎖之地，相傳曾有聖人於此地飛升為真神，亦有傳言說那聖人逆行伐天不成，最終落得個神魂泯滅，永世不得輪回的下場。
這則傳說的主角便是恒古以來，最強的一代人皇。其身懷最完整的‘皇極驚世訣’，於當世堪稱無敵的象征，他不甘於寂寞，最終對天宣戰，堪稱永世之經典，後世之楷模，是為所有修仙者所要仰視的對象。
此等不世之舉，現如今已然後繼無人，實在是悲哀。
當弈雲修一腳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心神猛然顫動了一下，恍惚之間，他好像看到了一個人，與他相貌相同，身披黃金戰甲，手執寒劍與天對峙。
下一刻，天罰降世，那人卻無懼無畏巍然不動，隻是在那一瞬間扭頭看來，隻需那一眼就讓弈雲修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懼。
毛骨悚然之下，他連忙甩了甩有些發懵的腦袋，內心之中仍舊在後怕著。
顏如玉似是察覺到了異樣，便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弈雲修下意識的在意識界說道，說完才想起來現實界中的自己是無法言語的，懊惱之餘連忙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恙。
顏如玉歎息一聲道：“你這個樣子實在難以讓人安心，我們怎麽樣才能幫到你？”
見顏如玉如此模樣，弈雲修沒來由的一陣心痛，心想：自己這副鬼樣子誰看了都會擔心吧！這該死的舊世意誌，早晚收拾了你！
現實界，他隻能搖頭表示拒絕，結果又是引來顏如玉一陣無助的歎息聲。他有些於心不忍的伸手抱住顏如玉的嬌軀，希望可以借此能讓顏如玉安心一些。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我隻要知道我的小男人是永不屈服的就足夠了，我相信你！”
弈雲修默默的點了點頭，心想，小妖精，放心吧，舊世的意誌正在被我一點點的消磨著，用不了多久就能擺脫束縛了。
正在這時，本就不大的破極之地不知為何動蕩起來，山川草木等全部發生了變化，像極了一座巨大的法陣，而山川草木便是陣法中的一員，周而複始，衍生萬變。
“這是，無極陣？！~”
荒古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看情形這座無極陣的來頭不小，否則也不至於讓他都要覺得吃驚。
見眾人看向自己，荒古連忙解釋道：“此陣確實是無極陣。相傳此陣為世間第一奇陣，有三十六座正陣和三十六座反陣所組成，隻要有一座陣發生變化就會影響到所有大陣隨之發生變化，何止上萬種變化那簡單，且九死一生，也就是說生門隻有一處，隻要踏錯了一步，那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玉靈子問道：“可有破陣之法？”
荒古搖了搖頭道：“無極陣乃是上古遺陣，就當世而言無人可破，除非硬闖，但是危險係數實在太高了，我們根本損失不起。”
弈雲晟侖也說道：“如若莫小乙的消息不假，那萬流仙珂又是如何闖進去的？”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給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來。
這時，藏身於此地已久的莫小乙終於現身，言道：“那是因為萬流仙珂有帝心在身，無極陣最忌神物，不敢摧之，所以萬流仙珂才敢鋌而走險，選擇在這裏閉關。”
“總算現身了！”弈雲修暗暗想道。也終於鬆了口氣，直到他看到莫小乙才敢證明消息的準確性。
看得出來莫小乙這半年多的時間裏過得並不怎麽樣，整個人穿得破衣爛衫的，要不是聲音特殊，眾人根本認不出來，搞不好真的會以為是一隻土耗子鑽出來了。
一見到弈雲修，莫小乙就來氣，斜著眼睛說道：“喂，你這半死不活的家夥，小心栽在了舊世意誌的手上，還有，離我遠點，那玩意太晦氣。”
“你怎麽知道舊世意誌……”意識界中的弈雲修，在聽到舊世意誌四個字的時候差點沒跳起來，結果又忘記了現實中的自己是無法言語的，於是就扯著顏如玉的袖子一陣比劃。
顏如玉當然明白弈雲修的意思，其實就算弈雲修沒有動作，她也會問個清楚的。
“舊世意誌，是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他受到了舊世意誌的影響才這個樣子的，可有解決的方法？”
麵對顏如玉的問題，莫小乙也是愛莫能助的搖了搖頭，解釋道：“因為……呃，因為某些原因我們這一脈的古神族，可以看到一些你們看不見的東西，由於涉及族中秘辛，所以我不便多說什麽，我能告訴你的是，他的意誌遭到了舊世意誌的束縛，正常情況下連身體的控製權都沒有，他現在這種情況已經算是一個異類了，想要徹底解決問題就得看他自己的意誌了，隻要自身意誌足夠強大，戰勝了舊世意誌，他自然就會徹底醒過來了。”
弈雲修聽後總算明白過來，原來莫小乙這一族還有這種能力，果然夠特殊，連舊世意誌都能看得出來。
“原來如此！”
盡管大家夥都沒有太明白舊世意誌是個什麽東西，不過總算弄明白了弈雲修的狀況。
“當務之急不是弈雲修，而是如何破了這座上古遺陣無極陣，三日之後萬流仙珂就會借助天時成就不世帝身，到那時以我們現有的力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至於這無極陣，我倒是可以帶領大家走上半程，而後邊的半程我就沒有辦法了。”莫小乙如是說道。
聽過之後，大家總算明白過來，莫小乙之前為什麽要以三日為限了，原來萬流仙珂真的要成就帝位了，誰也沒有想到會這麽快。
蜀山掌門人玉靈子沉聲道：“半程也好，後麵就需要大家同心協力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無極陣也是如此，總歸會有破綻的，大家還是先行進陣再說吧！”
弈雲晟侖隨即點了點頭，就當下而言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萬流仙珂成就帝位。
“好，接下來我會以我宗秘法護著諸位，大家且跟著我一起進陣，切記，一定要按照我的路線前行，但凡走錯一步就會被這無極陣吞噬掉，老天爺也救不了你，切記！”
莫小乙一再叮囑著，生怕萬一出了什麽意外，這些人再把責任扣在了他的頭上，畢竟這些人的身份都不一般，如若不是這半年裏仙都的人一直在追殺他，萬流仙珂亦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想要除掉他這一隱患，否則他才不會來蹚這趟渾水呢。
誰知大家夥才一動身，莫小乙又停了下來，有些尷尬的轉過身來說道：“那個，剛才忘記說了，在下能力有限，另外無極陣的威力太大，各位無需全都進陣，還是選派一些高手進入便可，不然我也護不了大家的周全。”
聽他這麽一說，大家夥不禁有些惱火，不過還是按照他說的做了，萬流仙珂終歸是一個人，沒必要所有人都進去。
最後，大部分的人都留在了陣後，隻有玉靈子、弈雲晟侖等高手隨同莫小乙進了陣。
無極陣不愧是上古遺陣，陣裏陣外完全是兩個世界，就像是一處與世隔絕的獨立空間。初一入陣大家並沒有覺得什麽，眼前的環境幾乎與外界相仿，隻不過隨著大家的深入，陣法因異而自行運轉起來。
罡風如刀，落葉如劍，十分的強勁，好在莫小乙早有準備，以隱流仙宗的特殊手段避開了陣法的探查，並沒有引起大的動靜。
大家按照之前莫小乙所說，步步為營，尾隨向前，生怕一個不小心而引動了大陣。弈雲晟侖似是有意拉攏，便向莫小乙問道：“小哥，聽聞這半年仙都派了許多高手追殺你，虧得貴宗手段非凡，如弱不嫌棄，待此事一了，小哥大可來我天衡共謀大業。”
“天衡是英雄的殿堂，我一個小輩還是算了吧，這半年我是東躲西藏，哪敢與天都高手正麵對峙，全賴宗內所學才得以保全自己，前輩的抬愛，小子心領了！”莫小乙也未回頭，十分謹慎的走好每一步。
弈雲晟侖聽後不免有些惋惜，卻也沒有多說什麽，隻言道：“人各有誌，且不說此行結果如何，單單這一次小哥能給大家通風報信，此舉已是大義，如若大家今日旗開得勝，它日小哥但有所求，我等定當全力相助。”
莫小乙並未太過在意弈雲晟侖的話，反而笑道：“誰讓萬流仙珂這隻老狐狸死盯著我不放了，我自然也是要盯著他的，說起來這隻老狐狸真夠狡猾的，居然放棄了老巢，偷偷跑到這裏閉關，也虧他想得出來。”
弈雲晟侖和玉靈子彼此對視一眼，意思再明顯不過。萬流仙珂的行蹤麒麟一族和蜀山都有派人盯著，卻哪一方也沒有得到準確的消息，反正被莫小乙一個獨行俠給發現了，這絕非是偶然或是巧合，而是莫小乙是一個有真材實學的人才，這種人物當然值得他們去拉攏了。
“小哥……”
弈雲晟侖似是還想說些什麽，誰知他的話還未說完，後麵就傳來一陣騷動。回頭一看，也不知是誰觸動了大陣，致使殺伐之氣奔湧而來，聲勢極為浩大。
“蠢貨！”弈雲慎才不管對方是誰，如今大家都在無極陣內，同坐一條船，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搞不好大家都會丟了性命。
為免受到牽連，弈雲慎當機立斷，揮手以神力截斷了與後方的聯係，頓時引來諸多人的不悅。
“混蛋！”
“你做什麽，想害死大家夥嗎？”
……
弈雲慎向來強勢，有些盛氣淩人的吼道：“都給我閉嘴，是我想害死大家嗎，如果不截斷後方的聯係，那才會真的害了所有人，你們還是自求多福吧！”
說來也巧，後方被截斷的人裏麵，有好幾個是劍宗弟子，為首者便是與弈雲修有些瓜葛的白翎，又因弈雲慎和弈雲修是兄弟關係，白翎不夠遷怒於人，道：“麒麟一族的家夥果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白翎！~”這邊的紅榕有意勸阻，卻也來不及了。
正所謂禍從口出，正當大家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弈雲修突然有了動作，揚起一劍便向白翎斬了下去。
紅榕的反映極快，又與弈雲修站得有些近，當下就欲阻止，“住手！”
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到紅榕的阻礙，弈雲修這一劍斬得偏了許多，並沒有傷到白翎分毫。
白翎著實被嚇壞了，驚了一身的冷汗，他怎麽也沒想到弈雲修說動手就動手，一點也不含糊，緩過神後立馬怪叫起來，“弈雲修，你太過份了，難不成你真的以為當今仙域隻你麒麟一族獨大，沒有敢把你怎麽樣了？！”
弈雲修理也未理，兀自轉過身去。
不是所有人都是這麽認為的，至少劍宗之門安無間還是一個明事理之人，出言嗬斥道：“給我住口，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少給我在這丟人現眼，剛剛若不是他出手，你早死了！”
安無間並未多說什麽，在場高手又不隻他一個人，自然能看得出來，剛剛弈雲修意在救人，而不是傷人，再任由白翎胡說下去，他們劍宗就真的丟人丟到家了。
一聽宗主這麽說，白翎頓時沒了脾氣，好好想一想也對，以弈雲修現在的實力，想殺他再容易不過，怎麽可能會因為紅榕而失手。想到這裏，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弈雲晟侖打圓場道：“安宗主，莫要再說了，如今大家同在一條船上，還是讓孩子們先行退出去再說吧，沒了莫小乙的幫忙，他們的處境大過凶險了。”
安無間還算是一個明事理之人，先是對弈雲晟侖和弈雲修表示感激，之後才命令白翎等人退了出去。
至於白翎等人是否能夠安然退出無極陣，誰也無法確定，也無法施以援手，隻能靠白翎等人自身。
不知是不是受到之前的影響，無極陣終究還是被觸發了，正當大家夥準備繼續前進之際，冥冥之中，大陣深處突然傳來一個人的冷笑聲，隨即四周的環境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罡風肆虐，天色也由明轉暗，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沉舊的味道，就像是一瞬間來到了荒古時期，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古老的方向發展。最可怕的還是殺伐之氣越來越重，就連空氣裏也夾雜著濃濃的殺意。
陣是無極陣，同時也是上古奇陣，一經啟動自會給人一種久遠和危險的味道，哪怕強如玄天宗和懿瓔寧也絲毫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