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遠古秘境（六）
如果小黑說的都是真的，那麽星曜的本質就不再是黑曜異石那麽簡單了，可是有一點他弄不明白，如果星曜的本質是黑湮雷，無論是什麽雷都沒有實體可言才對，星曜劍又是怎麽化形的？
“怎麽說呢！我的本體確實是黑湮雷，在冥域我這個形態叫雷靈，星曜的本質是冥域的九劫玉，因為當時的我十分弱小，為了生存就依附在了九劫玉裏麵，後來被你祖師帶回了劍池，受天地靈氣蘊養，最後九劫玉化形成劍，我就稀裏糊塗成了劍靈，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器靈或者器魂。”小黑有些無奈的解釋道。
這個信息量有點大，慕容修一時間還有點捋不順，什麽黑湮雷，又是九劫玉，又是冥域的。有不明白的就要問，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黑湮雷，呃，你的真身真的有那麽強？九劫玉又是什麽？冥域又是哪裏？”
反正現在閑來無事，澹台庸也翻不起大浪來，不如從小黑嘴裏多套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來。
等了好一會兒小黑才回話，語氣懶散的說道：“好吧！幹等著也怪無聊的，不過我所知有限，畢竟當時我的靈智未開，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就連自己是怎麽到人間界的都忘了！”
“不是我吹，黑湮雷絕對是三界六道、九天十地最強的雷，是所有劫雷的王，具體如何，日後你自會知曉，多餘的我就不說了。至於九劫玉，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冥域獨有，正所謂九劫至高，立地成仙，就像你們修仙者的三十三重天境界一樣，九劫在冥域已經是至高的存在，劫玉如人，曆九九之劫，渡劫而不滅，視為傳靈之玉，不毀不滅，亙古永恒，邪乎吧，要不然我當初也不會附在九劫玉上，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再說冥域，說實話，這個話題對於你來說有點遠，偏偏你的先祖又出自冥域。冥域隻有一族，那就是冥族，其中麒麟一族便是冥族之一。在冥域，每個人的個體都非常的強大，同比之下不知要比你們修仙者強大多少倍，當然了，隻因他們的基因太過強大，大多都是荒古遺種，比這裏所謂的遠古還要久遠許多，為保證最純正的血統，冥族人之間很少有與外族通婚的情況，如此才能保證最強悍的血脈，讓冥域可以立於九天十地中的第十地，無人，甚至無神敢於侵犯！”
“還有，九劫玉在冥域是至寶一樣的存在，並不多見，現在的你隻能算略懂皮毛，好好研究吧！嗯……還還有，我在你的身上感應到了最終始的味道，否則當年我也不會那麽容易被你煉化，至於具體的我就不太清楚了，總之你不要太過依賴於外在的東西，或許你自身的存在足以媲美，甚至超過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繼續努力吧！”
所有的疑問小黑已經為慕容修做出了細致的解答，他一字一句記在了心裏，信息量有點大，他一時間還無法揣摩透徹，隻要知道小黑和星曜比自己預期更加強大就好。
最最重要的是，小黑說在他的身上感應到了最初始的味道，這才是他最關注的問題。
最初始的味道，最初始代表著什麽，又象征著什麽？
難道，自己才是這世間那座最有價值的寶庫嗎？
有了方向總是好的，他打定主意，從今以後要著重研究一下自己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自主的傻笑起來，心想，自己研究自己這種事，說起來就怪怪的，被人聽到了一定會認為他是個傻缺。
他和小黑之間的交談隻用了很短的時間，等他們談完了，澹台庸等人還處在恐懼呆滯之中。
澹台庸絕不能留，至於幕後唆使之人，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安無間。他猜測安無間最多暗中授意，否則大可直接殺了他。安無間位列神尊之位，不是他現在能對付得了的，於是他就把怨氣如數算到了澹台庸的頭上。
“黑爺，放雷，把那家夥也滅了，看了心煩！”
有求於人就要放下架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稱呼小黑為黑爺，誰知小黑一點也不買帳，“停，你是爺，不是我不幫你，你也看到我就要化形了，無法再分散能量，還是你自己解決吧，等我化形了，日後保證幫你多劈死幾個狗屁神尊！”
一人一器魂，一個比一個囂張，尤其是小黑，說起大話來連慕容修都有揍人的衝動，這還沒化形成功呢，就開始惦記著劈神尊了，為免有些囂張過了頭。
“……%，叫虧了！”慕容修一陣嘟囔。
神海中，小黑十分不忿，一陣折騰，“你虧個屁，當年要不是九劫玉的慫恿，你當黑爺我會認你做主啊，你還敢叫虧，黑爺我才虧大發了！”
小黑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隨意恢複平靜，認真的說道：“快去快回，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化形之際所溢出的能量比這裏所謂的狗屁天材地寶好一千倍一萬倍，對你大有裨益。”
“嘁！那我是不是該說，多謝黑爺不吝打賞？！”
“應該的，應該的！~”
“……”
在和小黑的互相調侃中，慕容修神識回歸，迅速蘇醒過來。他站起身，一臉隨意的打理著衣物，僅僅扭頭看了澹台庸一眼，看樣子根本沒把曾經的中州劍宗宗主放在眼裏。
今時不同往日，當年在中州人間界的時候，澹台庸確實算得上是一方豪雄，不是一般的豪橫，而慕容修呢，不過是氣宗一個資曆最淺，入門最晚的弟子。
兩個人的身份天差地別，慕容修最值得慶幸的就是能夠得到神尊玄天宗的傳承，沒有這份傳承，他就進不了氣宗的大門，更加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那一天，在墜龍淵發生的一切，直至今日他仍然記憶猶新，永生永世也不敢忘，因為，那是他人生的最大轉折點。
正是憑借著這份傳承，他一步步從氣宗的一名最小的弟子，一路走到人間界的巔峰。
闖楚家，與師傅慕容白、妻子顏如玉，三人對陣數位人間界的頂尖高手。戰劍宗，劍指劍宗之主澹台庸，雖然最後是他以智取勝，但是中州人間界的修仙者都得承認。
他，是中州近千上萬年來，第一個打破人間界桎梏闖過仙人障之人，也是近萬年來最年輕的九重天巔峰高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比他的師傅慕容白達到這個成就，足足快了近兩年的時間。
到了仙域，他一路摸爬滾打，多次險死還生，曆經無數磨難才達到了今天的高度。
而澹台庸呢？
不過是半路引渡到仙域，憑借著劍宗的豐厚底蘊才勉強達到五劫至尊境界而已。
這樣的澹台庸，拿什麽和慕容修相比？
境界嗎？
笑話，但凡有過這種想法之人早已倒在慕容修的劍下。
同為有缺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強者？
不，如今的澹台庸已經失去了與慕容修相提並論的資格。
不論是曾經的劍宗宗主也好，還是仙域劍宗的弟子也罷。在慕容修的眼裏，澹台庸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害死簡兒的罪魁禍首。
深藏在慕容修心底的恨意，一點點的湧了上來，這份恨意，他勢必要將澹台庸挫骨揚灰，用澹台庸的鮮血來償還。
他立在十幾丈外，抬頭看去，眼中布滿了殺意，用那毫無人生色彩可言的聲調說道：“我說過，你會死得很慘，是很慘很慘的那種，我要把當年簡兒的痛苦，十倍，百倍，千倍，萬倍的加諸到你的身上。”
世人常說，如果兩個人真心相愛，一個人死去，那麽，活著的那個人才最痛苦，因為活著的人一生都要活在痛苦與回憶中，最是折磨人。
慕容修在說完這番話的時候，氣息明顯不穩，連連喘著粗氣，全因他對澹台庸的恨。隻要他一想到簡兒當時的模樣，他就有種發瘋發狂的衝動，唯有殺戮才是最好的發泄。
這是陸無霜第一次見慕容修此番模樣，不自覺的流下淚來，她深深的為慕容修感覺痛心，甚至她的痛比慕容修的痛，還要深！
澹台庸強行壓下心頭的悸動，勉強讓自己稍稍鎮定一些，在感應到慕容修的氣息後，下意識的咧了咧嘴，自以為是的為自己打氣道：“五劫至尊，你的天賦確實罕見，但在同境界的情況下，你拿什麽殺我？哈哈，哈哈！~~~”
笑聲中，有僥幸，有悲愴，更多的，還是麵對死亡的恐懼。之前死掉的兩位同門，每一個都有五劫至尊的實力，慕容修可以一瞬間將兩個人化為劫灰，更遑論是他？
“殺你？豈不是太便宜了你，我要讓你嚐盡人間極苦，在無邊的恐懼中苟活，直至壽元終結！”慕容修不想單純的陸無霜看到接下來的一幕，扭頭示意了一下，後者心領神會，頓時轉過身去。
刹那間，流光飛逝，慕容修手持元氣劍從澹台庸的麵前措身而過，動若雷霆颶風，快比流星逐月，沒有給澹台庸絲毫沒反映的時間。
“天羽之主的‘風神訣’？”澹台庸驚駭萬分，萬萬沒想到自己在慕容修麵前會如此的不濟，弱小如螻蟻，就像把當年兩個人的身份來了一次大逆轉，一個在天上，一個匍匐在地。
隻不過，這一次是慕容修在天，而他在地。
話音未落，血光乍現，澹台庸的右手齊肩被斬斷，而斬斷其臂的，僅僅是氣宗弟子人人皆會的，元氣劍。他痛哼一聲，再一看那隻掉落在地的手臂，終於忍不住慘叫起來。
不遠處，陸無霜在聽到後，不由得全身一顫，她並不知道身後到底發生了什麽，隻知道澹台庸的叫聲十分的淒慘。
“我等這一天，好久了！”慕容修冰冷的聲音傳來，似在十幾丈外，又似是在澹台庸的耳邊。
同時，那把尚且沾有鮮血的元氣劍被慕容修飛擲過來，剛好飛過澹台庸的麵前。不過是眨眼之間，劍化己身，他側著身，左手反持著另一把元氣劍，無比狠辣的割向澹台庸的左臂。
“啊！~~~”
這種任人宰割的感覺，比直接殺了澹台庸還要殘忍。澹台庸的慘叫已經不再是因為身體的疼痛，而是心靈上的折磨。
這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死亡，而還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淵，親眼見證自己死亡的過程，而且還是那種千刀萬剮的淩遲。
澹台庸極力做出反映，結果仍舊無濟於事，元氣劍還是斬斷了他的左臂。先是右臂，再是左臂，接下來又是哪，是左腿，還是右腿，亦或是眼睛，是鼻子，還是耳朵？
此時慕容修的做法確實有些不人道，但是那也要看澹台庸當年對他，對他的簡兒做了什麽，這份仇，這份恨，就算真的將澹台庸千刀萬剮也不過為。
“老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猜，接下來你會失去左腿，還是右腿，或者……”慕容修近在咫尺的看著澹台庸，幾乎和澹台庸臉貼著臉，臉上布滿了嗜血的笑容，實際上又哪是笑，比哭還要難看，確切點說應該是一臉的猙獰。
“夠了！”陸無霜打斷了慕容修的話，緩緩轉過身來，早已是淚流滿麵，無比心痛的說道：“夠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嗎？”
聞之，慕容修猛得吸了一口長氣，胸口悶得無法呼吸，就像有一座大山在壓著。陸無霜的話直戳他的軟肋，痛得他瞬間覺得天旋地轉，感覺自己就要快死了一樣。
他不得不承認陸無霜說的是對的，表麵看來是他在折磨澹台庸，實際上不過是他在自己折磨自己。
簡兒是死也好，是失蹤了也罷，澹台庸作為幕後黑手固然可恨，可是他更恨的還是自己。恨自己當時為什麽沒能早一點感應到簡兒有危險，恨自己為什麽連簡兒都保護不了。
他很努力的，很努力的修煉，為的就是保護好簡兒，保護好身邊的每一個人，到頭來，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簡兒死在自己的懷裏，而無能為力。
“啊！~~”
多年的積鬱化作一聲咆哮，他恨天不公，恨愛無緣，為什麽，為什麽偏偏要奪走他的簡兒。
刹那間，天作回應，一團黑沉沉的雷雲齊聚而來，聲勢極為浩大，宛如天災降世，大災禍即將來臨，遠遠不同於天劫的出現，甚是可怖。
“慕容修，你就是一個魔鬼，命犯天煞，連老天都要懲罰你，慕容修，繼續你的痛苦吧，我在地獄等你！哈哈！~~~”此時的澹台庸如瘋如魔，竟是一頭飛向那天際的黑雲，他認定了那是慕容修的雷劫，他要在臨死之前幹擾天劫，讓慕容修因為他而死無葬身之地。
他的瘋狂行徑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能以這種方式去加深慕容修的痛苦，甚至是生命，已經是他現在認為自己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