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魂塑(五)
青竹山莊與長仙穀一樣,是方圓萬裏內另一個實力強勢的仙門勢力,向來與長仙穀平起平坐,最近更是傳出兩家即將聯姻的消息,長仙穀的少穀主穀許迎娶青竹山莊的千金竹語,而竹語就是跟在穀許身邊的那名女子。
長仙穀和青竹山莊本想借著聯姻的關係整合兩家的力量,進一步做強做大,本來是一件好事,結果卻是被慕容修在自家門口打了臉,導致長仙穀顏麵盡失。
這件事有關兩家的麵子和威信,不把慕容修給揪出來,還不知道其它仙門和百姓們怎麽嘲笑他們。
此時,距離餘山鎮百餘裏外的山溝溝裏,慕容修正跟個沒事人一樣在烤著肉,全然沒有大難臨頭的覺悟。
他這一次進入餘山鎮最大的收獲就是弄清楚了魂塑的用途,此外還騙來了二百多枚金葉子,他也知道自己這麽做有點不厚道,要怪就怪穀許先把他當成了傻子,以為他有多好騙。
之前他是不清楚魂塑為何物,有什麽用途,但能讓異種貓嬰那麽重視,一定不是普通的寶貝,而穀許卻想用區區萬兩黃金就想換走,他就打定主意來一次扮豬吃老虎,令穀許賠了夫人又折兵。
至於長仙穀會有什麽反應他倒沒有多想,反正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就不相信長仙穀能在仙域橫著走,再不濟頂多就是跑路,隻要不牽扯出厲害的家夥來,就讓長仙穀的人追去吧!
眼下他最懊惱的事情就是有錢沒地方花,現在附近大城鎮內一定都有長仙穀的眼線,他可不敢大搖大擺的進城,隻能在野外露宿幾日,等出了長仙穀的勢力範圍在進城也不遲。
這些他徹底迷戀上了仙域的美食,尤其是一些野味,他自己烤起來不免有些粗糙,又沒有作料,心想等過些進了城一定要吃一頓好的,二百多枚金葉子在手,他也算是一個財主了,尋常人家還真比不了。
肉香味漸漸彌漫開來,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生警覺向遠處望去。
悉悉索索的聲音由遠及近,他能聽得出正有人向自己這邊靠近,他沒有輕舉妄動,篝火太過明顯,來的又隻是一個人,所以他就坐在那裏,看一看到底是什麽人。
不多時,腳步臨近,粗獷壯漢麵帶憨笑而來,目光時不時的落在烤肉上,看樣子應該是被香味吸引過來的。
“是你?!”
慕容修瞳孔一縮,他暫時還無法確定這個粗獷憨厚的漢子是敵是友,正所謂懷璧其罪,保不齊也是衝著魂塑而來的。
“好手藝!”
粗獷壯漢咧嘴一笑,很不客氣的抓起烤肉咬了一大口,相當沒有吃相,油汁都流到衣服上了也不在乎。
慕容修皺了皺眉頭沒有什麽,一點烤肉而已,吃了再烤便是,沒什麽大不聊。他最大的疑惑還是粗獷壯漢是怎麽找到自己的,當時他離開餘山鎮之後就全力在逃,一點也沒發現後麵跟著一個人。
如此看來隻有兩種可能,一是粗獷壯漢心思縝密擅於追蹤,二是粗獷壯漢的實力要遠勝於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跟他到這裏。
不管是哪個可能,對他來同樣麻煩,他萬萬沒想到粗獷壯漢深藏不露,這樣的人才最難纏,對付起來也最是棘手。
“吃了你的東西就還你個人情,走吧,長仙穀和青竹山莊的人追來了。”粗獷壯漢一邊吃著烤肉,一邊不以為意道。
“你怎麽知道的?”
此事可大可,要是被人包了餃子再想走可就難了,慕容修依舊對粗獷壯漢保持著一定的戒心,起身向四周看了看,確定暗中並沒有埋伏。
“你當長仙穀和青竹山莊的人都是吃素的?他們現在還無法確定你在這裏,不過很快就會趕來,誰讓你大白的在林子裏生火,想不惹人注意都難,我從老遠都看到了。”粗獷壯漢道。
他得都是實情,遠處確有一隊人馬在向這邊趕來,眼下長仙穀和青竹山莊的人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到處在找尋慕容修的下落,哪怕是一點痕跡和可能都不會放過,看到這邊有炊煙自然是要過來察看一番的。
“這麽你之前也不確定在這裏生火的人是我?”慕容修試探性的問道,同時也承認是自己一時貪嘴大意了,還有就是低估了長仙穀的決心,這都跑出來數百多裏了還在追。
不就是打了他們的少穀主而已嘛,多大的仇怨,犯得著這麽興師動眾的麽。
千錯萬錯都是魂塑惹得禍,長仙穀和青竹山莊的人不但要為穀許報仇,最終目的還是為撩到他手中的魂塑。
“就是如此,還愣著幹什麽,跑啊?!”粗獷壯漢咬著烤肉回頭看來,見慕容修仍舊杵在原地就又提醒了一下,神態憨厚得可以。
此時慕容修已經發現了那隊人馬,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隻能選擇暫且相信粗獷壯漢。於是就踏劍氣向遠處飛去,而粗獷壯漢則不緊不慢的跟著。他也樂得如此,畢竟心裏還有些疑問需要粗獷壯漢進行解答。
“為什麽要幫我?”他問道。
“幫你?算是吧,主要還是看不慣穀許的做派,我是盤古大神的後裔,見義勇為、懲奸除惡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粗獷壯漢揚起一個就是如茨笑意。
這個粗獷壯漢的思維實在太過跳躍,有些馬行空,讓慕容修有些反映不過來。
誰盤古的後裔就要行俠仗義了?都是你一廂情願好不好?
不過粗獷壯漢的出身倒是令他大為吃驚,他在中州人間界的時候就曾聽過一則傳。
相傳,在很久很久以前,地還是一片混沌,沒有萬物生靈,沒有山川河流、花草樹木,人世間宛如一片死地,就連一絲聲音也沒櫻
後來盤古大神出現了,他手持盤古斧劈開混沌,從此有了這方地,地欲合,他又以身體做為支柱,頭頂,腳踏地,這才有了現在的和地之。
再後來,盤古大神見人世間一片死寂,不惜以血肉之軀化作山川河流,令人世間有了生機。
最後,由女媧大神捏土造人,盤古大神則以自己的血肉精氣加以孕育,讓萬物生靈得以繁衍生息。
可以兩位大神鴻德蓋,盤古大神稱最,他的豪情壯舉震驚寰宇無人可及。
而粗獷壯漢竟稱自己是盤古大神的後裔,如若為真,慕容修必當禮敬三分,以示對盤古大神的崇高敬意。
仙域的種族人群太過龐大,連地之主盤古大神的後裔都冒了出來,實在令慕容修難以相信,最重要的是對方除了皮毛加身,品相粗獷,有點像蠻荒部族的裝扮以外,還是一個實打實的吃貨。
才短短幾句話的工夫,他的烤肉就被粗獷壯漢吃了個精光。
“應該,應該,那個,你們盤古大神的後裔都這麽能吃嗎?”他下意識的問道。
粗獷壯漢似是看出來他有所懷疑,甩著滿著油汁的大手就開始擼袖子扒衣襟,把胸口對向他,指著胸口處類似刺青的圖案。
“熊孩子,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們盤古一族獨一無二的圖騰‘盤古印記’,誰人敢冒充,並且圖騰中尚且保留著一絲盤古大神的意誌,是可以令我們返祖的,厲害吧!”
粗獷壯漢十分得意的揚了揚頭,表情更是自豪得不得了。
那圖騰的形狀似火又似雲,約莫半個成人巴掌大,還附有一些紋理,乍一看很是神秘,讓慕容修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仔細看來更像是一個神秘的符文記號,正應了粗獷壯漢所的‘盤古印記’。
具體的他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他是第一次聽盤古大神還有後裔,至於‘盤古印記’的存在是真是假就更加搞不清楚了。
有一點他不可否認,那就是‘盤古印記’中似乎隱藏著一股神秘而又充滿魔性的力量,一個不慎就會讓人陷入其中,剛剛他隻是瞟了一眼就覺得有點頭暈目眩,可見其厲害之處。
雖然還無法確定粗獷壯漢所是真是假,但他還是信了一半,誰讓粗獷壯漢連笑的時候都是一臉真誠憨厚的模樣。
等等,他剛剛叫我什麽?
熊孩子?
爺二十幾歲的人了,哪裏像熊孩子了?
既然選擇了暫時的信任,他就不會再去考慮那麽多,隻要多長個心眼心行事就行了。
“我大……大塊頭,我一個二十幾歲的大好青年,不是什麽熊孩子。”
他本來是想叫粗獷壯漢大笨牛的,結果就想到了在餘山鎮時粗獷壯漢鼻孔冒白氣的樣子,況且那麽叫也有失禮貌,所以才改口稱其為大塊頭。
誰知粗獷壯漢聽了憨聲一笑,伸手搔了搔有些淩亂的頭發。
“這個跟年齡沒啥關係,其實熊孩子蠻好聽的,你剛剛不是也想叫我大笨牛的麽。”
這也看出來了,也不笨嗎?
慕容修臉皮一抖,沒有反駁什麽,他能看得出來粗獷壯漢表麵看起來憨厚得像頭牛,實則心思極為細膩,完全與表相判若兩人,不僅一點也不笨,而且還要比絕大多數的人都要聰明。
“我叫慕容修,你叫什麽名字?”
他可不想被人一口一個‘熊孩子’叫著,怎麽聽怎麽不像是什麽好東西。
“還是熊孩子好聽一點,我叫碩風獵,盤古大神的後裔。”粗獷壯漢碩風獵滿臉自豪的道。
“盤古大神的後裔,你已經過了,用不著強調了吧?”
“為什麽不呢?我是盤古大神的後裔強調一下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應該,應該!~”
“就是,你一個熊孩子不懂!”
慕容修無方以對,熊孩子這個印記怕是甩不掉了,他連忙轉移話題。
“剛剛聽你什麽青竹山莊,他們為什麽要找我,找我的不應該是長仙穀的人嗎?”
“你笨啊,我打聽過了,青竹山莊也是附近一等一的仙門勢力之一,莊主的千金竹語就是穀許身邊的那個姑娘,人家就快成為一家人了,你青竹山莊的人該不該找你?”
得,這會兒成他笨了,他發現自己對這個盤古大神的後裔實在沒轍,索性就由著去了。
“原來是這樣!”
他總算明白了是怎麽回事,自己一下子就招惹了兩個土霸王,還好碩風獵及時出現,要不然他可能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不僅如此,你那顆魂塑太招人眼紅,我勸你還是盡早用了為好,省得給自己找麻煩。”碩風獵提醒道。
魂塑才是長仙穀和青竹山莊的最終目標,經碩風獵這麽一,他也覺得有道理,隨即他試探性的扭過頭來。
“要不給你?”
魚餌拋出去了,他要看看碩風獵的反映如何,他們才剛剛認識,想讓他完全信任碩風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給我?”碩風獵搖了搖頭。
“你若真想給我,我肯定會欣然接受,魂塑可是好東西,熊孩子,我很明白你為什麽要這麽,若信我,你就趕緊把魂塑用掉,到時就算長仙穀穀主和青竹山莊莊主來了也拿你沒辦法。”
他一點也沒有因為慕容修的猜疑而生氣,還再次提醒把慕容修把魂塑用掉,這麽做確實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慕容修也沒有在他的神態中發現任何的破綻。
當下,慕容修大大的鬆了口氣,以眼下的情況來看碩風獵是真心在幫他。另外,以他的觀察,碩風獵的實力要遠在他之上,他幾乎用了十成了仙力在駕馭劍氣,飛行的速度已經達到了他現在的極致,而碩風獵自始至終與他保持著同等的距離,沒有快一分,更沒有慢一步。
單單這一點,碩風獵就要比他高明許多。如果碩風獵對他有惡意,早就該出手了,犯不著一直和他糾纏下去。
“大塊頭,你是我在仙域的第一個朋友!”他真誠的道。
他很同意碩風獵的想法,著便從懷中將魂塑取了出來,而碩風獵聽了他的話明顯一愣,連看他的眼神都變了,應該是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些許端倪,也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