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那人那墓
在長老的帶領下，連天元沿著彎折的小山路，終於來到了長老所說的地點。
墓所在地方早已被來玄河的人圍得水泄不通，連天元完全被人堆堵在了外沿。
“嗯？怎麽看不到墓啊……”連天元上上下下跳著高，想要觀察到墓的全貌，卻根本連個影子和邊緣都看不到。
“呃……這個……你應該到前麵去，不過，請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一定要做好準備……”
長老的一頓話，讓連天元頓時感覺這個墓或許並不是那麽地簡簡單單，或許這是個陵？
“是嗎，那我可要到前麵去了。”連天元開始向前擠去。
人群如同一堵厚實的牆，雖有縫隙，但是卻費盡力氣。連天元不斷向前擠著，一邊看到玄河人每個人的麵色，麵色陰沉，低著頭，像是一場審判一樣。
終於擠到了最前沿，懷著期待心的連天元在看到俠客的墓後，也露出了和玄河人一樣的臉色。
所謂的墓——就是眼前的一個黃泥小土丘，小的如同堆疊起的螞蟻穴，不仔細觀察根本無法入眼，這或許就是尋找那麽長時間的原因。土丘上插著一個已經腐爛到極致的木頭十字架。架子上捆綁的白布早已鬆動。整個十字架已經在土丘上支撐不住，大幅度的傾斜。
也許一些養寵物的人，在其寵物死後，也會鄭重其事地為他好生埋葬，也會為他立下一座碑，上麵記載著他的名字。
可眼前的墓，甚至可以稱作小土丘的事物，來一陣子的強風或許就煙消雲散的墓，是在是不能稱作是墓。墓應該是正式的樣子，而不應該是現在的落魄樣子。如果這是一座惡人的葬身之所，倒也無妨。可，這竟是一個守護了玄河大半載的人的墓！
一代英雄，淪落於此！
連天元，和身後的人，沉默，沉默，再沉默。或許現在沉默才是最好的表達方式。人人皆知自己有罪，卻早已無法彌補此前的傷痛。
“跪下吧，我們跪下吧。”一聲長長的歎息傳來，長老麵容憔悴無力地對著玄河人說道。
所有的玄河人，在這小小的密林之中，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像是一幫信徒，也像是一幫朝拜者，每個人的麵容都是緊繃，臉色陰沉。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開始磕頭，那一聲聲撞地的厚重響聲，成為了牙山上的唯一回響。
在一聲聲的磕頭聲響下，連天元默默走到了墓的側麵，彎下了腰，一手，一手，連天元持續地用自己的雙手挖著泥土。
漸漸地，一個細小的坑逐漸硬生生被挖成了一個長方形的巨坑。也不顧手上挖坑產生的血跡，連天元將自己身後的背包緩緩放下，掀開帷幕，裏麵是黑蛟的黑色蛟須。
“你的心願，現在，我幫你實現了；你終於有他人陪伴了……”連天元低聲說著，頭部抬起，看著玄河有些陰沉沉的天空。
重新填土，埋上。一場悲苦的故事或許可以落下帷幕。
臨走之時，每個人都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所有的人都是陰沉的臉色，走路的步子像是一個個失意的人。
連天元，走了幾步，卻又折了回來，對著那堆小土丘，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起身注視良久後，才離去。
“到時候找人修一下吧，把他放在這，太冷清。”長老低沉地對身旁人說著。
各自回到聚落的玄河人臉上的起伏也並沒有很大，那種陰沉的臉色一直縈繞在他們的臉上許久，許久。
看到你的臉色並不好啊，開心一點啊
“遇到這樣的事情，你怎麽會開心？”連天元語氣已經有氣無力。
“哎，係統，你覺得如果人做錯了事，還能彌補嗎……”連天元向係統提問道。
這就好比你把釘子釘在了木樁上，看似你後來將釘子拔出，可是木樁的傷口是無法痊愈的
“說起來，也是啊……”連天元若有所思著，現在他的神經裏仍然能夠呈現出那座小土丘——那座墓的樣子，這個樣子他永遠也不敢遺忘。
“話說，我們這裏離黑蛟那裏有多遠。”連天元一清早便從屋子裏爬出來，收拾著自己行囊，他要回去了。
大概也就大半天的路程，不過你回去能正好碰見夜晚，也就正好能碰見濁沫了。
“那再好不過了，出發！”連天元喝了一罐旺崽崽牛奶後，便踏上了行程。
趕路的連天元一刻也不敢停下，他現在既是興奮也有冷靜，現在他的內心包含了太多的事物。伴隨著不斷墜下的曜日，伴隨著逐漸暗淡的天空，連天元終於在夜色剛剛降臨到這片天地時趕到了黑蛟所在的小玄河的區域。
令人疑惑的是，此時的小玄河河麵平靜如鏡，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看樣是連天元走後，黑蛟便沒出現害人。
“大哥！在嗎？大哥！我順利回來了！”
話音剛落，平靜的水麵頓起波浪，在河水的不斷翻湧之下，黑蛟濁沫衝出水麵，細長的身軀又一次站在了連天元的麵前。
“大哥，我幫你把一切打理好了，東西我也幫你埋了。”連天元並不敢提到那座墓，他怕了，怕黑蛟再度失去對玄河的信任。
“那就好。”黑蛟點頭默認了。
“而且，我幫你幹了一件大事。”連天元神秘兮兮說著。
“什麽？”
連天元把自己幫他洗白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托盤而出，黑蛟聽了後臉上的神情並未發生多大的變化，隻是平淡地聽著連天元的講述……
“你小子，還可以，起碼沒讓我失望。”
“玄河的人已經了解事情的真相了，你也不用報複他們了，以後你可以無憂了，至於……至於那個俠客，他們已經用最高禮節致歉了。”連天元，還是沒敢提到那堆小土丘。
“終於啊……那還真的要謝謝你了，我也沒有顧慮了……”
“那大哥，你還記著跟我的約定吧……我都幫助你了，你是不是也該幫我了……”連天元獻著殷勤，希望黑蛟能夠遵守諾言。
黑蛟用黃色的瞳孔注視著這個少年許久，蛟嘴露出了一絲難以猜測的笑容。
“我當然記得，感謝你了，為我這條惡蛟做了這麽多。”
“你不是壞的，在玄河人的眼中你還是那個最初的守護神。”
“但願如此，希望如此……”黑蛟沉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