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她居然真懷孕了?
沙發上的電話乍然響起,打斷淩莫南的話。
他深吸了一口氣,起身,“我先去接電話。”
“嗯。”
夏優優應了一聲,安安靜靜地坐在餐桌前,吃著他準備的可口早餐,美味得幾乎讓她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吞下去。
淩莫南接完電話出來已經換好了衣服,他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走到夏優優身邊俯身給她輕輕一吻,“我已經打電話讓司機來接你去公司了。”
“你不去?”她錯愕。
“不去了,剛才電話是慕冰傾打來的,我和錦川得去醫院看一看靳言。”
“他還沒醒來嗎?”夏優優關切地問。
“嗯,情況有點複雜,我先去醫院再去公司,你乖乖的。”
淩莫南交代了幾句就從公寓出來,醫院離這隻有一個紅綠燈的距離,他用了自己最快地速度趕到。
慕冰傾穿著白色的醫生大褂,頭發挽成一個優雅的發髻,一臉淡然地站在醫院檢驗室門外。
淩莫南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怎麽樣?”
“這有違我的職業道德,隻此一次,我希望下不為例,淩少。”
慕冰傾打開檢驗室的門,徑直走進去。
淩莫南跟在她身後,看著她辦公桌上那一疊疊的卷宗。
慕冰傾彎腰從最底層抽出一個文件袋遞到他手中,“我隻當沒見到。”
她努力學醫,並不是為了幫人作弊。
淩莫南也知道她此舉已經是極限,並不介意她的冷淡態度,隻是把那份文件放回自己的包裏,然後轉頭誠懇道,“我欠你一次,慕小姐,以後有什麽需要我淩莫南的地方,你可以盡管開口。”
慕冰傾依舊麵無表情,“謝謝,不過我想不必了。這並不是一場交易。我隻是不想厲靳言醒來之後責怪我沒有幫到他的朋友。”
那到時候他們慕家的罪責可就不隻是逼婚讓他出車禍這一條了。
她不想和厲靳言算不清楚。
“靳言什麽時候會醒?”
“不清楚。”
“我去看看他再走。”
“你隨意。”慕冰傾起身,臉上的表情很明顯地已經下了逐客令。
淩莫南起身,轉頭走出檢驗室。
整個過程持續了不到五分鍾,沒有多餘的人看到,隻除了——
劉瑩瑩從拐角出慢慢走出來,眼中劃過一抹濃稠的恨。
淩莫南來這裏做什麽?!聽說夏家的夏雅回來了,莫非……跟夏優優有關?!
她趕忙從自己包裏掏出一疊錢,快步走到檢驗室窗口處,“請問,剛才那個男人來拿的是什麽報告?”
錢被她推到慕冰傾麵前。
後者淡淡地掃了劉瑩瑩一眼,啪地一聲將窗戶合上,“無可奉告。”
劉瑩瑩差點被夾到鼻子,憤憤然地把錢收回自己的包裏,“不說就不說,有什麽了不起?!”
她倒要看看,夏優優和淩莫南能走到幾時去?!
偷來的幸福,從來都不會持久!
“劉瑩瑩?劉瑩瑩?!”走廊拐角處化驗科人大聲喊出她的名字。
劉瑩瑩連忙奔過去,急切地從對方手中拿過檢驗單,“怎麽樣?”
“自己不會看嗎?陽性!你懷孕了!”醫生不耐煩地揮手,“我很忙,麻煩到一邊去。”
劉瑩瑩如遭雷擊,狠狠地捏著那張化驗單,雙腿僵硬地往前走。
滿腦子都是醫生的那句——
你懷孕了!!!!
懷孕了?
她居然懷了強/奸犯的孩子?!還有比這更荒謬可笑的事嗎?!
孩子,她不能留!
可是,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
劉瑩瑩停在電梯口,狠狠地咬牙,手顫抖著撫上自己的小腹,慢慢地在心裏盤算,最後,打定了主意,將那張化驗單收好,直接回到自己的公寓。
她的公寓裏早已失了整潔,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地板上擺滿了瓶瓶罐罐,空氣裏浮動著一股濃烈的劣質酒味道。
劉瑩瑩皺眉,一腳踩在其中一個空的啤酒瓶上,發出哢噠的聲響。
她穩步走向在沙發上睡得東倒西歪的人,“夏羽湛。”
淩莫南已經出手,夏家幾乎被做空,夏氏集團的輝煌已經成為了過去。
夏羽湛自從破產之後就天天賴在她的公寓裏,對她用盡了手段。
她無比地恨他!
夏羽湛聽到聲音,迷茫地撐開眼睛,被刺眼的陽光紮了一下,又很快抬手去擋,整個人縮成了一團,“什麽事?不要耽誤我睡覺……”
劉瑩瑩俯身,扣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狠狠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夏羽湛還沒反應過來,一張紙已經劃過他的臉頰飛了出去,紙片的鋒利邊緣差點割破他的耳垂。
“這是什麽?”
“我懷孕了。”
劉瑩瑩冷靜地開口。
夏羽湛一愣,旋即,轉頭看她。
他那樣妖冶的鳳眸中劃過一抹欣喜,不可思議,還有期待……
劉瑩瑩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冷笑了一聲,輕道,“孩子你想要嗎?”
“生下來!”他急切地開口。
“那你拿什麽來養活我和孩子?”劉瑩瑩很平靜地拋出這個最基本的問題。
這次,換夏羽湛愣住。
他囁嚅了一會兒,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我可以去外麵找一份工作!我發誓,我一定會努力工作!”
劉瑩瑩輕蔑地掃了他一眼,“你工作?你除了會投機,你還會什麽?夏氏那麽大一個公司都可以被你玩光,你還能做什麽工作?去天橋下賣唱?還是去地鐵口要飯?”
諷刺的話像釘子一樣紮進他耳朵裏,可夏羽湛卻破天荒地忍了下來。
他沒有生氣,隻是用一種近乎貪婪的目光盯著劉瑩瑩依舊還十分平坦的小腹。
劉瑩瑩嗤笑,“你不會是想讓我拿劉家的錢出來,一直養著你們吧?”
夏羽湛全身緊繃,不肯說話。
要他紆尊降貴去做那些普通的工作,他自問暫時還做不到。
劉瑩瑩彎腰,撿起地上的那張化驗單,輕飄飄地丟到他臉上,“孩子從現在開始,到出生,一共有8個多月的時間,你什麽時候能把你自己的仇報了,奪回你應有的一切,我就什麽時候安安心心地準備給你生下這個孩子!”
夏羽湛一凜,“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可以弄死這個孩子,”劉瑩瑩幾近瘋狂地接近夏羽湛,兩個人幾乎鼻尖相抵,她一字一字地開口,“你越快奪回你的一切,這個孩子就越快獲得生存的權利!隻有能夠和淩莫南對抗的男人,才有資格成為我孩子的父親!”
“你瘋了?!”夏羽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難道我拿不回我的一切,你就要打掉孩子?!”
“是!”
“我不許!你就在這裏,這幾個月哪裏都不準去!”夏羽湛扣住她的手,把她往臥室裏麵拖拽,想把她困住。
劉瑩瑩也不反抗,隻是一味地冷笑,“夏羽湛,我是藥理學家,即便不去醫院,我也有一萬種辦法可以弄死這個孩子,你信不信?!”
夏羽湛渾身一僵,大掌一鬆,放開了她。
劉瑩瑩站直了自己的身體,慢步走過他的身邊,“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或者什麽辦法,我隻要看見效果,就好。”
砰地一聲,臥室的門被她合上。
夏羽湛一腳踢飛了客廳的矮凳,“劉瑩瑩,你這個瘋子!”
那可是淩莫南!
他夏羽湛以前羽翼豐滿的時候都不是淩莫南的對手,更何況是一無所有的現在?!
她這是在把他往絕路上逼!
一邊是他自己,一邊是孩子!
這讓他怎麽選擇?!
淩莫南從厲靳言的病房出來,直接坐電梯到了樓底地下車庫。
他坐進車裏,一隻手狠狠地扣在了方向盤上,另一隻手,握著剛剛從慕冰傾辦公室拿出來的那個文件袋。
手顫抖了好幾次,他才把那個文件袋打開,抽出裏麵的報告單——
甲方:夏優優(血樣來源:A市第一孤兒院)
乙方:夏雅(血樣來源:夏家提供)
確定名字之後,淩莫南迅速地把報告翻到最後一頁——
99·99999%!
她們是母女關係!
他的心迅速沉到海底,凍得已經無法呼吸……
她是夏雅的孩子……果然如此!
心裏的最後一點希冀被打破,他如同一尊雕塑一樣坐在位置上,不知冷熱,不知寒暖,甚至,連自己的心跳,他也快要感覺不到了……
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許久之後,才拉回他的一點神誌。
他接起,把電話壓在耳邊。
彼端是夏優優輕快的聲音——
“你在哪裏呀?今天開會,Tony說找不到你,他都快急死了!打你電話又不接!”夏優優壓低聲音,站在茶水間裏小聲地催促他,“股東們都等急了哦!”
Tony站在一旁,對她豎起一個大拇指,“夏小姐,謝謝你。”
夏優優搖了搖頭表示不客氣,“你快點回來好不好?我等你……”
淩莫南緊緊地握住機身,極其貪戀地聽著她的聲音。
她說,我等你。
那他還有什麽理由不回去?
他輕輕地應了一聲,掛斷電話。
手中的DNA報告已經被他捏得不成樣子,最後,他抬手,把那份報告放進自己車子前排的暗格中,牢牢鎖住。
優優,我害怕你有一天會離開。
所以,我絕對不會讓那一天到來。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哪怕有一丁點的可能性,我都不會去冒險。
因為我唯一的賭注是你,而我,失去不起……
我知道你渴望親情,可是,我會給你更多,更多……
對不起,優優。
我愛你,優優……
我會加倍,加倍地,用盡我所有的力氣去愛你……
同一時間,城南夏家。
夏家老爺子早年在A市也威壓逼人,和淩老爺子頗有幾分交情,所以才把最心愛的小女兒夏雅嫁給了淩家長子淩東源。
可後來出了那場‘車禍’,夏雅的屍骨都找不到了之後,淩夏兩家的關係明顯就淡了下去。
除了淩氏和莫氏的正常生意往來之外,兩家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此刻夏家客廳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夏老爺子著一身對襟白色絲質中式短衫,溝壑縱橫的臉上因為憤怒地變得通紅,就連頭上那寸薄的雪發也輕顫著。
他的手不斷抓緊手中的鎮紙,手背上蒼老的青筋也開始根根暴起。
怒到極致,他一把將鎮紙砸出去,硬檀木的茶幾上咚地一響,竟是生生地被砸出了一個凹洞來。
夏雅淚流滿麵地跪在茶幾旁邊,“父親……當心身體……”
“淩家欺人太甚!”夏老爺子憋了許久,終於狠狠吼出一句。
他轉身,把夏雅從地上扶起來,牢牢護在自己身後,然後抬頭,用鷹隼一樣的目光犀利地掃過夏家的所有子孫,威嚴萬分地沉沉開口,“把我好好的女兒關在精神病院這麽多年!我要淩家付出代價!找全國最精英的律師團隊來,我要和淩家打官司!”
“父親?”夏家長子夏遠山理智尚存,“淩家也不是那麽輕易就能被撼動的,您是否需要從長計議?!”
“把律師都找來,然後我們再從長計議!”夏老爺子一錘定音,再也不留下任何商榷的餘地。
門外莫元安帶著莫太太進來,把剛剛從醫院帶回來的一大疊卷宗交到夏雅手裏,“孤兒院裏符合年齡的孩子們都做過DNA對比了,沒有。”
夏雅瞬間哭出聲來,“我的孩子……”
“你別急……”,莫太太是夏家的大女兒,閨名夏蘭,她連忙上前輕輕抱住自己的小妹妹,柔聲安慰,“元安已經在找當年抱走孩子的那個淩家保姆了,我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我想知道她到底在哪兒,我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我想知道如果她被收養了,那收養的人會不會打她?還有,她會不會已經,已經……”
夏雅死死地咬唇,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死了兩個字來。
十八年的封閉生活已經讓她快要崩潰,而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出來再見到女兒。
她被抱走的時候,還是那麽小那麽小,臉上粉撲撲地,揮著有力的小拳頭,
她甚至,連給孩子取好的名字,都沒來得及喚一聲,連她的一口奶都沒有吃到,就這麽天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