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拜師
“你說你隻有煉氣修為?”
藥香苑,勞憫挽著長衫,手拿藥鋤,在藥田中驅蟲鬆土,聽到陸澤如此說來,不由得回頭看了他一眼。
但陸澤並沒有感到一絲被探查的氣息。
陸澤笑道:“弟子這幅身體說來話長,反正大致就是這樣,總之您問我的,都如實說了,您到底把我拎來要幹什麽,趕快告之弟子,弟子是個急性子……”
勞憫順手摘下一隻藥蟲,道:“你這猢猻,殺人的時候怎沒見你如此聒噪?”
陸澤嘻嘻一笑:“殺人靠的是劍,又不是靠嘴,您是我青嵐劍宗的大長輩,既然認定我是個好苗子,便是對我屬意,當然要多多廢話,探聽您的口風,也好多拍馬屁,向您討個一招半式,豈不是天大的機緣。”
勞憫直起腰,哈哈大笑,“你這猢猻,果然如蒼兒所言如出一轍,能將無恥說得如此直白,也算是天才……”
原來是蒼遊子介紹的……
陸澤憨笑道:“在您眼中,弟子可不敢說假話。”
“誠實是好品行。”
勞憫點點頭,問道:“之前我見你學了君子三劍?”
“對,是雲山書院鬆夫子所授。”
旋即,陸澤將他與洛凝之事一一道來。
勞憫稍作沉吟,說道:“如此看來,你是一定要走劍修之路。”
陸澤道:“弟子性格過於跳脫,受高人指點,玄修不太適合。”
“那位高人眼光不錯,一語說到根上。”
勞憫不知想起什麽,抬頭看天,感喟道:“天賦如何還在其次,心性才是最重要的……”
許久回神,笑道:“就與你直說了,你這猢猻的行事風格,與我年輕時有幾分相仿,可願……”
陸澤當頭就拜,“願承師傅衣缽,受徒兒陸澤一拜!”
“……”
勞憫愣了一會兒,失笑:“機靈兒……老夫藏身帝都數十年,終究還是不能免俗,也不知此番念頭是對是錯。”
陸澤篤定道:“定然不會讓師傅失望。”
勞憫仰天大笑,少傾,麵容一肅,探出藥鋤,點至陸澤肩膀。
“大凡修行者,不知入手處,如盲摸象;以種種法門為入手,殊不知大道萬千皆通天,萬法歸宗見真容;劍修者,爭時之欲、心之巧、鋒之端……”
和風輕拂,靈植搖曳,就在一片翠葉斕花之間,勞憫口誦金言;陸澤雙膝著地,含胸拔背,臀不沾足,側耳靜聽。
眸中閃過萬千思緒,或迷茫、或熾熱、或驚喜、或不甘,但最終,化為一片清靜致遠。
不知過了多久,勞憫微微頷首,喝道:“癡兒,可願入我無量峰!”
沒有一絲猶豫,陸澤朗聲道:“寤寐思之!”
“好!好!好!”
勞憫仰天長笑,許久,取出一塊墨翠腰牌,道:
“即日起,你便是我無量峰勞憫關門弟子,為師也沒什麽好東西,這塊牌子給你頑,在你之上,尚有一位師兄蒼遊子,一位師姐雲書芝,待你回宗之後,若有事可向他二人請教。”
陸澤接過腰牌,叩拜道:“是,師尊在上,受弟子陸澤一拜,定不負師傅栽培。”
“如此甚好,起來吧。”
勞憫背負雙手,“我無量峰乃青嵐九峰之一,但現在……”說到此處,話鋒一轉,“此事你日後便知,現在與你分說無用,眼下你當以修行為重。”
陸澤起身道:“弟子知曉。”
勞憫想了想,又道:“若你進入內門,亮出腰牌,青嵐五峰任你挑選,但無論你選擇哪一峰,當要謹記一點,你終究,是無量峰之人。”
“弟子謹記。”
“嗯……”
“……”
說話間,兩人穿過藥田,來到一間茅屋前,勞憫在門前站定,想了想,忽然一揚手,天空陡然一黑。
繁星密布。
勞憫道:“當師傅的怎麽也不能不教你點東西。”心念一動,一道流光從天而降,飄忽忽飛至二人麵前。
卻是一把瑩瑩光劍。
“此乃為師當年入道之佩劍,名曰紫微。”
說著,他拿過長劍,雙手慢慢合攏,紫微劍緩緩合攏,流光愈發璀璨,最後變成拇指大一個光球,於他掌心滾動流轉。
陸澤嘻嘻一笑:“這枚光珠看著可饞人。”
勞憫笑道:“如此便給你吃了。”兩根手指捏起光球,輕輕按向陸澤眉心。
陸澤腦子驀地一晃,凝神內視,發現光球已在識海中。
正欲開口詢問,勞憫輕笑道:“耕作三十載,自然也學會了靈植峰的一些低淺手段,此乃我年輕時的劍道感悟,你且慢慢參悟。”
陸澤不由大喜,“謝師尊。”
他見獵心喜,當即分出一絲元神,輕輕觸碰。
嗡!
識海震動,腦袋向後一仰,暈了過去。
“……”
勞憫不禁失笑,“還真是莽撞性子。”
……
陸澤做了個夢。
是美夢。
夢中,他與諸多女子交好纏綿,時而是花清蓉,忽而又變成顧夕顏。
無比愜意,爽到極點。
自穿越以來,從未如此安全放鬆。
仿佛終於有了主心骨,心底踏實了。
“啊……”
不由得呻吟一聲,“萍兒,你也給我過來……”
軟玉溫香,滑膩似酥。
啪!
手被抽不輕不重地抽了一下,陸澤睜開眼。
柳雨萍滿麵羞紅,胡杏兒怒氣衝衝。
卻是已經回到自己屋中。
陸澤疑惑問道:“你倆怎麽在這?什麽時辰了?”
“都快子時了!”
胡杏兒瞋目道:“應該是勞憫上師將你送回來的,師姐放心不下,在你房中等待,然後……”
陸澤恍然,從床上起來,“劍試結束了?”伸出手。
柳雨萍遞來涼茶,輕笑道:“未曾結束,卻也差不多了,師弟一人獨得五柄法劍,剩下狼多肉少,估計也快了。”
“師姐,你別什麽事情都依著他。”
胡杏兒一把將柳雨萍拉到身後,“薪鋒上師也曾來過,讓你醒了速去戒律廳,不得有誤。”
“嘁!”
陸澤伸了個懶腰,取出個墨翠玉牌扔過去,複又躺下,“知道有個詞叫今非昔比嗎?”
胡杏兒隨手接過,稍一打量,“咦”了一聲。
“師姐,這牌子好像是內門同行令牌,但又不太一樣。”
柳雨萍也接過來,細細查看。
墨翠玉牌通體烏黑,正麵鐫刻九道險峻奇峰,雲霧繚繞,栩栩如生,反麵鐫刻兩個古樸大字,隱隱透出一股蒼茫之意。
“無量?”
柳雨萍低聲道:“沒聽說過呢……”
“你倆孤陋寡聞……”
陸澤一把奪過來,寶貝似的哈氣,在手中摩挲,“這是我青嵐……”
正要與她二人分說,忽然想到,師尊語焉不詳,定有其深意。
擺手道:“反正你們倆記住,我現在身份不一樣了。!”
冷少君已經解決,魔宗之事也告一段落,心裏頓時放鬆,陸澤故態複萌,又嘚瑟起來。
柳雨萍掩嘴輕笑,胡杏兒卻滿臉不屑,連聲出言譏諷。
什麽“互吹大氣”“臉皮極厚”“恬不知恥”,說得陸澤心窄,轉念又想,幹脆就可今日,把事情都解決了。
旋即起身,更換白衣,在兩人的驚呼下,打頭出門。
“走!小爺帶你們長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