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鬼
?“叔,您撐一會,我用控屍術試一試,或許我們今天還有一線生機!”我已經顧不得思考了,有種死馬當活馬醫的衝動,但是還沒等我行動,紮紙店老板被衝天的陰氣衝的連連後退。
“大侄子,你這是被陰氣衝傻了吧,這是鬼啊,屍體和鬼你分不清嗎?”紮紙店老板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你說你這趟出去,怎麽盡學些歪門邪道,把自己家祖宗留的老本行都丟了!”
雖然聽著這些話心中不免有些不爽,但是更多的還是羞愧,在紮紙店老板的提醒下,我才想起來我隨身攜帶的還有那把藏有刀魂的刻刀。
“紅剪人,黑剪鬼,”我喃喃道,“叔,你身上可帶著黑色冥紙?”
這句話,還是在我初入剪魂師一行的時候,張遠交給我的方法,用此法還直接滅了一個惡鬼。
“幹嘛,誰沒事帶黑紙,那東西陰氣太重了,你想我減壽啊!”紮紙店老板一邊應付著陣中的厲鬼,一邊回答我,身上本來就是髒舊的衣服,現在已經破爛不堪,活脫脫一個乞丐打扮。
我聽這話,覺得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我和刀魂依依的聯係本就薄弱,現在本體虛弱,和依依的聯係更是完全中斷了。
“這倒是還有一張黑冥紙,不過也不管用啊!”紮紙店老板後退一步,將紙人往前一拉,擋住了厲鬼的襲擊,從懷裏掏出一張黑色符紙,說道:“這張黑符還是我祖上傳下來的寶貝,一張隱身符,使用後神鬼不查,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的。不過也不頂用啊,丟下你豈不是不仗義,不是我輩作風!”
說著,紮紙店老板就要把符紙塞進衣襟之中,但是被我大步衝上前奪了下來,大喊一句:“等我下去了,親自和你祖宗解釋,再小氣的話,我們兩個都得死。”
“喂喂,大侄子,你可不能丟下我啊,今天可是為了你才攤上了這個大麻煩!”紮紙店老板見我奪走符紙,以為我是要自己保命,頓時氣急敗壞,就要上來抓我,全然不顧陣中的厲鬼已經撕下了紙人的一個胳膊。
我拔出口袋中的刻刀,一把紮在了黑色的符紙之上,狠狠的削掉了黑色符紙的一個角,本來散發著的符紙神光立馬消散了。而在同時,我身上的力氣像是直接被抽出了一半,癱坐在地上。
“臥槽,敗家子,那可是黑符啊,水神之符,你做了啥!”紮紙店老板看我毀了符紙,癱倒在地,拍著大腿哭罵道,“你讓我下去了怎麽見列祖列宗啊!”
我咬咬牙,說道:“閉嘴,不用的話,怕是你我都沒機會見祖宗,你覺得那家夥會放過我們的魂魄嗎?”
我這句話並不是嚇唬他,看那厲鬼現在的陰氣,我們死了,他的道行完全可以瞬間讓我們灰飛煙滅。紮紙店老板明顯已經懂了我的意思。
“你幫我拖住,我就不信陽間判官還不能滅了一個小鬼!”我頭也不太,費力的下著刀子,慢慢刻出那個厲鬼的模樣,但是每一刀都似乎再抽空我的身體,僅僅刻出一個頭顱,我眼前就已經模糊不清了。
但我知道,此時如果放棄,我們就真的輸了。
“你行不行啊,我快抵不住了!”紮紙店老板大喊一聲,我微微偏頭,看到他已經是滿身傷痕,被厲鬼逼的連連後退,而那個紙人已經被扯掉了兩個胳膊。
“我沒力氣了!”這幾個字,同樣耗費了我很大的精力。
“我有辦法!”紮紙店老板從衣襟之中掏出一張黃符,掐了個手訣,黃符直接貼在了我握刀的右手上,喊道:“跟著我念!”
“天雷尊尊,龍虎交兵,日月照明,照我分明;遠去朋友,接我號令,調到天兵天將,地兵地將,神兵神將,官兵官將,五雷神將,符至則行,急急如律令。”
我跟著紮紙店老板念完咒語,突然全身一震,意識清醒了不少,雖然依舊虛弱,但是已經足夠我刻完剩下的紙人。
當我刻完最後一刀,厲鬼已經把紮紙店老板達成了重傷,倒地不起,嘴裏不斷突出紅色的血沫。而那個替身紙人早就已經成了碎片,看得我是一陣心驚,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場。
我掙紮著坐了起來,用所剩不多的氣力喊道:“大膽,見到陽間判官,誰允許你在此造次!”此時我心中才真正有一種身為剪魂師的自豪。
我舉起手中的黑色紙人,將刻刀按在紙人的脖子上,那厲鬼似乎已經覺察到來自我的威脅,雖然很是疑惑,但的確是不敢動一步。
“判官判斷陰陽世間不平,你算什麽判官,我雖然壞事做了不少,但是罪不至死,你難道就能隨意判我死刑?”那厲鬼陰氣更深了一層,語氣中盡是怨氣,但是這些話說的我握著刻刀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我回想起那人的資料,確實是罪不至死,即使判刑,也不過幾十年,改過自新自然還是好人一個。想到此,我心中不免有些羞愧。這人的死,完全是我一時頭腦發熱,單純想主持正義,這一切因果其實也是一種必然,我突然明白了父親的那些話。
我慢慢放下手中的刻刀,但是並沒有放下紙人,說道:“你的死,雖然錯在我,但是你人已死,理應回歸陰間,這是天道,我願用我陽壽十年,換你輪回,不知你可願意,下輩子多增十年陽壽!”
“果真如此?”那厲鬼有些驚愕,沒想到我會用自己的命換他輪回,他知道,其實隻要我輕輕劃一刀,他立馬就會灰飛煙滅。
“當真如此!”我見他怨氣盡消,慢慢放下了拿著紙人的手。此時厲鬼的身後出現了虛幻的兩個身影,我知道這是真正的鬼差。
“閻王有旨,剪魂師聽令,”陰差陰森森的聲音傳來,“念你已入剪魂師一門,特命你為下一任陽間判官,判官一言,天地為證,故扣你陽壽十年,還此魂輪回!”